重回故乡
教室里的笑闹声渐渐消失后，沈轻舟笑意盈盈的看着同学们，“你们收拾东西吧，收拾完了……也该走了。”
几秒过后，教室里重新沸腾起来，说话声，扔书声，碰到椅子或桌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
半个小时后，沈轻舟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都收拾好了吧，自己的准考证一定要收好，可别当废品卖了。”
同学们霎时哄笑，都摆摆手说不可能。
沈轻舟也跟着笑了起来，“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至于听不听得进去……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相信有些同学现在会觉得我说的话假大空，会觉得那依然是大道理，但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有觉醒期，或早或晚。也许你们上了高中会明白我说的这些，又或许会在我这个年纪才明白。大家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老师，如果考不上高中会怎么样呢？”一个男同学问道。
沈轻舟闻声望向他，“考不上不会如何，你的人生并不会因为你考上高中或者是考不上而停止，这是一个不断向前的过程。考不上并不意味着人生失败，你只是做错了题而已，仅此而已。如果你愿意，其实人生的容错率是百分之百的。
但是，还是希望各位同学努力读书，拓宽眼界，去做想做的事，去见想见的人，将来可以自由选择，而不是被迫谋生。”
“那老师……早恋……早恋会怎么样？”另一位男同学举起手问道，声音还有一丝颤抖，似乎是怕被老师和同学笑。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沈轻舟转头看向他，笑着摆摆手示意同学们安静，“如果可以，校服到婚纱，很浪漫，很美好。如果这段感情你可以坚持一生，那么也可以证明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恋爱就是恋爱而已，哪儿分什么早晚。”
说罢，教室里静悄悄的，刚刚提问的男生仍旧望着沈轻舟，等着她的下文。
“怎么了？”沈轻舟微微瞪大双眼，示意他继续说。
“老师，您还没说但是呢。”男生提醒道。
按照这些老师的说话风格，总喜欢先扬后抑。
刚刚沈轻舟说了好的，肯定会转折一下，说不好的。
比如不能早恋啦，早恋影响学习啦，早恋对名声不好啦，你们还小啦，等等等等。
“没有但是，有喜欢的人真的很重要，一个好的对象会让你找到人生的动力。如果你不想努力，或者觉得生活又苦又累的时候，只要想到ta，就会继续扬帆起航。
没有其他问题了吗？那……最后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轻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希望同学们如同一叶轻舟，越过万重山，若是没有轻舟，那就徒越万重山。最后，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感谢各位同学在这三年里的积极配合，谢谢你们。”
沈轻舟站在讲台旁边，朝底下的同学们深深鞠了一躬。
停了数十秒后，沈轻舟直起身子仔细看着每一位同学的面庞。
他们初入校园时还很稚嫩，如今倒是渐渐成熟了起来。
“好了，走吧，到饭点了，该去吃饭了，自己的东西记得全部带走。”
沈轻舟摆了摆手，示意同学们离开。
“老师再见……”
“老师拜拜……”
“老师再见……”
……
沈轻舟一一应了，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离开教室。
拿起黑板擦擦掉黑板上的电话号码后，沈轻舟整理着讲桌，却见学生马蕊站在讲台前看着她。
沈轻舟放下手里的抹布后抬眸望向马蕊，“怎么啦？还有话要跟老师说？”
马蕊捏着书包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老师，您借我的钱，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还给您。”
马蕊，班上成绩很好的孩子之一，可惜家庭不太幸福。
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她成了留守儿童，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几年后，爷爷病故，奶奶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自此，年仅十岁的马蕊需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奶奶。
在她小学毕业那一年，父母回来过一次，带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儿。
父母给她留了五千块钱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偶尔会打来电话，马蕊说想见见他们，可他们总是以弟弟要上学为由推辞。
对了，马蕊的弟弟自小一直待在父母身边，从未分离，如今更实在省城重点小学上学。
对马蕊这个孩子，沈轻舟的关注度很高。
不仅是因为自己帮了她，借了她钱，更多的是，沈轻舟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沈轻舟走下讲台，站在马蕊面前，轻轻揽住了肩膀，“不用担心这个，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不要和我客气，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马蕊垂下头，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沈轻舟抬手拥住了马蕊，抚摸着她的后背，“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读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和我开口。”
马蕊蓦的红了眼眶，死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片刻后，她伸出手抱住了沈轻舟，缓缓点了点头。
送走马蕊后，沈轻舟彻底打扫了教室，又布置好了桌椅。
迎曦初级中学也是考点之一，自然也要做好准备。
两天后，便是中考，为期三天。
沈轻舟作为班主任自然要在考点，迎曦初级中学的考生都在本校考。考试这几天，沈轻舟也见到了不少学生，还和他们交流了一下题目难度。
中考结束，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沈轻舟终于在七月初踏上了回乡之路。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
沈轻舟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后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不太好闻。
工业化现代化的城市无比繁荣，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致。
只是可惜空气质量不佳，天也不够湛蓝。
这一刻，沈轻舟突然觉得，西海是个好地方。
山青水绿，天空蔚蓝，空气清新。
但没办法，有得必有舍。
之江需要发展经济，联合周边城市带动全国。
而西海需要保护生态环境，避免水污染。
叫了辆车后，沈轻舟站在原地等着车子过来，眼睛却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和景色。
盛夏的之江闷热不堪，即便这会儿天空乌云密布，空气依旧粘稠如同凝固。
偶尔有风拂过，却也不太好受，吹到皮肤上，带着黏腻腻潮湿的空气，难受的很。
滴滴司机很快就到了，沈轻舟确认好车牌后，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司机师傅帮完忙后坐回了驾驶座，沈轻舟也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打量着沈轻舟，沈轻舟正偏头看着窗外，没注意到。
窗外旧景不在，年华亦不复从前。
十年时间，之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焕然一新。
收回视线后，沈轻舟对上了后视镜里司机师傅的目光，她扬起嘴角笑了笑，“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来旅游的？年轻真好啊，说走就走。”司机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感慨。
沈轻舟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后看向前方说道，“明明我讲的是普通话，哪里来的口音，师傅您电视剧看多了吧。”
师傅“嘿嘿”一笑，“生活嘛，就是要自己找点乐子不是，不然我一天天开车得多无聊啊。”
沈轻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师傅，您的车子很干净，而且车里的味道也很清新。”沈轻舟中肯的说道。
一般的车子都会有座椅皮革的味道，还会混杂着司机和乘客身上的一些味道，但这辆车里面只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淡香浓臭，栀子花的香气若隐若现，恰到好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
司机师傅指了指方向盘前方的一个小盒子，“我女儿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买了这个固体香，确实挺好闻的。”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沈轻舟所说的地方。
下车后，沈轻舟从兜里摸出两颗话梅糖递给了司机。
“这个给您，要是困了还可以提提神。”沈轻舟把话梅糖递到司机手中后拖着箱子往前走。
走到十九中门口，沈轻舟站了一会儿，穿着藏青色和白色相间校服的学生们陆续走出校园。
沈轻舟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放学时间了。
看了片刻后，沈轻舟走过斑马线来到了学校对面，沿着人行道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找到了小区入口。
来之前，沈轻舟就已经看好了房屋出租信息，现在主要过来看看，要是觉得合适就租住。
等了几分钟后，沈轻舟见到了房东，一位长相和年龄有些不符的房东。
据沈轻舟所知，这位房东年龄还不到四十，可两鬓的头发花白，眼角布满皱纹。
沈轻舟猜测是不是疾病所致。
可她精神状态极好，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出于礼貌和尊重，沈轻舟没有问这些隐私的问题。
问过好后，房东带着她进了小区内，进入电梯后，女人仔细打量着沈轻舟，“我们是不是见过？”
闻言，沈轻舟这才重新抬眸，细细的打量着女人的脸，她也觉得有些熟悉。
房东姓颜，这里又是学校附近……
沈轻舟朝房东伸出手，“颜老师您好，我是沈轻舟。”
女人是十九中的物理教师，颜芮。十年前，带沈轻舟她们班。
女人恍然大悟，也响起自己带过一个学生，名叫沈轻舟，连忙握住她的手，“你回来了，这些年老许可是没少念叨你啊。”
沈轻舟诧异的看着颜芮，“许老师她还好吗？还有顾叔叔……”
“都挺好的，他们还住原来那里，博书也有出息，成了医生。”
沈轻舟垂眸，淡淡笑了笑，“那就好。”
电梯到达九楼，沈轻舟跟着颜芮走出了电梯，来到了1903门口。
颜芮打开门，沈轻舟跟着她进了屋，打量过后，沈轻舟决定要租下这个房子。
“颜老师，房子我租了，半年起租的话，我就先租半年，要是之后还有需要，我再续租。”
“好。”颜芮拍了拍沈轻舟的手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你爸爸吧。”
沈轻舟也不避讳这个，坦然的点了点头，“是，所以……还请老师不要嫌弃的好，如果爸爸愿意，过完年后我会带他回西海。”
“这是哪里的话。”颜芮嗔怪道，“不过你怎么去了西海，那么远的地方。”
“我现在也是一名教师，所以在那里教书，大学毕业就过去了。”
颜芮了然的点了点头，联想到十年前老许说的那些，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不再追问。
“那你休息，我就先回去了。”颜芮松开沈轻舟，打算离开。
颜芮和丈夫还有孩子住在其他地方，这里的房子空了一阵子，与其闲置落灰，倒不如租出去，还可以赚点房租。
颜芮今天过来，一是打扫房间，二是带租客看房，只是没想到这个租客竟然是沈轻舟。
“颜老师您等一下。”
沈轻舟说完后把行李箱放倒在地，打开来拿出了里面的两盒东西，一盒冬虫夏草，一盒牦牛肉干。
“西海特产，给您尝尝，太贵重的我也买不起。”沈轻舟把两个盒子递给了颜芮。
颜芮接过看了一眼，笑着道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送走颜芮后，沈轻舟从网上买了一些不着急用的生活用品，之后又去了一趟超市和商场。
两间卧室里的床上四件套沈轻舟都换了新的，衣柜也重新擦洗了一番。
另外又打扫了一下所有的卫生死角。
厨房是最后收拾的，清理好柜子后，沈轻舟把洗好擦干的碗筷盘子什么的放了进去。
清理完地面上的大块垃圾后，沈轻舟重新脱了一下地。
整理好一切后，沈轻舟的肚子叫了起来，其实离饭点儿还有一会儿，只不过因为没吃午饭，又干了活，所以才这么早就开始饿了。
丢完垃圾后，沈轻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了几盒西海特产去了一个地方。
她不太确定对方在不在家，不过刚刚颜老师说他们还住在老地方，那即便不在，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沈轻舟轻车熟路找到那户人家后，抬手敲了敲门，没过几秒，便有人开了门。
那人架着一副眼镜，隔着门框打量着沈轻舟。
女人先是疑惑，后又惊喜，“你是……笑笑？”
几秒过后，教室里重新沸腾起来，说话声，扔书声，碰到椅子或桌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
半个小时后，沈轻舟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都收拾好了吧，自己的准考证一定要收好，可别当废品卖了。”
同学们霎时哄笑，都摆摆手说不可能。
沈轻舟也跟着笑了起来，“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至于听不听得进去……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相信有些同学现在会觉得我说的话假大空，会觉得那依然是大道理，但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有觉醒期，或早或晚。也许你们上了高中会明白我说的这些，又或许会在我这个年纪才明白。大家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老师，如果考不上高中会怎么样呢？”一个男同学问道。
沈轻舟闻声望向他，“考不上不会如何，你的人生并不会因为你考上高中或者是考不上而停止，这是一个不断向前的过程。考不上并不意味着人生失败，你只是做错了题而已，仅此而已。如果你愿意，其实人生的容错率是百分之百的。
但是，还是希望各位同学努力读书，拓宽眼界，去做想做的事，去见想见的人，将来可以自由选择，而不是被迫谋生。”
“那老师……早恋……早恋会怎么样？”另一位男同学举起手问道，声音还有一丝颤抖，似乎是怕被老师和同学笑。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沈轻舟转头看向他，笑着摆摆手示意同学们安静，“如果可以，校服到婚纱，很浪漫，很美好。如果这段感情你可以坚持一生，那么也可以证明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恋爱就是恋爱而已，哪儿分什么早晚。”
说罢，教室里静悄悄的，刚刚提问的男生仍旧望着沈轻舟，等着她的下文。
“怎么了？”沈轻舟微微瞪大双眼，示意他继续说。
“老师，您还没说但是呢。”男生提醒道。
按照这些老师的说话风格，总喜欢先扬后抑。
刚刚沈轻舟说了好的，肯定会转折一下，说不好的。
比如不能早恋啦，早恋影响学习啦，早恋对名声不好啦，你们还小啦，等等等等。
“没有但是，有喜欢的人真的很重要，一个好的对象会让你找到人生的动力。如果你不想努力，或者觉得生活又苦又累的时候，只要想到ta，就会继续扬帆起航。
没有其他问题了吗？那……最后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轻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希望同学们如同一叶轻舟，越过万重山，若是没有轻舟，那就徒越万重山。最后，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感谢各位同学在这三年里的积极配合，谢谢你们。”
沈轻舟站在讲台旁边，朝底下的同学们深深鞠了一躬。
停了数十秒后，沈轻舟直起身子仔细看着每一位同学的面庞。
他们初入校园时还很稚嫩，如今倒是渐渐成熟了起来。
“好了，走吧，到饭点了，该去吃饭了，自己的东西记得全部带走。”
沈轻舟摆了摆手，示意同学们离开。
“老师再见……”
“老师拜拜……”
“老师再见……”
……
沈轻舟一一应了，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离开教室。
拿起黑板擦擦掉黑板上的电话号码后，沈轻舟整理着讲桌，却见学生马蕊站在讲台前看着她。
沈轻舟放下手里的抹布后抬眸望向马蕊，“怎么啦？还有话要跟老师说？”
马蕊捏着书包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老师，您借我的钱，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还给您。”
马蕊，班上成绩很好的孩子之一，可惜家庭不太幸福。
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她成了留守儿童，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几年后，爷爷病故，奶奶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自此，年仅十岁的马蕊需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奶奶。
在她小学毕业那一年，父母回来过一次，带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儿。
父母给她留了五千块钱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偶尔会打来电话，马蕊说想见见他们，可他们总是以弟弟要上学为由推辞。
对了，马蕊的弟弟自小一直待在父母身边，从未分离，如今更实在省城重点小学上学。
对马蕊这个孩子，沈轻舟的关注度很高。
不仅是因为自己帮了她，借了她钱，更多的是，沈轻舟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沈轻舟走下讲台，站在马蕊面前，轻轻揽住了肩膀，“不用担心这个，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不要和我客气，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马蕊垂下头，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沈轻舟抬手拥住了马蕊，抚摸着她的后背，“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读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和我开口。”
马蕊蓦的红了眼眶，死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片刻后，她伸出手抱住了沈轻舟，缓缓点了点头。
送走马蕊后，沈轻舟彻底打扫了教室，又布置好了桌椅。
迎曦初级中学也是考点之一，自然也要做好准备。
两天后，便是中考，为期三天。
沈轻舟作为班主任自然要在考点，迎曦初级中学的考生都在本校考。考试这几天，沈轻舟也见到了不少学生，还和他们交流了一下题目难度。
中考结束，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沈轻舟终于在七月初踏上了回乡之路。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
沈轻舟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后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不太好闻。
工业化现代化的城市无比繁荣，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致。
只是可惜空气质量不佳，天也不够湛蓝。
这一刻，沈轻舟突然觉得，西海是个好地方。
山青水绿，天空蔚蓝，空气清新。
但没办法，有得必有舍。
之江需要发展经济，联合周边城市带动全国。
而西海需要保护生态环境，避免水污染。
叫了辆车后，沈轻舟站在原地等着车子过来，眼睛却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和景色。
盛夏的之江闷热不堪，即便这会儿天空乌云密布，空气依旧粘稠如同凝固。
偶尔有风拂过，却也不太好受，吹到皮肤上，带着黏腻腻潮湿的空气，难受的很。
滴滴司机很快就到了，沈轻舟确认好车牌后，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司机师傅帮完忙后坐回了驾驶座，沈轻舟也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打量着沈轻舟，沈轻舟正偏头看着窗外，没注意到。
窗外旧景不在，年华亦不复从前。
十年时间，之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焕然一新。
收回视线后，沈轻舟对上了后视镜里司机师傅的目光，她扬起嘴角笑了笑，“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来旅游的？年轻真好啊，说走就走。”司机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感慨。
沈轻舟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后看向前方说道，“明明我讲的是普通话，哪里来的口音，师傅您电视剧看多了吧。”
师傅“嘿嘿”一笑，“生活嘛，就是要自己找点乐子不是，不然我一天天开车得多无聊啊。”
沈轻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师傅，您的车子很干净，而且车里的味道也很清新。”沈轻舟中肯的说道。
一般的车子都会有座椅皮革的味道，还会混杂着司机和乘客身上的一些味道，但这辆车里面只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淡香浓臭，栀子花的香气若隐若现，恰到好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
司机师傅指了指方向盘前方的一个小盒子，“我女儿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买了这个固体香，确实挺好闻的。”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沈轻舟所说的地方。
下车后，沈轻舟从兜里摸出两颗话梅糖递给了司机。
“这个给您，要是困了还可以提提神。”沈轻舟把话梅糖递到司机手中后拖着箱子往前走。
走到十九中门口，沈轻舟站了一会儿，穿着藏青色和白色相间校服的学生们陆续走出校园。
沈轻舟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放学时间了。
看了片刻后，沈轻舟走过斑马线来到了学校对面，沿着人行道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找到了小区入口。
来之前，沈轻舟就已经看好了房屋出租信息，现在主要过来看看，要是觉得合适就租住。
等了几分钟后，沈轻舟见到了房东，一位长相和年龄有些不符的房东。
据沈轻舟所知，这位房东年龄还不到四十，可两鬓的头发花白，眼角布满皱纹。
沈轻舟猜测是不是疾病所致。
可她精神状态极好，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出于礼貌和尊重，沈轻舟没有问这些隐私的问题。
问过好后，房东带着她进了小区内，进入电梯后，女人仔细打量着沈轻舟，“我们是不是见过？”
闻言，沈轻舟这才重新抬眸，细细的打量着女人的脸，她也觉得有些熟悉。
房东姓颜，这里又是学校附近……
沈轻舟朝房东伸出手，“颜老师您好，我是沈轻舟。”
女人是十九中的物理教师，颜芮。十年前，带沈轻舟她们班。
女人恍然大悟，也响起自己带过一个学生，名叫沈轻舟，连忙握住她的手，“你回来了，这些年老许可是没少念叨你啊。”
沈轻舟诧异的看着颜芮，“许老师她还好吗？还有顾叔叔……”
“都挺好的，他们还住原来那里，博书也有出息，成了医生。”
沈轻舟垂眸，淡淡笑了笑，“那就好。”
电梯到达九楼，沈轻舟跟着颜芮走出了电梯，来到了1903门口。
颜芮打开门，沈轻舟跟着她进了屋，打量过后，沈轻舟决定要租下这个房子。
“颜老师，房子我租了，半年起租的话，我就先租半年，要是之后还有需要，我再续租。”
“好。”颜芮拍了拍沈轻舟的手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你爸爸吧。”
沈轻舟也不避讳这个，坦然的点了点头，“是，所以……还请老师不要嫌弃的好，如果爸爸愿意，过完年后我会带他回西海。”
“这是哪里的话。”颜芮嗔怪道，“不过你怎么去了西海，那么远的地方。”
“我现在也是一名教师，所以在那里教书，大学毕业就过去了。”
颜芮了然的点了点头，联想到十年前老许说的那些，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不再追问。
“那你休息，我就先回去了。”颜芮松开沈轻舟，打算离开。
颜芮和丈夫还有孩子住在其他地方，这里的房子空了一阵子，与其闲置落灰，倒不如租出去，还可以赚点房租。
颜芮今天过来，一是打扫房间，二是带租客看房，只是没想到这个租客竟然是沈轻舟。
“颜老师您等一下。”
沈轻舟说完后把行李箱放倒在地，打开来拿出了里面的两盒东西，一盒冬虫夏草，一盒牦牛肉干。
“西海特产，给您尝尝，太贵重的我也买不起。”沈轻舟把两个盒子递给了颜芮。
颜芮接过看了一眼，笑着道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送走颜芮后，沈轻舟从网上买了一些不着急用的生活用品，之后又去了一趟超市和商场。
两间卧室里的床上四件套沈轻舟都换了新的，衣柜也重新擦洗了一番。
另外又打扫了一下所有的卫生死角。
厨房是最后收拾的，清理好柜子后，沈轻舟把洗好擦干的碗筷盘子什么的放了进去。
清理完地面上的大块垃圾后，沈轻舟重新脱了一下地。
整理好一切后，沈轻舟的肚子叫了起来，其实离饭点儿还有一会儿，只不过因为没吃午饭，又干了活，所以才这么早就开始饿了。
丢完垃圾后，沈轻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了几盒西海特产去了一个地方。
她不太确定对方在不在家，不过刚刚颜老师说他们还住在老地方，那即便不在，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沈轻舟轻车熟路找到那户人家后，抬手敲了敲门，没过几秒，便有人开了门。
那人架着一副眼镜，隔着门框打量着沈轻舟。
女人先是疑惑，后又惊喜，“你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