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繁繁,杂音扰乱。

    2014年,桑曼在俞海上高二,俞海第十三中学是一所普通高中,不是重点也不是查无此名,该学的人学,不想学的也没人去管。

    余夏,蝉鸣未了仍尽职的叫嚣着,数学课上的唠叨声还没有离开桑曼的世界,徐勇磊改不了他的上课节奏,和其他老师比起来,总是慢慢的。

    桑曼撑着头,用黑色按动笔在横线本上涂涂画画,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无聊。

    老式的木课桌上被铅笔刻画出许多杂线,生硬无趣,同桌王义然滔滔不绝讲着有趣事,有声有色地讲述着暑假里的事情:“阿曼,你是不知道,我暑假,每天不是补习吗,就这前几天还没开学时,还在补,那时我就天天打盹睡觉,你猜怎么着,被我邻居给举报了,谁知道那家伙和我一个补习班……”

    “王义然,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徐勇磊点名道姓叫起了王义然,平日时温温和和的义然这个称呼陡然消失了。

    王义然愣在座位上,呆了两秒,慢慢吞吞站了起来,冲徐勇磊笑了笑,看向书本,桑曼把自己的练习册拿过去,小声说:“老师讲的练习册,不是书。”

    “谢谢阿曼~”王义然拿起练习册,桑曼在上勾出了讲的题目,王义然了然,按着桑曼的解题思路,生动形象讲完了,只是很偏题,被罚到后面墙角面壁思故,走时把桑曼的书也拿走了。

    “牛逼,不亏是我王哥……”后桌余肖澜是第一个目睹者,悄悄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他没有同桌,就和王义然、桑曼打交道,桑曼靠上后面的桌子,学着他的样子悄悄说:“你也不想想,王义然是谁?是咱俩唯一的大哥……”

    话落,余肖澜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哈哈哈!6!”完全忘了是课堂,果不其然徐勇磊看了过来,余肖澜还想着桑曼会给自己当个垫背的,谁知徐勇磊眼里只看见了他捧腹大笑。

    好吧,自己尴的尬,自己解决,余肖澜干巴巴笑了笑,又继续发出笑声,狡辩道:“哈!老师…哈哈,我!我有一个叫!哈哈,笑病!哈哈,的病!”

    众人皆笑,徐勇磊摇摇头,手指向后墙:“拿上书,和王义然一起面壁思故。”

    余肖澜停止了笑,瘪着嘴,不情不愿走去后面,桑曼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随即微微笑了。

    课后,桑曼想起了王义然上课聊起的事情,主动问道:“你的邻居和你是死对头啊?这么对你。”

    王义然趴在桌上“冬”眠,说话声音含含糊糊:“可不嘛,就是看我不顺眼…他叫陆知幸,你遇见他了,可得避着走,贼拉烦人!”

    桑曼点着头,心里也肯定自己不会接触这个人:“去卫生间吧,别睡啦。”

    “哦…”

    下课后,女生卫生间常常有许多人,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有急事还是想要聊八卦,桑曼所在的高二三班正好挨在卫生间附近,吵吵嚷嚷的。

    王义然说这是“网红圣地”,桑曼想笑,嘴上的笑容越发浓烈,桑曼上好了厕所,刚要挽上王义然的手肘,王义然却叫呼起来了,甩甩手:“等等!阿曼,我性取向不好女!”

    “……”桑曼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牛。”

    话落,桑曼送开了手,肩膀轻轻撞了撞她:“不要自恋啦,王哥。”

    “嘿嘿。”

    走廊到上学生很多,声音也乱乱的,桑曼和王义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旁边几位学生叫嚷着:“哎,陈颂你知道吗,我们班的那个陆知幸最近打算换科了,要去文科。”

    被叫做陈颂的女生耸耸肩:“他去年被家长强行选的理科,想要逼他退出我们田径队的,我们田径队教练今年就帮他申请了换科,所以现在他换回文科,就和我们一起继续训练了,毕竟教练舍不得他这个队长,毕竟是好苗子嘛。”……

    或许是因为声音就在附近,王义然注意到了,用手戳了戳桑曼:“你听到了吗?他们说的陆知幸就是我邻居!还是楼下理科三班的!”

    桑曼无所谓,安慰着:“那我们要好好祈祷,他转文科不会转到我们班,我们不要瘟神。”

    “嗯!”

    俞海第十三中学这一年的高二年级分文理很早,在今年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便分了班,桑曼和王义然都是文科较好,留在了原来高一的班级,余肖澜则是桑曼初一时同学。

    高二的考试在开学三天后就开始,前三天先给了高三考试,最大的年级还是要起到做头作用。

    王义然、余肖澜从不喜欢考试,桑曼反而很兴奋,她好像总喜欢考试时什么都不会但就必须做完的刺激感,王义然和余肖澜都表示鄙视与鄙夷。

    “桑曼,你文科六个科目加在一起总分最多600出头,不行时580,你说说,干嘛那么爱考试!”余肖澜对于桑曼装好学生的模样特别在意,关键数学老师老徐还就喜欢桑曼的样子。

    桑曼白白眼:“切,我其实也不喜欢考试,但就算再不喜欢还是得考,那么还不如让自己喜欢呢……”

    有理有据,王义然点点头,朝余肖澜那边昂着头:“余肖澜,咱俩还是当难兄难弟吧,你考试总分500出头,还好意思说别人。”

    “得了吧,你510,比我多不了我多少!”

    二人一句句调侃,桑曼时不时插几句,突然聊起了年级排行榜,余肖澜想起高一时一次成绩出来看见个特别有趣的成绩:250.5

    桑曼和王义然笑死了,一起问来:“他叫什么啊,那么牛逼。”

    余肖澜想起来:“好像是陆知幸吧,就很炸裂的说!”

    闻声,桑曼和王义然笑容都顿了,反应过来又是哈哈大笑,王义然边笑边说:“666,我都不知道他考250.5,我得好好跟他爸妈告状一句!”

    “牛逼。”桑曼给人点赞。

    余肖澜忽然想起来:“对了,我还听说,他想在明年夏天捕到一只蝉蛹!”

    王义然又道:“wc,桑曼,你们的梦想一样,我还以为这种奇葩的想法只有你有!”

    “去去去!”

    放学后,天已经黑了很多,桑曼和王义然站在路边等家长来接自己,桑曼等爷爷,王义然等母亲,高二的孩子很多不会让自己家里的老人来接自己。

    桑曼不一样,当初高中开学前家里开了小会选谁负责接送自己,爷爷主动揽了下来。

    本来呢,爸爸不同意,却被爷爷一个凶狠的眼神怼回去。

    桑曼便每日等爷爷从家开车过来,白色的宝马,老款的,爷爷开起来一点也不快的,可桑曼就喜欢这种速度,刚刚好够自己在车上写作业。

    “哎!我家世唯老爷爷来啦。”爷爷叫桑世唯,桑曼和王义然打了声招呼,跑到白色宝马旁边,拉开车门,笑嘻嘻地说,“爷爷,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桑世唯伸手从副驾驶拿起一包炒栗子递给桑曼:“吃吧,是阿安亲手做的。”

    阿安是桑曼的妈妈,叫杨安玲,是第一中学的教师,沪市的最好高中,今天杨安玲不看晚自习早早回了家。

    “那肯定好吃。”桑曼赞同,迅速剥开一个,递给桑世唯,“爷爷,你尝尝。”

    桑世唯车还没启动,接过就塞进了嘴,夸赞:“不错,快吃吧。”

    晚霞占据了整个天空,似云锦,白云漫漫晕染融合,桑曼在霞光下写着习题,车上的音响放着邓紫棋的《泡沫》,唱道:“早该知道泡沫,一触就破,就像已伤的心,不胜折磨,也不是谁的错……”

    桑曼没有想要记住歌词,却还是不可忘却,深深印在脑中。

    未来的路在何方,还是朦胧的,以后的事情她不知道,只是做好本分事情,在他人面前做好一个乖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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