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积水窟
“旁人都说读书人心眼多，我看赵师傅倒是个实诚人。”
崔铭离了青羊阁，路上也有些想法。
“按照赵师傅的说法，成人礼上的妖武启蒙实际上分成三关，这和阿爹说的不一样！”
“阿爹虽然给了我一枚护心丹，但肯定还留着其他手段，打算留给他真正看好的儿子。”
联系两人举止，崔铭心里已有大致猜测。
演武场上，崔青羊用手捏了捏崔铭的肩膀，这并非无意举动，很可能就是在以他的方式测试崔铭的根骨。
显然崔铭的表现没让崔青羊满意。
好在崔铭及时表现诚意，这才得了一枚护心丹的补助。
崔氏一族扎根青羊寨三百多年，底蕴真要如此粗浅，也不至于从一个数百人的小寨子一路成长为万人大寨。
每一代人都在努力。
每一代青羊寨主都会仔细遴选合格的后代。
适者生存才是蛮荒世界的主旨。
“唉——”
崔铭有些感慨：“若是早生十多年，我也不至于如此仓惶！”
“先祖传下青羊皮囊，我那个便宜大哥又有何德何能承继阿爹的青羊皮囊？”
崔铭心生歹意。
旋即，他又晃起了脑袋，暗忖一声：“软弱无能才会想着窝里横，我可是穿越者，又觉醒了「吞噬万物」命格。”
“成人礼对寻常人是死路，对我而言，说不定是条坦路？”
他握紧双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知不觉人便回到了后宅。
崔铭屋外。
崔旺领着一个古铜大汉早已经等候多时。
瞅见崔铭回来，崔旺赶紧上前，介绍道：“小寨主，这位是胡勇，胡武师！”
崔铭瞥了眼。
胡勇长得高大威猛，浑身腱肉，古铜肤色。
崔旺为了表功，特地凑过来，轻声说道：“小寨主，胡师傅可是咱们府上排名前五的武师，一手铁爪功夫甚是了得！”
“哦。”
崔铭轻描淡写道：“你便是胡勇？铁爪手胡勇？”
胡勇面露不快。
崔铭却无半点敬他的意思。
有句老话说得好：“天大地大，死者为大！”
明天便是崔铭的成人礼，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真要是撑不过去，饶是他家老子崔青羊亲至，也得对他带着些许歉意，哪轮得胡勇一个府上客卿逞凶？
反之，崔铭如果能活下来。
那必是成人礼成，从此海阔任鱼跃。
崔铭在崔青羊心中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届时胡勇又算什么牛马角色？
基于二者。
崔铭只是不咸不淡地嘟囔一声：“胡师傅，此行就靠你了！”
胡勇虽不大情愿，但作为府上客卿，领着崔青羊的奉养，自然也得听命崔铭。
他抱拳说：“胡某一定尽力。”
“嗯。”崔铭支手，对着崔旺说：“旺子哥，我听说府上最近进了批羊角参，你得空替胡师傅取上几只补补身子。”
“谢过小六寨主！”
胡勇面露喜色，真诚抱拳。
崔铭点头，心里却想着：“胡勇不过是個小人物，礼贤下士大可不必，小恩小惠还是要的。反正寨主府的东西轮不到我来继承，慷人之慨最是廉价！”
“况且，我崔铭不过是将死之人。真要过不去成人礼，谁又会来地下与我追究呢？”
胡勇得了好处，做事自然卖力。
他一人走在前，崔铭被他护在身后，崔旺则是在一边跟随，三人就这么离开了寨主府，朝着山腰走去。
……
寨主府建在山巅。() ()
积水窟黑市藏在山腰间。
两者之间有一条山间小道连接，但崔铭三人走出寨主府后，并没朝着山间小道而去。
悬崖边。
崔旺小心地拦着手，防止崔铭出现意外。
胡勇站在崖边，等着主仆二人跟上。
十万大山的人族身处蛮荒社会不假，但他们也并非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很多机巧的技术同样得到了运用。
在崔铭身前。
一间树藤编制的木笼被挂在悬崖一侧。
木笼唤作“升天索”。
平日里只有寨主府的人才可以乘坐木笼，往来青羊山上下。
木笼旁挂着几条牢固的藤索，外带有一套严丝合缝的滑轮机关，这也是“升天索”之名的来由。
牵引木笼的藤索并非万能，本身存在损耗，具有一定危险性。
是故。
崔旺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崔铭，生怕对方出了差池。
三人站入木笼。
胡勇伸手拉了拉木笼里的系带机关。
轰隆隆——
一声巨响。
磕绊间，木笼就落在了山腰平台之上。
“胡爷！”
木笼外，一个獐头鼠目的矮老头屁颠颠上前示好。
升天索一直摆在那里，从来不是什么辛秘。
甚至还有专门的寨民守在不远处，希冀于有朝一日得遇寨主府的贵人赏识。
“赖三儿！”胡勇开口，“招子放亮点，这位是崔寨主亲子，你得罪我没事，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崔爷，就算你家朱大脑袋出面，也保不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以后崔爷就是我赖三亲爹！”
矮老头赖三点头哈腰。
崔铭讪笑。
胡勇以为他心有不快，解释说：“小六寨主，积水窟黑市由三个档主把持，赖三虽然混不吝，却也是朱大脑袋收的十多名义子之一。”
“义子？”
崔铭仔细打量了一眼。
再三确认赖三就是个年纪颇大的矮老头。
他问道：“你确定是义子么？哪个人心这么大，收了个这么大岁数的义子？”
胡勇点头：“朱大脑袋是三个档主之一，为人豪横，就喜欢收些义子欺行霸市。赖三也是个不要脸皮的老不死，他……”
胡勇仔细道明原委。
崔旺在一旁也给崔铭解释说：“小寨主也莫要觉着奇怪。现在的世道，人把妖怪当大爷，妖怪把人当犬豕。”
“八十岁的老妪还大着肚子。”
“赖三儿六十多岁的年纪认个义父，不值一提！”
“嘶——”崔铭倒吸一口凉气，拂手说道：“也罢！莫操心他人闲事。”
“胡师傅，你领我去黑市的档口瞧瞧。”
“我这趟主要是想采买些好东西，好教我见着后天的大太阳！”
说起后天。
胡勇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他对着崔旺使了个眼色，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小六寨主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能好生活下来！”
许是受了崔铭好处。
五大三粗的胡勇说起话来倒也中听。
积水窟在青羊山山腰，但山腰处却不止一个积水窟。
整个青羊寨等阶分明。
最好的山巅被寨主府占着，次一些的山腰处则被分成两块区域。
向阳那面唤作“普寨”，普寨也是青羊寨寨民主要居住的区域，背阳那面才是“积水窟”。
白日不照阳光，雨日积水漫灌。
因而得名：积水窟！
崔铭离了青羊阁，路上也有些想法。
“按照赵师傅的说法，成人礼上的妖武启蒙实际上分成三关，这和阿爹说的不一样！”
“阿爹虽然给了我一枚护心丹，但肯定还留着其他手段，打算留给他真正看好的儿子。”
联系两人举止，崔铭心里已有大致猜测。
演武场上，崔青羊用手捏了捏崔铭的肩膀，这并非无意举动，很可能就是在以他的方式测试崔铭的根骨。
显然崔铭的表现没让崔青羊满意。
好在崔铭及时表现诚意，这才得了一枚护心丹的补助。
崔氏一族扎根青羊寨三百多年，底蕴真要如此粗浅，也不至于从一个数百人的小寨子一路成长为万人大寨。
每一代人都在努力。
每一代青羊寨主都会仔细遴选合格的后代。
适者生存才是蛮荒世界的主旨。
“唉——”
崔铭有些感慨：“若是早生十多年，我也不至于如此仓惶！”
“先祖传下青羊皮囊，我那个便宜大哥又有何德何能承继阿爹的青羊皮囊？”
崔铭心生歹意。
旋即，他又晃起了脑袋，暗忖一声：“软弱无能才会想着窝里横，我可是穿越者，又觉醒了「吞噬万物」命格。”
“成人礼对寻常人是死路，对我而言，说不定是条坦路？”
他握紧双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知不觉人便回到了后宅。
崔铭屋外。
崔旺领着一个古铜大汉早已经等候多时。
瞅见崔铭回来，崔旺赶紧上前，介绍道：“小寨主，这位是胡勇，胡武师！”
崔铭瞥了眼。
胡勇长得高大威猛，浑身腱肉，古铜肤色。
崔旺为了表功，特地凑过来，轻声说道：“小寨主，胡师傅可是咱们府上排名前五的武师，一手铁爪功夫甚是了得！”
“哦。”
崔铭轻描淡写道：“你便是胡勇？铁爪手胡勇？”
胡勇面露不快。
崔铭却无半点敬他的意思。
有句老话说得好：“天大地大，死者为大！”
明天便是崔铭的成人礼，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真要是撑不过去，饶是他家老子崔青羊亲至，也得对他带着些许歉意，哪轮得胡勇一个府上客卿逞凶？
反之，崔铭如果能活下来。
那必是成人礼成，从此海阔任鱼跃。
崔铭在崔青羊心中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届时胡勇又算什么牛马角色？
基于二者。
崔铭只是不咸不淡地嘟囔一声：“胡师傅，此行就靠你了！”
胡勇虽不大情愿，但作为府上客卿，领着崔青羊的奉养，自然也得听命崔铭。
他抱拳说：“胡某一定尽力。”
“嗯。”崔铭支手，对着崔旺说：“旺子哥，我听说府上最近进了批羊角参，你得空替胡师傅取上几只补补身子。”
“谢过小六寨主！”
胡勇面露喜色，真诚抱拳。
崔铭点头，心里却想着：“胡勇不过是個小人物，礼贤下士大可不必，小恩小惠还是要的。反正寨主府的东西轮不到我来继承，慷人之慨最是廉价！”
“况且，我崔铭不过是将死之人。真要过不去成人礼，谁又会来地下与我追究呢？”
胡勇得了好处，做事自然卖力。
他一人走在前，崔铭被他护在身后，崔旺则是在一边跟随，三人就这么离开了寨主府，朝着山腰走去。
……
寨主府建在山巅。() ()
积水窟黑市藏在山腰间。
两者之间有一条山间小道连接，但崔铭三人走出寨主府后，并没朝着山间小道而去。
悬崖边。
崔旺小心地拦着手，防止崔铭出现意外。
胡勇站在崖边，等着主仆二人跟上。
十万大山的人族身处蛮荒社会不假，但他们也并非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很多机巧的技术同样得到了运用。
在崔铭身前。
一间树藤编制的木笼被挂在悬崖一侧。
木笼唤作“升天索”。
平日里只有寨主府的人才可以乘坐木笼，往来青羊山上下。
木笼旁挂着几条牢固的藤索，外带有一套严丝合缝的滑轮机关，这也是“升天索”之名的来由。
牵引木笼的藤索并非万能，本身存在损耗，具有一定危险性。
是故。
崔旺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崔铭，生怕对方出了差池。
三人站入木笼。
胡勇伸手拉了拉木笼里的系带机关。
轰隆隆——
一声巨响。
磕绊间，木笼就落在了山腰平台之上。
“胡爷！”
木笼外，一个獐头鼠目的矮老头屁颠颠上前示好。
升天索一直摆在那里，从来不是什么辛秘。
甚至还有专门的寨民守在不远处，希冀于有朝一日得遇寨主府的贵人赏识。
“赖三儿！”胡勇开口，“招子放亮点，这位是崔寨主亲子，你得罪我没事，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崔爷，就算你家朱大脑袋出面，也保不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以后崔爷就是我赖三亲爹！”
矮老头赖三点头哈腰。
崔铭讪笑。
胡勇以为他心有不快，解释说：“小六寨主，积水窟黑市由三个档主把持，赖三虽然混不吝，却也是朱大脑袋收的十多名义子之一。”
“义子？”
崔铭仔细打量了一眼。
再三确认赖三就是个年纪颇大的矮老头。
他问道：“你确定是义子么？哪个人心这么大，收了个这么大岁数的义子？”
胡勇点头：“朱大脑袋是三个档主之一，为人豪横，就喜欢收些义子欺行霸市。赖三也是个不要脸皮的老不死，他……”
胡勇仔细道明原委。
崔旺在一旁也给崔铭解释说：“小寨主也莫要觉着奇怪。现在的世道，人把妖怪当大爷，妖怪把人当犬豕。”
“八十岁的老妪还大着肚子。”
“赖三儿六十多岁的年纪认个义父，不值一提！”
“嘶——”崔铭倒吸一口凉气，拂手说道：“也罢！莫操心他人闲事。”
“胡师傅，你领我去黑市的档口瞧瞧。”
“我这趟主要是想采买些好东西，好教我见着后天的大太阳！”
说起后天。
胡勇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他对着崔旺使了个眼色，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小六寨主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能好生活下来！”
许是受了崔铭好处。
五大三粗的胡勇说起话来倒也中听。
积水窟在青羊山山腰，但山腰处却不止一个积水窟。
整个青羊寨等阶分明。
最好的山巅被寨主府占着，次一些的山腰处则被分成两块区域。
向阳那面唤作“普寨”，普寨也是青羊寨寨民主要居住的区域，背阳那面才是“积水窟”。
白日不照阳光，雨日积水漫灌。
因而得名：积水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