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蟒山
青羊寨化妖子的身份，如果能算是一。
那青鳞血脉便算是二。
一加上二，远远大于三！
寻常丁、汪两家的化妖子，其实也不过如一而已。
汪英说出崔铭身份的刹那，在场众人便熄了与他比较的心气，并非不敢，实是没有必要。
作为黑水邑内，墨氏之下唯三的大族，丁、汪两家的族学也不可能全是白痴教育。
弓马刀枪，兴许不可能样样精通。
但基本的眼力劲，每一位出身大族的族子，都必须保证熟络。
也正因此，崔铭走在三人身后，一行无话。
几炷香后，便入了蟒山地界。
……
蟒山高百丈，其间多青翠。
望见蟒山的刹那，崔铭心里便知道——
“墨轩的话，可能存在夸张成分！”
蟒山并不算高大，一头体长二三十丈的巨蟒不可能凭空出现，真要如此，黑水邑的三位校尉乃至猎首必然存在渎职嫌疑。
“七八丈乃至十丈倒是可能存在。”
崔铭默默想道，但他显然也不可能拆穿墨轩的夸大之词。
神话传说能够源远流长，自然不无道理。
“蟒山到了。”
墨轩扯动缰绳，座下异种玄牛嘶鸣而止。
“诸位且止！”
“既入蟒山，大祭既始！”
“二三子随我围山，丁、汪两家族兵，一并候于外。”
“与祭子弟悉数上前，听由使者敦教，宣妖德，如妖行，扬妖意……”
言语之间。
人马齐喑，凛然行动。
丁、汪两家的族兵疏于操练，虽有木讷，也听从规矩，老老实实散开，守在山口。
蟒山山巅之上。
一人身着羽衣，望见底下人马聚齐，面露笑意。
倏忽间，背生双翅扑棱一下，飞悬而下。
他手捧着一册兽皮书卷。
靠近后，嘴唇微张，正色念叨：“迩者，巨蟒为虐，暴纣地方。兹有黑水邑主，奋进其中，千里而袭，除恶务尽，攘除蟒患……”
滔滔数十语，皆是歌颂黑水邑主除蟒功德。
而后他双脚触地，方才念及：“十万大山，多有兽患。搭弓猎捕，山野疾足。惟才惟贤，能服于人。”
双翼使者言语之时，不管是墨轩，还是一众丁、汪族人，皆是自觉缄默。
等他念完。
墨轩才上前来，接过文书，大喝：“得大祭令，蟒山大祭由今日始！”
说着，他便拿起玄牛背上的大斧。
轰隆一下。
重重砸在一侧巨石之上。
一声巨响，巨石轰碎。
崔铭身后，一众族子都是摩拳擦掌，攥紧弓把。
丁、汪两家的族长，这时候也振声一喝：“入山！”
“野兽为一，凶兽为十，荒兽为百。”
“贵血层叠，贱血如一。”
“一周之后重归此地，猎最多者，为魁首！”
话音刚落。
便听得一声嘶鸣，丁家队伍里一个胖墩模样的小子，扯起座下铁甲肥豕，飞奔着就直接冲向了蟒山之内。
紧接着，一个个族子紧随其后。
崔铭也意识到了不对，暗忖：“这就是蟒山大祭？所谓骑射？所谓猎兽？”
丁、汪两家的族长已将规矩讲明，分数最高的人就是胜者。
整个大祭只有魁首，勿论其他。
贵血层叠，贱血如一，便是说像虎豹犀象这类猎物分数会偏高，而犬马牛豕这类，则是正常分数。
这也正符合了十万大山的血脉理念。() ()
崔铭自然不可能呆愣在原地，稍一思索后，他也策马奔驰入了蟒山之内。
……
众人纷纷入场。
候在山外的墨轩校尉，也终于露出异色。
他叫来丁、汪两家的族长，询问道：“今次可有兽奴备齐？”
“兽奴？”汪刑面露讶色，“轩校尉，往常这等祭祀规模，可用不着兽奴啊！”
“少废话！”
墨轩厉声叱喝。
“若是有，便带上来！”
“山林凶险，你们以为大祭只是玩闹么？”
言语之间，他看向两人的眼色多有轻蔑。
丁、汪两家的族长其实比墨轩职阶要高上一等，但对方毕竟也是墨姓之人，因而心里并生不起半点辩驳意思。
没过多久。
丁家、汪家的族兵里，就有十余个人被不情不愿地绑了上来。
他们口中呼喊：“主家，主家！”
“我们犯了何错？”
“为何要绑我们？”
“……”
哀嚎声不断。
连带着捉拿他们的族兵，同样面色不忍。
“唉——”
汪刑与丁氏族长丁毅皆是叹息一声。
“汝等无罪，罪责在我，在不争，在世道如此！”
说着。
又有丁、汪两家的人，取来一车黑箱。
箱子打开，赫然整齐摆放着一堆妖兽皮囊！
数目正好与被捆绑的壮汉人数齐平，拢共有十五人，十五件兽皮。
“好了！”
“给他们披上。”
墨轩催促一声。
丁毅、汪刑不敢反驳，挥手下令。
黑箱里取出的兽皮，虎熊狼豹皆有之，并非局限在犬豕牛羊之中。
汪刑与丁毅无奈说道：“往常大祭，不过狩猎而已。”
“今次陡然提升至此，也不知是对你丁家不满，还是对我汪家不满！”
丁毅肥胖，摇了摇他的大脑袋。
“不知，不知，死上一些，墨氏总归知道进退！”
汪刑却是若有所思，指了指山上，“莫非是那個崔氏子，墨师也想他死？”
丁毅还是摇头，直言不知。
反观墨轩这里，意味深长地瞧着远处山林。
没多久。
原本被捆缚的十五个赤身壮汉，全都不见了踪迹。
“嗷呜——”
“嗷呜——”
“……”
一声声不同的兽类嘶吼，陡然在山间迭起。
肉眼可见。
一道道黑影紧随着崔铭等人路过的地方，齐齐跟进，目露血色凶光。
底下足迹不一。
似有马蹄，也有虎爪，更有足蹼之状！
……
蟒山之间。
崔铭座下鳞马，似是感应到了危险。
逐渐失控，开始不停嘶吼、哀鸣。
崔铭重重拍了拍马背，勉强止住了鳞马内心的惧意。
但他内心同样不安。
瞧了瞧天上如常的白云，心里嘀咕：“都说野兽比人更易探测安危祸福，鳞马嘶鸣不止，难不成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崔铭也并非一无依仗。
他双目倏地转动，「鹰眼」特性加持期间，遥遥望去。
丁、汪两家族子，相聚围合，配合捕猎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色。
但当崔铭调过身子，往后在看——
脸上模样，陡然大变！
那青鳞血脉便算是二。
一加上二，远远大于三！
寻常丁、汪两家的化妖子，其实也不过如一而已。
汪英说出崔铭身份的刹那，在场众人便熄了与他比较的心气，并非不敢，实是没有必要。
作为黑水邑内，墨氏之下唯三的大族，丁、汪两家的族学也不可能全是白痴教育。
弓马刀枪，兴许不可能样样精通。
但基本的眼力劲，每一位出身大族的族子，都必须保证熟络。
也正因此，崔铭走在三人身后，一行无话。
几炷香后，便入了蟒山地界。
……
蟒山高百丈，其间多青翠。
望见蟒山的刹那，崔铭心里便知道——
“墨轩的话，可能存在夸张成分！”
蟒山并不算高大，一头体长二三十丈的巨蟒不可能凭空出现，真要如此，黑水邑的三位校尉乃至猎首必然存在渎职嫌疑。
“七八丈乃至十丈倒是可能存在。”
崔铭默默想道，但他显然也不可能拆穿墨轩的夸大之词。
神话传说能够源远流长，自然不无道理。
“蟒山到了。”
墨轩扯动缰绳，座下异种玄牛嘶鸣而止。
“诸位且止！”
“既入蟒山，大祭既始！”
“二三子随我围山，丁、汪两家族兵，一并候于外。”
“与祭子弟悉数上前，听由使者敦教，宣妖德，如妖行，扬妖意……”
言语之间。
人马齐喑，凛然行动。
丁、汪两家的族兵疏于操练，虽有木讷，也听从规矩，老老实实散开，守在山口。
蟒山山巅之上。
一人身着羽衣，望见底下人马聚齐，面露笑意。
倏忽间，背生双翅扑棱一下，飞悬而下。
他手捧着一册兽皮书卷。
靠近后，嘴唇微张，正色念叨：“迩者，巨蟒为虐，暴纣地方。兹有黑水邑主，奋进其中，千里而袭，除恶务尽，攘除蟒患……”
滔滔数十语，皆是歌颂黑水邑主除蟒功德。
而后他双脚触地，方才念及：“十万大山，多有兽患。搭弓猎捕，山野疾足。惟才惟贤，能服于人。”
双翼使者言语之时，不管是墨轩，还是一众丁、汪族人，皆是自觉缄默。
等他念完。
墨轩才上前来，接过文书，大喝：“得大祭令，蟒山大祭由今日始！”
说着，他便拿起玄牛背上的大斧。
轰隆一下。
重重砸在一侧巨石之上。
一声巨响，巨石轰碎。
崔铭身后，一众族子都是摩拳擦掌，攥紧弓把。
丁、汪两家的族长，这时候也振声一喝：“入山！”
“野兽为一，凶兽为十，荒兽为百。”
“贵血层叠，贱血如一。”
“一周之后重归此地，猎最多者，为魁首！”
话音刚落。
便听得一声嘶鸣，丁家队伍里一个胖墩模样的小子，扯起座下铁甲肥豕，飞奔着就直接冲向了蟒山之内。
紧接着，一个个族子紧随其后。
崔铭也意识到了不对，暗忖：“这就是蟒山大祭？所谓骑射？所谓猎兽？”
丁、汪两家的族长已将规矩讲明，分数最高的人就是胜者。
整个大祭只有魁首，勿论其他。
贵血层叠，贱血如一，便是说像虎豹犀象这类猎物分数会偏高，而犬马牛豕这类，则是正常分数。
这也正符合了十万大山的血脉理念。() ()
崔铭自然不可能呆愣在原地，稍一思索后，他也策马奔驰入了蟒山之内。
……
众人纷纷入场。
候在山外的墨轩校尉，也终于露出异色。
他叫来丁、汪两家的族长，询问道：“今次可有兽奴备齐？”
“兽奴？”汪刑面露讶色，“轩校尉，往常这等祭祀规模，可用不着兽奴啊！”
“少废话！”
墨轩厉声叱喝。
“若是有，便带上来！”
“山林凶险，你们以为大祭只是玩闹么？”
言语之间，他看向两人的眼色多有轻蔑。
丁、汪两家的族长其实比墨轩职阶要高上一等，但对方毕竟也是墨姓之人，因而心里并生不起半点辩驳意思。
没过多久。
丁家、汪家的族兵里，就有十余个人被不情不愿地绑了上来。
他们口中呼喊：“主家，主家！”
“我们犯了何错？”
“为何要绑我们？”
“……”
哀嚎声不断。
连带着捉拿他们的族兵，同样面色不忍。
“唉——”
汪刑与丁氏族长丁毅皆是叹息一声。
“汝等无罪，罪责在我，在不争，在世道如此！”
说着。
又有丁、汪两家的人，取来一车黑箱。
箱子打开，赫然整齐摆放着一堆妖兽皮囊！
数目正好与被捆绑的壮汉人数齐平，拢共有十五人，十五件兽皮。
“好了！”
“给他们披上。”
墨轩催促一声。
丁毅、汪刑不敢反驳，挥手下令。
黑箱里取出的兽皮，虎熊狼豹皆有之，并非局限在犬豕牛羊之中。
汪刑与丁毅无奈说道：“往常大祭，不过狩猎而已。”
“今次陡然提升至此，也不知是对你丁家不满，还是对我汪家不满！”
丁毅肥胖，摇了摇他的大脑袋。
“不知，不知，死上一些，墨氏总归知道进退！”
汪刑却是若有所思，指了指山上，“莫非是那個崔氏子，墨师也想他死？”
丁毅还是摇头，直言不知。
反观墨轩这里，意味深长地瞧着远处山林。
没多久。
原本被捆缚的十五个赤身壮汉，全都不见了踪迹。
“嗷呜——”
“嗷呜——”
“……”
一声声不同的兽类嘶吼，陡然在山间迭起。
肉眼可见。
一道道黑影紧随着崔铭等人路过的地方，齐齐跟进，目露血色凶光。
底下足迹不一。
似有马蹄，也有虎爪，更有足蹼之状！
……
蟒山之间。
崔铭座下鳞马，似是感应到了危险。
逐渐失控，开始不停嘶吼、哀鸣。
崔铭重重拍了拍马背，勉强止住了鳞马内心的惧意。
但他内心同样不安。
瞧了瞧天上如常的白云，心里嘀咕：“都说野兽比人更易探测安危祸福，鳞马嘶鸣不止，难不成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崔铭也并非一无依仗。
他双目倏地转动，「鹰眼」特性加持期间，遥遥望去。
丁、汪两家族子，相聚围合，配合捕猎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色。
但当崔铭调过身子，往后在看——
脸上模样，陡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