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舟漾的公司在椤商大厦，虽不是地处市中心的位置，但贵在那里环境清幽，周围交通四通八达，这样的地方比市中心的位置还要千金难求。
他公司刚成立，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去打理，他已经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议，等会还有一个重要的线上会议。
歇息的时间里，他打开和关祈的聊天页面，看见他一个小时之前发给她的消息还躺在界面上。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接你。］
但至今还没见她回复。
这个点应该早就放学了，她今天也没有兼职，按理应该早回他了。只思索了几秒，闻舟漾便就给关祈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嘟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闻舟漾背靠着椅子，揉了揉阳白穴，声线慵懒地问：“怎么不回消息？上次不是说学校巷子那里开了一家烤肉店，我等会过去……”
“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家属吗？”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闻舟漾没说完的话。
闻舟漾人一顿，然后立马坐直身子：“我是，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是市医院的医生，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被老师和同学送到了医院，可能伴有脑震荡的危险，不过还要进一步检查，还请你尽快过来一趟。”
闻舟漾的脸色一霎变白，因为起身太急而撞到了桌角，可根本顾不上疼，就已经快步走出办公室。
刚出门迎面撞上了拿着文件来找他的程易斯，程易斯见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你要去哪？会议准备开始了。”
当初筹划创业成立公司这个事，程易斯回国后也合伙加入了。
“等会的会议由你来主持。”闻舟漾只简单交代这句话就匆匆越过他走向电梯。
他声音紧绷，还在问电话那头的医生：“她现在情况严重吗？”
“人还没醒过来，身体也多处跌伤，具体的等你过来再说吧。”
“好，我现在在过去的路上，谢谢医生。”
电梯迟迟不上来，闻舟漾内心如火烤般焦灼，一双向来遇事冷静的眸子紧盯着正缓慢跳动的楼层，每一秒都似是被拉长了的煎熬。
他眉眼早已染上了焦急如焚，伸手再一次去摁又停了下来的电梯。教养让他没有选择去踹这缓慢上行的电梯门，但生平第一次想骂脏话。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因为太着急闻舟漾甚至不小心闯了两个红灯，一想到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的心就整颗揪着。
到了医院，送她来的辅导员和同学知道他是关祈的哥哥之后，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瞧见他的脸色越听越发生冷下来，两人暗自对视了一眼，都纷纷打了个寒颤，赶紧交代完事情的经过就回了学校。
双人病房里，闻舟漾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而她就孤零零地躺在那床上。
看见她人的那一刻，闻舟漾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他坐去床边，看见女孩的头上包了一层纱布，忖得小脸极其苍白，人睡得也并不安稳，皱起的额头正冒出细细的冷汗。
闻舟漾用手轻柔地帮她擦去额上的汗，心里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他，无法言说的心疼充斥他眼眸。
脑震荡不可轻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闻舟漾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交代助理让他买一些毛巾和牙刷等住院用品过来。
关祈昏睡期间，医生过来检查过一次，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身上造成多处跌伤，主要还是头撞击到阶梯当场昏了过去，等她醒来还要去照个脑ct看看。
晚一些，天已黑下来她才转醒过来。
闻舟漾怕灯光太亮了会刺眼，所以病房里并没有开灯，他摸黑坐在椅子上边等关祈醒来，边对着电脑看资料，时不时会抬头看床上的人一眼。
关祈醒来时看着这昏暗的环境，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哪，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跟散了架一样疼，特别是头，更是疼。
她喉咙干涩而嘶哑，第一时间叫了闻舟漾的名字。
“舟漾哥……”
旁边的人听到声音立马放下电脑过来，“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头疼。”
她下意识想去摸摸看怎么会这么疼，但刚抬起手，手腕被闻舟漾给攥住了。
“别动！”他语气带着严肃，“你头撞到了台阶上，医生说是脑震荡，先暂时不要去碰。”
关祈这才想起，她之前是滚下了楼梯之后，才失去了意识。
“舟漾哥，我们是在医院吗？怎么不开灯，好黑。”
闻舟漾起身走到开关处把灯打开，“你刚醒来，眼睛适应一下再开灯。”
在白炽灯的照映之下，显得关祈的脸色更是苍白。
他不放心道：“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来的主治医生是一位男医师，年龄大约在四五十岁左右，长相很严肃，但一开口就把关祈说脸红了。
他先给关祈仔细检查了一下头部，然后按照惯例问了她几个问题。
检查完后，男医生看了一眼目光一直跟随在女孩身上的闻舟漾，用一张严肃的脸说道：“小姑娘，你再不醒过来，你男朋友就要联系其他的脑科专家来了，每隔一会就来问一次你的情况。”
医生身边跟的那个小护士也加入调侃：“对啊，我还听见他在打电话咨询专家，想给你转院来着，你男朋友可真担心你。”
护士朝关祈眨了眨眼，她刚刚在一旁看看闻舟漾又看看关祈，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他们明显是误会了她和闻舟漾的关系，关祈刚要开口去和他们解释，闻舟漾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医生，她刚才醒来说头疼，现在要不要去照个脑部ct。”
“稳妥起见还是要照的，明天上午九点你再带她去三楼照个ct。”医生交代完，话锋一转：“疼就对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头没破个窟窿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只是轻微脑震荡，好好修养了几天就没事了。”
医生和护士走了之后，关祈瞥了眼闻舟漾，要不是刚听他们说，她还不知道他如此担心。总归是她害他担心了。
“舟漾哥，我没事，你别担心了。”关祈安慰他说，然后想起来忘了问他，“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他坐下来，把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我见你没回我信息，打电话过来是医生接的电话，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关祈，是谁推的你？”闻舟漾见她脸色好了一点，才开始切入正题，肃着一张脸问她。
“程灵灵。”她犹豫了几秒才回他。
“她为什么推你？”
“她以为她那件事情是我曝出去的。”
闻舟漾已经在网上刷到了这个新闻，知道指的是什么事。
关祈知道程灵灵当时是气的失去了理智，才做出这样的行为。
“舟漾哥，那程灵灵会怎么样？”
提到她，闻舟漾的脸又冷下几分，“她现在在派出所那边，至于她会怎么样，走法律程序。”
关祈试图劝道：“她只是误会了……”
“关祈，你记住，我们不会和解。”他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强硬的态度，关祈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舟漾哥，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关祈。”他叫她名字，声音无比冷冽：“她这是杀人未遂。你可想过，你要是没有那么幸运，你觉得你还能安全地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一想到她会出事，闻舟漾整个人就特别后怕。
他眼底透着红血丝，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一定是担心坏了。
“好，我不和解。”
晚一些时候，闻舟漾叫他助理从餐厅打包了一些清淡的饭菜送到医院。
这个助理是闻舟漾新招的，关祈没见过，于是好奇多看了几眼，对上视线的同时发现他也在看她。
他人话很少，送完东西就走了，只知道闻舟漾喊他“小覃”，关祈都没机会和他说上话。
晚餐是和闻舟漾在医院里解决的，吃饭的过程，关祈老听到他手机有电话进来。
她问道：“舟漾哥，你怎么不接电话？”
“骚扰电话。”
“哦。”关祈疑惑，骚扰电话这么锲而不舍的吗？
关祈吃着饭，给何遂和陆丽丽分别回了信息，她们知道她出事后担心坏了，还嚷着说要来看她，但被她给制止了。
刚发完她们消息，界面上有一个本地的陌生电话号码打进来，关祈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起。
“你好，我是唯伊的妈妈，我们之前见过面。”
关祈顿住，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她。
“有什么事吗？”
“关于灵灵的事，我想和你当面沟通一下，不知能否见个面。”
“不好意思，不是很方便。”
对面的人微愣，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你哥哥告了灵灵，我打了他很多个电话都不接，所以只好找你了。”
多可笑，她当初费尽心思想着来找她，她两次找她都是为了别人。
“蓝女士，我想知道你是以她的什么身份来找我？据我所知你并不是她的亲姑姑，她姑姑很多年前也已经和你丈夫离婚了，应该轮不到你上赶着来充当这个好人吧？”
闻舟漾蹙起了眉，很少能看到她竖起刺来对抗别人的样子，也感知到了来自小姑娘敏感而波动的情绪。
对面关祈的嘲讽，对面的蓝颜也没有生气：“我知道这件事情是灵灵误会你了，她做得不对，但她从小父母离婚后就没人管她，都是她姑父管得多，她也算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还年轻，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很温和，和记忆中那个模糊而温暖的声音一样。只不过，她是为了别人来求她。
“她现在人还在派出所，这件事情终究是她做的不妥，她姑父也是很着急。希望你们能宽宥她，私下达成和解，至于医药费和其它赔偿，你们都可以提出来。”
从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为了程灵灵说情而来，可是受伤的人是她，凭什么要她原谅。
她以为她和她是一样的人吗？
关祈没有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在不知不觉发红，有那么一刻，她很想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被她丢下的小女孩，哪怕是记得一点。
闻舟漾察觉到女孩的情绪，直接伸手拿过她手机，“蓝女士是吧，我是关祈的哥哥，我想我一开始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不会和解，这就是我们的态度，希望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闻舟漾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而关祈已经低头，沉默安静地继续吃起饭。
“怎么了？不开心了？”
“哥哥。”她叫他，声音透着一丝脆弱。
“嗯？我在。”
“我想吃火锅，很辣的那种。”
“那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吃。”
“好。”
关祈因为身上有伤，医生交代第一天尽量不能沾水，所以闻舟漾请了一个女护工扶着关祈到厕所去简单擦拭身子。
等梳洗完，关祈看了一眼时间，见闻舟漾还没有走的打算，于是提醒他：“舟漾哥，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我今晚陪你住。”
关祈震惊：“不用，我没有什么事，而且有护工在。”
“我刚叫护工回去了，今晚我陪你住医院。”
他不放心关祈自己住医院里，即便有护工在也是放心不下。
关祈说不过他，只能妥协。
到了晚上，关祈有些庆幸闻舟漾留了下来，因为深夜的医院真的有些恐怖，她脑海里会不自觉地播放看过的那些恐怖片画面。
两个床中间隔着一道帘，尽管她动作已经很轻，但闻舟漾还是听到了关祈翻身的声音。
他拉开帘子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疼？”
“不是。”她觉得有些丢脸，但还是低声和他说：“我看不见你，太黑了所以有点害怕。”
关祈听到他起身的动静，他摸黑拿出了角落里的折叠床，搬到她床的旁边。
打开折叠床后，他拿着毯子就躺了上去，然后对她说：“手给我。”
关祈迟疑地把手伸过去，然后被他握住。
“这样就不害怕了。”
关祈呼吸停了一瞬，感知到他手心传来温暖的温度。
寂静的黑暗中，病房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关祈还是没忍住，她小声劝道：“舟漾哥，你还是回床去睡吧，这个折叠床太硬了。”
“没事，不硬。”
“可是……”
“冷吗？”闻舟漾转了个话题，突然问她。
“有点。”
下一秒，他语出惊人。
“那要不要我抱着你睡？”
他公司刚成立，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去打理，他已经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议，等会还有一个重要的线上会议。
歇息的时间里，他打开和关祈的聊天页面，看见他一个小时之前发给她的消息还躺在界面上。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接你。］
但至今还没见她回复。
这个点应该早就放学了，她今天也没有兼职，按理应该早回他了。只思索了几秒，闻舟漾便就给关祈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嘟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闻舟漾背靠着椅子，揉了揉阳白穴，声线慵懒地问：“怎么不回消息？上次不是说学校巷子那里开了一家烤肉店，我等会过去……”
“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家属吗？”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闻舟漾没说完的话。
闻舟漾人一顿，然后立马坐直身子：“我是，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是市医院的医生，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被老师和同学送到了医院，可能伴有脑震荡的危险，不过还要进一步检查，还请你尽快过来一趟。”
闻舟漾的脸色一霎变白，因为起身太急而撞到了桌角，可根本顾不上疼，就已经快步走出办公室。
刚出门迎面撞上了拿着文件来找他的程易斯，程易斯见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你要去哪？会议准备开始了。”
当初筹划创业成立公司这个事，程易斯回国后也合伙加入了。
“等会的会议由你来主持。”闻舟漾只简单交代这句话就匆匆越过他走向电梯。
他声音紧绷，还在问电话那头的医生：“她现在情况严重吗？”
“人还没醒过来，身体也多处跌伤，具体的等你过来再说吧。”
“好，我现在在过去的路上，谢谢医生。”
电梯迟迟不上来，闻舟漾内心如火烤般焦灼，一双向来遇事冷静的眸子紧盯着正缓慢跳动的楼层，每一秒都似是被拉长了的煎熬。
他眉眼早已染上了焦急如焚，伸手再一次去摁又停了下来的电梯。教养让他没有选择去踹这缓慢上行的电梯门，但生平第一次想骂脏话。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因为太着急闻舟漾甚至不小心闯了两个红灯，一想到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的心就整颗揪着。
到了医院，送她来的辅导员和同学知道他是关祈的哥哥之后，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瞧见他的脸色越听越发生冷下来，两人暗自对视了一眼，都纷纷打了个寒颤，赶紧交代完事情的经过就回了学校。
双人病房里，闻舟漾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而她就孤零零地躺在那床上。
看见她人的那一刻，闻舟漾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他坐去床边，看见女孩的头上包了一层纱布，忖得小脸极其苍白，人睡得也并不安稳，皱起的额头正冒出细细的冷汗。
闻舟漾用手轻柔地帮她擦去额上的汗，心里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他，无法言说的心疼充斥他眼眸。
脑震荡不可轻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闻舟漾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交代助理让他买一些毛巾和牙刷等住院用品过来。
关祈昏睡期间，医生过来检查过一次，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身上造成多处跌伤，主要还是头撞击到阶梯当场昏了过去，等她醒来还要去照个脑ct看看。
晚一些，天已黑下来她才转醒过来。
闻舟漾怕灯光太亮了会刺眼，所以病房里并没有开灯，他摸黑坐在椅子上边等关祈醒来，边对着电脑看资料，时不时会抬头看床上的人一眼。
关祈醒来时看着这昏暗的环境，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哪，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跟散了架一样疼，特别是头，更是疼。
她喉咙干涩而嘶哑，第一时间叫了闻舟漾的名字。
“舟漾哥……”
旁边的人听到声音立马放下电脑过来，“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头疼。”
她下意识想去摸摸看怎么会这么疼，但刚抬起手，手腕被闻舟漾给攥住了。
“别动！”他语气带着严肃，“你头撞到了台阶上，医生说是脑震荡，先暂时不要去碰。”
关祈这才想起，她之前是滚下了楼梯之后，才失去了意识。
“舟漾哥，我们是在医院吗？怎么不开灯，好黑。”
闻舟漾起身走到开关处把灯打开，“你刚醒来，眼睛适应一下再开灯。”
在白炽灯的照映之下，显得关祈的脸色更是苍白。
他不放心道：“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来的主治医生是一位男医师，年龄大约在四五十岁左右，长相很严肃，但一开口就把关祈说脸红了。
他先给关祈仔细检查了一下头部，然后按照惯例问了她几个问题。
检查完后，男医生看了一眼目光一直跟随在女孩身上的闻舟漾，用一张严肃的脸说道：“小姑娘，你再不醒过来，你男朋友就要联系其他的脑科专家来了，每隔一会就来问一次你的情况。”
医生身边跟的那个小护士也加入调侃：“对啊，我还听见他在打电话咨询专家，想给你转院来着，你男朋友可真担心你。”
护士朝关祈眨了眨眼，她刚刚在一旁看看闻舟漾又看看关祈，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他们明显是误会了她和闻舟漾的关系，关祈刚要开口去和他们解释，闻舟漾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医生，她刚才醒来说头疼，现在要不要去照个脑部ct。”
“稳妥起见还是要照的，明天上午九点你再带她去三楼照个ct。”医生交代完，话锋一转：“疼就对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头没破个窟窿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只是轻微脑震荡，好好修养了几天就没事了。”
医生和护士走了之后，关祈瞥了眼闻舟漾，要不是刚听他们说，她还不知道他如此担心。总归是她害他担心了。
“舟漾哥，我没事，你别担心了。”关祈安慰他说，然后想起来忘了问他，“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他坐下来，把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我见你没回我信息，打电话过来是医生接的电话，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关祈，是谁推的你？”闻舟漾见她脸色好了一点，才开始切入正题，肃着一张脸问她。
“程灵灵。”她犹豫了几秒才回他。
“她为什么推你？”
“她以为她那件事情是我曝出去的。”
闻舟漾已经在网上刷到了这个新闻，知道指的是什么事。
关祈知道程灵灵当时是气的失去了理智，才做出这样的行为。
“舟漾哥，那程灵灵会怎么样？”
提到她，闻舟漾的脸又冷下几分，“她现在在派出所那边，至于她会怎么样，走法律程序。”
关祈试图劝道：“她只是误会了……”
“关祈，你记住，我们不会和解。”他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强硬的态度，关祈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舟漾哥，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关祈。”他叫她名字，声音无比冷冽：“她这是杀人未遂。你可想过，你要是没有那么幸运，你觉得你还能安全地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一想到她会出事，闻舟漾整个人就特别后怕。
他眼底透着红血丝，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一定是担心坏了。
“好，我不和解。”
晚一些时候，闻舟漾叫他助理从餐厅打包了一些清淡的饭菜送到医院。
这个助理是闻舟漾新招的，关祈没见过，于是好奇多看了几眼，对上视线的同时发现他也在看她。
他人话很少，送完东西就走了，只知道闻舟漾喊他“小覃”，关祈都没机会和他说上话。
晚餐是和闻舟漾在医院里解决的，吃饭的过程，关祈老听到他手机有电话进来。
她问道：“舟漾哥，你怎么不接电话？”
“骚扰电话。”
“哦。”关祈疑惑，骚扰电话这么锲而不舍的吗？
关祈吃着饭，给何遂和陆丽丽分别回了信息，她们知道她出事后担心坏了，还嚷着说要来看她，但被她给制止了。
刚发完她们消息，界面上有一个本地的陌生电话号码打进来，关祈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起。
“你好，我是唯伊的妈妈，我们之前见过面。”
关祈顿住，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她。
“有什么事吗？”
“关于灵灵的事，我想和你当面沟通一下，不知能否见个面。”
“不好意思，不是很方便。”
对面的人微愣，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你哥哥告了灵灵，我打了他很多个电话都不接，所以只好找你了。”
多可笑，她当初费尽心思想着来找她，她两次找她都是为了别人。
“蓝女士，我想知道你是以她的什么身份来找我？据我所知你并不是她的亲姑姑，她姑姑很多年前也已经和你丈夫离婚了，应该轮不到你上赶着来充当这个好人吧？”
闻舟漾蹙起了眉，很少能看到她竖起刺来对抗别人的样子，也感知到了来自小姑娘敏感而波动的情绪。
对面关祈的嘲讽，对面的蓝颜也没有生气：“我知道这件事情是灵灵误会你了，她做得不对，但她从小父母离婚后就没人管她，都是她姑父管得多，她也算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还年轻，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很温和，和记忆中那个模糊而温暖的声音一样。只不过，她是为了别人来求她。
“她现在人还在派出所，这件事情终究是她做的不妥，她姑父也是很着急。希望你们能宽宥她，私下达成和解，至于医药费和其它赔偿，你们都可以提出来。”
从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为了程灵灵说情而来，可是受伤的人是她，凭什么要她原谅。
她以为她和她是一样的人吗？
关祈没有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在不知不觉发红，有那么一刻，她很想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被她丢下的小女孩，哪怕是记得一点。
闻舟漾察觉到女孩的情绪，直接伸手拿过她手机，“蓝女士是吧，我是关祈的哥哥，我想我一开始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不会和解，这就是我们的态度，希望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闻舟漾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而关祈已经低头，沉默安静地继续吃起饭。
“怎么了？不开心了？”
“哥哥。”她叫他，声音透着一丝脆弱。
“嗯？我在。”
“我想吃火锅，很辣的那种。”
“那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吃。”
“好。”
关祈因为身上有伤，医生交代第一天尽量不能沾水，所以闻舟漾请了一个女护工扶着关祈到厕所去简单擦拭身子。
等梳洗完，关祈看了一眼时间，见闻舟漾还没有走的打算，于是提醒他：“舟漾哥，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我今晚陪你住。”
关祈震惊：“不用，我没有什么事，而且有护工在。”
“我刚叫护工回去了，今晚我陪你住医院。”
他不放心关祈自己住医院里，即便有护工在也是放心不下。
关祈说不过他，只能妥协。
到了晚上，关祈有些庆幸闻舟漾留了下来，因为深夜的医院真的有些恐怖，她脑海里会不自觉地播放看过的那些恐怖片画面。
两个床中间隔着一道帘，尽管她动作已经很轻，但闻舟漾还是听到了关祈翻身的声音。
他拉开帘子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疼？”
“不是。”她觉得有些丢脸，但还是低声和他说：“我看不见你，太黑了所以有点害怕。”
关祈听到他起身的动静，他摸黑拿出了角落里的折叠床，搬到她床的旁边。
打开折叠床后，他拿着毯子就躺了上去，然后对她说：“手给我。”
关祈迟疑地把手伸过去，然后被他握住。
“这样就不害怕了。”
关祈呼吸停了一瞬，感知到他手心传来温暖的温度。
寂静的黑暗中，病房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关祈还是没忍住，她小声劝道：“舟漾哥，你还是回床去睡吧，这个折叠床太硬了。”
“没事，不硬。”
“可是……”
“冷吗？”闻舟漾转了个话题，突然问她。
“有点。”
下一秒，他语出惊人。
“那要不要我抱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