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攀星看着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这么容易被推。

    从纪曼的视角只能看见曲慕灵深蓝衣角垂落的背影。没过一会,两人拥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纪曼的双眸亮晶晶的,属实是磕到了,不愧是师尊,动作很飒。

    “很好看?”

    倾川疑惑也有道理,纪曼不想理他,头也不转敷衍回了一句:“你还小,不懂。”

    她自然而然就代入倾川如今十七的模样,委实比她小一岁。随后反应过来,倾川比她活的时间可长多了。

    不知这话是不是踩中倾川痛脚,他忽地伸出手掰过她的脸,恶狠狠道:“帮我换药去!”

    纪曼神情一滞,压低声道:“要换药你就去换,冲我嚷嚷干什么!”

    “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惯会做可怜模样,我就不该信你!”晌午说不喜欢他,这会子又嫌他年纪小,倾川思及此更是怒火中烧,胸腔明显起伏得厉害。

    纪曼满头雾水万分不解,都不知道倾川的气从何来,怔怔地看着他因发怒而揪起来的眉头,恍惚间竟觉出一丝委屈?

    “你觉得不好看,不看就是,冲我生气有什么用。”纪曼声音软下来,不再硬邦邦的了。

    话音刚落,曲慕灵跟林攀星已经分开半寸,也没说话,曲慕灵转向纪曼的方向,勾着嘴角道:“出来吧。”

    林攀星面容一僵,就见仓库旁侧悄摸出来的浅蓝人影,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轮廓。

    待两人在月色下现出面容,林攀星的脸霎时红透,扭过头去问:“你早就知道他们在?”不是害羞,而是被看到推倒强吻那一幕的羞耻。

    曲慕灵点头:“不就是你要的光明正大?反正日后还会有更多,早些被看到也一样。”

    林攀星憋着一口气定定看着脸带歉意走过来的纪曼。

    别看她如今这般乖巧模样,指不定给他多少憋屈受。

    纪曼面上讪讪,眸若灿星,拍胸脯做下保证:“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

    可眼里的狡黠藏也藏不住。

    “曼曼。”曲慕灵忽地郑重起来,缓缓说道:“别胡闹,不许拿这事来嘲弄他。”

    纪曼收回神色,恹恹道了一声:“徒儿知道了。”

    曲慕灵又转向倾川,正欲开口说话。

    倾川道:“没兴趣。”说完不再理会众人快步走远了。

    “说起来,我还是受了小徒儿的启发呢。”曲慕灵撑着下巴摩挲,饶有兴味瞧倾川远去的背影。

    “啊?”纪曼没反应过来。

    曲慕灵转过来噗嗤一笑:“嗯...那日夜晚你属实是把倾川撩了一个神思恍惚。”她停顿片刻,似在思考细节,随即加重语调:“对,是神思恍惚,最后他连回去的路都走岔了。”

    纪曼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倾川方才一副被骗的模样。她磨着唇瓣小心道:“我说了什么?”

    曲慕灵忍笑:“真要听?”

    纪曼给曲慕灵使眼色,意思是回屋里慢慢说。

    曲慕灵似是没看见,淡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倾川想抱你回屋睡,路上你一直蹭他的脸,嘀咕着冰冰凉凉好舒服之类的...”

    被林攀星一声笑打断。

    受到一记眼刀,他立刻做了个抿唇拉线的手势。

    曲慕灵满意了,继续道:“在床边你不肯松手,动作僵持有几分钟吧,你凑上去亲了下倾川的唇角,嘴里说...”她轻咳一声有样学样,用呢喃的方式,“先盖个章,我的了。”

    “哈哈哈...”林攀星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纪曼如今哪能理会得了他,忙问道:“那、那他呢,怎么说的?”

    曲慕灵:“放心,他面无表情从始至终就说了两句话。”

    纪曼立刻问:“哪两句?”

    “别蹭,别动。”

    这两句话是不是磨着牙说出来的就另说了,明明以往她酒品很好,都是醉了就睡,完全不会有不记得的情况。

    突然一拍脑门忆起那晚喝的并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入口时带点苦涩,偏生回味甘甜的梦清酒。

    后劲贼大。

    为了这两人的关系缓和,曲慕灵实是煞费苦心,又道:“这下好啦,你们两个都捏着对方的把柄,别再动不动一遇上就呛。”

    纪曼跟林攀星闻言各自瞧了对方一眼,看来看去还是很讨厌。

    “哼。”一个扭头走了。

    “哼。”一个偏头不屑。

    倾川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帮她上了药就要让她以同样的形式还回去。

    纪曼看着右手背上绑好的结,站在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给你换药来了。”

    “进来。”

    一进屋内就感受到冰冷的潮湿气。

    倾川发丝散开落在后背,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纪曼转头去看屏风那处地面,果真水迹斑斑。

    转瞬间倾川的发丝就干了,想必用了术法的缘故。

    “不是给我换药吗,在那楞着?”

    “哦。”纪曼垂眸走过去。用冷水浇头,他们修仙之人都爱这么做么,仔细想也无不可,反正不会像凡人似的感冒发烧。

    倾川没再绑发,额前发丝全须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脱掉上衣直接半靠在床沿。

    腹部一个巨大的圆形凹坑,青紫交错扯开皮肉,其中一些痕迹堆积淤黑,狰狞无比。

    换成常人,这种程度不死也得缠绵病榻几年。

    纪曼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拿起床头的药膏一言不发的用指腹挖上一坨在上面涂抹。

    边抹俯身低头轻微吹气。

    抹到一半,药见了底,她又去拿第二瓶继续打开瓶口。

    倾川盯着纪曼的头顶,缓慢眨了一下眼,腹部传来温热气流,柔柔拂在伤口处,疼痛中泛着微痒,手指一动攥住她肆意触摸的手。

    纪曼:?

    又攥她手腕!又攥她手腕!

    纪曼无奈轻叹,他当真十分喜欢打断别人做事。

    “痒。”倾川闷声挤出一个字,蹭了蹭身子。

    “只有一点了。”纪曼抽手准备抹完剩下的部分,倾川攥得更紧了,不仅如此,还导致她重心不稳半身靠在他伤口上。

    这一压可想而知。

    倾川“嘶”了一声,脸色即刻泛白。

    他顾不上纪曼的慌乱,手臂锢着她的半身高抬,眼里多了些连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比起倾川的镇定,纪曼倒慌乱许多,澄澈的双眸不住往右边瞧。

    两人不经意鼻尖相触,呼吸交错相融。气氛无法控制地逐渐暧昧升温时,纪曼突地偏头避开,随即强挣脱坐起身来。

    倾川动作停住一愣,似被陡然惊醒,缓过神来扶着额头发出一声嗤笑。

    纪曼没理,垂眸看着他腹部一片淡青狼藉。

    之前擦的全功亏一篑,又得重新开始。

    “纪姑娘若是没这份心思,就别做让人误会的事。”

    纪曼没吱声,只又重拿一瓶掰开木塞。

    “出去。”倾川闭眼突觉疲惫。

    纪曼这才慢悠悠起身,往前走几步忍不住回头道:“什么心思?什么误会?”

    她多日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你把我弄到这来,有征求过我的意愿么?”

    “我在那边好好的,在这里不但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做都什么不知道的任务,何时就死了也说不准。”

    “我想爸妈,也想洛扶声,想学校想逛街,想开着空调蜷缩在被窝里看电影,这里有么。”

    倾川睁开眼,面上一派不可置信,咬牙切齿道:“若不是我,你早就...”

    他起得太急,又扯到伤口,憋下要说出口的话,把握着的床沿捏了个粉碎。

    “嘎吱”响亮一声,而后床架经受不住气流陆陆续续断裂。

    “所以说...你是恨我吗。”倾川低垂着头坐在倒塌的木床废墟里,淡紫的床帷层层叠叠落下来盖住他半边身子。

    纪曼眼眶红了,张了张口,胸腔像被蜡油糊住,一阵阵气闷。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快步走出屋外。

    “咳咳...咳...”倾川脸颊涨红剧烈咳嗽,血气上涌弯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盯着地面绽放的一朵粘稠红色,低声喃喃道:“真是长能耐了。”

    居然把他气吐血了。

    纪曼站在门口听见屋内传出来的咳嗽,希望这番能把他体内的淤血全吐出来才好。赤颈虎那临死一击着实厉害,倾川所受的内伤不容小觑。

    迷糊间已经走回自己的房间。

    曲慕灵见纪曼回来,停下擦锏的动作道:“小徒儿,你睡床吧,我不用睡。”

    纪曼径直走向床沿,好一会才道:“啊?好、好的。”

    曲慕灵半眯着眼,见纪曼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纪曼柳眉一皱,“倾川的床塌了,没地方睡了。”

    “就为这个?”曲慕有些好笑,实在是搞不懂他们的心思。

    纪曼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这么多屋子,完全可以换一个。

    她没急着睡,往屋内溜了一圈,边瞧边问:“师尊可有什么发现?”

    曲慕灵摇头。

    这间房也是出过事的其中一间,那些人既是深夜没了命,没头绪的情况下,只能尽量还原。

    纪曼吹灭油灯,摸黑走向书桌。

    “等等。”曲慕灵在黑暗中出声,走到纪曼身旁道:“万一不是一个东西作怪,还是把大家都叫过来为好,别分散了。”

    纪曼思索片刻点头赞同了曲慕灵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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