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春风偏不送春柔
陈菲冰一怔，状做轻松，“昨儿还让我跟你回胡州，今儿就抛弃我？男人果然善变。”
贾雨村强笑，“你不必说这话激我。倘若我杀头流放，你免不了被发卖，到时候，我再安排活动，为你找个好人家，岂不是迟了？”
陈菲冰有点烦躁，“你不会有事，安心睡罢！”
贾雨村摇头，“瞬息万变，你把控不住，我也不愿你伤了阴骘。”
陈菲冰将他按榻上，帮他盖好锦被，自己也躺好，缩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夫君，如果这个世界本就是虚构的，你还会努力营生么。”
贾雨村愣了下，笑，“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虚构的？”
陈菲冰没敢告诉他这是个书里世界，是她太了解他。
倘若他知道，肆无忌惮的毁了这个世界都极可能。
贾雨村感觉到她心事重重，反倒来安慰她，“不要怕，我会护你周全。”
陈菲冰用力抱了抱他，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叹息。
这个人真好啊。
特别好。
是她喜欢的样子。
可他是个大奸臣。
前阵子，她再三确认她可以回到现代，贾雨村也不会死之后，她选择关闭了系统，请系统去忙其他几本书。
好比打游戏，一直有辅助反而不尽兴，未知的探险更令人向往。
她也想试试，时势造就的英雄，手拿剧本，能否只手擎天，扭转乾坤。
陈菲冰用了两天的时间，快速将所有资产转移到了春桃名下，能变卖的则变卖。青蝉不解，“老爷是要高升调动了？”
陈菲冰心想，你家老爷大祸临头，高升个锤子啊。
叶萱脸色越发蜡黄憔悴，陈菲冰有点慌，叫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夫人身体状态很好，脸色不佳，大约是胎儿过分汲取营养，可以吃些补气血的滋补物。
贾雨村亲自去参行，买了两支上好的野山参回来煎汤。叶萱服用后，脸色果然红润许多。但人参大补，回光返照之人喝几口都能续命，她一个孕妇，反而不宜多吃，恐热气太重，陈菲冰便吩咐蕊儿，每日掐一小段参须和红枣同熬了。
不过半月，李真兴兴头头跑过来，说圣上偏袒贵妃，亲下谕旨说闺苑一书是他亲赐郑贵妃，以备朝夕阅览。又将石横等人逮捕，锦衣卫几次严刑拷打，以“妄指宫禁，干扰大典，惑世诬人”的罪名将几人谪戍广东。
陈菲冰这下终于放心，事情还是按照历史既定的轨迹发展，看来小细节的改变并不影响大方向。
最近诸事顺利，她心情难得轻松。
春日迟迟，春衫渐薄，春风拂面也带了融融暖意，满城男女老少相约踏青，看起来快活极了。
叶萱气色好了很多，不几日就要临盆，很想出去走走，她怕她生产之后一年，再不得出去。陈菲冰便选了离府衙最近的罔极寺，听说那里的杏花和素斋极好。
来罔极寺祈福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半为求子半为求儿女平安，陈菲冰搀着叶萱，看着她慢慢跨过门槛，随口笑问，“你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叶萱眼角眉梢皆是温柔，“女孩啊，女儿和娘亲。我是姨娘生的，她早早便去了，我都不记得她模样，只记得她怀里好温暖啊。我便想着，我若有女儿，一定要将她妆扮的漂漂亮亮，亲自照看她，不要奶娘嬷嬷。”
陈菲冰笑，“去许愿罢，神佛能听见，会渡有心人。”
叶萱身子笨重，跪下有些不便，请了香后，艰难的磕了三个头。她十分豪爽，直接点了个二十斤的大海灯，又写了福牌，亲自挂在了祈福壁上。
见法器堂售卖各种小物件，又挑拣了尊一指来长的小玉人，叶萱爱不释手，“镌刻的十分精细，真好看，我送你好不好？”
陈菲冰拿过来瞧了瞧，果然栩栩如生，玉质也十分好，温润白净，入手生凉，她掂了掂，摇头，“太贵重了。”
叶萱哼了声，“就许你送我金珠？我偏要送你。”
寺中女尼十分热情，大概觉得自己拿不下这笔大生意，叫来主持净难招待她们。
净难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胖的十分喜庆。因为她脸上一直挂着笑，陈菲冰摸不准她眯眯眼是笑出来的还是天生的。
见叶萱要买这尊玉人，她一路小碎步，忙凑上前来介绍，“夫人眼光真好！这玉女是普陀山至善法师开过光的，天下只此一件，请回家去，装荷包也好，压枕下也好，避灾纳福，可保一生的。”
她眼尖心细，自然看出陈菲冰不愿，忙做叶萱思想工作，“二位夫人感情这样好，你们情意无价，这小小玉人再贵也比不上。今日结个善缘，也不说二百八十两银子，平准二百两纹银，拿去。还请二位夫人以后多到寺中进香，也算帮贫尼聚聚人气。”
陈菲冰还想拒绝，叶萱瞪了她一眼，又对净难阔气道，“包起来。”
净难喜滋滋的亲自去包，回来后邀请二人去居士房用些素斋，“庵里的雪笋和香积卷倒也可口。南厢房清幽，几树杏花开的极好，坐在窗前用饭就能观赏，请二位夫人随喜随喜。刚刚知府大人带了几位官爷来喝茶，也是坐的南厢房，夸这里杏花绝妙，首屈一指，两位夫人不妨也赏看赏看。”
叶萱和陈菲冰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举步前去南厢房。
陈菲冰腹诽，好家伙，喝茶喝到尼姑庵，可真会挑地方。
今儿休沐，贾雨村应该是和李真等人出来喝茶谈事情，极有可能听说她二人要去罔极寺，特地挑了这个地方，只是没等上她二人，这才先走了。
陈菲冰悄笑，“你是个大善人，又有钱又豪爽。这净难很有眼力见，若再知道你是知府夫人，想必隔三差五屁颠屁颠来府上。”
叶萱掐了陈菲冰腰一把，趁净难去准备斋饭，低声笑骂，“你别埋汰人。那师父我看对谁都热情的很呢。”
陈菲冰但笑不语，净难对谁都热情不错，但行动上对她二人格外热情，不仅免费送她们斋饭，还特意将斋饭安排在招待贵客的南厢房，这定是有心巴结，为以后兜卖讨布施铺路了。
坐在竹窗榻前，将帘栊半卷，那开的云蒸霞蔚的几树杏花便尽收眼底，疏疏密密，挨挨挤挤，让人一颗心也跟着热闹拥挤起来，一阵风过，满庭花瓣飘飘摇摇。
陈菲冰托腮，凝视了会窗外，回头对叶萱笑，“他应是坐在你坐的位置。”
她想象了下他疏懒的坐在窗前，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茶盏，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那是时空交错的心意相通，因为她知道，他也会想起她。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同一个地方，想念着彼此。
爱会隔着时间传递。
叶萱摆弄着一串雷击小叶紫檀手串，闻言嘲笑，“他是谁？”
陈菲冰有些臊，瞪了她一眼，“我同你正经说话呢。”
叶萱微笑，“我也同你正经说话呢。”
两人打了几句机锋，叶萱夹枪带棒笑话她，“我可告诉你，莫太上心，图惹伤心。”
陈菲冰咬牙笑，“你可真是知心姐姐，情感大师，婚姻大拿，怎么，不考虑开班？”
净难亲自送上斋饭，“正巧有东城杨老夫人赏的几块土芋，贫尼让斋房蒸了，请二位夫人尝尝。”
陈菲冰看那盘中，果然有蒸熟的四颗土豆，大小如鸡蛋，“这东西竟然现在都有了？”
她拿起来捏了捏，有些硬，掰开看，颜色白净，啧啧称奇，“看起来没多大区别。”
净难看她感兴趣，忙讨好道，“夫人若爱吃，贫民一会包几个给夫人带回去。”
陈菲冰笑，“不，不，多谢，我只是在苏州见过，没想到这里也有。”
净难道，“杨老夫人从前家住京城，自然见惯了这等稀罕物，随手赏了贫尼几个。请夫人用饭，贫尼就不打扰了，若有需要，可拉扯这窗边的小铃铛，自有人进来伺候。”
叶萱极爱这绵软土豆，一连吃了三个，别的精致斋饭，不过略略尝了几口，“这小土豆很合我胃口，明儿多买些，我爱吃。”
两人浅食慢饮，不觉日坠，这才起身。
叶萱身子虚晃了下，陈菲冰忙扶住，“坐久了罢？”
叶萱扶着腰笑，“是。容我缓缓。”
走了两步，她忽然捂住腹部，满脸痛苦，“好痛！”
说完一趔趄，直直摔地上，陈菲冰没扶住，也摔倒在地上，不顾疼痛，她忙扶住叶萱，“摔到哪儿了？怎么会腹痛？是抽痛收缩吗？”
叶萱疼的说不出来话，咬紧牙关哭道，“娇娇，我……我不行了……”
陈菲冰忽然感觉手下一热，低头看，鲜血蜿蜒一片，这是见红了，她忙将叶萱放平，努力保持平静，却忍不住声音颤抖，“别怕，我叫产婆！”
叶萱撕心裂肺的呼痛早惊来一众尼姑，她们没见过这阵仗，都聚在门外窃窃私语，不敢进来，净难闻讯而来，站在门口看了眼，皱眉喊了声阿弥陀佛，“两位女菩萨，不是贫尼不留你们，这夫人眼看不中了，若一尸两命，我这庵房以后哪里有香火？请两位女菩萨赶紧离开！”说完指挥几个婆子上来拖拉金萱。
陈菲冰忙拦住动手的几个粗壮姑子，破口大骂，“你还有没有慈悲心？你们再敢动她一下试试，我撕了你们！”
净难卸下一脸微笑，眼神凌厉，语气冷硬，“夫人也要考虑我们难处，贫尼刚叫了产婆，仁至义尽，不过请夫人移步，这很无礼吗？闹出人命事小，若风言风语本庵有女人生了孩子，贫尼以后怎么化布施？请夫人不要见怪。”
那几个婆子不由分说，生拉硬拽，陈菲冰怎么挡的住？叶萱奄奄一息，被拖的浑身鲜血，只剩进的气没出的气，陈菲冰崩溃大哭，“你们不许动她！我会生气！我会生气！她是知府夫人，你们不许动她！我生气了！”
几位婆子忙停下手，净难心下犹疑，梗着脖子道，“知府夫人又如何？我这庵堂，向来清净，今日见了血气，二百两银子也洗刷不净！她既是知府夫人，如何没丫鬟跟着？这样罢，贫尼发个善心，请姑子去叫知府大人，若叫不来……”她冷冷一笑，“别坏贫尼不近人情！”
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崔恕！”
贾雨村强笑，“你不必说这话激我。倘若我杀头流放，你免不了被发卖，到时候，我再安排活动，为你找个好人家，岂不是迟了？”
陈菲冰有点烦躁，“你不会有事，安心睡罢！”
贾雨村摇头，“瞬息万变，你把控不住，我也不愿你伤了阴骘。”
陈菲冰将他按榻上，帮他盖好锦被，自己也躺好，缩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夫君，如果这个世界本就是虚构的，你还会努力营生么。”
贾雨村愣了下，笑，“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虚构的？”
陈菲冰没敢告诉他这是个书里世界，是她太了解他。
倘若他知道，肆无忌惮的毁了这个世界都极可能。
贾雨村感觉到她心事重重，反倒来安慰她，“不要怕，我会护你周全。”
陈菲冰用力抱了抱他，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叹息。
这个人真好啊。
特别好。
是她喜欢的样子。
可他是个大奸臣。
前阵子，她再三确认她可以回到现代，贾雨村也不会死之后，她选择关闭了系统，请系统去忙其他几本书。
好比打游戏，一直有辅助反而不尽兴，未知的探险更令人向往。
她也想试试，时势造就的英雄，手拿剧本，能否只手擎天，扭转乾坤。
陈菲冰用了两天的时间，快速将所有资产转移到了春桃名下，能变卖的则变卖。青蝉不解，“老爷是要高升调动了？”
陈菲冰心想，你家老爷大祸临头，高升个锤子啊。
叶萱脸色越发蜡黄憔悴，陈菲冰有点慌，叫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夫人身体状态很好，脸色不佳，大约是胎儿过分汲取营养，可以吃些补气血的滋补物。
贾雨村亲自去参行，买了两支上好的野山参回来煎汤。叶萱服用后，脸色果然红润许多。但人参大补，回光返照之人喝几口都能续命，她一个孕妇，反而不宜多吃，恐热气太重，陈菲冰便吩咐蕊儿，每日掐一小段参须和红枣同熬了。
不过半月，李真兴兴头头跑过来，说圣上偏袒贵妃，亲下谕旨说闺苑一书是他亲赐郑贵妃，以备朝夕阅览。又将石横等人逮捕，锦衣卫几次严刑拷打，以“妄指宫禁，干扰大典，惑世诬人”的罪名将几人谪戍广东。
陈菲冰这下终于放心，事情还是按照历史既定的轨迹发展，看来小细节的改变并不影响大方向。
最近诸事顺利，她心情难得轻松。
春日迟迟，春衫渐薄，春风拂面也带了融融暖意，满城男女老少相约踏青，看起来快活极了。
叶萱气色好了很多，不几日就要临盆，很想出去走走，她怕她生产之后一年，再不得出去。陈菲冰便选了离府衙最近的罔极寺，听说那里的杏花和素斋极好。
来罔极寺祈福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半为求子半为求儿女平安，陈菲冰搀着叶萱，看着她慢慢跨过门槛，随口笑问，“你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叶萱眼角眉梢皆是温柔，“女孩啊，女儿和娘亲。我是姨娘生的，她早早便去了，我都不记得她模样，只记得她怀里好温暖啊。我便想着，我若有女儿，一定要将她妆扮的漂漂亮亮，亲自照看她，不要奶娘嬷嬷。”
陈菲冰笑，“去许愿罢，神佛能听见，会渡有心人。”
叶萱身子笨重，跪下有些不便，请了香后，艰难的磕了三个头。她十分豪爽，直接点了个二十斤的大海灯，又写了福牌，亲自挂在了祈福壁上。
见法器堂售卖各种小物件，又挑拣了尊一指来长的小玉人，叶萱爱不释手，“镌刻的十分精细，真好看，我送你好不好？”
陈菲冰拿过来瞧了瞧，果然栩栩如生，玉质也十分好，温润白净，入手生凉，她掂了掂，摇头，“太贵重了。”
叶萱哼了声，“就许你送我金珠？我偏要送你。”
寺中女尼十分热情，大概觉得自己拿不下这笔大生意，叫来主持净难招待她们。
净难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胖的十分喜庆。因为她脸上一直挂着笑，陈菲冰摸不准她眯眯眼是笑出来的还是天生的。
见叶萱要买这尊玉人，她一路小碎步，忙凑上前来介绍，“夫人眼光真好！这玉女是普陀山至善法师开过光的，天下只此一件，请回家去，装荷包也好，压枕下也好，避灾纳福，可保一生的。”
她眼尖心细，自然看出陈菲冰不愿，忙做叶萱思想工作，“二位夫人感情这样好，你们情意无价，这小小玉人再贵也比不上。今日结个善缘，也不说二百八十两银子，平准二百两纹银，拿去。还请二位夫人以后多到寺中进香，也算帮贫尼聚聚人气。”
陈菲冰还想拒绝，叶萱瞪了她一眼，又对净难阔气道，“包起来。”
净难喜滋滋的亲自去包，回来后邀请二人去居士房用些素斋，“庵里的雪笋和香积卷倒也可口。南厢房清幽，几树杏花开的极好，坐在窗前用饭就能观赏，请二位夫人随喜随喜。刚刚知府大人带了几位官爷来喝茶，也是坐的南厢房，夸这里杏花绝妙，首屈一指，两位夫人不妨也赏看赏看。”
叶萱和陈菲冰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举步前去南厢房。
陈菲冰腹诽，好家伙，喝茶喝到尼姑庵，可真会挑地方。
今儿休沐，贾雨村应该是和李真等人出来喝茶谈事情，极有可能听说她二人要去罔极寺，特地挑了这个地方，只是没等上她二人，这才先走了。
陈菲冰悄笑，“你是个大善人，又有钱又豪爽。这净难很有眼力见，若再知道你是知府夫人，想必隔三差五屁颠屁颠来府上。”
叶萱掐了陈菲冰腰一把，趁净难去准备斋饭，低声笑骂，“你别埋汰人。那师父我看对谁都热情的很呢。”
陈菲冰但笑不语，净难对谁都热情不错，但行动上对她二人格外热情，不仅免费送她们斋饭，还特意将斋饭安排在招待贵客的南厢房，这定是有心巴结，为以后兜卖讨布施铺路了。
坐在竹窗榻前，将帘栊半卷，那开的云蒸霞蔚的几树杏花便尽收眼底，疏疏密密，挨挨挤挤，让人一颗心也跟着热闹拥挤起来，一阵风过，满庭花瓣飘飘摇摇。
陈菲冰托腮，凝视了会窗外，回头对叶萱笑，“他应是坐在你坐的位置。”
她想象了下他疏懒的坐在窗前，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茶盏，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那是时空交错的心意相通，因为她知道，他也会想起她。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同一个地方，想念着彼此。
爱会隔着时间传递。
叶萱摆弄着一串雷击小叶紫檀手串，闻言嘲笑，“他是谁？”
陈菲冰有些臊，瞪了她一眼，“我同你正经说话呢。”
叶萱微笑，“我也同你正经说话呢。”
两人打了几句机锋，叶萱夹枪带棒笑话她，“我可告诉你，莫太上心，图惹伤心。”
陈菲冰咬牙笑，“你可真是知心姐姐，情感大师，婚姻大拿，怎么，不考虑开班？”
净难亲自送上斋饭，“正巧有东城杨老夫人赏的几块土芋，贫尼让斋房蒸了，请二位夫人尝尝。”
陈菲冰看那盘中，果然有蒸熟的四颗土豆，大小如鸡蛋，“这东西竟然现在都有了？”
她拿起来捏了捏，有些硬，掰开看，颜色白净，啧啧称奇，“看起来没多大区别。”
净难看她感兴趣，忙讨好道，“夫人若爱吃，贫民一会包几个给夫人带回去。”
陈菲冰笑，“不，不，多谢，我只是在苏州见过，没想到这里也有。”
净难道，“杨老夫人从前家住京城，自然见惯了这等稀罕物，随手赏了贫尼几个。请夫人用饭，贫尼就不打扰了，若有需要，可拉扯这窗边的小铃铛，自有人进来伺候。”
叶萱极爱这绵软土豆，一连吃了三个，别的精致斋饭，不过略略尝了几口，“这小土豆很合我胃口，明儿多买些，我爱吃。”
两人浅食慢饮，不觉日坠，这才起身。
叶萱身子虚晃了下，陈菲冰忙扶住，“坐久了罢？”
叶萱扶着腰笑，“是。容我缓缓。”
走了两步，她忽然捂住腹部，满脸痛苦，“好痛！”
说完一趔趄，直直摔地上，陈菲冰没扶住，也摔倒在地上，不顾疼痛，她忙扶住叶萱，“摔到哪儿了？怎么会腹痛？是抽痛收缩吗？”
叶萱疼的说不出来话，咬紧牙关哭道，“娇娇，我……我不行了……”
陈菲冰忽然感觉手下一热，低头看，鲜血蜿蜒一片，这是见红了，她忙将叶萱放平，努力保持平静，却忍不住声音颤抖，“别怕，我叫产婆！”
叶萱撕心裂肺的呼痛早惊来一众尼姑，她们没见过这阵仗，都聚在门外窃窃私语，不敢进来，净难闻讯而来，站在门口看了眼，皱眉喊了声阿弥陀佛，“两位女菩萨，不是贫尼不留你们，这夫人眼看不中了，若一尸两命，我这庵房以后哪里有香火？请两位女菩萨赶紧离开！”说完指挥几个婆子上来拖拉金萱。
陈菲冰忙拦住动手的几个粗壮姑子，破口大骂，“你还有没有慈悲心？你们再敢动她一下试试，我撕了你们！”
净难卸下一脸微笑，眼神凌厉，语气冷硬，“夫人也要考虑我们难处，贫尼刚叫了产婆，仁至义尽，不过请夫人移步，这很无礼吗？闹出人命事小，若风言风语本庵有女人生了孩子，贫尼以后怎么化布施？请夫人不要见怪。”
那几个婆子不由分说，生拉硬拽，陈菲冰怎么挡的住？叶萱奄奄一息，被拖的浑身鲜血，只剩进的气没出的气，陈菲冰崩溃大哭，“你们不许动她！我会生气！我会生气！她是知府夫人，你们不许动她！我生气了！”
几位婆子忙停下手，净难心下犹疑，梗着脖子道，“知府夫人又如何？我这庵堂，向来清净，今日见了血气，二百两银子也洗刷不净！她既是知府夫人，如何没丫鬟跟着？这样罢，贫尼发个善心，请姑子去叫知府大人，若叫不来……”她冷冷一笑，“别坏贫尼不近人情！”
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崔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