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次日一早钟延就离开民宿，向仰即便是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但也没起来去送他。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想躲着他的时候。
直到听见楼下车子启动的声音，她才起床洗漱。临时起意决定去附近爬山，收拾了行囊和带来的爬山必备物品后就离开了。
临走还特意跟姚大姐说：“我今天去爬山，晚上应该是不回来，或者很晚回来。如果钟先生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一路打车去三祈山，到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开始爬山了。
男女老少皆有，除了登山爱好者，还有要去山顶三祈山寺庙拜佛求福的。
路上向仰就听周围的人说，三祈山的寺庙很灵，她虽不信神佛，但也觉得去拜一拜不是坏事。
只是她许久没有爬过山，常年运动量不足，最后只能是随着几个中老年人慢悠悠的在后面爬山。
但她没想到姚大姐提前将她去爬山的消息告诉给了钟延。
钟延得知她去爬山后，倒也没在意。直到中午的时候，天空零零星星飘起了小雨，他才忍不住担心，忙给向仰打去电话。
可接连打了两个都是无人接听。
他甚至借了徐寥的电话拨打，但还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吵架了？”徐寥问。
钟延将手机放下，“没有，她去爬山了，下着雨，我担心有事。”
他望着屋外零星小雨，仍不死心，又给向仰打了一个，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徐寥盯着手机却眉头紧蹙，不时抬眸看他，“凤竹山出现了山体滑坡的情况。”
山体滑坡？难道……
钟延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倏地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钟延！你先别慌，她不一定是去了凤竹山！”徐寥急忙跟出去，“再等等，或者再给她打个电话。”
然而钟延却头也不回的朝车子走去。
徐寥没办法，只能也一起跟着去。即便是在路上也还在劝他，“很少会有人去凤竹山爬山，大多是去三祈山和御峡山！咱们现在去凤竹山也很可能遇到危险，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但钟延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双颊紧咬着，死死地盯着前方。
握方向盘的手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手背青筋凸起。
“你一遇到她的事情就慌神，就不能冷静点？”徐寥颇为无奈道。
“你遇上宁苒的事情能冷静？”
一句话问的徐寥无言以对，但细想他遇上宁苒的事情，也无法冷静。
尤其是这种事。
徐寥索性也不再拦着了，路上也还在给向仰打电话，但不管打多少都还是无人接听。
这下二人更是笃定，向仰大概是出事了。
等车子开到凤竹山脚下，钟延急忙朝着山体滑坡的地方冲过去，徐寥也紧跟其后。
尽管这次山体滑坡不算太严重，但还是有人受伤。四周停着三辆消防车和四辆救护车，消防员冲在前面救人，医护人员跟在后面抬着担架。另有一些群众，都在帮忙救人。
“向仰！”钟延大喊，见其中一人闲下来急忙去问：“有没有救出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士？”
那人抬手一指：“刚救护车拉走的有一个，看样子伤的挺重。”
“去哪家医院知道吗？”钟延急忙问。
“应该是去福东第二人民医院，那边离得最近。”
钟延又匆匆朝车子跑去，徐寥临走看了眼正在被救援的那些人，但眼见钟延就要上车，他也顾不得再多看，一路狂奔冲过去。
“你先别急，向仰这人天生就是有福气的人，她不可能会有事的。”但徐寥安慰他的这些话，却带着颤音，说出来的话连自己也谈不上相信，又怎么可能让钟延相信？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激动的以为是向仰，却不料竟然是宁苒。
即便是自己老婆，但在这一刻却仍旧失落。
接通电话，徐寥强装镇定道：“怎么样，今天检查结果还好吗？”
“嗯，挺好的。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还说让我前期不用吃的太补，要不然全都长到我身上了，而且也不利于后期的生产。”
听这话徐寥暗暗松了口气，“好，没事就好。”
可说完这话，两人之间却又突然静了，这在以往是从没有的情况。
宁苒察觉到不对劲，柔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是在忙吗？”
徐寥又怎么敢跟她说向仰的事情，只得随口扯个慌，“工作上是有点事，等会儿还要去开个会，我需要去准备点材料。晚上我再给你打，照顾好自己。”
好在宁苒也没怀疑，叮嘱他注意身体后，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收起，徐寥长舒了口气，小声嘀咕：“向仰可不能有事，要不然，宁苒都接受不了！”
甚至对孩子都有极大的影响。
越想越觉得可怕，徐寥吓得双腿都止不住的发抖。
好在福东第二人民医院距离近，十几分钟就开到了。二人下了车就冲进去，钟延直奔护士台，“从凤竹山被抬过来的伤者在哪？现在情况怎么样？”
“有一个老太太正在手术，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另外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士，只是受了点轻伤。”
在护士说二十多岁的姑娘已经没有呼吸时，钟延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手肘勉强撑在柜台上才站稳。
“知道那位去世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吗？”他嗓音都止不住发颤。
护士翻看着刚记录下来的信息表格，“现在暂时还不清楚，她身上没有带证件。二位是来找她的吗？”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两人。
钟延正要点头，不料徐寥却先一步说：“那姑娘是长头发吗？”
生怕护士分不清，他还背过身去，在腰的位置比划着，“这么长，又长又卷的头发，是吗？”
护士：“不是，是一头齐肩短发，不卷。”
那就不是向仰！
向仰那一头长卷发，再醒目不过了。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钟延你别慌，急则失智。现在向仰指不定是在哪呢，说不准她根本没事。”徐寥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钟延，还是在安慰自己。
钟延垂眸看向他的双腿，“你才应该别慌。”
“我不慌啊，我有什么好慌的！”徐寥还嘴硬。
但顺着钟延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的双腿抖得不成样子。
钟延懒得再与他多说，抬眼看向护士，“除了这四个人，送来的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暂时就这四个。”
确认向仰没被送来，钟延和徐寥就又离开了医院。正要坐上车折返回凤竹山脚下，却没想到钟延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向向”二字时，钟延手都在抖，忙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向仰的声音，“几十个未接电话，你和徐寥找我有事？”
“你在哪？”
“三祈山。”
钟延抬手扶额，长长的舒了口气，“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向仰静了一瞬，心虚道：“我来三祈山，他们说山上的那个寺庙很灵，我就想着去求个平安福。那些爷爷奶奶就跟我说进去之前，最好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免得手机铃声冲撞神明。我怕自己忘了，就提前调成了静音。”
理由简单充分，钟延哭笑不得。
但好在人没事就行！
“你们有事吗？”向仰问。
钟延偏头看向徐寥惨白的脸色，“没事，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吃午饭。”
徐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小子，遇到向仰就怂了！
“还没吃呢，我等下山再吃。”
向仰委屈诉苦，“这三祈山太高了，我爬了一半就走不动了。没爬上去，连平安符也没求到。还是等以后再来吧。”
钟延慢慢启动车子，朝三祈山驶去，“雨天路滑，下山慢点。”
“好。”
等挂断电话，徐寥才忍不住吐槽，“钟延你在向仰面前还真是，怂得很呢！这要是换了宁苒，我肯定是要大骂她一顿！好好的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开了静音。”
“为什么开静音？爬个山还怕咱们打扰她？”
“因为要去三祈山山顶的寺庙求平安符，怕手机铃声冲撞神明。”
“……”徐寥无言以对。
这还真是个理由！
“没想到她还会去求平安符，她跟你说求几张了吗？有没有给我和宁苒也求一张？我这整天因为你们两个提心吊胆的，平安符最应该给我求一张。”
“一张都没有。”钟延勾唇，“因为没上去。”
“噗——”
徐寥笑喷了，“这还真是向仰的风格，三祈山可是不低呢，想想也猜得出来她上不去。”
但万幸，她人没事。
车子开到三祈山脚下时，向仰还没下到最下面，钟延将车子交给徐寥让他先回去，他独自一人上前去。
小雨淅沥，雾气朦胧，天色阴沉。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步两个台阶的上，雨珠浸入西装，浑身染了寒气。
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雨衣正坐在台阶两侧圆凳上的人时，即便没看见正脸，但钟延还是莫名觉得那就是向仰。
“向向。”
闻声向仰倏地扭头看他，见是钟延来了，惊得瞪圆了眼睛，“你、你怎么上来了？”
甚至连雨衣也没穿，还没有打伞。
她站起身，朝钟延走去，“你不是要忙工作吗？来这干什么？”
“工作的事情晚点再去处理。”
他看着向仰身上的雨衣不禁笑了出来，“你倒是准备的齐全，连雨衣都带上了。”
出门的时候就看出来天气不对劲了，但查看天气预报只是小雨，向仰也就拿着雨衣出门来爬山了。
但就是没想到钟延也会赶过来。
“我是准备的齐全，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把伞都没带？”向仰抬手拂去他肩上的雨珠，“这次我可没有伞能借给你了。”
话说在欣园小区借给他的那把小花伞，他都还没有还给她呢。向仰突然想起来。
钟延敛笑，背对着她，拍了拍肩膀，“上来我背你。”
“不行，下山背人不安全，而且还下着雨。”向仰确实是累了，否则也不会在小雨天气坐在这里歇脚了。
但累和安全，她宁可选前者。
她主动牵起钟延的手，“慢慢走吧。”
阴雨中，一抹鹅黄色与一抹黑色并肩往山脚下走。二人刻意的放缓脚步，步伐一致。
“钟延，你能分得清对我是爱，还是执念吗？”她突然问。
这个问题，钟延也曾问过自己。
但最终却没能给出回答。
良久，钟延问：“爱和执念有分辨的办法吗？”
向仰低着头看向脚下的台阶，陷入了沉思，“执念大概是只想得到，爱大概是想让对方幸福。”
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这二者，不冲突。”
钟延道，“我想让你幸福，但我也能给你幸福。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这样的回答，向仰谈不上是否满意，她只知道自己心里也没有个标准答案。
况且她不再是十八九岁的年龄，也不再信天长地久。若是只说爱，对她来说也是无用。
两人没再多聊，慢慢到了山脚下。徐寥早已经开着车离开，钟延也只好先带着向仰一起去附近的饭店吃点东西。
小饭店，没有山珍海味，两人各自点了一碗面，又点了两道菜。
对坐在一起时，向仰突然说：“这两天我就离开福东市，去别的城市玩玩。不一定什么时间会回去。”
事情来的突然，钟延想劝她留下，但却又不知道能怎么说。
她的性格一向是随意洒脱的。
如同山中的鸟，没有人能困住她。
“出去玩可以，但不能失去联系，尤其是手机不能关机、不能开静音。否则我们联系不上你，会很担心。”钟延认真叮嘱，声音温柔。
但他却没能察觉到向仰此时略显纠结的神色，“钟延……”
钟延看她，莫名从对方的眸中看出一线异样。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向仰，就连当初分手时的她，好似也没有这么纠结。
钟延疑惑，向仰突然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想躲着他的时候。
直到听见楼下车子启动的声音，她才起床洗漱。临时起意决定去附近爬山，收拾了行囊和带来的爬山必备物品后就离开了。
临走还特意跟姚大姐说：“我今天去爬山，晚上应该是不回来，或者很晚回来。如果钟先生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一路打车去三祈山，到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开始爬山了。
男女老少皆有，除了登山爱好者，还有要去山顶三祈山寺庙拜佛求福的。
路上向仰就听周围的人说，三祈山的寺庙很灵，她虽不信神佛，但也觉得去拜一拜不是坏事。
只是她许久没有爬过山，常年运动量不足，最后只能是随着几个中老年人慢悠悠的在后面爬山。
但她没想到姚大姐提前将她去爬山的消息告诉给了钟延。
钟延得知她去爬山后，倒也没在意。直到中午的时候，天空零零星星飘起了小雨，他才忍不住担心，忙给向仰打去电话。
可接连打了两个都是无人接听。
他甚至借了徐寥的电话拨打，但还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吵架了？”徐寥问。
钟延将手机放下，“没有，她去爬山了，下着雨，我担心有事。”
他望着屋外零星小雨，仍不死心，又给向仰打了一个，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徐寥盯着手机却眉头紧蹙，不时抬眸看他，“凤竹山出现了山体滑坡的情况。”
山体滑坡？难道……
钟延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倏地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钟延！你先别慌，她不一定是去了凤竹山！”徐寥急忙跟出去，“再等等，或者再给她打个电话。”
然而钟延却头也不回的朝车子走去。
徐寥没办法，只能也一起跟着去。即便是在路上也还在劝他，“很少会有人去凤竹山爬山，大多是去三祈山和御峡山！咱们现在去凤竹山也很可能遇到危险，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但钟延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双颊紧咬着，死死地盯着前方。
握方向盘的手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手背青筋凸起。
“你一遇到她的事情就慌神，就不能冷静点？”徐寥颇为无奈道。
“你遇上宁苒的事情能冷静？”
一句话问的徐寥无言以对，但细想他遇上宁苒的事情，也无法冷静。
尤其是这种事。
徐寥索性也不再拦着了，路上也还在给向仰打电话，但不管打多少都还是无人接听。
这下二人更是笃定，向仰大概是出事了。
等车子开到凤竹山脚下，钟延急忙朝着山体滑坡的地方冲过去，徐寥也紧跟其后。
尽管这次山体滑坡不算太严重，但还是有人受伤。四周停着三辆消防车和四辆救护车，消防员冲在前面救人，医护人员跟在后面抬着担架。另有一些群众，都在帮忙救人。
“向仰！”钟延大喊，见其中一人闲下来急忙去问：“有没有救出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士？”
那人抬手一指：“刚救护车拉走的有一个，看样子伤的挺重。”
“去哪家医院知道吗？”钟延急忙问。
“应该是去福东第二人民医院，那边离得最近。”
钟延又匆匆朝车子跑去，徐寥临走看了眼正在被救援的那些人，但眼见钟延就要上车，他也顾不得再多看，一路狂奔冲过去。
“你先别急，向仰这人天生就是有福气的人，她不可能会有事的。”但徐寥安慰他的这些话，却带着颤音，说出来的话连自己也谈不上相信，又怎么可能让钟延相信？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激动的以为是向仰，却不料竟然是宁苒。
即便是自己老婆，但在这一刻却仍旧失落。
接通电话，徐寥强装镇定道：“怎么样，今天检查结果还好吗？”
“嗯，挺好的。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还说让我前期不用吃的太补，要不然全都长到我身上了，而且也不利于后期的生产。”
听这话徐寥暗暗松了口气，“好，没事就好。”
可说完这话，两人之间却又突然静了，这在以往是从没有的情况。
宁苒察觉到不对劲，柔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是在忙吗？”
徐寥又怎么敢跟她说向仰的事情，只得随口扯个慌，“工作上是有点事，等会儿还要去开个会，我需要去准备点材料。晚上我再给你打，照顾好自己。”
好在宁苒也没怀疑，叮嘱他注意身体后，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收起，徐寥长舒了口气，小声嘀咕：“向仰可不能有事，要不然，宁苒都接受不了！”
甚至对孩子都有极大的影响。
越想越觉得可怕，徐寥吓得双腿都止不住的发抖。
好在福东第二人民医院距离近，十几分钟就开到了。二人下了车就冲进去，钟延直奔护士台，“从凤竹山被抬过来的伤者在哪？现在情况怎么样？”
“有一个老太太正在手术，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另外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士，只是受了点轻伤。”
在护士说二十多岁的姑娘已经没有呼吸时，钟延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手肘勉强撑在柜台上才站稳。
“知道那位去世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吗？”他嗓音都止不住发颤。
护士翻看着刚记录下来的信息表格，“现在暂时还不清楚，她身上没有带证件。二位是来找她的吗？”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两人。
钟延正要点头，不料徐寥却先一步说：“那姑娘是长头发吗？”
生怕护士分不清，他还背过身去，在腰的位置比划着，“这么长，又长又卷的头发，是吗？”
护士：“不是，是一头齐肩短发，不卷。”
那就不是向仰！
向仰那一头长卷发，再醒目不过了。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钟延你别慌，急则失智。现在向仰指不定是在哪呢，说不准她根本没事。”徐寥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钟延，还是在安慰自己。
钟延垂眸看向他的双腿，“你才应该别慌。”
“我不慌啊，我有什么好慌的！”徐寥还嘴硬。
但顺着钟延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的双腿抖得不成样子。
钟延懒得再与他多说，抬眼看向护士，“除了这四个人，送来的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暂时就这四个。”
确认向仰没被送来，钟延和徐寥就又离开了医院。正要坐上车折返回凤竹山脚下，却没想到钟延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向向”二字时，钟延手都在抖，忙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向仰的声音，“几十个未接电话，你和徐寥找我有事？”
“你在哪？”
“三祈山。”
钟延抬手扶额，长长的舒了口气，“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向仰静了一瞬，心虚道：“我来三祈山，他们说山上的那个寺庙很灵，我就想着去求个平安福。那些爷爷奶奶就跟我说进去之前，最好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免得手机铃声冲撞神明。我怕自己忘了，就提前调成了静音。”
理由简单充分，钟延哭笑不得。
但好在人没事就行！
“你们有事吗？”向仰问。
钟延偏头看向徐寥惨白的脸色，“没事，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吃午饭。”
徐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小子，遇到向仰就怂了！
“还没吃呢，我等下山再吃。”
向仰委屈诉苦，“这三祈山太高了，我爬了一半就走不动了。没爬上去，连平安符也没求到。还是等以后再来吧。”
钟延慢慢启动车子，朝三祈山驶去，“雨天路滑，下山慢点。”
“好。”
等挂断电话，徐寥才忍不住吐槽，“钟延你在向仰面前还真是，怂得很呢！这要是换了宁苒，我肯定是要大骂她一顿！好好的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开了静音。”
“为什么开静音？爬个山还怕咱们打扰她？”
“因为要去三祈山山顶的寺庙求平安符，怕手机铃声冲撞神明。”
“……”徐寥无言以对。
这还真是个理由！
“没想到她还会去求平安符，她跟你说求几张了吗？有没有给我和宁苒也求一张？我这整天因为你们两个提心吊胆的，平安符最应该给我求一张。”
“一张都没有。”钟延勾唇，“因为没上去。”
“噗——”
徐寥笑喷了，“这还真是向仰的风格，三祈山可是不低呢，想想也猜得出来她上不去。”
但万幸，她人没事。
车子开到三祈山脚下时，向仰还没下到最下面，钟延将车子交给徐寥让他先回去，他独自一人上前去。
小雨淅沥，雾气朦胧，天色阴沉。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步两个台阶的上，雨珠浸入西装，浑身染了寒气。
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雨衣正坐在台阶两侧圆凳上的人时，即便没看见正脸，但钟延还是莫名觉得那就是向仰。
“向向。”
闻声向仰倏地扭头看他，见是钟延来了，惊得瞪圆了眼睛，“你、你怎么上来了？”
甚至连雨衣也没穿，还没有打伞。
她站起身，朝钟延走去，“你不是要忙工作吗？来这干什么？”
“工作的事情晚点再去处理。”
他看着向仰身上的雨衣不禁笑了出来，“你倒是准备的齐全，连雨衣都带上了。”
出门的时候就看出来天气不对劲了，但查看天气预报只是小雨，向仰也就拿着雨衣出门来爬山了。
但就是没想到钟延也会赶过来。
“我是准备的齐全，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把伞都没带？”向仰抬手拂去他肩上的雨珠，“这次我可没有伞能借给你了。”
话说在欣园小区借给他的那把小花伞，他都还没有还给她呢。向仰突然想起来。
钟延敛笑，背对着她，拍了拍肩膀，“上来我背你。”
“不行，下山背人不安全，而且还下着雨。”向仰确实是累了，否则也不会在小雨天气坐在这里歇脚了。
但累和安全，她宁可选前者。
她主动牵起钟延的手，“慢慢走吧。”
阴雨中，一抹鹅黄色与一抹黑色并肩往山脚下走。二人刻意的放缓脚步，步伐一致。
“钟延，你能分得清对我是爱，还是执念吗？”她突然问。
这个问题，钟延也曾问过自己。
但最终却没能给出回答。
良久，钟延问：“爱和执念有分辨的办法吗？”
向仰低着头看向脚下的台阶，陷入了沉思，“执念大概是只想得到，爱大概是想让对方幸福。”
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这二者，不冲突。”
钟延道，“我想让你幸福，但我也能给你幸福。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这样的回答，向仰谈不上是否满意，她只知道自己心里也没有个标准答案。
况且她不再是十八九岁的年龄，也不再信天长地久。若是只说爱，对她来说也是无用。
两人没再多聊，慢慢到了山脚下。徐寥早已经开着车离开，钟延也只好先带着向仰一起去附近的饭店吃点东西。
小饭店，没有山珍海味，两人各自点了一碗面，又点了两道菜。
对坐在一起时，向仰突然说：“这两天我就离开福东市，去别的城市玩玩。不一定什么时间会回去。”
事情来的突然，钟延想劝她留下，但却又不知道能怎么说。
她的性格一向是随意洒脱的。
如同山中的鸟，没有人能困住她。
“出去玩可以，但不能失去联系，尤其是手机不能关机、不能开静音。否则我们联系不上你，会很担心。”钟延认真叮嘱，声音温柔。
但他却没能察觉到向仰此时略显纠结的神色，“钟延……”
钟延看她，莫名从对方的眸中看出一线异样。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向仰，就连当初分手时的她，好似也没有这么纠结。
钟延疑惑，向仰突然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