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泠这句事不关己,撇开干系的话就是何欢身在声色场所仍愁眉不展的原因。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重新转世呀?伤春悲秋、黯然销魂的样子,让那主动请她进来坐的清倌人都忍不住询问:“仙人因何烦恼?”

    莫不是嫌这秦楼楚馆声色犬马、骄奢淫逸?可是不对呀,看这仙人眉间花钿、衣上图纹,该是他们的常客合欢宗人才是。合欢弟子广以双修为修炼之法,但也确实有不少人单纯爱阅美色,是以不论仙凡,都愿意相就。清倌人所在的这家歌楼,便广迎仙凡客,财从八方来。

    何欢眼神扫过这清倌人细腻清平的眉目,道:“你让我进来,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呀。”

    隋述岸、容泠各在与她相见一面后出门的出门、闭关的闭关,何欢闲极无聊,出宗四看,寻思从哪里逮个看得顺眼的对象,双修一番。但她实在惫懒,先时从大山里出来,迫于生计,还愿意与人交流,如今连吃饭都不用了,饿也饿不死,寿也还算久长,就全不上心,常常飞来飞去,漫无目的,总不计较地方好坏,在哪都跟看稀奇似的逛上一逛,不想逛了就随意找个旅宿,或者干脆幕天席地,以作休息。

    清倌人就是在楼上看她数次徘徊、面露稀奇、眼神灵转,以为是个客,才主动招揽。

    清倌人道:“仙人动问,妾身逢君。”

    似是个假名儿。何欢心道。却也不提,露出些许好奇之色,转而问道:“我是个女修,你家歌楼女子为多,怎唤我进来?”

    这地界也多有以男子为多的歌楼。

    逢君一拨手上琵琶,笑着解释:“妾身看仙人在楼下徘徊许久,看面相又觉面善,便自作主张了。”她盈盈施了一礼,以示赔罪。

    何欢忙把人扶起:“哎呀哎呀,我也看你面善呢。”

    实则遇见逢君时,就首先问过系统,系统道以往并不相识,亲戚好友也非她二百年前的故旧。

    拉客嘛。何欢眨一眨眼,就像她以前缠磨冷性子的人做她双修道侣似的,不寒碜。

    她亲亲热热要为人一掷千金:“姐姐之前琵琶弹得好!这些金银是该得的!”

    楼下歌楼主人眼见专属仙人那边、逢君账上的收支簿,立时进账百万,笑得见牙不见眼。

    何欢道:“姐姐莫嫌弃。”

    钱砸爽了,才记得逢君是个清倌人,说不定不太乐得见这样的易与之财。

    逢君却只是笑,掩唇道:“仙人该直接予我珠宝。记在账上,掌柜不知要抽去几成利润呢。”

    何欢大悦,千金博美人一笑,又在歌楼被灌不少酒,姐姐妹妹依依不舍送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站得东倒西歪。

    “仙人可要在楼中睡下?”她听见有人这样担心地问。

    “不用!”何欢阔气摆手。花了钱就该深藏功与名,多留在花销的地方像什么话。

    她迷瞪着眼睛,召出法器驭使它往合欢宗的方向飞,终于不幸撞到受害者的时候,得到对方饱含怒气与嫌恶的一句:“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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