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阿寅还这么小,我们怎么能不管他?再说,这件事没有经过父亲同意,我们怎能擅自做主?”

    林晚倾不同意他这么做,他这是要抛弃陆寅的意思吗?

    “阿寅确实调皮,但我相信他没有恶意,只要再多加教育……”

    “我自有主张,反正父亲不在,这事暂且不提,到时我会亲自同父亲解释,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陆航之仓促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身出了卧室。

    林晚倾意识到自己无法说服他,身心疲倦地坐回榻上。

    她让自己缓一缓,他们都必须冷静,才能另做打算。

    林晚倾烦恼了整夜,满脑子都是陆航之的话。

    “你们今日要好生照顾少爷,有何状况要及时向我禀报。”

    “是,夫人。”

    “是,夫人。”

    林晚倾出门前,观察着榻上的陆寅。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他昨日发烧的时候,林晚倾便把他翻过来侧躺着。

    这样既不会压到伤口,也比趴着睡舒服。

    他的呼吸不是很稳,时而还会有痛苦的呓语,林晚倾每每听到他的低语,内心都不好受。

    虽然他发的是低烧,但昨夜一直反反复复,烧退了又烧,全然没有真正退下去。

    林晚倾怀疑是伤口所致,所以命婢女要注意他的伤口,要记得给他换药。

    她叮嘱完秋果和冬雪后,便带着春芽和夏草出了门。

    随后,她到库房里挑选了一两件能送人的贺礼。

    “夫人,我们真的要去那边吗?”

    春芽收拾着方才林晚倾翻出来的盒子,不情愿地说道。

    “这还能有何真假?对了,不久前我命人备下的新生儿物品,你们也都搬上。”

    “是……”

    “是。”

    春芽抱着林晚倾看中的贺礼,对着夏草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过头来,便看到林晚倾严肃地盯着她。

    女孩立马正经,不再胡闹。

    春芽和夏草、还有身后的几个二等女使每人手上都捧着件贺礼,紧紧地跟着林晚倾。

    她们正走到厢房外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林晚倾的脚步很轻,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

    即便她的动静很大,也大不过这里面鼎沸的欢声。

    “航哥哥你看,你一抱他就笑,这孩子一定是喜欢你!”

    林晚倾一进来,便看到陆航之抱着那襁褓,嘴角挂着难得温柔的笑,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是他做了父亲。

    李氏倚靠着床榻,两人对着孩子一番说笑,好似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林晚倾莫名想起了尚在榻上发烧的陆寅,那孩子还生着病,正一个人煎熬地渡着难关。

    这就是所谓的有人欢喜有人愁,彩澜院里的陆寅孤孤零零,而这边的李氏和孩子却能拥有喜悦和欢乐。

    严格上来说,陆寅和李氏之子都不是陆航之的,可陆航之内心的天秤却偏向李氏之子。

    林晚倾忽然感到一阵悲酸委屈,她是在为陆寅难过。

    虽然她知道这不应该,毕竟陆寅不是陆航之的,陆航之根本没有义务关照他。

    但陆航之都能对别人的孩子如此上心,那分一点爱给陆寅,哪怕一点点也可以,这并不过分。

    林晚倾越想越觉得窒息,她都没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这奇怪的牛角尖里。

    她放下贺礼后,便祝福了李氏,同时还代替陆寅和李氏道歉。

    林晚倾只在这里说了几句话,说完后便离开了。

    然而她前脚才走出厢房,陆航之也后脚跟了过来。

    “父亲不在家,送走孩子的事我们得等到父亲回来再定夺。”

    林晚倾本想要他改变这个主意,但想想陆航之的脾气不是一般倔,和他硬碰硬,自己肯定是没有结果。

    她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至少有父亲出面,她的胜算更大。

    “我后来也想了很久,你确实说得没错,父亲对这孩子有了感情,这孩子也是父亲心灵上的慰藉,若不和父亲打声招呼便送走孩子,这确实说不过去,也不尊重父亲。”

    陆航之与她并肩走在小道廊亭里,二人的影子映射在廊上,紧紧交叠。

    他们的影子看上去甚是亲密,可真实的两个人却隔着好一段距离。

    陆航之身着一件青蓝色圆领袍,和林晚倾那身湖蓝色百合裙同款色系。

    “等父亲回来,此事由我出面,我来说服父亲,我想只要我们帮孩子物色一个好人家,父亲也不会反对。”

    陆航之的眼神望着前方,黑色的瞳孔只盯着一个地方。

    既然是他决意这么做,那便由他来承担一切。

    距离廊道尽头只差数步,到了尽头林晚倾将要下右边的石阶回彩澜院。

    她不认为陆航之会随她一起,他们最终不会是一路人。

    “夫人——夫人——”

    冬雪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一看林晚倾身旁是陆航之,遂也多唤了声“姑爷”。

    “怎么了?”

    林晚倾甚少见自己的婢女如此慌张,便问道。

    “夫人,寅少爷他……他不见了……”

    冬雪不敢抬头正视林晚倾的眼睛,气喘吁吁道。

    林晚倾的脑子顿时炸了,她立马不顾一切,急急忙忙赶回彩澜院。

    陆航之也紧紧跟随她身后,两人一同回到了院子。

    林晚倾几乎是冲进卧室,她回到的时候,卧室里站了四五个婢女,而榻上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床凌乱的被子。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离开了一个时辰,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回夫人,我们发现的时候,少爷就不在榻上了……”

    秋果是林晚倾的贴身婢女之一,只有她敢回话。

    其他的婢女垂手而立,连呼吸都很谨慎。

    “你们去找过了吗?其他房间、院子、还有茅厕都搜遍了吗?”

    “是,我们把整间院子和彩澜院周围都搜遍了,都没有看到少爷的影子。”

    “那陆府呢,整个陆府你们也找过了吗?”

    “还、还没有……”

    “那赶紧多叫上些人去找,赶紧!”

    “是——”

    秋果和另外几个婢女风风火火地出了卧室,林晚倾焦急地根本坐不住,她也想出去寻人。

    “你去哪儿?”

    陆航之挽住她的胳膊,瞧她有些不大冷静,怕她鲁莽行事。

    “我要去找孩子。”

    “这个交给下人,你得待在这儿,万一孩子回来了呢?”

    林晚倾确实着急,可陆航之的话也不无道理。

    孩子回来了总也得看到人,这里也需要有人坐镇。

    她现在要做的,是冷静下来,应对后面都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主持大局。

    “夫人,我们找遍了陆府上下,都没看到寅少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秋果才带着他们搜索的结果回来。

    林晚倾和陆航之双双坐在厅上,厅内一片安静。

    “再找一遍,我要你们把整间陆府都翻过来!”

    林晚倾当家这么多年,下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严厉。

    即便如此,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有怨言,仍愿意为了他们心地善良的夫人劳苦奔波。

    “我离开之前分明叮嘱过你们要照看好孩子的,为何还会发生这种事?”

    “回夫人,奴婢当时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房子,最多也就是眼睛离开了孩子,但谁知一转眼,寅少爷就不见了。”

    秋果拧着眉,仔细回忆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林晚倾想不到陆寅能去的地方,他身上还有伤,低烧也反反复复,他一个人会去哪儿呢?

    “你们把孩子有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吗?”

    沉默了一阵的陆航之忽然问道,他现在应该是这里相对冷静的人了。

    冬雪回道:“都找过了……”

    “晚倾,你方才也听秋果说了,她一步都未离开过房间,最多就是眼睛离开了孩子,那这便说明是陆寅自己离开的,所以才不会被别人发现。”

    “他为何要离开?”

    林晚倾想不通,他一个身上有伤的孩子能上哪儿去。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弄清他为何要离开,而是他去了哪儿……”

    陆航之没有林晚倾了解孩子,所以她的头绪应该比他多。

    “寅少爷会不会已经不在府上了……”

    春芽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林晚倾和陆航之同时愣住。

    这不是没有可能,他们找了府内这么久,整个陆府都翻过来了,却没有看到陆寅的身影。

    陆航之唤来自己身边的侍从无拘,命他带上十几号人到外面寻找陆寅的下落。

    但一到了府外,那他们搜索的范围可就大了。

    陆航之想了一下,便吩咐他们先在陆府周围搜索。

    今日的陆府陷入一阵焦灼的混乱之中,林晚倾更是坐立难安,她来回踱步,一颗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与她相比,陆航之倒是沉着许多,他静静坐着,等待搜索结果。

    当然这也难怪,毕竟林晚倾和孩子相处的日子要比他多得多。

    “大公子,夫人……”无拘三两步回到彩澜院,他只呼唤了一声加上摇头,林晚倾和陆航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陆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陆府上下一点线索都没有。

    林晚倾垂着脑袋,思维已经开始往不靠边的方向走。

    他会不会回林家了?

    “春芽,我们赶紧回林家一趟,说不定陆寅回去了呢?”

    “你先等等……”

    “这还等什么?孩子不见了,我们要把他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找一遍!”

    “你先别急,听我说,如果孩子真的回了林家,那林家应该会派人回来禀报,可我们等了这么久,并未见到林家人,这也就说明了孩子没有回去。”

    “那他到底会去哪里……为何要离家出走……”

    林晚倾已经不堪重负,她的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

    离家出走……

    她想到这离家出走,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

    “陆寅他,不会是听到我们说要送走他,才会离家出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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