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直白的注视,况且被注视的对象还是那样的一个人,因此我的注视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还是小命比较重要嘛。只可惜,我的注视早就被他注意到了,他挑挑眉,额,是我的幻觉吗总感觉他浅浅的摆了个pose露出了一副骄傲的表情。

    “哼,被本王完美的躯体迷倒了吗?没什么好羞耻的,本王的形貌便是最完美的,被本王迷倒是很正常的。”

    啊,意想不到的话呢。

    他甚至把胳膊张开让我看得更清楚。

    虽然他都这样说了这样做了,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再那么直白地看下去,只是恭恭敬敬地用我多年社畜的经验拍了几句马屁。这副拜倒在他脚下的模样似乎是很受用,余光中他的表情似乎有了几分得意。

    “哼哼,你倒是很识时务啊,女人,这可不像在与外世隔绝的情况下长大的杂种该有的啊。”

    唔噫!我打了今晚第n个寒噤,但这次显然不是因为寒冷。我想要去看他的神情,猜测这位王此时的心情,可是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会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吧?所以我也没有贸然回头,像块木头一样脑补接下来的悲惨命运以及计算自己存活的可能性还有各种逃跑或者求饶的方法。

    头下意识地朝着另一边撇了撇,以至于现在余光中只能看到他的裤脚......啊,走近了!

    “本王现在允许你仰视本王,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僵硬地转过头,我已经在心里辱骂了八百遍世界。

    啊!对视了。

    他的眼睛像是野兽,像是巨蛇,猩红透亮的底色里露出凌厉的寒光。我吞了口唾沫,这感觉十分的不妙啊。

    “不过,你现在还是有用的,不用担心你的小命在本王手里被捏碎,本王还没有清理弱小的虫子的喜好。”

    他靠得更近了,我们其实并没有多少的身高差——前世的我在这个年纪身高其实不高,这还得多亏了身体的原主吧——再加上我脚下其实踩着一块石头,所以我们现在几乎是平视,脸几乎是同一高度。他的吐息扫过我的脸,温度十分炽热,像是太阳,火辣;温度又是很低的,像是有蛇爬过。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里打了很多个寒噤,比今天打的所有寒噤都多。

    说实话,在这极度的恐惧之下,我有一些......兴奋 。

    不不不你在想什么啊春晓冷静一点你差点死了啊别在这种时候觉醒这么奇怪的性癖啊!

    不过在他走开几步背对我的时候,我还是松了口气。

    至少暂时我还能多活一会不是?至少现在,我还有时间去思考调查完之后的事情。

    “不过有句话,本王还要提醒你,”他突然回头看向我,我则是像是前世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了一样立定站好,“虽然不知道你这女人在想什么,不过肯定是给本王造不成多大的麻烦——就凭你这副蠢样子。”

    额,是被挖苦了吧?

    “你最好平时老实一点,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的异常。你现在可是浑身上下都是嫌疑呢。可别指望所有人都能和西杜丽他们那样对你。”

    啊,果然西杜丽和勒塞托尔是装的一副没事的样子跟我说的吗。

    我是个超级大嫌疑,我自然是知道的,而我行为的奇怪,甚至“是个人都能看出我的异常”,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吧?毕竟直到现在,我甚至还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年代,隐隐约约记得有人说过这位王的名字,但是因为昏迷脑子被牵连,感觉记忆模糊了不少,所以根本想不起来。

    通过当地人的穿着和习惯什么的来猜测的话......那未免也太难了,要知道,我从小到大最烦的学科就是政史两科,所以一些礼节问题风俗习惯问题放一边好了,直接拿自己从小和外界无法接触糊弄一下旁人得了。

    言行举止嘛......现在我是如此的一位少女——虽然心理年龄都不止三十了——我却到目前为止一直用着前世的的为人处世经验行事,举动和身份的差异,造成的后果便是将嫌疑加大了。

    不过,这算是被关心了吧?

    虽然有一些自作多情,但我还是那样想了。

    也许,那位王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把我杀了呢,甚至是想让我活下去的。

    那么,你需要我怎么做呢?

    目的是什么呢?

    让我愉悦你吗?

    我看向他,后者似乎也一直在看着我。

    见我看着他半晌没说话,他屈尊开了口:“被本王完美躯体迷倒确实是正常的事,但是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啊,蠢女人。”

    称呼变了呢,刚刚不合时宜就觉醒的性癖擅自发作了。

    强装作没事人一样,我移开视线,看向那片黑花,纯黑的花朵,让我想起了那位油腻大叔屋子里。桌子上消失的花。

    “有人看到东克在那天回去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往这个地方来了,在那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东克,大概就是那个油腻大叔。

    手里拿的东西,就是那黑花吧。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是在西杜丽他们说的曼珠沙华版本的故事,还是这具身体原主的版本,都没有对于黑花的描述,所以说其实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喽?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不是那几个成年男性,而是这两个故事都没有提到的人。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些少女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或者是厉害的神器吧?甚至都不值几个钱,和外界也没联系,自然是没有什么仇人的。到底是什么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迫害这些少女,亦或者就是为了迫害“我”?

    所以现在,来路不明的黑花就是目前最有用的缝隙了吧。

    王见我半天不说话,自己开了金口:“喂,蠢女人,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诚实的摇了摇头。见此,他撇过头去,似乎有些烦——毕竟这么久了,本来以为是一个关于买卖禁药的事件,只是闹得有些难堪而已,可是直到这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把案子闹得越来越深。关键破局人此刻是失忆状态,几乎没提供过有用的情报。这样的话,换做谁都会烦躁吧。

    “这黑花有魔力波动。”

    他冷不伶仃地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做解释,根本不考虑我知不知道“魔力”这一设定。

    我也没敢问,于是我们俩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最后是他打破的:“既然想不起来,那本王也没有理由做无用功了。回去了,蠢女人。”

    正要跟上他的脚步时,花的形状吸引了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周围的花海,用目光描绘每一朵花的模样。这些花的形状都是不同的,像是原本是一片五色斑斓的花海被染上的黑色。其中最惹人注意的,当属花海正中心,一团曼珠沙华,黑色的,却在暗暗发光。

    而且别的花朵的形状都是杂乱无章地,唯独那里,是一整团曼珠沙华,没有掺入别的花,很有可能是新栽的。

    王还在往回走,我鼓起勇气,朝他说道:“请等一下!这可能有些异常......线索,对,线索!”

    他停下步子,转过头来默默看着我,示意我解释原因。

    听完我的话后,他冷哼一声,朝着我走来,说:“看来你并没有那么愚蠢啊女人,你确实证明了你暂时不用被杀死呢。”

    啊,啊?

    所以他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些吗?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个蠢蛋?

    所,所以要是我刚刚没有说出这些,那就是证实了我是个没有什么可以活下去的意义的蠢女人,然后,然后我就会被杀?

    噫!还好说出来了,我的小命啊。

    看着我一会震惊一会思考一会呆滞一会又松口气的样子,王感觉在他面前的这位是个女神经。我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一个劲的感慨自己做了自己平生最重要最正确的选择,这比期末考试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还要难。

    王径直走到那团曼珠沙华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那团花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那一块土比别的地方要高出一些。

    “挖开它。”

    绝对命令的语气,自然没有给我“拒绝”这一项选择,可可可可是没有挖掘工具啊这怎么挖?

    然而看向那位王的时候,他却以一副幸灾乐祸(大概)的表情看着我说:“怎么?难道你要本王去挖这肮脏的土壤吗?”

    不不不我哪敢想这个啊。

    我悲催的像小狗刨洞一样开始挖土,似乎回到自己前世被老板压榨的时候。

    王则是收集了那些曼珠沙华,细细的看着。

    我边刨边悄咪咪地看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况且他似乎还没有想让我死,也不排斥别人的目光,都干活了不看白不看嘛。

    看着看着,我感觉手上的触感似乎不太对,然而转头一看,魂差点被吓飞。

    那分明是一个死人,是死掉的东克。

    我没敢仔细看他的死相,直接向后跳了一大步半天缓不过来。

    我春晓,天也怕地也怕更怕鬼,这一下差点让我再穿越一次。

    王似乎被我的狼狈模样取悦到了,连着挖苦我好几句,我一律听不见,只是大口喘着粗气,心砰砰直跳。

    见我怕成这样,王沉默了一下,没再说话,去看东克的尸体。

    他自然是不会上手的,只是站在坑旁边,捂住鼻子,盯着看。

    半晌,我才缓过劲来,偷偷瞄向王。却听见他嫌弃的说:“死相有够丑的,丑得令人发笑。”

    我沉默,怎么连尸体都得被挖苦两句啊!爬起身来,扑扑身上的土,再次看向他,却看见王捂着额头,摇摇晃晃的几下,最终倒在了那片黑花上。

    我连忙跑过去,确认他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才晕倒——或者说是睡着了。

    但是怎么把他带回去呢?

    我看了眼自己的脏手,和东克尸体上的不知道为什么很干净的衣服。

    ......

    我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嘛。

    背着王的我这样想。

    回想起刚刚我撕尸体衣服的行为,我深知自己的阴德败了个精光。

    但但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吧!他得因为他的衣服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很干净能够用来被擦手感到庆幸!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我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无论前世还是现在,无论是对于外界的探索欲还是为人处世,我总是是害怕会惹到别人,或者让别人对我产生我自认为不能忍受的不好的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印象。因此我对他人是极力的上心,因此在刚刚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我能不能把王带回去,而是害怕自己的脏手弄脏他的衣服,从而让他产生什么我不能接受的不好的印象。

    我看了一眼背上的少年,金色的睫毛安静的在那,同样金色的头发看起来都格外乖顺,白色地皮肤在月光下映衬更加白净,整个人都在发光,一副下凡天使的模样。睡着的王,似乎格外的不同。

    会想起刚刚王倒在花丛中的场景,也是一等一的赏心悦目......

    额,所以,为啥东克的衣服不脏勒?

    一个很合理的疑问突兀地出现,可是一想到东克,我顿住了脚。

    淦啊!他现在还是被刨坟的状态!要是一直这样肯定会吓到路人吧?而且搞不好会被捡漏的野兽吃掉,哪样线索不就少了吗?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邦,沉默了一会,认命的往回走去。

    一边背着王,一边用脚推着土将东克的尸体盖住,我感到十分的烦躁。

    糗爆了呀!这事简直是糗爆了!真的好蠢啊!

    “哼......”

    一个嘲笑似地声音响起,左右环顾,并没有别人,反而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噤。看着刚刚埋好的土坑,仿佛能看到里面的东克。噫!此地不宜久留!我加快了速度向回走去。

    咦?刚刚王是不是睁开眼睛了?

    边走,我看了眼背上的人,平稳地呼吸着,眼睛也闭着,一副和醒着完全不同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啊,是看错了吧。我目视前方,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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