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门卫大爷声音恶里恶气，但看她上身穿着棉服，下身却穿着一条很单薄的裤子，双腿冻得像筛糠一样发抖，恶劣的语气收敛了些。
“小姑娘，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他在政府大楼工作好几年了，倒也了解一点儿政策。
“你如果家庭有困难，得联系你学校的老师来申请助学金，你自己来是不行的。”
邢向露：“……”
她看着门卫大爷满是皱纹沟壑的脸，轻轻摇了摇头。
一说话牙齿就打颤，呼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
“我不是来申请助学金的，我……我想……”
“不是来申请奖学金的？”门卫大爷看她的眼神变了变，“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见邢向露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他摆摆手驱赶。
“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这里除了工作人员都不让进，有事就去找老师和爸妈，大冬天的你快点回去吧！”
邢向露犹犹豫豫不想走，她越不想走，门卫大爷看她越可疑，最后拉下脸来，“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只能赶你走了。”
邢向露：“……”
她看了眼门卫大爷，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垂头丧气扭头离开。
【现代真千金——邢向露：完蛋了姐妹们。我想去找市长上交红包群，但连政府大楼都进不去QWQ】
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蹲下来，吸了吸鼻子，盯着手机屏幕又有点想哭。
【现代ABO——钟茜：宝宝，你有没有吃东西啊？我刚买了关东煮，挺热乎的，你要不要吃点？】
不等邢向露拒绝，对方已经发过来了一大碗关东煮。
关东煮满满一碗，冒着呼呼的热气，占据她所有的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的清甜香气，让已经一天没吃饭的邢向露肚子咕噜咕噜叫。
她端起关东煮却没舍得吃，只是捧在手里暖手，直到感觉自己冻得发疼的手一点点恢复知觉，关东煮也慢慢变凉了，才格外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吃下去。
手机振动了两下，她抱着塑料碗打开手机，却是这具身体的爸爸发消息过来骂她的。
说什么“快点跟你的同学老师还有妈妈道歉”、“我知道你从小过得不幸福，但没想到你这么坏”、“人心长坏了，人就废了”、“明明在这个家里生活这么久了，怎么就是学不会你姐姐的乖巧善良，爸爸妈妈拿你也没办法了”巴拉巴拉。
字里行间满是对她这个女儿失望和痛心，但邢向露却从中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
毕竟他这个爸爸是这个家里最讨厌她的人，还死要面子，如果不是把亲闺女赶出去不好听，他恐怕早把她扔出去了。
吸了吸鼻子，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吃已经快凉了的关东煮。
手机又振动了几下，她以为还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来辱骂她的，便没有管。
直到把塑料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她才去看手机。
没想到，刚刚的振动是来自于“穿越者互助联盟”的红包群里。
【西幻——珍妮丝·安德森：姐妹，都这个情况了，咱们就别走大门了】
【西幻——珍妮丝·安德森向你发来专属红包】
【西幻——珍妮丝·安德森：找个人少的地方，用这个飞天扫把飞过去，直接飞到市长办公室里，他不信就拉着他一起飞】
【修仙界——谷渺：我最近在学习符箓制作，手里还有十几张隐身符，还有那个储物袋，我都一起给你】
【修仙界——谷渺向你发来专属红包】
【修仙界——谷渺：正常走大门进去有点难，但别的方法，姐妹们可有的是手段。】
【星际时代——安蓉：我从狗□□家身上拆下来一把激光枪，杀伤力很大，只有两发激光弹，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自保】
【星际时代——安蓉向你发来专属红包】
【古代架空——梁月：我送你点金瓜子，古董改天再说，你现在在外面应该也不方便拿着。万一今天成功不了，就用金瓜子换点儿钱，先在外面住两天再想办法，有姐妹们在绝对保你吃穿不愁】
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出来，邢向露无声看着，不知不觉中一滴接一滴的眼泪掉在了手机屏幕上，眼泪像放大镜一般放大了三三两两几个字。
她把脸埋在胳膊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上辈子她身体不好，家人为她付出了很多，姐姐为了赚钱吊着她的命，三十多岁都没结婚。
有时候回家走亲戚，她总是能听到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嬢嬢、姑姑们在背后议论她，说她连累了父母和姐姐。
重新活一次，她其实不想连累麻烦别人的。
即使有了红包群，她也从没在群里开口要群友帮助她什么，毕竟她也没什么能给群里的姐妹，所以能自己忍着就自己忍着，反正也死不了。
可她没想到，群里的姐妹就像她姐姐一样，即使她不说要帮助，即使她什么给不了她们，她们还是会送给她东西，帮她出主意。
漫天大雪，北风呼呼，伴随着她努力压抑的哭声，显得格外凄惨。
“你在这里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邢向露：“……”
她慌忙擦掉眼泪，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圆脸。
是刚刚送她棉衣的那位女士。
“您……”
“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圆脸女士重新把伞举过她头顶，帮她遮住头顶飘落下来的雪花，叹口气蹲在她身边。
“看你没往派出所的方向走，我有点担心你，就跟着你过来了。结果一转弯，你就不见了。”
“我以为你回家了，就打算来单位拿点东西，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小胡同遇见你了。”
圆脸女士蹲在她身边耐心看着她，“怎么大雪天在这个地方哭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有什么难事可以跟我说，跟父母吵架了，还是和老师同学闹不愉快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都有这些小小的坏情绪，她家女儿也有。
她的眼神温柔诚恳，从她的眼睛里，邢向露甚至可以看到愈发狼狈的自己。
“阿姨……”
邢向露飞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吸吸鼻子。
“阿姨，你说这里是你的工作单位？你也是在市政府工作的吗？”
“对，我是在市政府工作的。”圆脸女士点头。
邢向露深吸一口气，“那您能带我去见一下市长吗？我有东西想给他。”
圆脸女士：“……”
她看邢向露的眼神笑意消失，逐渐严肃起来。
试探着问道：“有关什么事的？你是来上访的？”
小小年纪，如果不是没了父母，应该也不会穿成这个样子，自己一个人躲在下雪的小胡同里哭。
但上访……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邢向露紧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但她知道，如果过不了圆脸女士这关，她今天恐怕很难再见到市长了。
她打开手机，把群友们送自己的红包都领了。
一眨眼的功夫，她手上出现了一把扫帚，一把极具科技感的杆状物，一个还没巴掌大的蓝色锦囊。
圆脸女士：“……”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又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也没看出来邢向露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些东西。
“你这是……”她疑惑看向邢向露。
邢向露没回答，只是当着她的面把那个小臂长的杆状物塞进了巴掌大的蓝色锦囊里。
眼看这么长的一个大铁块无比顺滑地呲溜进了只有它体积五分之一的袋子，圆脸女士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看鬼一样死死盯着邢向露，但邢向露给她的惊吓还没完。
把剩下的金瓜子和隐身符箓全装进储物袋里，她手里只剩下了一把飞天扫帚。
单腿跨坐上扫帚，她轻咳了两声，“您看好了。”
说着，她按照珍妮丝告诉她的方法，轻轻按了一下扫帚尾部的按钮。
按钮按下去的瞬间，她听到一声类似于发动机启动的嗡鸣，还没弄清楚那声音来自于什么地方，整个人突然一轻。
邢向露：“？？？”
身下的扫帚猛地腾空，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咻”一下飞了出去。
邢向露：“！！！”
圆脸女士：“！！！”
她忍不住站起身，眼睛瞪大到极限，嘴巴长成一个“0”，不敢置信地看着邢向露飞向下着鹅毛大雪的灰暗天空，又眼睁睁看着她围着眼前的政府大楼飞了好几圈。
不远处有个妈妈带着年幼小女儿来买东西，小女儿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开心看着自己兔耳朵一样的毛绒鞋子在行走间一晃一晃。
不经意间一抬头，忽然瞥见天空中骑着扫帚划过的身影，眼睛陡然一亮。
“妈妈！妈妈你快看！”
她兴奋地又蹦又跳，指着填上正骑着扫把在天上飞的邢向露，一笑露出少了两颗牙的嘴。
“妈妈！你快看！哈利波特！”
妈妈把购物车的东西放进车子后备箱，耐心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了灰沉沉的天。
灰沉的天气大雪飞扬，连远处的霓虹灯都模糊了不少。
“哪里有哈利波特啊？”妈妈满心柔软摸了摸女儿扎着小揪揪的头顶，“今天晚上的睡前故事继续讲哈利波特，好不好？”
“好~”小女儿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那妈妈今天晚上不要在家里加班了！”
“好，妈妈不加班了，吃完饭就给你读故事书，好不好呀？”
“好~”
“好就上车吧，咱们先回家做晚饭！”
小姑娘被抱上车后座的儿童座椅，在妈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时，还不忘透过车后的窗子看了眼雪花飞扬的天空，小嘴嘟嘟囔囔。
“妈妈，我刚才真的看到哈利波特了……”
“好，”妈妈也上了车，笑着从后视镜里看她，“回去咱们就看哈利波特！”
……
邢向露还不知道自己在一个陌生小女孩儿心里留下了一个神秘的童年都市传说，骑着飞条扫帚摇摇晃晃，差点从天上掉下来，废了好大劲儿才停在了圆脸女士面前。
此时圆脸女士的三观已经碎了一半，看她安全停在自己面前时，摇摇欲坠地另一半三观也碎掉了。
“不是……”
圆脸女士顾不上自己会被冷风吹病，摘下头顶上的帽子吹了吹风。
冰冷的寒风穿梭过她的发间，抚过温热的头皮，顿时让她混沌的意识清晰了不少。
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邢向露还骑在扫帚上，扫帚离地半米距离，仿佛脱离了重力控制。
紧紧盯着那半米的距离，恍惚间听见“哗啦”一声。
她的无神论碎掉了……
见圆脸女士双眼无神盯着她身下的扫帚，邢向露不太自然地从扫帚上下来，摸了摸鼻子。
“我想跟市长说的就是这件事。”
她看着圆脸女士呆滞的眼神慢慢抬起来，不由捏紧拳头，声音越发坚定。
“我想把这些上交！”
-
半个小时后，外面的天空已经黑沉沉，早该熄灯的市长办公室灯火通明。
新上任的市长姓张，今年五十来岁，但头发已经全白了，眉间的沟壑很深，明显是非常喜欢皱眉的那种人，乍一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少二十来岁。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看低头不语的圆脸女士，再看看她旁边低着头的邢向露，最后眼神落到办公桌上的扫把上，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小林啊，你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晚点下班，就为了给我看一把扫帚？”
“小姑娘，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他在政府大楼工作好几年了，倒也了解一点儿政策。
“你如果家庭有困难，得联系你学校的老师来申请助学金，你自己来是不行的。”
邢向露：“……”
她看着门卫大爷满是皱纹沟壑的脸，轻轻摇了摇头。
一说话牙齿就打颤，呼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
“我不是来申请助学金的，我……我想……”
“不是来申请奖学金的？”门卫大爷看她的眼神变了变，“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见邢向露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他摆摆手驱赶。
“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这里除了工作人员都不让进，有事就去找老师和爸妈，大冬天的你快点回去吧！”
邢向露犹犹豫豫不想走，她越不想走，门卫大爷看她越可疑，最后拉下脸来，“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只能赶你走了。”
邢向露：“……”
她看了眼门卫大爷，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垂头丧气扭头离开。
【现代真千金——邢向露：完蛋了姐妹们。我想去找市长上交红包群，但连政府大楼都进不去QWQ】
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蹲下来，吸了吸鼻子，盯着手机屏幕又有点想哭。
【现代ABO——钟茜：宝宝，你有没有吃东西啊？我刚买了关东煮，挺热乎的，你要不要吃点？】
不等邢向露拒绝，对方已经发过来了一大碗关东煮。
关东煮满满一碗，冒着呼呼的热气，占据她所有的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的清甜香气，让已经一天没吃饭的邢向露肚子咕噜咕噜叫。
她端起关东煮却没舍得吃，只是捧在手里暖手，直到感觉自己冻得发疼的手一点点恢复知觉，关东煮也慢慢变凉了，才格外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吃下去。
手机振动了两下，她抱着塑料碗打开手机，却是这具身体的爸爸发消息过来骂她的。
说什么“快点跟你的同学老师还有妈妈道歉”、“我知道你从小过得不幸福，但没想到你这么坏”、“人心长坏了，人就废了”、“明明在这个家里生活这么久了，怎么就是学不会你姐姐的乖巧善良，爸爸妈妈拿你也没办法了”巴拉巴拉。
字里行间满是对她这个女儿失望和痛心，但邢向露却从中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
毕竟他这个爸爸是这个家里最讨厌她的人，还死要面子，如果不是把亲闺女赶出去不好听，他恐怕早把她扔出去了。
吸了吸鼻子，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吃已经快凉了的关东煮。
手机又振动了几下，她以为还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来辱骂她的，便没有管。
直到把塑料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她才去看手机。
没想到，刚刚的振动是来自于“穿越者互助联盟”的红包群里。
【西幻——珍妮丝·安德森：姐妹，都这个情况了，咱们就别走大门了】
【西幻——珍妮丝·安德森向你发来专属红包】
【西幻——珍妮丝·安德森：找个人少的地方，用这个飞天扫把飞过去，直接飞到市长办公室里，他不信就拉着他一起飞】
【修仙界——谷渺：我最近在学习符箓制作，手里还有十几张隐身符，还有那个储物袋，我都一起给你】
【修仙界——谷渺向你发来专属红包】
【修仙界——谷渺：正常走大门进去有点难，但别的方法，姐妹们可有的是手段。】
【星际时代——安蓉：我从狗□□家身上拆下来一把激光枪，杀伤力很大，只有两发激光弹，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自保】
【星际时代——安蓉向你发来专属红包】
【古代架空——梁月：我送你点金瓜子，古董改天再说，你现在在外面应该也不方便拿着。万一今天成功不了，就用金瓜子换点儿钱，先在外面住两天再想办法，有姐妹们在绝对保你吃穿不愁】
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出来，邢向露无声看着，不知不觉中一滴接一滴的眼泪掉在了手机屏幕上，眼泪像放大镜一般放大了三三两两几个字。
她把脸埋在胳膊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上辈子她身体不好，家人为她付出了很多，姐姐为了赚钱吊着她的命，三十多岁都没结婚。
有时候回家走亲戚，她总是能听到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嬢嬢、姑姑们在背后议论她，说她连累了父母和姐姐。
重新活一次，她其实不想连累麻烦别人的。
即使有了红包群，她也从没在群里开口要群友帮助她什么，毕竟她也没什么能给群里的姐妹，所以能自己忍着就自己忍着，反正也死不了。
可她没想到，群里的姐妹就像她姐姐一样，即使她不说要帮助，即使她什么给不了她们，她们还是会送给她东西，帮她出主意。
漫天大雪，北风呼呼，伴随着她努力压抑的哭声，显得格外凄惨。
“你在这里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邢向露：“……”
她慌忙擦掉眼泪，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圆脸。
是刚刚送她棉衣的那位女士。
“您……”
“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圆脸女士重新把伞举过她头顶，帮她遮住头顶飘落下来的雪花，叹口气蹲在她身边。
“看你没往派出所的方向走，我有点担心你，就跟着你过来了。结果一转弯，你就不见了。”
“我以为你回家了，就打算来单位拿点东西，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小胡同遇见你了。”
圆脸女士蹲在她身边耐心看着她，“怎么大雪天在这个地方哭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有什么难事可以跟我说，跟父母吵架了，还是和老师同学闹不愉快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都有这些小小的坏情绪，她家女儿也有。
她的眼神温柔诚恳，从她的眼睛里，邢向露甚至可以看到愈发狼狈的自己。
“阿姨……”
邢向露飞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吸吸鼻子。
“阿姨，你说这里是你的工作单位？你也是在市政府工作的吗？”
“对，我是在市政府工作的。”圆脸女士点头。
邢向露深吸一口气，“那您能带我去见一下市长吗？我有东西想给他。”
圆脸女士：“……”
她看邢向露的眼神笑意消失，逐渐严肃起来。
试探着问道：“有关什么事的？你是来上访的？”
小小年纪，如果不是没了父母，应该也不会穿成这个样子，自己一个人躲在下雪的小胡同里哭。
但上访……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邢向露紧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但她知道，如果过不了圆脸女士这关，她今天恐怕很难再见到市长了。
她打开手机，把群友们送自己的红包都领了。
一眨眼的功夫，她手上出现了一把扫帚，一把极具科技感的杆状物，一个还没巴掌大的蓝色锦囊。
圆脸女士：“……”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又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也没看出来邢向露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些东西。
“你这是……”她疑惑看向邢向露。
邢向露没回答，只是当着她的面把那个小臂长的杆状物塞进了巴掌大的蓝色锦囊里。
眼看这么长的一个大铁块无比顺滑地呲溜进了只有它体积五分之一的袋子，圆脸女士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看鬼一样死死盯着邢向露，但邢向露给她的惊吓还没完。
把剩下的金瓜子和隐身符箓全装进储物袋里，她手里只剩下了一把飞天扫帚。
单腿跨坐上扫帚，她轻咳了两声，“您看好了。”
说着，她按照珍妮丝告诉她的方法，轻轻按了一下扫帚尾部的按钮。
按钮按下去的瞬间，她听到一声类似于发动机启动的嗡鸣，还没弄清楚那声音来自于什么地方，整个人突然一轻。
邢向露：“？？？”
身下的扫帚猛地腾空，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咻”一下飞了出去。
邢向露：“！！！”
圆脸女士：“！！！”
她忍不住站起身，眼睛瞪大到极限，嘴巴长成一个“0”，不敢置信地看着邢向露飞向下着鹅毛大雪的灰暗天空，又眼睁睁看着她围着眼前的政府大楼飞了好几圈。
不远处有个妈妈带着年幼小女儿来买东西，小女儿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开心看着自己兔耳朵一样的毛绒鞋子在行走间一晃一晃。
不经意间一抬头，忽然瞥见天空中骑着扫帚划过的身影，眼睛陡然一亮。
“妈妈！妈妈你快看！”
她兴奋地又蹦又跳，指着填上正骑着扫把在天上飞的邢向露，一笑露出少了两颗牙的嘴。
“妈妈！你快看！哈利波特！”
妈妈把购物车的东西放进车子后备箱，耐心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了灰沉沉的天。
灰沉的天气大雪飞扬，连远处的霓虹灯都模糊了不少。
“哪里有哈利波特啊？”妈妈满心柔软摸了摸女儿扎着小揪揪的头顶，“今天晚上的睡前故事继续讲哈利波特，好不好？”
“好~”小女儿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那妈妈今天晚上不要在家里加班了！”
“好，妈妈不加班了，吃完饭就给你读故事书，好不好呀？”
“好~”
“好就上车吧，咱们先回家做晚饭！”
小姑娘被抱上车后座的儿童座椅，在妈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时，还不忘透过车后的窗子看了眼雪花飞扬的天空，小嘴嘟嘟囔囔。
“妈妈，我刚才真的看到哈利波特了……”
“好，”妈妈也上了车，笑着从后视镜里看她，“回去咱们就看哈利波特！”
……
邢向露还不知道自己在一个陌生小女孩儿心里留下了一个神秘的童年都市传说，骑着飞条扫帚摇摇晃晃，差点从天上掉下来，废了好大劲儿才停在了圆脸女士面前。
此时圆脸女士的三观已经碎了一半，看她安全停在自己面前时，摇摇欲坠地另一半三观也碎掉了。
“不是……”
圆脸女士顾不上自己会被冷风吹病，摘下头顶上的帽子吹了吹风。
冰冷的寒风穿梭过她的发间，抚过温热的头皮，顿时让她混沌的意识清晰了不少。
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邢向露还骑在扫帚上，扫帚离地半米距离，仿佛脱离了重力控制。
紧紧盯着那半米的距离，恍惚间听见“哗啦”一声。
她的无神论碎掉了……
见圆脸女士双眼无神盯着她身下的扫帚，邢向露不太自然地从扫帚上下来，摸了摸鼻子。
“我想跟市长说的就是这件事。”
她看着圆脸女士呆滞的眼神慢慢抬起来，不由捏紧拳头，声音越发坚定。
“我想把这些上交！”
-
半个小时后，外面的天空已经黑沉沉，早该熄灯的市长办公室灯火通明。
新上任的市长姓张，今年五十来岁，但头发已经全白了，眉间的沟壑很深，明显是非常喜欢皱眉的那种人，乍一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少二十来岁。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看低头不语的圆脸女士，再看看她旁边低着头的邢向露，最后眼神落到办公桌上的扫把上，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小林啊，你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晚点下班，就为了给我看一把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