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闲聊了会,容春华起身随顾父朝着书房走去……

    容春华从顾父手里接过契约,从头至尾,认认真真地翻阅着,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呢。是啊,契约肯定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父亲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呢。可是……

    “父亲,为何这上面写着的是十倍违约金?一般正常的买卖不是三倍违约金吗?”容春华只看出这一处有点异样,当然也是最大的一样,如果到时候交不上货,那这笔违约金可不是顾父的流水能轻易还得上的了。

    “第一次合作,人家很有诚意地给了70%的预付款,这违约金的数额也就按他们那边的规矩来了。而且,虽然单子大,但我们按咱们顾家的实力来算,赶赶工完全没问题的,婉儿就放心吧。”顾父一脸慈爱地看着容春华,眼里布满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这份契约确实也就违约金那里与平常有所不同。

    “嗯,父亲有把握就好。女儿就是看到了随便一问。父亲这一路辛苦了,女儿给您捏捏肩。”容春华放下契约后,就站在顾父身后帮他捏起肩膀来,一边捏一边和顾父说着话,“爹爹刚回来,这活儿是不是还没有安排下去呀?需不需要女儿来安排?”

    “爹爹才去了十来天,看来我们婉儿已经能独当一面。凡事儿都能想着。”顾父拍了拍容春华正在帮他捏肩的手,“看到你这么懂事儿,父亲也放心了呀,以前我就在想,我和你母亲万一有一天离去了,卓然虽是个男丁,但年纪还小,心性也还是个小孩子,没个人来保护你可怎么办?现在看到你想事情越来越有成算,父亲也放心了。”

    容春华心头咯噔一下,父亲为何忽然说这种话?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爹爹怎么说这种话呢?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傻孩子,能有什么事儿,就是看你忽然之间长大了,突生感慨罢了。”顾父笑着道,“等你能彻底掌管顾氏布行后,我就和你母亲游山玩水去。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呀?”

    “当然!爹爹和娘亲一定能长命百岁,游遍夏朝的大好河山。”容春华脆生生地道。

    “好了,别捏了。下去休息去吧,单子的事儿你也别担心,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让顾一去安排了。”顾父扭头拉下容春华的手。

    “好的,父亲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女儿先告退了。”容春华从书房退出后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

    “柳儿,明日下午你跟杏儿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容春华将柳儿叫进房间,吩咐道。

    “是,小姐。小姐明日是要去铺子里吗?”柳儿装作不经意地问。

    “嗯,父亲今日带回一个大单子,明日你们陪我去铺子里看看。”容春华仿佛没有听出来柳儿打探的意图。

    “好的,小姐。”

    “今日陪父亲母亲聊天也乏了,我自己休息,你先退下吧。”容春华说完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柳儿关门退出,杏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有跟着容春华一起回来,柳儿四下望望,朝顾宅后门走去……

    没多久,杏儿进了院子,也四下看看,没有看见柳儿,便悄声推门进了房间。

    此时,容春华正一脸清醒地坐在桌边,食指敲着桌子,哪里还有一副累得困了的样子,抬头见到进来的人,她还没有开口,便看到进来的人又趴在门上瞧了瞧,确定没人了才来到自己小姐身边,悄声说道,“小姐,这柳儿趁我们上午去小少爷那边的时候,还真出去过,一开始的两天大概是没有摸清我们在小少爷那边待的时间,没有出过门,前一天她出门了,还是去的上次那个茶馆,见了上次你画的那个人,之后又进了一个包间,具体做了什么阿忠不敢靠近,怕被发现,不知道做了什么,只知道呆了很长时间。柳儿出来后,阿忠又等了很长时间想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人,但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人出来。”

    “嗯,或许明天就知道是谁了。”容春华揉揉眉心,心里却也没那么确定。

    自从顾卓然这条线改变之后,后面发生的事儿都和上一次不一样了。只是有一点容春华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既然上一次能把顾家搞得家破人亡,这一次便不会轻易放手。只是,李家,和顾家不过是生意上的对手,至于这么下那么狠的手吗?

    柳儿回来得很快,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杏儿从房间里出来,柳儿凑上去,“杏儿妹妹,小姐醒了?”

    “没有,还在睡。你可别进去打扰。”杏儿眉头稍皱,自从小姐跟自己说了柳儿的奸细身份后,杏儿就打心底里排斥她。不过小姐说了,她也没必要故意摆出友好的姿态,她越是皱眉坏脾气,越能让柳儿觉得自己是因为嫉妒,是个喜形于色之人。

    当下,两人无话,各自离去。

    ……

    翌日上午,容春华照常去了顾卓然的院子,和往常一样,江离已经在了。

    这日,江离正在教顾卓然一个新招式。容春华看得认真,不得不承认,江离生了一副好皮囊。身长大概七尺左右,今日穿了个云白色外袍,此时正在教顾卓然一个扫腿的招式,那比女子还略显白皙的面庞,因动作而透着微红。容春华看着微微愣神,待江离收回动作朝容春华招呼时,她才回过神里,心里在想,略显单薄。

    容春华也朝他点了点头,顾卓然正沉浸在新招式的学习中,没有发现自家姐姐已经来了。顾卓然学武也很有天赋,再加上年龄还小,他自己在这方面又很有兴趣,故而前三日江离教了他压腿、下腰、马步等基本功后,第四日便开始教他正式的招式,基本功需要他自己课下花时间去不断地夯实。

    容春华也不愿打扰他们。便自己先到一旁复习了一下前日所学。待到将所学全部打了一遍之后,江离已经过来了。两人都微微颔首,在石桌边坐下。江离先开口道,“卓然学武很快,也很认真。和你一样。”

    容春华听到他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回什么才好,这是夸阿弟还是夸自己?

    “看得出来阿然他挺喜欢你这个师父的,我也承蒙先生点拨教授。”容春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份夸奖,赞美回去总是没错的。

    静默,一阵静默……

    容春华:今日怎么不直接教了,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江离:该怎么和她说有人要对付顾府?她会信吗?她好像挺防备自己的。又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的?

    “先生……”

    “顾姑娘……”

    “顾姑娘先说。”

    “先生今日还不教授学生新的招式,是有话要和学生说吗?”容春华看向江离,一双眼睛不经意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

    “确实有事儿要和姑娘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江离望着眼前因为刚刚的练习而脸色微红的人。

    “先生但说无妨。”容春华双手放在桌下,一只手在袖子里敲着大腿,不知在想什么。

    “在说之前,我想问姑娘一个问题,还请姑娘如实回答我。”江离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先生请问。”容春华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动得愈发的快了,这人会问什么问题。

    “顾姑娘好像不太信任我,江某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江离斟酌了一下道

    前一句好像,貌似是猜测,后一句为什么,则是直接武断地说出了对方不信任自己,自己想知道原因。

    容春华袖子里的手指停下,一双眼睛和对方对视着,眼里有疑惑,有惊讶,都不过一瞬的时间,转瞬便是一片平静的目光。但到底没逃过江离的眼睛,这一次,江离更加肯定对方确实不信任自己,只是,为什么?

    “江公子,这个问题之前我好像就回答过您了。我也并没有不信任您,不知道您是从何处感受到的,如果顾家有哪里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江公子提出来,顾家定然给江公子赔罪。”容春华一脸自己真的被人冤枉了样子,端的是顾家大小姐的做派,已经从先生改称江公子了。

    “既是这样,是江某唐突了,给顾姑娘赔罪。”江离站起来朝容春华鞠了一躬。

    容春华倒没想到对方这么认真,起身回了个礼,“先生严重了,如我所说,若是顾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先生定要和我说,阿然,他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师父的,希望您能多教他一段时间。”容春华重新坐下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了,语气稍微软了下来,“前面先生说的有话要与学生说,不知是什么?”

    江离在看了容春华的反应和回答的话后,想来自己就算说了估计对方也不会信,原本不打算说了。但现在既然她问了起来,江离有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万一有什么是自己鞭长莫及的,顾家有个准备也好。

    “顾姑娘,这件事儿关系到顾家的生意。”江离边说边用余光注意着容春华脸上的表情,“不满姑娘说,我来姑苏是为了调查点事情,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有人想对顾家出手,因此想提醒姑娘,让令尊最近在生意上要谨慎小心些。”

    容春华瞳孔微缩,他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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