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你们手中不止六根标的物。”

    三人听到库洛洛的话,脑中嗡的一下。纵使是躲在后面的安塔瑞斯,也仿佛有一口气堵在嗓子里,说不出话来,只能祈求列拉金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你丫……怎么发现的!”列拉金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身后的二人绝望地捂上了脸:“别承认啊……”

    库洛洛满意地将目光移开,“总而言之,看来的确是事实了。那么具体有多少根呢?10根左右吗?”

    “团长,你究竟想要说什么?”玛奇忍不住冲上前问道。

    “来分标的物啊,外面每组都要分一个。”库洛洛语气轻松地讲。

    列拉金再次挤到第一个去:“分个头,我们才不分嘞,大不了我们就把它撕了,一个都别想得到!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以内退到一百米开外,不然我们就把它全撕了!”

    眼看着列拉金气哼哼地转身要回去,安塔瑞斯却挡住去路,“等等、列拉金,你好好听库洛洛刚刚说什么了!”她连忙说道,钻过列拉金看向库洛洛,“你在讲一遍,什么叫外面每组都要分一个。”

    这次库洛洛将手电筒固定在地上,顺着墙壁坐了下去,语气不急不缓,却稍微低沉了一些:“他们怎么知道你们手中有多少?我只要出去说,你手上只有你们自己那条,加上从我这里抢到的五条就行了。给他们四支队伍一支一条,剩下的我们平分如何?他们在外面也就等了半个小时,会对这个结果满意的。”

    对面三人对视一眼,安塔瑞斯挪到最前面,正对着库洛洛蹲下。“可你说六条就六条,怎么让他们信服?”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那么我们和库洛洛队都能有三到四个标的物,排名不会差的。

    “组长出去让他们搜身,过一分钟,他们自然就相信了!”

    列拉金一把按在安塔瑞斯头上探出身子来,贴着库洛洛的脸说道:“别犯傻了!那样他们不就知道我们有11根了!或者把多余的5根藏起来,那一分钟以后,它就化为灰烬了啊!”

    库洛洛耸了耸肩,“因此才能令人信服吧。因为大家都会这么想:我们身上的就是全部了。”

    “你的话都自相矛盾了,傻子!身上所带的就是全部能够保存下来的。怎么能既做到身上只带六根,又保证另外五根不在一分钟后自毁呢?”

    库洛洛露出了一个略有些狡黠的浅笑,颔首答道:“偷渡。”

    “别在这里说些意义不明的话。”列拉金用最后的耐心和他说道。

    安塔瑞斯也疑惑着,“我也想不通,库洛洛,你打算怎么做?要对布条上的神字做手脚吗?那可是作弊。”

    “你知道神字的使用方法吗?”库洛洛饶有兴趣地看向安塔瑞斯。

    “嗯,这种程度对我来说可是小儿科。”安塔瑞斯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少见地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她接着却又摇了摇头:“但这可是作弊。”她强调一遍。

    “我知道了,不过既然你懂得神字,也请你判断一下我的想法是否可行。至于要不要这么做,由你们三个来决定!”

    “原来如此,可行……藏木于林!”安塔瑞斯有些激动地攥紧双手说道:“所谓神字,就是誓约的具象化表达,借由人的气来发动。队长手腕上神字和布条上的神字形成匹配,只有接触着带有特定神字的人的气,布条才不会损坏,没有气或者接触他人的气都会导致它在一分钟内化为灰烬。你的方法,我觉得有九成把握!”

    玛奇一个激灵,“九成吗……我没什么自信。”

    “没问题的,”库洛洛对玛奇认真地讲:“我相信你。”

    “现在就开始吧,太久或者太安静也会被怀疑的。”说罢,库洛洛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大声地说道:“别开玩笑了!给你们留一根?你们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标的物没了可以再找,信不信我把你揍一顿,让你连比赛都参加不了!”

    安塔瑞斯一边帮玛奇拿着布条,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列拉金,他这才反应过来,蹭地站起身来:“不行!这是我们的底线,这六根标的物是我们辛辛苦苦抢过来的,凭什么你们说拿走就拿走了!”

    “什么辛辛苦苦抢来的,里面五根不都是我们组的吗!这么说来,我还是最亏的呢!”

    “我才不管呢!大不了我就把它全撕了!”

    洞外其余四个队的人听见后连忙说道:“别激动,别激动!你非想要一根,也不是不能接受。”

    安塔瑞斯蹲在一边,边听边小声感慨道:“他们两个演得好自然啊……”玛奇摇了摇头:“就是真的在吵架。”

    “……快找新的话题吧,这不是你的特长吗?”库洛洛小声说道。

    “什么叫我的特长,你当我是谁啊?……你、你,你这混蛋!早上那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话、话说回来……特供窗口今天会买汉堡……”

    地面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底下聊什么呢……”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库洛洛和安塔瑞斯相继从洞中走了出来。二人将手腕上的神字亮了出来。

    安塔瑞斯拉开最外面的皮夹克,里面露出训练基地的红色背心。

    “诶?你怎么把背心穿在里面了?”负责搜身的人问道。

    “上面写着我的组别和姓名,如果我抢了别人的标的物,又被你们认出是哪个组的,不就麻烦了?”

    那人将手伸进夹克内衬的兜里,掏出六根布条,他接着搜了裤腿和背心里的衬衣。“没有了,这就是全部。”他回头冲同伴说道,那人却一脸狐疑地凑过来小声说着:“会不会、会不会藏在那种地方,屁股和嗓子里。”

    安塔瑞斯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朝后躲开:“我们至于为了一个小比赛这么拼吗?”

    那人听此才畏畏缩缩地退了回去,前面那人将布条重新塞进她手中。“拿着一分钟别动,然后我们一组一根就算结束了,分好以后,朝着约好的方向分散开,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安塔瑞斯和库洛洛才放松下来,那人却忽然又看向二人,他紧紧盯着安塔瑞斯身上的红背心说道:“等等,把你的背心脱下来,给我检查一下。你把它塞在里面,果然还是很可疑。”

    她皱起眉头抬脚想要往后退,却被库洛洛看过来的目光喝止。安塔瑞斯只好缓缓脱下背心,递到那人手中。然后偷偷地将目光移向别处。但无论她怎么逃开,都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将她的眼睛重新拽到脱下来的红背心上。

    “布条也是红色的,你该不会缝上来了吧?”

    安塔瑞斯一言不发。

    那人将背心翻开仔细检查,接着用手开始捻每一处布料,以确认其没有夹层。等他查到下摆时,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安塔瑞斯吸住一口气不敢吐出来,使劲保证着平常的神色。那人将衣服展开,比到库洛洛身上,然后猛地抽开,瞪圆眼睛看着安塔瑞斯。

    “你们两个的衣服怎么长度差这么多!”

    他大声喊道。

    “我切开了!”安塔瑞斯连忙答道,“我之前为了分散对手注意力,把下摆切下来假装布条,不信你和自己的衣服比比!”

    那人又将安塔瑞斯的背心贴到自己身上,发现也短了一大截。

    “好吧,姑且信你。”他将背心扔到安塔瑞斯头上,转向旁边的库洛洛:“抱歉,库洛洛,保险起见,你我也要查一下。”

    “无妨。”库洛洛语气平静地说道。

    由于库洛洛外穿着背心,他并没有让他脱下来,只是捻了一遍,然后将下摆和袖口翻起来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了,我开始计时一分钟。”

    “一分钟到了,手中的布条没有任何变化,要是你们有藏在别处的,现在也早就灰飞烟灭了。”守在安塔瑞斯前面的人将她手中的布条取下来,分给各组的队员,他们拿到布条的瞬间朝丛林中奔去,唰地一下便消失在视野中。崖壁边只剩下安塔瑞斯和库洛洛二人,手中各握着一根红布条。

    “那么我们也就此分开吧。”库洛洛看见窝金和信长遗憾地从林中走出,对面列拉金和玛奇也从洞里爬了出来。

    “啊——希望别再见面了。”安塔瑞斯挥了挥手,和队友朝南边树丛中走去。

    “这是我们的台词。”库洛洛说,他转过身,领着窝金和信长沿着树林的边缘往北走去。

    等到三人走进树丛中,库洛洛低声问道:“看清了吗?”

    “嗯,C1队队长在西南方向一百米的位置,C4队在正西150米的灌木丛中,B2队的躲在不到50米的树顶,A6队在北边60米的洞中。因为要确保一分钟内拿到布条,都离得非常近,飞坦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很好,信长,你去协助他们,能抢多少抢多少,窝金跟着我去找列拉金他们汇合。”

    11:50,丛林西侧。

    库洛洛走到时,安塔瑞斯和玛奇正靠在训练基地外墙边上。

    “最后脱背心的时候,你太慌张了,明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库洛洛边走边说,站到二人身前坐下。

    他脱下背心递到玛奇手中。

    “还好藏在你身上。我就是担心他对比我们两个的发现不同,然后要你也脱下来啊。幸亏我之前切过背心,不然他肯定会发现长度不对。”

    玛奇从库洛洛背心的下摆找出一个线头,朝外拽开,红线一圈一圈地从背心上面脱下。背心的长度减少了半个手指宽后,第一根线彻底从上面被拽了下来。接着只见玛奇从上面又找出一根近乎透明的细线,指尖夹住,轻轻一收,散在地上的线忽然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抬起头飞在空中,手拉着手跳起舞来,最后聚成一根红色的布条,最末端用黑色记号笔写着神字。

    “他查我不也没查到,我们可是把布完全拆开变成线了,就算他找也找不到。”库洛洛还在一旁和安塔瑞斯说道。

    “那可不一定,”安塔瑞斯反驳说:“五根布条让衣服长了两指半的,很容易被发现的。”

    “这点风险都怕的话,那就干不成什么了。”库洛洛叹了口气,安塔瑞斯正要顶回嘴来,却被库洛洛抢了先:“不过还要还要多亏了你关于神字的知识,否则我们就要当场暴露了。”

    这次安塔瑞斯又不好意思起来,侧开头挠了挠脸颊。

    守在一旁的窝金凑上来问道:“什么意思?”

    “我们为了让其余四支队伍相信安塔瑞斯手中只有六根标的物,必须要把那五个藏起来的同时留在身上。最后我们采用的办法就是:把它彻底拆成线,缝在颜色一样的背心上。这一步就由玛奇负责,在布条的关键位置上提前布置念线保证能够复原,然后再把它‘织’到背心上。”

    “还挺厉害的。”列拉金感叹了一句。

    库洛洛继续对窝金说明道:“然后我就把这个想法对安塔瑞斯说明了,她对神字有更多的了解,神字的纹路是气流通的通道,如果阻断了它,那么神字就会失效。也就是说,如果单纯地将布条拆开,有可能会因为断开了某一条通路导致神字失效、标的物自毁。所以我们用玛奇的念线连接了神字上的通路,准确说是让她用念线沿着神字勾了一圈,然后拆开时,念线就会跟着延展开,作为气流动的通路。”

    “别人不知道要做几天的工作,玛奇十几分钟就做好了。”库洛洛说:“有你在,我才敢想出这个方法的,谢谢你。”

    玛奇难为情地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却也带上些笑意:“在那么暗的环境下,我眼睛还有些痛呢。”

    “那回去我用热毛巾给你敷一下。”库洛洛说道。

    “哎呀,你们好腻歪啊。”列拉金忍不住说了一句,立刻招来了玛奇的追杀。

    12点10分,比赛正式结束,B1莱夫特队8根标的物排名第1,库洛洛队6根第4,列拉金队4根第12名。

    “喂喂喂喂喂——”列拉金指着库洛洛的鼻子逼过来:“我们不就给了你三根,然后大家一起来集合的吗!哪又冒出来这么多啊!”

    “基本算是你们送给我的。”库洛洛微笑着说道。

    “他派队员跟踪了那里其他队伍的人吧。”安塔瑞斯说,“我们成了库洛洛的饵了。”

    “别吵了,现在要回去吃饭了,再扰乱秩序就给A队扣200分。”亚历山大这句话说出来,二人才算安静下来。

    食堂位于训练基地一层的西侧,里面桌椅摆放紧密,相背而坐的两人近到几乎可以靠在一起,窄小的过道时常发生刮蹭,对于暴躁的人难免一场冲突。

    正午一到,满墙的窗口刷刷地一齐被拉开,本来就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组员跟恶狗扑食一样涌过去。

    安塔瑞斯看了一眼盛到盘中的蒸紫薯和番茄白菜炖豆子,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喝起旁边椰奶饮料,却发现意外的和自己胃口。

    “你们这里还是有好东西的嘛。”她说道。

    “你说话真的很欠打诶。”列拉金说。

    库洛洛一路走到食堂最边上教职工的位置,如果他没记错亚历山大应该就在那里。然而在找到亚历山大的身影之前,他被另一个人吸引了目光。

    面前的桌子边只留了一个男人和医务室的医生,库洛洛不自觉走上前去。那人及腰的棕色长发被一根红绳束起,额前的头发随意地散着,眉宇之间透出英气俊朗。他上身穿着黑色皮衣,领口与袖口边印着红色云纹镶边。

    那人看到库洛洛朝这边走来,便直起身来看着他。可直到库洛洛走到桌前,他也未起来,打量库洛洛的眼神却愈发意味深长。

    “请问亚历山大坐在这里吗?”库洛洛抢先一步问他,但对方却似乎不喜欢被人抢了话头,转过身去,双手撑在椅子上,“是。你是这里的训练成员?”

    “嗯。”

    “名字呢?”

    库洛洛正要开口,从窗口方向走过来亚历山大,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库洛洛,有什么事吗?”亚历山大问道,他绕过库洛洛,坐到了那男人正对面,将买来的汉堡递过去:“这是法尼。”他冲库洛洛介绍道,“旁边这位是莉莉,是这里的训练基地暂驻的医生,你应该认识她了,她刚刚为你治疗过伤口。”

    库洛洛有礼貌地朝法尼正式问了好,接着向亚历山大说明此行的目的。

    “我今天下午想请一次假。”

    “没有训练就可以,你离开之前把请假条交到我的办公室,你要按照假条上填写的时间回来,不允许过夜。如果要离开十区,记得携带昨天发的通行证。”

    “不会过夜的。”库洛洛朝他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午饭过后,库洛洛便一人离开了寝室。安塔瑞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窝金的鼾声响彻整个宿舍。

    “太吵了睡不着……”她从床上坐起身,给自己打了打气,跳下床跑去隔壁宿舍门口敲了敲——她想为今天上午的事向列拉金道个谢。但开门的是希亚,宿舍里也没有列拉金的身影。

    “列拉金他出去了,”希亚说,“应该是回七区看他哥哥欧格了。安塔瑞斯,要不要进来玩会儿?”

    还来不及安塔瑞斯回应,她就被拽进了A2宿舍里,三张床上坐着不少别组的人,莱夫特也在其中。他看见安塔瑞斯进来,眼睛便一直盯在她身上看。安塔瑞斯一下缩到了希亚床后,只能尴尬地笑两下或者简单回应几句。

    十几分钟后,亚历山大敲响了A2宿舍的门。

    “安塔瑞斯,有人找你。”

    安塔瑞斯听见这话,连忙从床上跳下来,逃一样地从宿舍冲了出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她跑到一层大厅,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招了招手。

    “法尼!”

    “安塔,从大陆追杀我们的人来了。”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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