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被吊起了胃口,坐起身来,“你不是胆子最小了吗?”

    “胆子小?”青冥冷笑一声,“我和安塔瑞斯曾经可是令鬼闻风丧胆的驱鬼队,我是鬼魂猎人,她是鬼魂杀手。我们在城边缘空置的古宅里狩猎游荡的恶鬼。”她故作神秘地讲道。

    “驱鬼队里还有别人吗?”侠客问。

    “当然,我父母分别是先锋特攻队和后备救援团。”

    “那你们也算是中流砥柱了。”他点点头,然后小声嘟囔道:“和百奇棒一样粗的柱子。”

    “我至少会比你好!”

    “开什么玩笑。”侠客说着靠到沙发上,“还不开始吗?我已经等不及了。”

    青冥揉了一团报纸,用黑火点燃从侠客后面扔了过去。他吓得一缩,唱起字母歌来安抚自己。

    “这是除灵的咒语。”过了一阵他解释道。

    “不过难得今天人数也合适。”库洛洛笑着说,“既然不是在午夜后玩,想必也不会招上什么孤魂野鬼。”

    “那可不一定,”青冥眯着眼睛盯着窗外,故意制造出恐怖气氛,“今天可是阴雨天,而且森林里,湿气更重。”

    三人的笑容都开始有些僵硬,却谁都没有退出的意思,最终青冥把角落里的银烛台拿了上来,从厨房找来了几根蜡烛插在上面。

    接着他们关上了所有的灯,打开窗户,把门锁紧。借着蜡烛的亮光握住笔,手肘悬空,能感觉到三个人的手都微微出汗,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开始念。”库洛洛说道,他面前的两个人与刚刚截然不同,烛光下面色苍白,使劲地缩着肩膀。

    “一、二、三——”库洛洛话音落下,无人回应。

    “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只想让我一个人念,到时候鬼只找我一个人是不是!”侠客大喊道。

    “你不是也没喊吗!”青冥说。

    “我、我刚刚是在深呼吸,在做准备呢。和你们两个性质不一样。”

    “那这次我来数,一定要说,不许反悔哦。”青冥说道,“一、二、三——”

    三人开始一同念道: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外面瓢泼的雨声。笔依旧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青冥抬起眼紧张地看了二人一眼。

    他们又说了一遍,笔依旧没有动。

    “最后一次。”库洛洛绷紧了语气说道。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

    还没说完,笔忽然颤抖起来,四个人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腕。笔锋倾斜,笔尖与纸沙沙地摩擦,冲着青冥划过来,接着一个弧度,扫过库洛洛,冲向侠客,最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招……招来了。”侠客已经无力掩盖声音里的颤抖,“你们是不是有人偷偷使劲了。”

    “没有啊。”青冥压低了声音,她发誓自己的手腕真的没有动,倒像是笔自己活了,“问个问题就知道了。”

    青冥紧张地盯着笔尖,“问坤的秘密怎么样?”

    “不太合适吧。”库洛洛阻止道,“先问点简单的。流星街武斗大会每几年举办一次?”

    中间的笔忽然开始移动了起来,房间里只能听到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3】

    “这些我们都知道答案啊。”青冥低声说道:“问些能确认的东西吧。

    她用空闲的手拿过茶几边的一张报纸:“这是昨天法尼带回来的,里面有一页会有双色球的开奖号码,我们三个谁都不知道这个号码,就用它来验证如何?”

    二人点了点头,便一同问道上次彩票的中奖号码。一串数字过后,他们屏住呼吸,听着青冥一页一页地翻动报纸,最终她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盯着一行数字。

    “对……对了。”

    三人直起身子,握着笔的手僵住了。

    “千万别松手!”库洛洛忽然喊道。

    “但……但是……”侠客急换着气说道,“答对了,我一直以为是我们三个的手在用力,但是答对了!”

    外面的雨势猛然增大,如同几十只拳头猛力敲击着窗户。

    “法尼打电话说过,桥被封住了,巴士也都停运了?也就是说,我们没法从这里离开了?”青冥问道。

    “正是这样。”

    这时二人却又不说话,直到库洛洛叹了口气,问道:“笔仙,训练基地的马蒂是不是被约翰和瑞尔劈腿了?”

    【是】

    青冥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库洛洛,又看了看纸上的答案,笑了起来。

    “果然是被劈腿了哈哈哈,还骗我们说是约翰死了哈哈哈。”

    “喂,下一个是侠客问,问些轻松的问题吧。”库洛洛说道。

    这次侠客的胆子也大了些:“外星人真的存在吗?”

    【DUNNO 我不知道】

    三人这下一起放声大笑起来,接着一轮一轮古怪的问题蹦了出来:

    物理学还能不能找到统一而简明的理论、飞坦还能不能长高、马里亚纳海沟有多深;

    宇宙有多少亿岁、窝金的胸围是多少、东部大陆的石油战争还有多少年结束……

    “喂,怎么感觉有一个人一直在问很损的问题啊。”青冥说道,“接下来又到我了——”

    她用手敲着额头苦苦思索一阵,然后灵机一动:“笔仙笔仙——请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她等着答案,然而钢笔安静地立在纸上,油墨顺着笔尖在纸上洇开。

    侠客瞪大了惊恐的绿眼睛,“青冥,没人告诉过你,不要询问笔仙关于它的问题吗?”

    “诶?我们那边没有这个说法的。只说不能问关于死的问题而已。”

    “入乡随俗,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侠客干笑的两声,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手指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扣在笔上纹丝不动。

    三人开始向房间四周张望,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活物的动静,窗帘不知何时起安静得垂在墙边,钢琴在阴影中,光滑的黑面反射着烛光。

    “等等,周围好像不太对劲……我说,东方青冥,都怪你忽然问这种问题,现在怎么办啊。”

    侠客慌忙起来,一边库洛洛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二人后背发怵,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忽然,握着钢笔的手臂猛地被拽住,三人撞到一起。钢笔开始飞快地在纸上划动,能听到笔头断裂的声音,墨水飞溅到纸上。笔仍以近乎疯狂的气势在整张纸上游走,沾着流出来的墨水画出粗糙的痕迹。

    “朝一个方向用力!把笔推到我这边来!”库洛洛大喊道。

    他们站起来使劲,一齐将笔把库洛洛那边拽。烛火开始猛烈地摇曳,原本橙黄色的暖光开始诡异得偏绿,窗外的雨打进来,雨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凶猛,淋在倒地的蜡烛上,可却让幽绿色的烛火更加鲜艳。

    三人一齐用力下,钢笔应声断裂,他们因为惯性摔倒在地上,正冲着的大门被轰然打开,强风灌进房间。

    “我锁门了啊!”青冥大喊道,“情况不太对劲!”

    “早就不对劲了!”库洛洛跑到门口拽住门把手,想要把门推上,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一步也迈不动。木头传来吱吱咔咔的悲鸣,剩下二人连忙跑过去一齐推住门。

    “青冥!用能力。”

    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可逆转地朝诡异的方向进行,库洛洛急忙命令。青冥腾出双手,发出猛烈的白色火焰,沿着墙绕着整个屋子烧起来。

    周围忽然平静下来,他这才将变形的门放回原位。

    “好了,安全了。”

    库洛洛大喘着气平复呼吸,不过总算是逃过一劫。他们站定在原地,听着外面的雨声照旧。

    青冥用身体紧紧贴着墙,“怎么、怎么会这样……”她自言自语道。

    “你真的不知道那是禁忌问题吗?”库洛洛说道,他还握着把手,将身体压在门上。

    “不是的……”青冥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侠客钻到两个人中间,双手抱在头上。

    咚、咚、咚——

    房间中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它在敲门呢。”青冥说:“你们两个,一定把门堵牢啊……”

    青冥与侠客紧紧闭上眼,身体贴在墙上,祈祷着那敲门声消失。

    然而那声音却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响亮。

    “青冥——”库洛洛忽然说道,“它不是在敲门。”

    “嗯?”

    “它在敲你左手的墙。”

    青冥猛地睁开眼睛,一颗苍白的头颅兀地出现在眼前,乌黑冰凉的头发已经垂到了她肩膀上,灰白色的眼球死死盯着。

    它似乎已经在自己肩头盯着她看多久了,现在逐渐露出了一幅诡异的笑容。青冥倒抽了一口气,直愣愣地朝后面倒去。

    库洛洛跑上前一把拖住晕过去的青冥,朝后逃去。只见那女人仍留在原地,歪头笑着盯着他们。侠客开始飞快地背诵字母表防止自己失去意识。

    青冥手上的火焰逐渐散去,乾彻底解除,女人忽然消失了身影,暴雨狂风再次冲进房间,将整个客厅搅得一片狼籍。

    二人惨叫着扛着青冥冲出别墅,外面的草坪又湿又滑,冰冷的雨水沁进袜子里面,周围的丛林黑漆漆的,依稀能看见树木的轮廓,像是鬼影一般打着招呼,在风雨中无声哀嚎。

    雨水拍打在三人脸上,“去哪啊!”侠客大叫道。他们抬着青冥跑上他们来时的小路,朝外面狂奔。

    “去最近的城镇!”库洛洛这次也有些破音。

    雨势越来越猛,水打进眼睛,让视野一片模糊。不知道是谁脚下一滑,他们从木板路上跌了下去,裹着泥泞的土一路滑倒丛林里面。几根大树将他们拦住,库洛洛掏出盗贼的极意,一边侠客抽出天线,警惕地环顾四周。一人粗的树木高耸地包围了三人,上面的树影像是低下来的脸,围绕着他们飘忽不定。

    “鬼呢?”库洛洛抹开脸上的雨水朝周围看去。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青冥,要不扔下她得了,可转念一想,这种时候死掉的队友,多半会化成厉鬼,他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看不见啊!”流星保佑,妈的,侠客在心里祈祷,刚刚都是幻觉。接着他在心里快速吟唱起字母歌。

    二个人拖着青冥爬回大路上,这次稍微放慢了速度,往出去的方向小跑着。

    “侠客,你还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大概花了多久吗?”

    “十五分钟左右。”

    库洛洛点了点头,“我感觉也是。”可他又偷偷看了眼表,这已经是他这三十分钟来第无数次看表了。如果只有一条路的话,他们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还在这附近打转。

    “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吗?”侠客紧张地说。

    “别告诉我是那个。”库洛洛连忙阻止道,这种想法一旦从匣子中逃出来就会不断蔓延,然而侠客还是说了出来:

    “流星街的怪谈之首,海边的鬼影森林。那个树林永远伫立在一片浓雾中,从未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过。这么一想,这里确实距离海边很近,而怪谈流传的时候十区也还没有成立。”

    “先不找出口了吧,我们或许已经中了某人的陷阱。”库洛洛停下脚步说道。

    “其实从开始玩的时候就有点奇怪,是青冥提出的彩票问题,报纸是他们家的,说不定她早就知道答案,那个致命的问题也是她提出来的。”

    “去地下室的楼梯处,挂着一幅很可怕的画,就是一个女孩站在雨中。我问青冥,却被她搪塞了过去。而且,提出这个游戏的人也是她……”库洛洛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二人心中最害怕的答案:“她不会不是青冥吧?”

    库洛洛觉得身后的人忽然扭动一下,还来不及他反应,侠客身后又传来一个响声。

    木板吱呦吱呦地晃动,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侠客浑身发僵,一阵恶寒从脊髓蔓延开来,“什!什么东西?”他不敢回头,用眼神向库洛洛求助。

    库洛洛也一阵不可思议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后面什么都没有。”

    雨径直地砸在木板上,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发清晰,像是钻进耳朵里面一般。

    “它、它过来了!库洛洛,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忽然,库洛洛感到脸上一阵冰凉,一只惨白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他定在原地,感觉到后颈传来呼吸声,身后的人将嘴唇贴到他耳边悄悄地说:

    “我就在你身后啊——”

    他瞬间松开手将青冥摔到地上,跑上前和侠客抱成一团。

    侠客一边大叫着,一边从库洛洛臂膀间小心地往外偷瞄,看到一个黑影逐渐走过来,拿手拽了拽库洛洛衣服。

    他看见垂下来的银色头发,还有黑夜中若隐若现的紫色眼睛。

    “呜哇——青冥诈尸啦——LMNOPQ——”他大喊到。库洛洛连忙从他身上翻下去,不可思议地看着大雨中的青冥。

    “没想到……你居然怕成这样。”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库洛洛愣了一下,连忙平复好呼吸,从木板路上爬起来,照着她的头就是一拳。

    “不怕是因为不信,突然看到还是会惊讶的……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他解释道,然而这种说辞一点搭不上他浑身湿透的形象。

    “你是蓄谋已久吗!”他气愤地逼问。

    青冥连忙后撤两步,“我没有打算做这么过分的……”她犹豫了一下,摆出抱歉的模样,朝侠客身后催促着喊道:

    “快出来,梅!”

    那里忽然现出一阵白雾,聚成人形,正是他们之前在房子里看见的女鬼。她把披散的长发往后一撩,露出干净的脸颊来,冲大家摆出一个微笑。

    “会出人命的好吗!”缓过来的侠客大声控诉到。

    远处的女孩凑到了侠客面前,从手擦干净了他脸上的水,然后凭空变出一把雨伞来。

    “我叫小梅,是这个森林的居民。从一百年前我就变成这种幽灵的状态了。”

    “幽、幽灵?”侠客不敢相信地重复着。

    “你仔细看看,其实就是残念。”青冥在一边解释。

    侠客对着梅眯起眼睛打量了许久,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不过也只能用念来解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立刻指向青冥,开朗地笑道:“当然是她设计好来吓唬你们的啦!”

    库洛洛和侠客即刻转头瞪着青冥,对方却也干脆地跪地致歉道:“对不起,我原本只是想在房间里吓唬你们一下的,但是你们跑出来后……我忽然觉得很有趣——”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免得我再揍你。”库洛洛打断她说道。

    回去路上,青冥朝二人搭话道:“你们刚刚说的怪谈是什么?”

    “就是流星街各地的一些灵异现象。”

    “你知道吗?”她转头看向小梅。

    “何止知道,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鬼影森林。”

    听到这句话,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看向她。

    回到房间中,梅修好坏掉的大门,三人换上干燥的衣服,继续听她说起鬼影森林的事。

    “我便是所谓的鬼影,死前的执念导致我曾经将这个森林化为一片魔窟,从而诞生了这个怪谈。”

    “死前的执念?”侠客追问道。

    “既然说我是残念,那我当然是‘我’死后的产物了。一百年前,我是流星街的居民,就住在离这不远的渔村。那时南部的国家正逐渐走向文明,那些属于旧时代的荒蛮向外逃窜,强盗帮派、异教徒,各种不法之徒来到流星街以寻找最后喘息的地方。”

    一旁库洛洛皱起了眉,表情逐渐严肃。

    “你们听说过拉撒路之冢吗?”

    二人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圣经中死而复生的拉撒路。”库洛洛道。

    “他们是一群逃来流星街的□□团,藏匿在了这片森林之中。有一天我误入这里,走近他们营地时被人打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时,他们挖去了我的双眼,以两颗冰冷的球体取而代之。”

    梅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这些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然后砍下我的四肢,接上了别的东西,最后把我浸泡在液体里。我死前的最后一段时刻,听到他们围绕着我念着咒文,似乎是祈祷什么东西到来,在我死后将我复活。”

    讲到这里,青冥也紧张地看向了她。

    “说不定他们的祈祷真的奏效了!反正那之后,我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一直徘徊在着森林中。直到十七年前,蒂亚斯和法尼在林中找到了我的遗体,做了祈祷并妥善埋葬后,我才清醒过来。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倒是把法尼吓了个半死。后来法尼打算在林中盖一栋别墅,我也能够住在里面,作为交换我则要继续看守森林,阻止无关的人进来。不过我本来也无法离开这里。”

    “幽灵也要住在房子里吗?”侠客问。

    “当然啦!虽然已经没有实感,我也渴望遮雨的屋檐和取暖的壁炉。”

    “没想到怪谈居然是真的。”他感叹道。

    “作为补偿,今晚我做什么都可以。”青冥如同等候审判的犯人一般垂头面对着二人。

    他们面面相觑,“那么……你把客厅收拾好了以后,”库洛洛说。

    “蒙上眼睛,”侠客说。

    “躺到沙发上,”库洛洛接道。

    “就这么睡一晚吧。”

    “真是不错的惩罚啊!”小梅拍手称赞道。

    “你叫好什么!”她朝小梅怒斥道:“说到底,我只让你闪两下客厅的蜡烛,你闹那么大干什么!”

    “我没有闹大。”小梅说道,“不是看你用能力把房间弄得很恐怖,我才配合你的吗?”

    “我的能力才没办法把房间弄得那么恐怖!”她正说着,忽然一条黑布蒙到了眼前,接着便被扛起扔到了沙发上。

    “喂,不……不要啊。很可怕的。”

    “晚安,青冥。”二人异口同声朝她说道,在她的哀求中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廊尽头。

    挂钟的时针指到了十二点整,雨停了下来,月色透过窗子洒在屋中。楼下客厅里的东西被重新收拾好,只有被钢笔划乱的纸,因为那场狂风藏匿到茶几下面。

    “笔仙笔仙——”房中想起细小的歌声。压在角落里,被钢笔划乱的纸上出现了五个红印,慢慢地延伸。

    “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那歌声朝二楼的楼梯飘去。

    “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纸上的五条红道的末端、最开始的圆圈处,缓缓地出现了一个红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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