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他们走没问题吗?”

    库洛洛离开酒吧后,KK身旁那个带眼镜的青年问道。

    “和他在比赛中相遇会更有趣,法索。”她勾起红唇,摇晃着杯中的饮料,“该做的都做了吧。白。”

    那两个白发女孩中的一个朝她点了点头。

    “足够了。”

    等KK五人走出酒吧,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今天没看到那个喊着白鸽的人呢。”KK说道。

    “好像过了8点她就离开了。”法索回答道,“你很关注她,怎么了?”

    她托住下巴,思索了一阵:“总觉得不太对劲,突然会有一个独身的疯女人出现在这里,问她话也只会念叨鸽子、死灵和荒地这些词。不过等比完赛再说吧。”

    在旅团回到基地的路上,那大喊着“白鸽”,挥舞双臂的身影在库洛洛脑中挥之不去。

    “我们基地楼下的那个女人,也是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派克也回忆着。

    飞坦接着说道:“如果是她,那副样子还能跑到丹棱街去,也真是辛苦了。”

    晚饭,窝金和富兰克林打包了烤肉串与啤酒回来。

    “喂!你们怎么在比赛前一天晚上喝酒?”玛奇制止道。

    “他们愿意就让他们喝吧。”派克坐到她身旁:“他们也对明天的比赛紧张着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放松方式。”

    派克搭上她的肩膀,“看上去有心事?平时的你可不在意他们这样。”

    “别读我的心嘛,派克。”

    “我没在读啦。”金发女孩挑起眉无奈地笑了一下。

    玛奇沉默了片刻,“是有一些吧……自己的能力,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派上用场。”

    “诶~原来你最近是在烦恼这件事,我就说你怎么经常自己出去很长时间,在基地里也少言寡语的。你在练习什么新的能力吗?那我就在比赛中期待了。”

    对方不好意思地别开头,缩起身子用双手托住脸颊,小声回道:“别对我有太高期待。”

    库洛洛独自一人走下了楼。夜幕降临,大片无人居住的废楼睁开黑洞洞的眼与嘴,吞下几点微弱的烛光。

    他找到一处安静些的地方,靠着墙坐了下来。他按住自己胸口,试图消除胸腔中微妙的感觉。那像是吃下一颗很酸的果子,又像是呼吸极冷的空气,以心脏为中心产生的震颤与酸痒之感,顺着血管与经脉朝四周蔓延。

    “这地方看星星倒还不错。”他不自觉抬起头看着。

    然而静谧很快就被人打破,拐角不远处传来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两个男人低声道:

    “我有个朋友告诉我,这就有个精神失常的女流浪汉。要拿她怎么办?”

    库洛洛连忙躲到楼中,看到两个人扛铁锹朝前面走去。

    “先把东西挖出来烧掉。后面再说那女人的事。”

    他们一路走到废弃楼群后方的荒地,才将铁锹从肩上卸下,忽然出现一个黑影拿尖刀猛然刺来,男人一挡,接着一脚将黑影踢出几米开外。他们用手电筒照过去,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坐在地上,她咬着毡子一样的头发,两边沾满了口水,发出向野兽一样的低吼声。

    “真的是那个丹棱街的疯女人,哈哈!该不会是你故意引我们来的吧?”

    “还给我。”她说道。

    “去死吧疯婆子!”男人大喊道,挥着铁锹朝她砍去。然而下一刻却被猛然制住,等他回过神来,才看到一个黑发青年拦在他面前,一手握在棍上。

    “你们在干什么?”库洛洛语气毫无起伏地问道。

    男人讥讽地看了那女人一眼,对库洛洛说:“这可算不上英雄救美吧。”接着他试图将铁锹夺回来,却发现它像是被铁钳固定住一样,纹丝不动。他只好松开被震得发麻的双手,朝后退去。

    “继续挖。”库洛洛漆黑的瞳仁注视着二人。

    “什么?”男人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回某个尸体对吧?把它给我挖出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铁铲插入土中,男人的手却停了下来,“是……这里吧?”他看向同伴确认道。

    “没错,是这里,只有这里。挖吧。”

    十几分钟后,面对结果,库洛洛捂住口鼻朝后退去,一旁爬在地上的女人却疯了一样朝坑里扑,被他连忙拦住。

    地下一米开始,堆砌的尸体融化似的黏在一起,被分解到一半的皮肉间戳出白骨,发出隐隐难闻的气味。

    “这是……鸽子的尸体?”库洛洛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养的鸽子死了,因为传染病,掉光了毛,后来全都死了。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把它们都埋着这里。”

    另一个人连忙继续说:“听到丹棱街的传闻后,我们害怕它们变成恶灵,所以找到这里来。然后看到了这个女人,独身、精神失常的,我有点……怎么说,兴奋了,就想要打晕她再——”

    库洛洛皱起眉头,“恶心,被诅咒也是你们活该。”

    同一时间,青冥坐在房外的长廊中,安静地看着外侧的树林。客厅里侠客仔细地检查着手机与天线。

    “给你。配上鞘的【花火】。”

    法尼靠在门口朝她说道。新配的刀鞘通体漆黑,用暗紫色的结绳做了简单的装饰。

    “对了,你亚历山大先生特地准备了一样东西,如果遇到了生命危险,就把这个打破。”他扔给她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还有一盒药片,“那里面有催眠瓦斯,他特制的药片则能够让你对此免疫。”

    “生命危险?”青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说保险起见。”

    “保险起见,也对。”她按住胸口,仰头看向夜空,“明天什么时候才到呢……这是场有趣的旅途,法尼你说得没错。”

    三年前法尼遇到青冥后,带她回到了暂居的村落。

    “你为什么没杀小熊?反正它都会死。”女孩问道。

    “总会有办法的。”法尼抱着它,抬起爪子去逗青冥,“多可爱。”

    “被杀母仇人夸可爱,我想它不会开心的。”

    “你这家伙真无聊,和你妈妈一样。”

    那之后法尼试图教她刀法,却被一次次拒绝了。但他还是每天早上试图带她出去:“和你母亲分别前她告诉过我,你会来这里。她不会希望你这个样子的。”

    然而青冥还是木讷地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睛看着地砖。

    这时一个同龄孩子因为好奇跑了进来,用当地语言朝青冥搭讪道:

    “我听说你是内地来的,能告诉我你们都在学什么吗?”

    她转过头盯着孩子,法尼正想翻译,却听到她开口回答道:

    “我很少去学校,但会在家看书。”

    法尼连忙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说这里的语言!”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呢?”

    那小孩激动地拉住她,“跟我走!带你去大寨那边!”青冥被拽出房间,回答他们对内地滔滔不绝的问题。那些孩子在午饭后,骄傲地牵来自己的小马,玩腻了又展示起自己摔跤和射箭的功夫。等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早就过了就寝的时间。

    法尼坐在炉边,处理白天猎到的动物。她也坐了过去,过了良久,对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朝她搭话。

    青冥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包,捧着递到他面前:“这是他们给我的叫奶酪的东西。”

    对方接过布包,忽然一下子笑出声来,得意地看向青冥,弄得她更加手足无措。于是法尼拆开布包,递给她一块奶酪:“你现在愿意和我说话了?”

    青冥有些沮丧地转头,后悔刚刚和他说话。又过了一会,她看向法尼身旁的木盆:“你在腌肉吗?”

    “对啊,怎么了。”

    她站到盆前,将气变化为神字阵,接着肉上便结出盐精来,厚厚盖了一层。“像这样?”

    “好厉害……”法尼惊叹道。“这有什么厉害的。”

    “对……你会神字,我知道……”他抬起头以一副难以拒绝的模样看向她:“你没想过做研究吗?在长城外有许多未被整理和分析过的神字阵。”

    青冥连忙逃开目光,想起自己最后破解的神字阵害了所有人,嘟囔道:“不……”

    法尼拉着她坐到身边:“古代的大学者也都会来境外游历,一定有不少游记和著作散布在各地,还有古遗迹。”

    “怎么会?研究的中心可是在都城。”

    “但研究起源可是在这里。在北境的更北方,藏在山脉、密林和石窟中。”

    青冥直起身看向他,但马上又回到原来的样子,小声问道:“那具体怎么找呢?”

    “这个嘛……这附近大概是没有的。不过我回故乡时倒是可以顺路经过北方诸地,要不要和我一起?会是趟很有趣的旅程的。”

    面对沉默,法尼继续说道:“那之后,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去塔中世界。”

    “你要回去?”

    “对!先回我的故乡,流星街。你知道流星街吗?”

    青冥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里有海滩对吧,我听说过。”

    “没错,我和朋友还偷偷造过木筏出海。除了流星街以外,还有许多国家,等我们自由了,就去那些地方,你可以去念书,还能认识很多朋友。”

    “那,我仅仅指收集神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凑到青冥边上,沉默片刻,忽然大声感叹道:“现在当然不行啦!谁叫某人一直不肯配合我训练嘛——”

    她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法尼大笑起来:“放心吧,我不会逼你了,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之后每天上午二人就练习骑射和格斗技术。天赋让她学得很快,法尼也不吝赞美。

    “你说的话可是和现状矛盾了。”青冥被打趴在一边的地上抱怨道。

    “因为我是老师嘛。”他蹲下身,“你们力量很小,赤手空拳战斗太浪费了,不过你的武器倒也不止是刀。不仅在战斗中,无论何时大脑都不要停止转动。利用你的才智,青冥,它比任何东西都锋利。”

    10:00,众人集合。丹棱街公告栏上用念写着一行大字——

    第30届流星街武斗大会十区赛集合地点:谭泽森林东入口处。

    谭泽森林位于十区西部的大林区中,挨着一条宽阔的河。

    原本坐车下午便能够到达,然而他们乘上巴士不到一站,上面其他的队伍便大打出手。五人只好悄悄溜下车,徒步朝森林走去。

    “这样也好,只有我们五人。”库洛洛说,“沿着公路走吧,视野开阔些也能保证没人跟踪。”

    “有人跟踪又怎样?”青冥说。

    “总还是有隐患的。”

    五人直到日落才到。森林边缘用防护网拦住,只留了一个小的入口,旁边一处小亭子旁排起长队。简单打听后得知,从19:00开始会核验队伍的身份,之后才能进入森林。

    等排到他们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子中雾气很重,远些的地方便一片漆黑,只能听到细碎的人声,路两边的灯从下照亮林立的高木,向前延伸而去,像是一座醒过来的神殿。

    路前方的声音越来越大,灯光也愈发明亮。道路尽头是一处圆形广场,人声鼎沸,五人紧紧挨在一起,才勉强不被冲开。向广场上看去,库洛洛第一个发现了几乎淹没在人群中的小屋。它位于广场边缘,大概有半个集装箱大小。

    “那里!”列拉金指向另一边一处同样的屋子。

    “一共有九个。”侠客说道,“房顶上面还用钢板标了数字。”

    库洛洛连忙挤到最近的屋前,内部方形的小空间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摆放,然而古怪的是,从外面进去有两扇一模一样朝内开的铁门,两扇门之间,还有能站下三四个人的空间。

    等他们从房间中离开,时间正好到了八点三十分,四周响起钟声,整整敲了九次,接着人群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

    “欢迎大家参加流星街武斗大会的选拔比赛。”

    那声音周围的人慌忙朝四周散开,唯有一个身着西装,带着面具的人留在广场中央,继续说道:

    “各位面前一共有九个房间,而晋级的规则十分简单,那就是队伍中任意一人进入到两扇门内的房间中,同时这两扇门已经被钥匙打开。”

    “每扇门的钥匙独一无二,九扇外侧门的钥匙位于目前各位所在的谭泽森林中,而内侧的钥匙则位于被森林包围的湖心岛上,从广场继续向里走一百米就是进入湖心岛迷宫的入口。”

    “最后还有三点补充说明:一、比赛过程中,人数下降到五以下的队伍,杀死参赛者的选手所在队伍,以及离开比赛区域的队伍,经赛后大会裁定将被剥夺晋级资格;二、每当有队伍成功晋级,将会进行全赛场广播。三、本次比赛无时间限制。”

    “房间与钥匙的游戏,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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