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你先放手,你是怕我逃了不成?”

    简单洗漱完后,岳临溪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尽管隔着衣物,但这种被牵着走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不适。

    可面对她的拒绝,岳临溪竟意外固执,她感觉到了古怪,但想到昨晚他在她床边守了一夜,心里愧疚,便只好仍他去了。

    一路走到车站,他们来得稍晚,此时只剩下两辆大巴。

    让乐一秒意外的是,周俪昀也在。

    听见脚步声,周俪昀侧目望过来,见到是她,嘴角微微上扬,但之后目光瞥见在她和岳临溪牵着的手,眼神顿时哀怨去来。

    “走个路都要牵着,你们是小孩儿吗?”

    乐一秒表情无奈,问:“你怎么还不上车?在等人?”

    却听见周俪昀只意味深长地回答:“谁知道呢?”

    乐一秒感觉她话中有话,想走近去仔细问问,但刚迈出一步,手上传来的力道就加重了。

    “姐姐,时间不多了。”岳临溪提醒道。

    乐一秒看了看站台上的时间,距离比赛开始还剩30分钟,她比赛的场地在最东边,行程的确很紧。但她还是扯开了岳临溪的手。

    “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再去。”

    岳临溪欲言又止,看见乐一秒的背影毫不犹豫地朝周俪昀走去,眸光黯淡下来。

    “小弟弟不愿意走呢。”周俪昀揶揄道。

    乐一秒见岳临溪并没有上车,而是站在原地等她,不由叹了口气,将周俪昀拉到车站站牌后面,小声问她: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是有关乐须臾的消息?”

    “你还没死心呢?我还以为你来参赛了,便打算放弃了呢。”周俪昀将目光穿过站牌缝隙,正好看见岳临溪迎风站着,一动不动。

    却见乐一秒摇摇头,“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参赛了。”

    周俪昀一顿,“你还是打算退赛?”

    见乐一秒没有否认,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何不干脆在这场就退了?”

    昨晚归鸣说打算退赛,今天乐一秒也要退赛,怎一个个退赛上瘾了么?明明她才是最不在乎所谓比赛的人。

    乐一秒垂下眼睑,沉吟道:“这一轮过后,若我赢了,直接晋级,输了,进入第四轮淘汰赛。怎么说呢,可能是仪式感使然,我想给自己这一段旅程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她微微一笑,阳光为她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影。

    “你不会后悔?归鸣已经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了,你出去后,未必能找到比他更厉害的,就算是我朋友,在催眠领域也不如他,”周俪昀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所以,我不能理解你的选择。”

    “如果是以前的我,也不能理解,”乐一秒语气轻快地说。

    “但就像大众无法与抑郁症患者感同身受一样。在没有继承乐须臾的记忆之前,我还是我,但这几天我经历了一遍她的故事,便不敢说,我还是以前的我了。”

    “从前,由于大脑受损,导致我无法变得不快乐,世界对我是如此的美好,我展望未来,憧憬未来,却遗忘了过去。现在想来,我并不是对过去释怀,而是还在害怕过去。乐须臾就是我的过去,救她,同样是在救自己。”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不到最后,我还是想试着让乐须臾重获对生存的信心。我打算循着记忆去她走过的地方,见她久违的事物,或许,能让她重新生出想活下去的想法,愿意出来见我。”

    她嗓音温暖,像裹挟着暖暖的日光。

    周俪昀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影子,低沉开口:“你难道没想过,你再也回不去了吗...”

    假如她接下来一辈子都只能在乐须臾的身体里,如果是周俪昀的话,她会想方设法毁灭原主,抢占这具身体。

    “当然有想过,”乐一秒理所当然地回,“但光想有什么用呢?我只能先尽力做好眼下的事情。”

    “你不怕消失?”

    乐一秒敛眉思索了下,说:“怕,但那时候,我的记忆也会慢慢继承给乐须臾,所以,我其实还是活着的,不是么?”

    这个答案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却又有几分道理。

    塑造一个人性格与三观的,难道不正是独属于自己的记忆吗?

    周俪昀恍然想起,归鸣也说过一句话——

    ‘又或许,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时间不早了,比赛结束后,我再来找你。”乐一秒灵巧纤细的身子从站牌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带着微笑朝她挥了挥手。

    紧接着,便和岳临溪一前一后上了前一辆大巴。

    “乐一秒!”待反应过来时,周俪昀下意识呼唤了一声。

    可司机已启动车辆。

    乐一秒的头从车窗里钻出来,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但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只要能见到她就行了吧...”

    周俪昀低声呢喃,望着大巴逐渐变成一个点,消失在道路尽头,久久没有回神。

    “这位选手,时间不早了,快上车吧。”

    司机忍不住喊道,再不走,周俪昀就赶不上第三轮签到赛了。

    但周俪昀依旧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她才看向仅剩的最后一辆大巴,视线掠过车下的轮胎。

    她自嘲地笑了笑,终于动身,走上早已等候已久的车辆。

    司机摆正身子,正准备摁下关闭车门的按钮,却听见周俪昀认真地说:

    “老师,这辆车后面的轮胎好像有问题。”

    司机一愣,对上周俪昀严肃的目光,他只好解开安全带,开车门下车。

    但他刚跑到汽车后尾,前方,却骤然传出汽车挂挡发出的机动声。

    他迷茫地睁大眼睛,一阵裹挟着燃油气息的风迎面吹来——

    周俪昀勾唇一笑,驾驶大巴在前方道路尽头利落转弯,往西南方驶去。

    她抢劫大巴的事很快引起了骚动,但这一切,已与其他抵达签到赛场所的选手无关。

    *

    “叮——”

    “欢迎玩家来到学校主题。”

    “本主题的游戏名称为——校园生存作战。”

    “解密:2颗星。”

    “体能:五颗星。”

    “综合难度:4颗星。”

    “游戏规则如下:本游戏为单人作战模式,选手拥有一个护目镜和一只手套,戴上护目镜,即可看见自己和对手周身漂浮的三颗生命星。

    游戏手套具有两种模式,待机模式可以用来触碰自己的生命星,改变位置,也能捏碎别人的生命星。作战模式可以操作攻击武器,每位玩家的武器形式由系统随机生成。

    三颗生命星全碎者视为出局。两小时后存活者签到成功。或本轮游戏只剩一名玩家,比赛自动结束,该玩家签到成功。”

    单听规则,像是纯粹的体能对抗游戏。

    乐一秒蹙了蹙眉,久违听到生命星这个字眼,她下意识打开终端查看了下,当然现在什么都没有。

    连续躺了四五天,她的身体还处于软绵状态,一醒来就要参加这种对抗性质拉满的游戏,实在运气不佳。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视线透过窗户,几座灰扑扑的建筑映入眼帘。

    这座学校规模不大,共有围成T形的三栋教学楼,建筑表面布满风蚀痕迹,看起来荒废已久。

    大巴抵达学校门口的电动折叠门前,乐一秒下了车,刚走进门,身后的折叠门就自动关了,她看向保安室,那里窗户开着,控制台亮着红灯,里面空无一人。

    但凑近了看,发现里边的桌面放着一个护目镜和一只手套,便伸手将其拿出。

    手套整体为纯黑色,材质很薄,手感宛如冰丝,手背上印了一个logo,这个图案她并不陌生,是华科的公司商标。

    由于只有一只,她戴在了惯用的右手,一戴上去,便与五指皮肤紧密贴合,弹性极好,存在感极低,也看不出和寻常手套有什么区别。

    又戴上护目镜,却是一惊。

    只见眼前漂浮着游戏一样的操作界面,正前方则飘着三颗生命星。她将眼镜提起,露出眼眸,那星星又不见了。

    但这次的生命星和团队赛时有所不同,之前是阳光一样的橙黄色,现在是冰冷的水蓝色。

    再戴好眼镜,举起手套,又见,这手套上方也多一个改变模式的选项,当前是待机模式,图案是一个小小的巴掌。

    点击切换,图案则变成了食指和大拇指垂直的槍形手势。

    手势上方还漂浮着一个类似血条的条状图案,现在是满格状态。

    难道攻击道具设置了使用次数?

    她暗忖,正想试验一番,这时,教学楼上的挂钟忽传出洪亮的钟声。

    “比赛开始。”熟悉的AI合成音在空中扩散开来。

    乐一秒抬头,看向最左侧那栋标注了A栋的教学楼楼顶,那里的建筑表面镶嵌了一个钟表,现在表盘指到了下午两点整。

    刚要收回视线,蓦然,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蓝色光线,如蛇一般朝她肩颈处刺来!

    她侧过身子,后退时脚底打滑,跌倒在地。

    蓝色激光扫过颈部的发丝,没有半点实感。

    她心悸地朝身后一瞥,后面的景象也是一片完好,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但这不可能是错觉。

    乐一秒单膝起身,抬头的时候,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看见地面上倒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她直直地望过去,看清来人,顿时轻呼出声:

    “陈郁?”

    青年左手戴着黑色手套,但那只手里却抓着一条泛着蓝光的绳索,可仔细一看,这并不是绳索,而是一条锁链。

    只见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没待看清,他突然手腕翻转,甩出锁链——

    刺眼的光芒直直地刺入她的眼睛,她伸出手臂挡在身前,顷刻,却只听见一阵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只看见眼前满是淡淡的蓝色光屑,宛如烟花绽放。

    眨眼之间,生命星已碎了一颗。

    透过漫天星辉,青年阴沉瘦削的脸庞也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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