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不简单。”

    在岳临溪伸手右手拿槍之前,陈郁忽然开口,嘴里说着不知是敬佩还是嘲讽的话。

    岳临溪却恍若未闻,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猜到我会用血迹用作标记的。”陈郁将身子前倾,试探道。

    岳临溪这才淡淡地说:“我并非是猜到你会做标记,而是,杜绝你有做标记的可能。”

    【这是什么意思哇】

    【为什么都出99枚?第一轮就这么狠吗?总共就100啊兄弟们!一开始难道不是应该先试试水吗?】

    【我是实时reaction解说员:这开局太猛了,双方策略拉满!】

    【首先,陈郁公然放子弹的动作,其目的自然是想岳临溪自乱阵脚,逼他投入更多的筹码】

    【可岳临溪早就注意到,陈郁才动手砸了玻璃,手上血迹斑斑】

    【用这只手去触碰手槍,不可避免会沾上血迹,于是以防万一,他故意将手放在即将弹出的抽屉上,划伤自己的手,把自己这把槍也沾上血迹】

    彼时,岳临溪其实并不确定陈郁会不会想到用血迹做标记,毕竟他后面还在故意引导自己下注。

    但现在看来,那只是障眼法。

    其实陈郁早就知道,自己塞六枚子弹的目的,多半会被他看穿。如果岳临溪是普通的聪明人,那么他现在恐怕还在为发现陈郁那点的小伎俩而沾沾自喜。

    然后故意少下注,反正他猜到陈郁不会多下注。

    但实则,陈郁真正的目的不是引他投入更多筹码,反而是引他少投,继而隐藏自己的第二重计划,也就是拿到槍。

    所以这一轮,陈郁反而会多下注,保证自己拿到槍。

    但是,陈郁以为岳临溪在第一层,他在第二层。

    实则,岳临溪在第三层。

    岳临溪根本无所谓他的小动作,他只考虑了一件事——

    那就是从根源上,杜绝他实施计划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游戏是传统赌博与俄罗斯转盘的结合体。

    这两种游戏本身就具有很强的随机性。

    所以,就算他发现了陈郁的计策,他想要阻止他拿到槍,还得在赌注之上下手。

    “你知道我想拿到槍,于是,你选择了一种最极端的情况,那就是投入99枚筹码。”陈郁低沉地说。

    这是需要何等魄力的决定啊。

    岳临溪就算知道他会多下注,可100枚筹码,50枚也算多下,60枚也算多下。

    但陈郁本就不是合乎常理之人,他直接下了99枚。

    理由很简单,一共只有100枚,如果提前用完,很有可能导致进入规则不明的加赛。

    因此,他只给自己留了一枚筹码,就像是给自己——

    一线生机。

    但岳临溪,就连这一点,都轻易算到。

    可只有岳临溪自己知道,他是迫不得已。

    “就算我猜到了你的全部计划,但如果没有这最后一步,也只是将百分之百的概率,降低到二分之一。”岳临溪垂下目光。

    是啊,但凡他最后犹豫半点,而选择99枚以下的筹码,那这一轮,还是陈郁拿到了槍。

    这一把,他没有放入子弹。但陈郁还是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拿到那把装满六枚子弹的左轮手槍。或是,陈郁再激进一点,直接投入全部筹码。

    那之后,游戏也就结束了。

    这一局,终究是两败俱伤。

    可也因此,双方都摸清了对方的实力。

    【woc,这才只是第一轮!】

    【男人勾心斗角起来真没女人啥事】

    陈郁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行为激进,令人防不胜防。

    岳临溪的大脑简直就像计算机一样精密,思考问题非常全面。

    谁能获胜,还真说不准。

    陈郁遗憾自己错过了一次机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心力放在后面两轮的游戏。

    可现在,双方均只剩下一枚筹码,可供操作的地方已经大大减少。

    于是第二轮,他没有给槍放子弹。

    “请双方下注。”

    交出手槍后,陈郁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仅剩的最后一枚筹码,岳临溪则依旧将筹码放在桌面,双手放在桌下。

    时间剩余最后十秒,双方都没有支付筹码的意思。

    这意味着,又会是平局。

    “陈郁0枚,岳临溪0枚,第二轮平局。”

    闻言,陈郁又笑了。

    看来,岳临溪也和他有相同的策略。

    陈郁用手将筹码重重盖在桌面上。

    【这么刺激的游戏,他们竟然连槍都还没开,真扫兴】

    【楼上懂什么,这一轮细节不少】

    【我是实时reacation解说员:第二轮值得细品,双方选手为何达成平手?】

    【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陈郁出0枚筹码,岳临溪1枚,那岳临溪将获得本轮开槍机会。但我们可以看见,陈郁本轮没放子弹,所以岳临溪至少有二分之一射出空槍,这样一来,又会进入第三轮】

    【第三轮,岳临溪已经没有筹码,所以陈郁百分百能拿到槍,而且他还可以提前放入满弹手槍,提高几率】

    【反之,如果陈郁本轮出1枚筹码,岳临溪0枚,以上的策略将会由岳临溪执行。】

    【再比如,双方都出1枚,那比赛平局,且直接进入加赛,得不偿失】

    【因此,在只有一枚筹码的情况下,出0枚绝对是最佳策略,也是胜率最高的策略】

    可陈郁能想到的事,岳临溪也能想到,因此,双方都出了0枚。

    再次打成平手。

    【但这意味着,第三轮,大概率还是平局】

    第三轮,双方都仅剩一枚筹码。

    谁不出,谁是傻子。

    “请双方选手重新拿到手槍,放入子弹。”

    哪还有什么必要?

    陈郁扯了扯嘴角,他取出槍,手指按在扳机上,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

    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一把将槍扔回凹槽。

    “你的目的,是加赛?”陈郁晦暗的目光直勾勾地朝岳临溪看去,仿佛要将他看穿。

    出0枚不只是为了阻止他的策略,而是还有,实施自己的策略。

    岳临溪不可置否,语气淡淡。

    “这一轮,已经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他清楚,在第一把这样的游戏规则下,他们都无法彻底牵制对方。

    那还不如,直接进入规则未知的加赛。

    陈郁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他将身子靠回椅背,惨白的脸上阴云密布。

    他无法理解,岳临溪竟然根本就没想在前半部分获胜,他太理智了,思考方式简直就和AI一样。

    难道他不明白这场比赛失败的后果吗?

    陈郁转头看向玻璃展柜,他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陈郁1枚,岳临溪1枚,第三轮平局。”

    “双方均已用完筹码,游戏进入加赛。”

    “叮——请明确加赛游戏规则——”

    “在上半场试炼中,双方玩家都守护了自己的心爱之物,可喜可贺哦~”

    此话一出,背景也跟着响起欢快的音效。

    “但是,你们真的付出努力了吗?”

    “咔擦——”背景音乐戛然而止,一股令人不按的沉默蔓延开来。

    “你们有三次机会,可以毁掉对方的心爱之物,可你们,却不曾开过一次槍。”

    “这真的是你们最宝贵的东西吗?”

    质问声密不透风般袭来。

    “所以,展示一下你们的决心吧。”

    “因此,这轮加赛的获胜规则是——”

    “重新上膛,同时,指向自己的心爱之物。”

    “最终,谁毁掉了自己的心爱之物,谁就是心理之门的获胜者!”

    播报规则的合成声发出故作顽皮的语调。

    “哗啦”一声,陈郁猛地将桌面上的所有筹码都挥向地面。

    筹码在地面上翻滚,碰撞出清脆的韵律。

    岳临溪直直看去,只见,陈郁痛苦地用双臂抱住自己的头,喉咙里发出宛如野兽低鸣的声音。

    这一瞬间,陈郁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刺痛起来,宛如凌迟。

    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更怨恨的,恐怕是在上半场无能的自己。

    可当陈郁透过手臂和头发缝隙窥见,岳临溪听完这种荒谬的规则,竟依旧无动于衷的时候。

    他掌心之下瞳孔隐隐颤抖起来,指甲深深陷入额角的肉里,鲜红的血痕顷刻顺着他的眼角话落。

    “你怎么能如此冷静!”他喉咙里扯出极低的声音,沾着血浆的手猛然指向展柜——

    “难道你还以为这是假的吗?!”

    却见岳临溪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真和假,有什么意义吗?”

    陈郁一愣,又听见岳临溪笃定地说:

    “那就是我的403。”

    话落,陈郁举起的手无力地垂下,可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神色癫狂。

    为什么?岳临溪分明和他抱有相同的想法,可做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呢。

    是啊,展柜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根本不重要。

    但在这场游戏中,你只能看作是真的。

    否则,你就是违背了自己的信仰,否定了自己的心爱之物。

    这才是心理之门的真正目的。

    “啪嗒——”

    装了六枚子弹的暗匣再次从身前跳出。

    陈郁颤抖地伸出手,但随之手就顿在了匣子上方。

    可另一边,却传来了拨动手槍转盘的声音。

    岳临溪已经上好子弹了!他上了几颗?

    陈郁摇了摇头,抛掉脑中多余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随后将手伸入暗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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