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臱大声喊着表示抗议,

    “哥哥,哥哥,我要跟哥哥去书房。”

    经过几天的适应王臱已经大致掌握了哥哥一词在这个时代的发音。可奶娘哪里听她的,只觉得是孩子的疯病又犯了。

    王雱终究是心疼妹妹的,看她这样的闹也不忍心走,就坐在床边劝慰着。王臱一时情急,抓起哥哥的手就想写字,也不管三岁的孩子写字会不会惹人起疑。王臱在哥哥手心里写着“书”字,希望哥哥能明白,可写了三遍哥哥还没明白。

    写到第四遍时,王臱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应该写繁体字。可是繁体字的“书”怎么写来着?繁体字对于王臱来说大多数字认肯定是认识的,但要她写嘛emmmm基本可以说是没写过。小时候学书法根本没学几天。

    啊啊啊,王臱急的脸都红了。哥哥见妹妹在自己手上乱画一气,却不知道再画什么,一时好奇,也没那么着急要走。

    王臱急中生智,“书”字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写,就写“哥哥”吧,这“哥”字简体和繁体好像是一样的。于是王臱改在兄长手中写“哥”字。

    写了两遍果真奏效,王雱激动将妹妹抱起来,

    “谁说我家妹子傻了,这明明聪明的很,三岁能文,不知道要强过多少人去!”

    王臱听不太懂,但十分配合的笑得灿烂。

    “李妈妈,可是你们教臱儿写字的,好啊!”

    李妈妈倒是迟疑了,自己都不识的几个字,这从没教过二姑娘啊,

    “大少爷,这...不是奴教的。”顿了一下又道,“许是二少爷之前带着二姑娘看书的时候二姑娘认得的。”

    “臱儿,你喜欢读书?”

    王臱觉得这小正太看起来就聪明,如今这么喜形于色的定是认出自己写的字了,这个问题肯定如此相关,看神色绝对是个好问题,于是疯狂点头。

    就这样王臱如愿被长兄王雱抱着来到了心心念念的书房。

    入目《论语》、《孟子》、《大学》赫然摆在书架上,王臱一下子心安了不少,至少这个世界,圣人们都还在,不是万古如长夜,基本三观大概也都说得通。

    王臱一被兄长从怀中放下来,就急急得朝书案奔去,可惜个子实在太小根本够不着桌案。王雱笑着搬了把凳子房子自己的椅子旁边,把小妹抱到椅子上,自己在凳子上坐下。

    王雱开始温书,王臱个子小看不见,所幸就直接站到椅子上,小脑袋凑过去,对照着字和读音的关系。王雱看自家小妹想看,也就把书放低一点儿给她一起看,看小妹还会微张着小嘴小声跟着读几个字,萌的王雱心都快化了。

    翌日,王雱从学堂回来时,王臱已经由奶娘领着,在王雱书房门口等着了。

    王雱紧走两步从奶娘手里领了妹妹,

    “昨日让妹妹跟我这我胡看了,今日哥哥得空去找你二哥拿几本合适你看的书来。”

    王雱牵着妹妹王臱往二弟王旁房里走,王旁也正在学开蒙的课程,字还人不太全,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开蒙早的了。

    王旁这相见到哥哥带着一蹦一跳的妹妹过来,急忙起身行礼。

    “不忙,旁儿这儿又富裕的《急就篇》么?我拿去给臱儿看看。”

    “啊...哦,那我这本去就行。”

    “那你可还要用?”

    “我有自己手抄的就行。”

    “那好,多谢旁儿了。”

    “多谢二哥。”王臱跟在大哥王雱身旁兴高采烈的附和道。

    这本《急就篇》已经被翻得书页蓬松,但页脚依然平整,侧面也没有多少发黑的手指印,看得出来它之前的主人常翻常看且对它很是爱护。

    王臱就照着这本书,指着字找人读,自己再抄誊下来标上拼音,半月下来就已经基本掌握了古汉语读音,虽然口音也还是有些奇怪,但已经能与家里人正常交流了。

    家里人对此都很高兴,自己家小女儿的疯病不但好了,而且还一心向学,没请先生教都自己在学认字了。

    王臱通过套话知道了自己竟然是王安石的女儿,一时喜不自胜。王臱虽然是个理工科学生,初高中的历史课也基本都是糊弄了,从没有认真背过。但对王安石还是知道的,唐宋八大家也算是中学时候的重点文学常识,至于自己这位便宜爹爹具体写了哪首诗虽然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了但这也不重要。

    穿越到了封建时代,能作为官宦人家的小姐已经不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封建时代阶级跨越远比现代艰难,身为女子更是基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王臱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社畜,一下次成了封建王朝地主阶级的女儿,一下子竟然还有一点儿小窃喜,自己是不是终于可以过上躺平的美好生活了。

    是不是自己哪怕“愚且鲁”,也能“无灾无难到公卿”?可惜自己是个女孩,不过应该也差不多,连科举都考不了是不是就更不用卷了,督促爹爹好好干活,哥哥好好读书是不是就行了。

    自己这个便宜哥哥虽然如今年级不大,但是看起来就是个好学生,就是性情傲了点儿,有一丢丢恃才而骄的感觉。如今才十三岁四书五经不仅仅是熟读,批注注释都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上次王臱还问自己和哥哥差不多大的丫鬟燕儿,

    “燕儿姐姐,哥哥是不是学问很好啊?”

    “那当然了,咱们大公子啊,那可是少有才名,早年不必姑娘大多少的时候,有个客人送了咱家一头獐一头鹿,关在一起。客人问大公子,‘哪只是獐,哪只是鹿?’獐和鹿都是稀罕畜生,咱们府上哪里见过,大公子当时看了一会儿竟都分辨出了,客人们都惊到了呢。”

    王臱之前也听过哥哥獐鹿同笼的故事,总觉得是下面官员奉承爹爹的为了讨爹爹欢心传出来的,一个搁现代也就上幼儿园的孩子,能懂什么,怕不是胡乱蒙一下蒙对了罢了。

    “姑娘可别觉得咱大公子是蒙的啊,老爷还问了公子是怎么答出来的,大公子可说了就是这《急就篇》中看的。不过要说啊,燕儿觉得还是咱二姑娘更聪慧儿些,别说燕儿了,就是咱大公子像姑娘这么大的时候怕也是识不得这么多字的。可惜姑娘不是个男子...”

    “不过,姑娘之前一向和二公子更要好的,如今怎么更喜欢粘着大公子了。哈哈,这样也好,燕儿也更喜欢大公子,大公子总是笑的,说话好听,二公子那院里总是闷闷的,人也没什么话。”

    大公子王雱如今也不过十三岁,在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三岁的王臱眼里就和其他刚进入青春期,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学习又好,天天被别人捧到天上去的小屁孩没什么区别。

    至于二公子王旁才六岁,更是跟王臱没什么共同语言。不只是没共同语言,王旁是个相对内向的孩子,逗弄半天都逗不乐,聊半天也说不出来几句话来的那种。

    不过,王旁倒也是个聪明孩子,学习也努力,这在现代世界不过一个刚学汉语拼音的年龄,王臱拿着《急就篇》上的字去问他,基本上也都能答出来,而且对待王臱也是极其有耐心的,不会像大哥王臱问的多了,打扰了大哥的功课,大哥就会就叫奶娘把王臱带走,去找姐姐王旉(fū)。

    王旉(fū)也不过才十岁的年龄,却也不能像王臱一般自由,上午要去常州刺史府上和其他官宦小姐们一起上学,下午要和妈妈学习女红,偶尔母亲还会叫去学习管家的事。全府上下感觉就只有王臱一个彻彻底底的闲人。

    从小卷到大的王勉打算在成为王臱之后做一条咸鱼,珍惜童年好好享乐。想她前世小时候奥数英语钢琴学了那么多,现在呵呵,睡了一觉莫名其妙啥都没了。

    如今阴差阳错有机会重来一次,那定是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花堪折时直须折”。

    王臱坐在院中树荫下的小板凳上,吃着小丫鬟燕儿从南市买的红豆饼,一面看着乳娘李氏指挥着小厮给自己支着秋千。

    暑气逐渐退散,院中坐着还有一丝过堂小风真是美滋滋。

    可府中众人却没有王臱这样的好心情,原因是老爷王安石最近心情不佳,整个知州府气压都很低。

    北宋吏制规定知州两年一换,但在王安石上任之前常州知州两年间就换了八位,也就是说平均三个月换一位行政长官。新官上任三把火,加上频遭旱涝灾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困苦不堪。

    王安石一到常州就准备好了大干一番事业,打算开运河,作为农业生产的基础设施,造福百姓,为此他特地向中书省上书请求久任(《知常州上中书启》)。

    然而,治下各县对开凿运河的积极性并不高。此时司马旦(王安石好友司马光的哥哥)正任宜兴知县,就说“役大而亟,民有不胜”,劝王安石“请令诸县岁递一役,虽缓必成”,意思是让每个县轮流承担,每年只做一小部分,慢慢完成。

    但王安石并未听劝,七月一到常州就紧锣密鼓地坚持安排开了工。但秋季雨水很多,民工苦于劳役,甚至有因而丧命的。工程不得已而停下来。

    王安石自己的懊悔自责,加之同僚们的口诛笔伐,心情就更加emo,就连一向放浪的大公子王雱这段时间也不敢作妖,生怕在触了爹爹的霉头。

    王臱小朋友还在为自己穿越成统治阶级官宦小姐的事而激动,并没有被家中的阴沉所感染。夫人和老太太也觉得没必要约束一个傻气初愈的三岁小儿,是以王臱在家该打秋千打秋千,想上街就让小厮妈妈带着上街,院中不时能传出王臱的嬉笑声,倒为府中添了几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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