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这谈夫人也真是有趣，府医说都快两个月了，幸好小姐机敏，觉察出此事，不然谈夫人他们还不知道要到何时去才会发现。”
回府的马车上，兰时懒懒地斜靠在车内，属实是有些累了。
马车里空间不小，除了三侧边都做了靠椅，最宽的靠椅中间镂空做了宝柜，平日里可以用来放些闲暇时读的书，或是解饿的糕点和水，最底下的大格还能放些秋冬才会用到的披风靠枕等等。
青果将宝格里最厚实的披风拿了出来，细心地披在兰时身上，把缝隙一一捻紧：“一到冬天，小姐就跟被人养出了懒筋一样，日日都困乏，也不知是像了谁。”
“我像我娘亲。”
兰时嗡声道，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有些绵软，只因她极度贪恋毛绒披风的暖意，连下半张脸都快陷进去了都不知道。
“阿爹从小便同我说了，一到冬天娘亲也会变得和我一样懒散起来，她比我还夸张，若天更冷了，连床都不舍得下，阿爹经常因为要哄她下来吃饭而头疼。”
兰时一连串说着，像突然打开了什么机关那样，都快连爹娘的老底都掀出来了。
青果强忍着发笑，快要破功之际，赶紧转身摆弄起软垫上垂坠的五色流苏。
“奴婢算看出来了，姑爷同老爷子都是一挂的人，一样的疼妻爱妻。”
“姑爷就差将小姐揣在裤腰带上了，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兰时噌的一下红了起来：“就你多话！等我回去了就跟白术说！说你笑我！”
主仆二人在马车里嬉闹起来，笑声铺满每个角落，以至于她们都没发现，马车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
“小姐，前路好像有马车出了事故，车轴断了，路上围满了旁观的人，一时半会儿许是动不了。”
前头车夫来话，青果听后撩开车帘往外探了探头：“真是赶上坏时候，不知道是哪家人在上面，看着不眼熟，是几位夫人，约莫得费些时间了。”
兰时没什么感觉，总归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她想了想，便说：“去帮一把吧，车突然坏了，又被人围观看热闹，无论相不相识，单撂在大街上，总归是尴尬的。”
车夫应道：“是。”
车厢内，青果提前准备好的热茶还在小炉上咕噜咕噜冒着泡，阵阵白烟从壶嘴里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给车内又带来丝丝暖意。
兰时有些困了，刚想躺在青果的腿上小眠一会儿，却依稀听见有几位小童在她车窗外争执。
“你胡说，明明就是浮光先生写的话本最好看，其他的怎么瞧都不对味！”
扎着两只羊角髻的女童正气鼓鼓地跟同伴们推荐她最近挖到的至宝话本，可还没等她细说里面的故事内容，就被同伴给拒绝了。
“我看阿绿你根本就瞧不懂吧，连学堂都没去过，又怎么会看得懂话本呢！肯定是胡乱诌的。”
三四位小童聚集在一起，本想着大家一起玩躲猫猫，年纪最小的阿紫通常都被大家排除在外，只因她太小了。
不光是年龄小，个头也小，带着她玩游戏，不仅玩得不爽利，还得充当看护人角色，实在不爽。
阿绿心思敏感，她心里清楚别人对她的看法，于是今天特地将自己最宝贵的话本拿来同大家分享，却没想撞了一脸鼻子灰。
“我虽年纪小，没到上学的时候，可里头有插画啊！更何况我阿姊每天都会陪我读书认字，才不是胡诌！’
阿绿越说越气，水灵的眼睛里逐渐蓄起泪花，两只羊角髻随主人一道低低垂着，有种别样的可爱。
同伴们见阿绿真哭了，面面相觑，想安慰却又碍于颜面不敢开口，没一会儿争相丢下一句“可不是我惹的”，撒丫子便全跑远了。
“坏人，都是坏人…”阿绿倔强地擦干眼泪，“我才不要跟你们玩呢，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是，你别跟她们玩了，同我聊聊天吧。”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阿绿的脑袋上传来，如清风般拂过耳畔，吓得阿绿浑身炸毛，捂着耳朵急忙转身。
她抬头一看，意外地撞进一双明水般眼睛里，为什么说是眼睛，因为余下脸庞全部被洁白柔软的毛领包围着，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夫、夫人好。”
阿绿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才匆匆忙忙学着在衙门躲在娘亲身后看堂下人跪拜姿态，肉乎乎的小手高高举于胸前，而后双膝跪地，朝地上磕了磕。
“朝我磕头做什么，莫不是我突然出声，吓到你了吧，快起来。”
兰时一愣，赶紧从车窗伸出手，掌心朝上握了握：“快走近些我瞧瞧，怎么把自己哭成泪包子了？”
阿绿听话起身，踌躇地朝车旁走了两步，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这位夫人长得好生漂亮，脾气也好，不像是话本里写的那样，说达官贵人都是会吃人的！
阿绿很乖，没有讲心里话说出来，只是俏生生地站在原地，两只羊角髻时而上翘，时而坠落，很快又翘起。
兰时被阿绿好奇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倒是没有追着问她为什么哭，视线从脸往下移，穿过白嫩嫩的脖颈和干净整齐的衣裳，最后落在阿绿背在身后的手。
“我可以唤你阿绿吗？你这拿的是新出的话本吗？刚不巧听到了些，我不是有意躲在车里偷听的。”
“没事没事！”阿绿立马将藏着的手伸了出来，解释道：“这是浮光先生新出的话本，是我阿姊买的，可好看了！”
“唔…是吗？”兰时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忍着笑：“平日无聊的时候，我也喜欢看话本。”
阿绿一听更开心了，终于有人跟阿姊一样，能跟她聊喜欢的话本，而且还一点也不嫌弃她！
阿绿将话本翻至首页，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这是《状元郎与盲妻》，已经出到第五册了，讲的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才子和一位天生患有眼疾的美丽姑娘的故事。”
“夫人有所不知，他们在故事里可惨了，不是遭人谋害，跳崖逃生，就是被坏心人闯空门，栽赃陷害，好不容易生活开始好起来了，可是、可是…”
兰时一开始还在默默地听着阿绿手舞足蹈地在给自己介绍内容情节，突然俏皮的声调急转直下，莫名开始变得有些委屈伤心起来，她担忧道。
“怎么还着急起来了，快擦擦。”
接过兰时递过来的帕子，阿绿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又擤鼻涕又抹眼泪，只是小心翼翼地按了按眼下：“谢谢夫人的手帕，改天我会帮夫人洗好送回去的！”
阿绿一脸认真，兰时听后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一方手帕，哪有什么讲究，倒是你，因看话本竟然还哭起来了。”
“可是书中人物是真的很惨啊！”阿绿更伤心地瘪起嘴，委屈道：“真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可浮光先生写到主人公接下来要准备去参加考试后就没有了，整整快一个月了还没更新呢！”
兰时饶有兴致地趴在窗上看着阿绿，心里头突然窜起小心思，她压低声音，眼珠子直转溜：“阿绿，过来。”
阿绿乖乖地向前几步，兰时紧接着凑近她，道：“我有个朋友跟浮光先生很熟，所以知道点小道消息，阿绿想知道话本后面的故事吗？”
真的假的？！
此刻及时的反应，嘴巴比脑子都快，阿绿惊呼：“想想想，阿绿想知道！”
“咳咳，后面的故事就是…男主人公才华出众，终于过五关斩六将，一举夺魁！然后，话本的故事应该就快到大结局啦。”
兰时眼波柔软，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显得明艳动人起来，让人移不开目光。
“夫人，前面路通了，我们可以启程了。”
“好。”
车夫归来，青果将车内重新规整后，欲阖上窗。
“结局我就说给你听了，阿绿可千万要保密喔，我要回家了，你也赶快回家吧，以后不要轻易为不值当的人和事流泪了。”
直到停滞在道路上的马车吱呀吱呀地离去，消失在视野里，小女郎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等等，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啊？”
阿绿朝着马车的方向小跑了几步，可是没追上，就当她有些失落地准备离开时，有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女郎叫住了她：“阿绿，你怎么在这？”
“阿姊！”阿绿回头，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那张与自己相仿的面孔。
秦丹张开手，一把环住撞进怀里的妹妹，十分贴心地为她理了理送乱的头发：“我刚从隔壁嬢嬢家帮活儿回来，你刚刚在街上叫谁呢？”
“是一位和善的夫人，”阿绿乖乖贴在她的怀里，回答道：“同阿姊说，原来贵人家的夫人也看浮光先生的话本呢！而且她认识浮光先生，还告诉我盲妻后续的故事！”
贵人家的夫人？
还认识浮光先生？
并且知晓盲妻的后续？
突如其来的情报在秦丹脑海中层层重叠，虽然刚刚隔得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曾经有在街上遇见过徐国公府的马车，驾车的车夫也是同一个人。
好像…徐国公府的三夫人传闻中也是患有眼疾，出门在外都是一袭典型的帷帽打扮，该不会…
阿绿的问题被马蹄卷起的尘土无情覆盖，可好在马车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对此问题十分好奇。
“小姐是怎么知道那话本先生的事？”
见兰时一脸满足地蜷缩在一角，一脸偷摸乐的表情，就连平日稳如寒冰的青果也纳闷了。
“我自有办法，小菜一碟！”
兰时笑得极欢，没想到自己还有“拿捏折磨”人的低劣乐趣。
青果是不知道徐长赢另一层身份的，兰时之前还试探过其他人，她估摸着也许连日日服侍她和夫君的白术、卫二两人都是被蒙在鼓里。
夫君从头到尾都过于完美，有教养，通事理，懂礼貌又孝顺，相貌端正和有情有义更加不用提了。
当初为了贴补家里才写写小故事，当个话本先生，拢共也就这点见不得人的小把柄了，做夫人的可不得帮他瞒好了。
兰时美美地想着，哼哼唧唧，就像个小猪仔一样，任由青果如何千方百计地打探，都没能多撬出一个字来。
许是白天的所见所闻容易让人深有感触，当晚兰时一个人躺在大红酸枝架子床上，旁边空的都能让她原地打滚空翻转时，她蓦然觉得有些寂寞。
“…想见夫君了，这磨人的考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回府的马车上，兰时懒懒地斜靠在车内，属实是有些累了。
马车里空间不小，除了三侧边都做了靠椅，最宽的靠椅中间镂空做了宝柜，平日里可以用来放些闲暇时读的书，或是解饿的糕点和水，最底下的大格还能放些秋冬才会用到的披风靠枕等等。
青果将宝格里最厚实的披风拿了出来，细心地披在兰时身上，把缝隙一一捻紧：“一到冬天，小姐就跟被人养出了懒筋一样，日日都困乏，也不知是像了谁。”
“我像我娘亲。”
兰时嗡声道，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有些绵软，只因她极度贪恋毛绒披风的暖意，连下半张脸都快陷进去了都不知道。
“阿爹从小便同我说了，一到冬天娘亲也会变得和我一样懒散起来，她比我还夸张，若天更冷了，连床都不舍得下，阿爹经常因为要哄她下来吃饭而头疼。”
兰时一连串说着，像突然打开了什么机关那样，都快连爹娘的老底都掀出来了。
青果强忍着发笑，快要破功之际，赶紧转身摆弄起软垫上垂坠的五色流苏。
“奴婢算看出来了，姑爷同老爷子都是一挂的人，一样的疼妻爱妻。”
“姑爷就差将小姐揣在裤腰带上了，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兰时噌的一下红了起来：“就你多话！等我回去了就跟白术说！说你笑我！”
主仆二人在马车里嬉闹起来，笑声铺满每个角落，以至于她们都没发现，马车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
“小姐，前路好像有马车出了事故，车轴断了，路上围满了旁观的人，一时半会儿许是动不了。”
前头车夫来话，青果听后撩开车帘往外探了探头：“真是赶上坏时候，不知道是哪家人在上面，看着不眼熟，是几位夫人，约莫得费些时间了。”
兰时没什么感觉，总归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她想了想，便说：“去帮一把吧，车突然坏了，又被人围观看热闹，无论相不相识，单撂在大街上，总归是尴尬的。”
车夫应道：“是。”
车厢内，青果提前准备好的热茶还在小炉上咕噜咕噜冒着泡，阵阵白烟从壶嘴里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给车内又带来丝丝暖意。
兰时有些困了，刚想躺在青果的腿上小眠一会儿，却依稀听见有几位小童在她车窗外争执。
“你胡说，明明就是浮光先生写的话本最好看，其他的怎么瞧都不对味！”
扎着两只羊角髻的女童正气鼓鼓地跟同伴们推荐她最近挖到的至宝话本，可还没等她细说里面的故事内容，就被同伴给拒绝了。
“我看阿绿你根本就瞧不懂吧，连学堂都没去过，又怎么会看得懂话本呢！肯定是胡乱诌的。”
三四位小童聚集在一起，本想着大家一起玩躲猫猫，年纪最小的阿紫通常都被大家排除在外，只因她太小了。
不光是年龄小，个头也小，带着她玩游戏，不仅玩得不爽利，还得充当看护人角色，实在不爽。
阿绿心思敏感，她心里清楚别人对她的看法，于是今天特地将自己最宝贵的话本拿来同大家分享，却没想撞了一脸鼻子灰。
“我虽年纪小，没到上学的时候，可里头有插画啊！更何况我阿姊每天都会陪我读书认字，才不是胡诌！’
阿绿越说越气，水灵的眼睛里逐渐蓄起泪花，两只羊角髻随主人一道低低垂着，有种别样的可爱。
同伴们见阿绿真哭了，面面相觑，想安慰却又碍于颜面不敢开口，没一会儿争相丢下一句“可不是我惹的”，撒丫子便全跑远了。
“坏人，都是坏人…”阿绿倔强地擦干眼泪，“我才不要跟你们玩呢，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是，你别跟她们玩了，同我聊聊天吧。”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阿绿的脑袋上传来，如清风般拂过耳畔，吓得阿绿浑身炸毛，捂着耳朵急忙转身。
她抬头一看，意外地撞进一双明水般眼睛里，为什么说是眼睛，因为余下脸庞全部被洁白柔软的毛领包围着，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夫、夫人好。”
阿绿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才匆匆忙忙学着在衙门躲在娘亲身后看堂下人跪拜姿态，肉乎乎的小手高高举于胸前，而后双膝跪地，朝地上磕了磕。
“朝我磕头做什么，莫不是我突然出声，吓到你了吧，快起来。”
兰时一愣，赶紧从车窗伸出手，掌心朝上握了握：“快走近些我瞧瞧，怎么把自己哭成泪包子了？”
阿绿听话起身，踌躇地朝车旁走了两步，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这位夫人长得好生漂亮，脾气也好，不像是话本里写的那样，说达官贵人都是会吃人的！
阿绿很乖，没有讲心里话说出来，只是俏生生地站在原地，两只羊角髻时而上翘，时而坠落，很快又翘起。
兰时被阿绿好奇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倒是没有追着问她为什么哭，视线从脸往下移，穿过白嫩嫩的脖颈和干净整齐的衣裳，最后落在阿绿背在身后的手。
“我可以唤你阿绿吗？你这拿的是新出的话本吗？刚不巧听到了些，我不是有意躲在车里偷听的。”
“没事没事！”阿绿立马将藏着的手伸了出来，解释道：“这是浮光先生新出的话本，是我阿姊买的，可好看了！”
“唔…是吗？”兰时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忍着笑：“平日无聊的时候，我也喜欢看话本。”
阿绿一听更开心了，终于有人跟阿姊一样，能跟她聊喜欢的话本，而且还一点也不嫌弃她！
阿绿将话本翻至首页，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这是《状元郎与盲妻》，已经出到第五册了，讲的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才子和一位天生患有眼疾的美丽姑娘的故事。”
“夫人有所不知，他们在故事里可惨了，不是遭人谋害，跳崖逃生，就是被坏心人闯空门，栽赃陷害，好不容易生活开始好起来了，可是、可是…”
兰时一开始还在默默地听着阿绿手舞足蹈地在给自己介绍内容情节，突然俏皮的声调急转直下，莫名开始变得有些委屈伤心起来，她担忧道。
“怎么还着急起来了，快擦擦。”
接过兰时递过来的帕子，阿绿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又擤鼻涕又抹眼泪，只是小心翼翼地按了按眼下：“谢谢夫人的手帕，改天我会帮夫人洗好送回去的！”
阿绿一脸认真，兰时听后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一方手帕，哪有什么讲究，倒是你，因看话本竟然还哭起来了。”
“可是书中人物是真的很惨啊！”阿绿更伤心地瘪起嘴，委屈道：“真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可浮光先生写到主人公接下来要准备去参加考试后就没有了，整整快一个月了还没更新呢！”
兰时饶有兴致地趴在窗上看着阿绿，心里头突然窜起小心思，她压低声音，眼珠子直转溜：“阿绿，过来。”
阿绿乖乖地向前几步，兰时紧接着凑近她，道：“我有个朋友跟浮光先生很熟，所以知道点小道消息，阿绿想知道话本后面的故事吗？”
真的假的？！
此刻及时的反应，嘴巴比脑子都快，阿绿惊呼：“想想想，阿绿想知道！”
“咳咳，后面的故事就是…男主人公才华出众，终于过五关斩六将，一举夺魁！然后，话本的故事应该就快到大结局啦。”
兰时眼波柔软，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显得明艳动人起来，让人移不开目光。
“夫人，前面路通了，我们可以启程了。”
“好。”
车夫归来，青果将车内重新规整后，欲阖上窗。
“结局我就说给你听了，阿绿可千万要保密喔，我要回家了，你也赶快回家吧，以后不要轻易为不值当的人和事流泪了。”
直到停滞在道路上的马车吱呀吱呀地离去，消失在视野里，小女郎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等等，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啊？”
阿绿朝着马车的方向小跑了几步，可是没追上，就当她有些失落地准备离开时，有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女郎叫住了她：“阿绿，你怎么在这？”
“阿姊！”阿绿回头，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那张与自己相仿的面孔。
秦丹张开手，一把环住撞进怀里的妹妹，十分贴心地为她理了理送乱的头发：“我刚从隔壁嬢嬢家帮活儿回来，你刚刚在街上叫谁呢？”
“是一位和善的夫人，”阿绿乖乖贴在她的怀里，回答道：“同阿姊说，原来贵人家的夫人也看浮光先生的话本呢！而且她认识浮光先生，还告诉我盲妻后续的故事！”
贵人家的夫人？
还认识浮光先生？
并且知晓盲妻的后续？
突如其来的情报在秦丹脑海中层层重叠，虽然刚刚隔得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曾经有在街上遇见过徐国公府的马车，驾车的车夫也是同一个人。
好像…徐国公府的三夫人传闻中也是患有眼疾，出门在外都是一袭典型的帷帽打扮，该不会…
阿绿的问题被马蹄卷起的尘土无情覆盖，可好在马车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对此问题十分好奇。
“小姐是怎么知道那话本先生的事？”
见兰时一脸满足地蜷缩在一角，一脸偷摸乐的表情，就连平日稳如寒冰的青果也纳闷了。
“我自有办法，小菜一碟！”
兰时笑得极欢，没想到自己还有“拿捏折磨”人的低劣乐趣。
青果是不知道徐长赢另一层身份的，兰时之前还试探过其他人，她估摸着也许连日日服侍她和夫君的白术、卫二两人都是被蒙在鼓里。
夫君从头到尾都过于完美，有教养，通事理，懂礼貌又孝顺，相貌端正和有情有义更加不用提了。
当初为了贴补家里才写写小故事，当个话本先生，拢共也就这点见不得人的小把柄了，做夫人的可不得帮他瞒好了。
兰时美美地想着，哼哼唧唧，就像个小猪仔一样，任由青果如何千方百计地打探，都没能多撬出一个字来。
许是白天的所见所闻容易让人深有感触，当晚兰时一个人躺在大红酸枝架子床上，旁边空的都能让她原地打滚空翻转时，她蓦然觉得有些寂寞。
“…想见夫君了，这磨人的考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