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夏侯婴也留了下来。

    至此,扶苏身边已经有三个人了。

    赵佗担心扶苏留在沛县越久,未来出现不可测情况的率越高,所以他很快就劝告扶苏。

    “太子,您的心愿已经达成。而现在楚国的战场上,还有很多楚人仍旧在负隅顽抗。而楚国的几十万士兵,至今去留还是个问题。这些都需要太子回去主持大局啊。”

    “无妨。有王贲、蒙恬、冯毋择、冯敬、李信几位将军在,不会出乱子的。至于那些楚国士兵,他们虽然人数极多,只要将他们分开,到时候他们就会自然而然衰弱下来,不会对帝国构成威胁。”

    扶苏说着,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

    这么说,当初嬴政让那么多人去北上修长城,根本不是为了阻挡匈奴,那只是一个说辞,重在监管那些各国强有力的降卒。

    至于其他的大工程,更是如此。

    所以秦始皇在位时,才能把那些庶民、反贼、贵族压得死死的。

    扶苏想到这个,仿佛已经看到历史的车轮砸面而来。

    如果阻止这些事情,他找不到更好的替代方法。如果不调走这些楚国的士卒,赵魏韩的刑徒。天下只会乱的更快。

    而如果不阻止……

    他这位秦国的太子,将是未来历史上最大的受益者。

    因为嬴政以及他身后的秦国官吏将被那些庶民否定,而六国的庶民,也将在这过程中元气大伤。

    结果就是,秦始皇不得人心,暴虐之名在外;而六国的贵族、庶民,其实力也被消耗,被镇压。

    双方两败俱伤。

    而他将作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带领新的班底,在旧时代的瓦砾上建立盛世。

    但是,第一个道路目前对扶苏来说根本走不通。

    他没办法阻止秦王去做那些事,而且自己还是第一个开口要把那些楚国士兵送去咸阳的。

    上一次,城父贵族的造反,丝毫没给他这位秦国太子留面子。

    虽然这是属下失职,但是扶苏也吃到了教训。你永远都不能对敌人抱有任何幻想,否则对方随时可能致你于死地。

    这么计划下来,扶苏感觉现在自己已经走在了登基的路上。。。

    嗯,就先让嬴政去折腾吧。毕竟他喜欢疲民、弱民之术。

    骂名,就先让嬴政担一担。

    赵佗看着扶苏先是面色阴沉的思考,随后又开始沉醉于什么美好的事情之中。

    “太子……”

    “太子……”

    赵佗低低唤了好几声。

    “我不回去。就在这沛县先待几天,指不定,还能抓出来几个反贼。”

    赵佗听扶苏执意留下,只好如实告诉扶苏情况,“太子,您听说过老虎进入老鼠的洞穴这种事情吗?”

    扶苏发笑,“闻所未闻也。”

    赵佗便道,“可是臣见过。老虎想要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玩,因为他是草原上的霸主,没有谁是他的对手。但是他选择了去老鼠的窝。”

    “老鼠窝自然不大,老虎的身躯已经占据他们家园的一半大小。因为这只老虎的到来,整个老鼠窝里的老鼠,他们已经好几天无法生活了。”

    “因为他们要给老虎腾出地方来休息,所以自己就没有去处了。”

    “只是乡人们听说,那只老虎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不知道门外的情况,所以至今还留在原地。”

    赵佗望着扶苏。

    他也是没办法,扶苏一到,半个沛县停止运作。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秦军只能这么做。

    扶苏岂会听不明白这样的小故事。

    他望着赵佗,“你这厮,口才倒是不错。让那些乡民正常生活吧。让虎贲卫以驿馆为中心,方圆三里之外不许走动。”

    赵佗面色略有为难,但还是很快道,“谢太子。”

    扶苏还是不肯走。不杀刘季,心中总觉得不安。

    如今夏侯婴已经依计而来,紧接着,他的那些兄弟们也该一一登场了。现在渠丰也遭到惩罚,他那个人,势必怀恨在心,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了。

    扶苏一个人待在室里,满心琢磨。

    门外一道蓝色倩影翩然而至,来人正是吕雉。

    在房中待了太久,吕雉终于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不再对扶苏和她巨大的身份落差感到手足无措。

    她想了想,做太子的妾,如果能够以后生个女儿,不求儿子,不留恋权位,安安静静享受荣华富贵也挺好的。

    今天她换了身碧色纱裙,出现在扶苏面前时,正是少女青春活泼的姿态。

    扶苏眼前一亮,吕雉实在是那种一看就是温柔善良的小妹妹,忍不住让人关怀。

    “你怎么来了?”

    “太子,我听人说,您在这里请到了许多贤能。”

    “你也听说了。”

    “现在里里外外,大家都在说太子选了个两位才士,然后又让一个备用秦吏作为您的马夫。”吕雉低着头,似乎很是忧愁。

    “怎么了?”

    “我听人说,如果一个人同时对所有人都好,那么就是同时对所有人都不好,不会有人为此感激太子;只有坚持一部分人好,长此以往,才会见到效果。”

    “嗯?你突然说这些?”扶苏拉着吕雉的小手,随后又捏着吕雉的下巴,蠢蠢欲动。

    吕雉躺在扶苏的怀里,对扶苏小声道,“我听宫中的朗卫说,太子这次封赏任命的人,没有建立大的功劳,却已经被封赏。”

    “无功而封,几位才士势必费尽心思想要报答太子。”

    “只是我又听说,太子想要安抚底下的将士们。回去之后对每个人都加以封赏,怕是这样做以后,没有人会体谅太子,反而会更加与太子舍人作对。”

    扶苏双目幽邃,“有点意思。继续说。”

    “太子同时赏赐所有的士卒,那些士卒必定以为太子离不开他们。”

    “而且同时赏赐所有士卒,会让士卒们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与其这样做,太子不如只赏赐一小部分兵卒,将他们和中书舍人一道赏赐,以赏赐之名,让他们与太子舍人一起饮酒,这样太子就能得到始终拥护太子的人。”

    “如果您不肯得罪任何一方,那结果必然是不会有任何一方死心塌地跟随您。”

    扶苏握着吕雉的手,“确有道理。”

    吕雉的意思,如果扶苏越是安抚虎贲卫们,他们越发认为自己不敢得罪他们,反而越发无法无天。

    扶苏顿时心生一计,与其这样,倒不如安排虎贲卫中的几个人,让他们假意顺从萧何等人,一旦时机成熟,扶苏找个借口,也将他们进行封赏。

    至于和萧何过不去的,自己再趁机把他们除掉。

    毕竟,看不惯庶民和他们平起平坐,乃至于位置高于庶民的贵族之后,他们怎么不问问对于庶民来说,他们凭借着父辈的功勋成为虎贲卫众的一员,而其他人永远只能是望尘莫及,这对于庶民是否公平呢?() ()

    扶苏听了吕雉的话,很快就撤回了之前的决定。

    虎贲卫将士们的消息网,那都是四通八达。他们也第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

    出乎人意料的是,虎贲卫们看到这种情况,不再认为是扶苏不公平,他们只是把矛头指向了萧何,吕氏兄妹。

    一个是太子舍人,一个是得宠的姬妾,这两个虎贲卫们不好下手,便针对起了本来最没存在感的夏侯婴。

    ――

    这一天下午,夏侯婴正在跟着灌夫学习如何驾车。

    这是扶苏安排下去的命令,若是真的让夏侯婴去养马,那还不憋死夏侯婴。

    在一方小草场中,灌夫认真地教夏侯婴如何驾驭马车。

    “我跟你讲,驾驭马车,最重要的是懂得使用巧力。驾驭马车最忌讳的就是和马对着干,你要学会利用马。”

    “这就需要平日里在喂草料时,先做好手势,让马根据号令做出并且做好指定的动作,如果做对了,就给与奖励;如果做不对,就先饿他们半天。”

    “如此经年累月,马就明白了的指示。到时候只要你一有动作,马就能快速地反应。”

    “这是我调教了三年的马,现在我已经和马做到了心意相通。”

    随即灌夫用脸贴着马,可是这匹白马,它却十分不领情,将头扭了过去。

    灌夫顿时脸色一黑,“这都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忘记了给他喂梨子的缘故,它今天生气了。”

    “喂梨?你给马喂梨?”

    “是啊,太子和我都爱吃梨,这坐骑也肯定爱吃梨。”

    夏侯婴望着灌夫。

    “你难道不知道,马吃了梨子,会拉肚子吗?”

    灌夫望着夏侯婴,“它不会。它自打生下来就肠胃不好,总是容易食欲不振。”

    “……”

    现在,夏侯婴明白为什么堂堂太子卫率的马显得有些瘦了。

    只是此前从没人和他说过,秦人中会有这样憨厚老实的人。

    这个灌夫,他居然还是卫率。

    怎么办,他都没自己七岁的侄儿机灵。

    秦国的太子,难怪到了要来这种乡野的地方征召才士的地步了,原来他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啊。

    很快夏侯婴也在心里开始同情扶苏。

    此时远在后院里小谭边上钓鱼的某位,他忽然觉得脊背处凉飕飕的。

    灌夫说着,又要教导夏侯婴怎么驾车。

    他给夏侯婴也准备了一辆战车,十分破旧,还是用沛县的老马。

    毕竟教学用马,还是不要太好的好。

    这个时代的交通事故,都是和马脱不了关系的。驾车被马踩死、踢死的案例可不少。

    灌夫自己则亲自驾驶扶苏的铜盖马车,“你看,我给你示范。”

    灌夫给了马两鞭子,马车立即走了起来,只是颠颠簸簸,好在马车车身坚固,内里设置弹簧底盘平衡,显得车身相对稳固。

    “好了,你也来吧。”

    夏侯婴望着灌夫,要是别人,他也就露两手,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省的被人欺负。

    但是对方是灌夫的话,那还是藏两手吧。

    夏侯婴不知道的是,比赛骑射,这其实是打入秦国儿郎们内部最快最迅速的方式。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赛马车。

    夏侯婴熟练地跳上车厢,握住缰绳,拉起套干,这马就飞快地拉着车跑了起来,这马车越跑越猛,很快就在草场里绕圈跑了起来,让几个原本准备在夏侯婴练车时搞破坏的秦卒吃了一嘴的灰尘。

    草场里灰尘漫天飞,可是夏侯婴却觉得自己好像一只鸟,翱翔在宇宙之间,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美好。

    灌夫则被激发胜负心,“放眼咸阳,我的骑术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能输给你个新手。”

    灌夫立刻放弃铜车,改换精良的战车,两人开始比赛起来。

    虎贲卫们听说灌夫教夏侯婴不成,反而被人教导起来,和他比起了赛车。

    很多虎贲卫连好不容易得到的休息机会都不要了,都来观看比赛。

    结果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傻眼了,这个夏侯婴上了战车,整个人威风凛凛,就好像天神下凡一样,气概浑然天成。那马在他的指挥下,根本就是和他融为一体,他根本什么都不做,马儿就已经按照他的心意跑起来。

    至于灌夫,他固然善于骑射,但是驾车的功夫,明显很逊。毕竟他已经赶马赶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都是汗。

    而夏侯婴则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一开始,现场有很多人大呼灌夫的名字,他们希望灌夫能够取得胜利,给新来的一点颜色看。

    结果灌夫根本跑不起,反而是夏侯婴凭借精湛的驾车技术,让所有的虎贲卫刮目相看。

    “夏侯婴!”

    “夏侯婴!”

    很快,草场上响起了新的欢呼。

    夏侯婴走下车来,灌夫却怒气冲冲走过来,“夏侯婴,你怎么能骗人呢!你说你没有驾过马车,可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真的第一次开战车啊。”夏侯婴望着灌夫。

    “一派胡言。”灌夫学着某人的腔调,“既然会开车,为何要消遣老子,让我亲自教你开车,若不是太子吩咐,在场的弟兄们,哪个会有此殊荣?”

    很快,虎贲卫们都围上来。他们不住地点头,甚至出言希望灌夫惩罚夏侯婴。

    结果夏侯婴道,“我说了我第一次开战车。可是,你难道忘记了,此前我是个养马的。我比谁都了解马的习性。”

    众人闻言一阵惊愕,脸色有白有青。

    “这么说,夏侯婴是个驾车天才啊。”

    “第一次驾车就这样了,以后怕是不得了,这比赵常侍还要厉害啊。”

    “夏侯婴,跟我们说说呗,这里头有没有什么诀窍啊?我也想这样开上战车就跟飞起来一样。”

    “第一次开车竟然能做到这样。你知不知道,有人开战车都有十年了,尚且会马有失蹄,可是你驾起车来,就好像女人挽纱一样轻松,根本不用担心那种事情。”

    夏侯婴望着秦人,这些小子们都是相似的装束,嘴角留着两撇八字胡,脸形方正,鬓角在两边斜着往后梳起来,发髻偏左。

    被秦国虎贲卫士卒们问东问西的那一刻,只在外形上和秦人一模一样的夏侯婴,他忽然间觉得,秦人也没有那么可恶。

    夏侯婴嘿嘿一笑,“这东西,得靠领悟。光是用鞭子去打那是没有用的。”

    一群士卒跟着夏侯婴,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当初来这里是来整夏侯婴的。

    凭借精湛的车技,夏侯婴得到了虎贲卫将士的拥护,很快就在虎贲卫之中有了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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