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
很快到了清明节。
英语演讲已经告一段落。后面在江若臣冷漠的教导下，他们得了第一。第一有五千奖金。两个人都不缺钱，所以平分了。
清明节当天学校放假，顾三三并没有去上最后一节早自习。
她很早去了墓园。
她是第一个，早上八点，第一个进入。
这条路她每年都走。有时候会为了躲人提前来或者往后几天来。
她带了一束向日葵。
这是刘兴阳最喜欢的花。
墓碑上黑白照里的少年是笑着的。他的笑一直这样，温和。
“哥哥，我来看你了。”
顾三三唇角轻轻的弯起来。如果这次会碰到他的家人，也就能见到刘伯了吧。
她顿了好一会儿，说了些琐事。
“我上高中了。跟你一个高中哦。遇到了很多朋友，现在我已经不一样了，我都会主动找朋友了。我厉害吧！”
“上学期只有一个同桌，他是我们的班长，人很好。有时候……”她想起顾九，“有点像你。”
她摇了摇头：“先不说他。我现在的朋友可是年纪第一呢。她是一个很漂亮，很勤奋，很孝顺，很温柔，很厉害的女孩子。她脾气很好。又是学委。好喜欢她啊，这样优秀，跟我小时候想象的自己差不多呢。”
顾三三说着由衷笑了笑。
“在高中还遇到了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就是那时候老是跟我作对的那个男生。他现在还是老跟我作对。不过恶意不大，看得出来他更多是在开玩笑。”
“刘伯回家了。以后他可以和家人相处得多些。不伤心是假的，但是也是我支持的。”
“哥哥。昨天晚上星铃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她回忆起昨晚回到家后接到高星铃电话的场景。
“星铃姐！”现在高星铃已经很少给她打电话了，她接到高星铃的电话很高兴。
“三三，明天我就走了。”
“去哪儿啊？”顾三三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去江宁的分公司。以后我就不做你的生活助理了。顾总大概很快会给你找新的生活助理。”
寒假就听乔衍岑说过，高星铃打算干基层。现在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高星铃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觉得自己也该狠下心了。道：“我是顶尖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如果不是做了你的生活助理，我会有更好的工作。我可以实现我学识带来的价值，而不是成天只能守着一个小女孩儿，像一个保姆一样……”
顾三三静默的听着，眼睛酸涩。
“我已经被你困住很多年了。你知道吗，我面试上顾总秘书时多自豪！后来做你的保姆这么多年，我的价值……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不想再照顾老板的孩子，而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可以凭借着才华拿到高额的工资。而不是被曾经不如我的人嘲笑我吃一个小孩儿的钱！”
顾三三眼泪没有滴出来，眼睛却酸痛得要命。
“顾三三，你听懂了吗？我恨你，恨你让我成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
顾三三感觉自己进入了什么漂浮状态，浮浮沉沉，声音却道：“高星铃，你从来不是我的保姆。这样的工作或许埋没了你的才华，你走吧。一直都优秀的你，还去寻找你想要的。”
“没有要说的了？”高星铃问。
顾三三恍惚的摇头，发觉她看不到，才如蚊子一般：“没了。”
“挂了。”
后来半夜里，她试着给高星铃打了过去。
“对方正在通话中”，大概拉黑了吧。
这才是高星铃的风格。
她简练的陈述了一遍昨晚的事。
没出息的哽咽了声音。
天越来越黑，蒙蒙细雨下了起来。
她没动，仍然跪在墓碑前。
“我和千璨也没和好。我们变成很奇怪的关系。可能我们真的就到这儿了吧。”
有点想哭，声音更加哽了。
“那个班长，对我很好，比班上的同学要超出。他喜欢我，我看出来了。”
回忆起过去几个月与顾九的相处突然道：“我好幼稚啊。”
“我知道千璨喜欢什么样的，因为我们很像，我喜欢的，她也一定喜欢。所以我撩了班长，我还想把班长介绍给她。我想让她看到我怎么夺走她喜欢的。”
她一边哭，一边笑：“我真是个神经病，幼稚鬼。”
她忽然觉得很迷茫，昨晚一个晚上她回顾了自己高中以来的所作所为。
忽然觉得自己很恶毒，有了那样的心思。又想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大概她做错了事，都是报应吧。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她找不到自己十恶不赦的罪。这个月最大的错是对不起顾九。
顾三三哭了很久。算盘推翻了所有。
情绪控制住了些，她缓缓站起来：“哥哥，我要走了。不然要淋成落汤鸡了。”
雨下大了些，她衣服打湿了不少。
步伐急促。
管理人员看她出来，又没拿伞。只拿了个包挡在头上，就想让她在这边躲下雨。
顾三三拒绝了而后跑开。
她急急忙忙回到家。找出那本日记，把从遇到韩千璨后面的笔迹全部撕掉。
她把纸撕碎。而后迷茫的靠在墙上。
她发了很久的呆，回神后，在床头柜里摸了一把刀。
她盯着手腕上那处快消去的疤。划了一道。
划破手腕的时候痛与快充斥大脑，空洞的瞳孔有了些生气。
她一直认为人在冲动的时候只有痛苦才最令人清醒。
她很冲动，冲动的想找栋楼跳下去。
等血滴了一会儿，她进卫生间冲洗伤口。
痛到麻木，她更清醒了。
血一直流她就一直洗，也没不耐烦。后来还是流，不过少了些。于是她拿了拖把把卧室的地拖了。
她拿了纱布包裹住伤口，而后开始做作业。
她喜欢沉迷于做一件事，做作业效果就很好。
认真做进去了，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也能让她分不出心来想那些伤心事。
直到感觉头晕眼花，实在撑不住，她才踉踉跄跄的下楼，打车，去医院。
司机大概害怕她死了，开得很快。
伤口被缝好，医生说了她很熟悉的话：“小小年纪别想不开啊。”
刚才医生问了她的学校。她知道撒谎没用。明天，姚何大概就会知道这件事。不过她不会因为心理问题别劝退。
顾博恒会让她在一中读完书的。
在医院走廊上打吊瓶期间。她一直闭目，什么也不说。
一个护士姐姐过来关心了她好几次。
几个小时间，她又想了很多。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开心肯定是想得太多。事实也是这样。如果她可以不去想，那……会不一样吧。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
很快到了清明节。
英语演讲已经告一段落。后面在江若臣冷漠的教导下，他们得了第一。第一有五千奖金。两个人都不缺钱，所以平分了。
清明节当天学校放假，顾三三并没有去上最后一节早自习。
她很早去了墓园。
她是第一个，早上八点，第一个进入。
这条路她每年都走。有时候会为了躲人提前来或者往后几天来。
她带了一束向日葵。
这是刘兴阳最喜欢的花。
墓碑上黑白照里的少年是笑着的。他的笑一直这样，温和。
“哥哥，我来看你了。”
顾三三唇角轻轻的弯起来。如果这次会碰到他的家人，也就能见到刘伯了吧。
她顿了好一会儿，说了些琐事。
“我上高中了。跟你一个高中哦。遇到了很多朋友，现在我已经不一样了，我都会主动找朋友了。我厉害吧！”
“上学期只有一个同桌，他是我们的班长，人很好。有时候……”她想起顾九，“有点像你。”
她摇了摇头：“先不说他。我现在的朋友可是年纪第一呢。她是一个很漂亮，很勤奋，很孝顺，很温柔，很厉害的女孩子。她脾气很好。又是学委。好喜欢她啊，这样优秀，跟我小时候想象的自己差不多呢。”
顾三三说着由衷笑了笑。
“在高中还遇到了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就是那时候老是跟我作对的那个男生。他现在还是老跟我作对。不过恶意不大，看得出来他更多是在开玩笑。”
“刘伯回家了。以后他可以和家人相处得多些。不伤心是假的，但是也是我支持的。”
“哥哥。昨天晚上星铃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她回忆起昨晚回到家后接到高星铃电话的场景。
“星铃姐！”现在高星铃已经很少给她打电话了，她接到高星铃的电话很高兴。
“三三，明天我就走了。”
“去哪儿啊？”顾三三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去江宁的分公司。以后我就不做你的生活助理了。顾总大概很快会给你找新的生活助理。”
寒假就听乔衍岑说过，高星铃打算干基层。现在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高星铃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觉得自己也该狠下心了。道：“我是顶尖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如果不是做了你的生活助理，我会有更好的工作。我可以实现我学识带来的价值，而不是成天只能守着一个小女孩儿，像一个保姆一样……”
顾三三静默的听着，眼睛酸涩。
“我已经被你困住很多年了。你知道吗，我面试上顾总秘书时多自豪！后来做你的保姆这么多年，我的价值……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不想再照顾老板的孩子，而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可以凭借着才华拿到高额的工资。而不是被曾经不如我的人嘲笑我吃一个小孩儿的钱！”
顾三三眼泪没有滴出来，眼睛却酸痛得要命。
“顾三三，你听懂了吗？我恨你，恨你让我成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
顾三三感觉自己进入了什么漂浮状态，浮浮沉沉，声音却道：“高星铃，你从来不是我的保姆。这样的工作或许埋没了你的才华，你走吧。一直都优秀的你，还去寻找你想要的。”
“没有要说的了？”高星铃问。
顾三三恍惚的摇头，发觉她看不到，才如蚊子一般：“没了。”
“挂了。”
后来半夜里，她试着给高星铃打了过去。
“对方正在通话中”，大概拉黑了吧。
这才是高星铃的风格。
她简练的陈述了一遍昨晚的事。
没出息的哽咽了声音。
天越来越黑，蒙蒙细雨下了起来。
她没动，仍然跪在墓碑前。
“我和千璨也没和好。我们变成很奇怪的关系。可能我们真的就到这儿了吧。”
有点想哭，声音更加哽了。
“那个班长，对我很好，比班上的同学要超出。他喜欢我，我看出来了。”
回忆起过去几个月与顾九的相处突然道：“我好幼稚啊。”
“我知道千璨喜欢什么样的，因为我们很像，我喜欢的，她也一定喜欢。所以我撩了班长，我还想把班长介绍给她。我想让她看到我怎么夺走她喜欢的。”
她一边哭，一边笑：“我真是个神经病，幼稚鬼。”
她忽然觉得很迷茫，昨晚一个晚上她回顾了自己高中以来的所作所为。
忽然觉得自己很恶毒，有了那样的心思。又想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大概她做错了事，都是报应吧。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她找不到自己十恶不赦的罪。这个月最大的错是对不起顾九。
顾三三哭了很久。算盘推翻了所有。
情绪控制住了些，她缓缓站起来：“哥哥，我要走了。不然要淋成落汤鸡了。”
雨下大了些，她衣服打湿了不少。
步伐急促。
管理人员看她出来，又没拿伞。只拿了个包挡在头上，就想让她在这边躲下雨。
顾三三拒绝了而后跑开。
她急急忙忙回到家。找出那本日记，把从遇到韩千璨后面的笔迹全部撕掉。
她把纸撕碎。而后迷茫的靠在墙上。
她发了很久的呆，回神后，在床头柜里摸了一把刀。
她盯着手腕上那处快消去的疤。划了一道。
划破手腕的时候痛与快充斥大脑，空洞的瞳孔有了些生气。
她一直认为人在冲动的时候只有痛苦才最令人清醒。
她很冲动，冲动的想找栋楼跳下去。
等血滴了一会儿，她进卫生间冲洗伤口。
痛到麻木，她更清醒了。
血一直流她就一直洗，也没不耐烦。后来还是流，不过少了些。于是她拿了拖把把卧室的地拖了。
她拿了纱布包裹住伤口，而后开始做作业。
她喜欢沉迷于做一件事，做作业效果就很好。
认真做进去了，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也能让她分不出心来想那些伤心事。
直到感觉头晕眼花，实在撑不住，她才踉踉跄跄的下楼，打车，去医院。
司机大概害怕她死了，开得很快。
伤口被缝好，医生说了她很熟悉的话：“小小年纪别想不开啊。”
刚才医生问了她的学校。她知道撒谎没用。明天，姚何大概就会知道这件事。不过她不会因为心理问题别劝退。
顾博恒会让她在一中读完书的。
在医院走廊上打吊瓶期间。她一直闭目，什么也不说。
一个护士姐姐过来关心了她好几次。
几个小时间，她又想了很多。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开心肯定是想得太多。事实也是这样。如果她可以不去想，那……会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