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看起来不太适合落脚啊。小师叔该不会是被那店小二骗了吧?”

    走在苏紫蘅身边的弟子本就与他熟络,听到他的疑虑,便做了那出头鸟,把他的话鹦鹉学舌地对苏念蘅说了一遍:“小师叔,那个店小二是不是诳了你啊?这里好像不太适合落脚啊。”

    实际上苏念蘅可没从店小二嘴里问出可以在水云堡落脚的事儿,相反地,她故作好奇地问店小二有没有听说过水云堡,然后店小二就一脸惊慌地叮嘱她千万别接近水云堡。

    大约是见她一脸天真烂漫,又见他们一行人都穿着同样的弟子服,以为他们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觉得苏念蘅大约是哪个大门派的掌上明珠,便凑到苏念蘅耳边,仔细叮嘱水云堡已经荒废了快五十多年了,之前因为地处繁华的城东,朝廷也曾动过主意想要重新修葺,可惜修葺的工人总是遭遇意外横死,后来还传出了月圆之夜便有鬼哭传出的怪闻,官府后来也请来了道门弟子做法事,但据说法事是做好了,但进去修葺的工人还是该横死的就横死,总之一来二去,这地段再好也没人敢打主意了,于是才荒废至今。

    还有就是,店小二还曾听他祖父曾经说过,当年水云堡也曾是出名的武林世家,也有交好的武林同道在发生惨剧后过来吊拜,听说来吊拜的人倒是没出事,但那些打歪主意的宵小则疯了死了几个,之后也渐渐地没人敢靠近了。

    本地小孩儿时听得最多的就是长辈们说的水云堡鬼故事,总之本地也没人敢接近那边。

    但别人会怕,苏念蘅可不怕。

    她心心念念萦牵梦绕的就是回来水云堡看看,如今有了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回来。

    找店小二套话,也不过是装装样子,不然她直接把弟子们带进来,也是要诸多解释。

    而苏紫蘅交好的弟子说的话,也不必苏念蘅去应和,就有人打趣道:“吾辈修士,以天为席、以地为床,山林野外能宿得,破败庄园自然也能宿得,堂堂金丹修士,不会是眼见庄园是闹过人命官司的便怂了吧?”

    堂堂金丹修士自然是不能怂的,没见小短腿筑基都没怂,还在好奇地四处查看吗?

    就连韩双双这会儿也开口:“诸位师兄们,那处房子似乎尚能歇脚,咱们收拾一番明天便赶路吧。”

    韩双双这一指真是画龙点睛,直接指中了当年祖母停棺的堂屋。

    苏紫蘅面色微僵,但眼见众人已经前去打扫,也只能随大流了。

    苏念蘅走入堂屋,堂屋几处瓦片已经空了,地上积水余尘泥结成了一块块的,堂屋里已没有祖母的棺木,想着大约是后来被官府的人送走了,只余一些残缺的黄纸落在地上,与尘泥埋在一起。

    这时,几名弟子一起施展了清尘决,瞬间便把这些旧日的痕迹清理一空,只余地上斑驳的红砖。

    忽然有弟子“咦”了一声,对着曾经停棺的位置断断续续地念道:“苏……念蘅……吾妹礼监……”一顿,惊喜地招呼苏紫蘅过来看:“紫蘅师兄,你瞧,这位的留字是给一个叫做苏念蘅的姑娘的,这姑娘的名讳和你就差一个字,该不会是你的本家吧?”

    苏紫蘅无事人一般踱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有人以剑在地上留言,也不理会其他同门吃瓜的表情,只面色端方地说:“大约是巧合吧。”

    最先发现留字的那位弟子又继续看:“留字的人大概是这位苏念蘅姑娘的好友吧,大概没寻到这位姑娘的尸首,便认为对方尚在人间,于是就留言给对方,说自己已经把她的祖母乃至叔叔一家安葬到城西福地,请她勿念,看到书信后尽快联系。”

    苏紫蘅听到没找到苏念蘅尸首的瞬间,眼底抹过一瞬的厉色。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却逃不过一直在用神识监视他的苏念蘅。

    不过,此刻苏念蘅的心思,更多的是在流着血泪,徘徊在苏紫蘅附近,却又仿佛忌惮着什么而不敢接近的诸位亲人身上。

    看着亲人们身上缠绕不退浓烈的血腥之气她便知道,之前店小二所说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只怕亲人们一朝遭到横死,坚守着水云堡不出,错把那些过来修葺的工人视作杀身之仇的仇人,于是……

    一旦沾了血孽因果,便就成了厉鬼。

    如今苏紫蘅重临旧地,也激起了他们茫然的记忆。

    问灵石·手镯:“嗯……大概是因为那边的我,所以这里的厉鬼都不敢接近那货。便宜他了。”

    苏念蘅:“那就收回来。”

    问灵石·手镯:“那些厉鬼,与你有因果,你舍得?”

    苏念蘅眼底冰凉,舍得自然是不舍得的,可以她对叔叔的了解,光明磊落了一辈子的他们肯定不乐意以这种形式活着,至于婶婶姐姐们,她也不忍心看见他们以这种形式继续留在世间,只恨当初没本事护着他们,如今也……只能见步行步了。

    问灵石·手镯大约是洞察到了什么,忽然哦豁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这样的话,你的境界会裹足不前。”

    苏念蘅冷哼一声:“我干不过一群元婴,还干不过一个区区金丹?”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等苏紫蘅按捺不住悄悄摸到外面去解开破天宗对问灵石的定位符时,苏念蘅也悄悄地把早已准备好的安神阵布在堂屋里,为了不让其他人打扰自己,甚至还多加了一道只入不出的锁灵阵法。

    “他开始了,你赶快的!”

    在问灵石·手镯的催促下,苏念蘅在城外一处竹林深处追踪到了苏紫蘅的踪影。

    其时,他正逼出心头血。

    苏念蘅摸到暗处等着,问灵石此时也催促她:“你们怎么这么晚!赶紧的,我才不要这货的血沾到身上,恶……”

    问灵石·手镯似乎也觉得有些反胃,不过它没催苏念蘅,反正沾到血的又不是它,它也好奇那货有什么手段去解开破天宗的禁制。

    然后,一人一手镯便蹲在暗处里,围观了苏紫蘅以心头血画符解开问灵石禁制的现场。

    以苏念蘅过目不忘的本事与这么多年来钻研符阵的经验,要学这道破阵的符咒并不难,唯一让她迟疑的是,这道破阵的手段需要用心头血,只不知是否会限定只能用苏紫蘅的血,还是其他人都可。

    毕竟没有测试过,而问灵石·手镯显然也无法给与肯定的答案,所以苏紫蘅暂时还不能直接干掉。

    不过问灵石肯定是不能留在他身上的。

    所以,等破天宗的定位符解了之后,苏念蘅便当头就给了苏紫蘅一记闷棍,把问灵石夺了回来。

    为了祸水东引,苏念蘅还特意在他身上留下了早上特意收藏的妖毒,又从纳戒里掏出了一把剑,模仿了破天宗的剑法在附近留下了打斗的痕迹,这才缩地成寸回到了水云堡,布下不会被打扰的大阵,让问灵石·手镯和问灵石相融结合。

    结果,等了又等,这两货完全没有结合的迹象。

    问灵石居然还二话不说就变成了一只灰扑扑的水滴耳环,别在了苏念蘅的右耳上。

    苏念蘅:“……”

    别问,问就是这两货都不知道为什么无法融合。

    最后,是与苏念蘅相处得比较久的问灵石·手镯开了口:“大约是我是脑袋它是脚,咱们还缺了身体和胳膊,所以不能融合。”

    问灵石·耳环:“你才脚,你全家都是脚!”

    眼见两枚问灵石又要开始小学鸡吵架,苏念蘅头疼地打断:“你们问灵石原来是一体的,谁是头谁是脚很重要吗?”

    结果两枚问灵石异口同声:“废话!”

    苏念蘅懒得理两只小学鸡,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便撤了阵法,再次回到了堂屋。

    这会儿,她的亲人们的恶灵都围在堂屋外,似乎试图破阵进去作恶。

    察觉到苏念蘅,众亲人们又贪婪地转了过来。

    虽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苏念蘅心里还是浅浅地忧伤了一下。

    她堂而皇之地伸出了指尖,逼出了闪着功德金光的精血。

    亲人们仿佛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哄而上,围着她的手指便贪婪地吸食起来。

    问灵石·耳环:“啊这,人家养小鬼最多就是养一两只,你养这么多,也不怕被吸干啊?”

    问灵石·手镯倒是早已经知道她的打算,“吸干倒不至于,就是道德金光这么好的东西拿来养小鬼,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身上的孽债洗干净,要是不行,就太浪费了。”

    苏念蘅眼见亲人们贪婪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清明,又挣扎着露出贪婪的神色,又面无表情地挤出了一滴闪着道德金光的精血:“能有一线希望总好过一开始就是绝望,道德金光这种东西,少了我便去赚,总有一天能让亲人们清醒过来。”

    眼见亲人们终于满足了,虽然身上的罪孽血红并未有半分减少,但苏念蘅还是试着掏出了锁灵瓶。

    几位姐姐是最先进入的,婶婶们犹豫了一下,也进去了。

    唯有三位叔叔,始终忌惮着。

    苏念蘅只好在瓶口抹了一抹闪着道德金光的精血,这才引得几位叔叔也进去了。

    做完这些,任是她已经是化神修为,也觉得有些力有不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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