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吃完饭,一群人闹嚷嚷的往旁边的KTV里去,这是学生时代的保留节目,现在自然也都不能少。

    “哎你们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去KTV玩,穆家齐和社长合唱了一首《有点甜》,有人录下来发朋友圈,那个穆家齐的女朋友还好一通闹呢哈哈哈。”

    “我靠你脑子是录像机吗?怎么什么都记得。”穆家齐说。

    林森:“哎你那奇葩女朋友呢?还谈着呢?”

    提到柳之星,穆家齐下意识的往鹿怀诗那边看了一眼,“早分了,别提了。”

    分手的时候也是闹了很久,柳之星又是哭求又是自杀威胁,穆家齐那段时间甚至有些抑郁倾向,好在柳之星的父母从外地飞回来把她带回老家,这事才结束。

    “那你现在呢?还单着呢?”

    柳之星之后穆家齐有些PTSD了,没再谈恋爱。

    KTV换了装修,但是包间位置都没有变。

    清婉想起什么:“哎?我记得这家店前几年快黄了,老板都贴出兑标签了,怎么还开着呢,换人了吗?”

    清婉是云城的坐地户,家和工作单位都在这附近,这边有什么变化她比别人更清楚。

    “没有吧,一直开着呢。”茉一说:“换没换人不知道,反正咱们一直定的那个包间还在,还挺新的呢。”

    众人来到包间,果然干净不少,地方也更大了。

    林森率先过去点歌,“这家真牛啊,有这么多戏剧??”

    “是吗?”茉一凑过去看:“真的诶,很少有KTV有这么多戏剧的,快来快来,咱们经常唱的那些这里都有!”

    鹿怀诗觉得好奇,也过去看,钟嘉觅说:“点歌了点歌,想唱什么?”

    毕业这么多年大家都没怎么接触戏剧了,这玩意儿长时间不碰还真的有点想得慌,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开两嗓子玩玩。

    鹿怀诗其实也很想唱,但不愿意跟大家抢,所以脱了外衣坐到边上的位置。

    包间里光线昏暗,她没有注意到最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就在她那个沙发的旁边。

    她这么往下一坐,毛衣下的裙摆刚好擦过那人的膝盖,鹿怀诗一抬头,那人的眼睛点映着包间炫彩的灯光,那苍白的脸也跟着妖异起来。

    其实他的长相更偏向于俊美,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双眼皮褶皱很深,是妥妥的浓颜,瘦下来之后俊美感弱了不少,有点邪意的好看,笑起来唇边有个小小的窝儿,再加上白皙的皮肤,更像一只地狱里的吸血鬼,蒙上一层灯光之后,这种妖异感更加强烈。

    应崇就这么浅笑着看着她,低音炮在昏暗的密闭空间里格外沙耳。

    “小心一点。”

    鹿怀诗坐稳之后往另一边挪了挪,“嗯。”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跳有些加速。

    虽然被包间里音乐的鼓点掩藏了一些,可逐渐红起来的脸还是出卖了她。

    鹿怀诗一边听曲子一边想,应崇这是在干什么?

    那个姿势,那种笑容,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恨不能把自己每一根漂亮的羽毛都戳到她眼睛里给她看。

    ——出卖色相么。

    这招……倒是挺好使的。

    鹿怀诗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曲子上,茉一在唱《女驸马》,鹿怀诗的脚尖跟着打拍子,她很喜欢这首。

    茉一唱完,林森坐不住,张罗着要玩游戏,钟嘉觅也爱玩,问道:“你想玩什么?”

    林森想了想:“你们玩没玩过德国心脏病。”

    清婉说:“玩过啊,这儿有牌么?”

    林森站起来去拿:“有啊,一进来我就看见了。”

    清婉同意:“行啊,那咱们就玩这个,我以前跟我同事玩过一回,可有意思了。”

    大家都同意,于是一拨人唱歌一拨人玩游戏。

    这边距离点唱机远,所以大家都聚到了鹿怀诗这边的桌子上,林森看到应崇:“应老板玩不玩?”

    应崇坐起身子:“好。”

    就这样,林森,穆家齐,鹿怀诗,旁边是钟嘉觅和应崇,加上这边的清婉和茉一大家围坐在一起。

    林森简单讲了一下规则:“顺时针开始,每位玩家轮流翻出一张水果牌,先扣着放,桌面上被翻出的几张水果牌加起来数量等于5,就拍铃铛,谁先拍到,桌面上被翻出的水果牌都归谁,拍错了就把自己的牌一人给一张,最后剩余牌多的人赢。听懂了吗?”

    “懂了。”穆家齐把铃铛拿过来放在中间。

    鹿怀诗本不想参加,她对游戏兴趣不大,尤其是这种反应力的游戏,她着实不太擅长,但是现在已经上桌了,再说不玩就有点扫兴。

    应崇说:“咱们得有点惩罚吧,总不能输了啥也没有,那多没意思。”

    这时走进来两个服务生模样的人,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几瓶酒。

    应崇说:“我叫人带过来的好酒,大家可以尝尝。”

    林森登时就来劲儿了,“我靠应老板的酒啊,那得多贵啊,那咱们输的同志直接喝酒得了,拍错铃的喝一杯,外加分牌给大家。”

    茉一同意:“行。”

    清婉也同意,“喝多了你们得送我。”

    林森打包票:“放心,哥保证给你叫个好代驾,来来来,发牌发牌。”

    游戏开始了,鹿怀诗是第二个,她拿着牌的手心都有点出汗,全神贯注于桌面,她最讨厌这种紧张感了,就像上学的时候老师随时要提问,讨厌,却又不得不紧张起来的感觉。

    穆家齐先翻牌,鹿怀诗赶忙记住他牌上的内容,然后轮到她自己,刚把牌翻开,就听那边铃猛地一响,众人吓了一跳。

    “郑茉一你……你也太快了。”林森吐槽道:“哪来的五种啊哈哈哈哈。”

    “好了,第一个需要惩罚的人出现了。”

    钟嘉觅在那边给茉一倒好酒,茉一接过来一边喝一边道:“我太紧张了,再来再来。”

    林森安慰她:“不用紧张,你好好看牌就行了。”

    等到林森翻拍,刚好和鹿怀诗的牌凑在一起有五个香蕉,鹿怀诗反应极快立马伸手按铃,谁知有人比她更快,鹿怀诗刚好覆到了他的手上——触手冰凉,像是刚才冰窖里出来的人,丝丝冒着凉意。

    在气氛火热的包间里,触到这样的冰凉竟还有一丝舒适。

    铃铛上紧紧相叠着一大一小两只手,鹿怀诗有些尴尬,连忙把手收回来。

    众人一阵欢呼,“哦——输了。”

    应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目光里翻涌着浓烈的情绪,被他生生压了下来。

    “输了输了,除了应崇,按铃的没按铃的都输了,喝酒喝酒。”

    大家纷纷拿了杯子喝酒,鹿怀诗也喝了一杯,酒液醇厚浓香,回味微甜,并没有觉得很辣,反倒极柔极绵,真的是好酒。

    “还挺好喝的。”钟嘉觅说出她的心里话,“破费了啊应总。”

    应崇从手背上收回视线,没有听到钟嘉觅说的话。

    又开始一轮,又凑够了五个草莓,鹿怀诗和钟嘉觅反应过来去按铃,可还是慢了应崇一步。

    这样的反应力游戏,几乎没有人赢得过应崇。

    鹿怀诗他们叹了口气,认命的又是一杯酒下肚。

    来回玩了五轮,鹿怀诗喝得有些迷糊了,还没凑够五个水果去跑去按响铃铛,被林森打趣道:“知道你一直没按着,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穆家齐帮着鹿怀诗说话,顺便把酒递给她:“刚才茉一按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茉一望向林森,林森躲开她的目光,摆了摆手:“害。”

    包间太热了,即使开了空调也还是热,也有可能是这件毛衣实在太厚了,其他人都没有她这么热,鹿怀诗玩得有些累了,身子稍稍歪向一边,用手臂撑着。

    第六轮的时候钟嘉觅的牌率先罚没,干了最后那点酒之后哭笑不得的下场,鹿怀诗跟着乐,一个没留神身子一歪,碰了应崇一下。

    钟嘉觅走后,他默默往这边挪动一些,所以鹿怀诗一动就碰到了他。

    “抱歉。”

    女孩出口的话里都带着酒气,应崇一口都没喝,却觉得整个人泡在酒缸里似的。

    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同样的味道。

    回味甘甜。

    游戏再次开始,鹿怀诗又输了。

    ——她手里还剩最后一张牌了。

    等林森翻完牌,鹿怀诗慢吞吞的数了一下,竟然有五个香蕉,她猛然清醒,伸手摸铃。

    “叮铃铃——”

    终于,铃声被她按响,其他人都输了,牌又被收回来一些。

    就这么来来回回来来回回,鹿怀诗一会儿游走在淘汰边缘一会儿又回一口老血,竟就这么撑到了最后,坐在她对立面的,就只剩应崇一个人。

    “又是你们两个。”林森也喝嗨了,全然忘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隔阂:“那次咱们新人聚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你们两个对决。”

    “是呢,”茉一跟着帮腔,气氛火热,他们两个之间的尴尬根本敌不过这浓浓的友情:“那时候他们合伙骗完我之后又把清婉骗下场了。”

    清婉也想起来:“最后谁赢了来着?”

    茉一记忆犹新:“诗诗赢了,别看应崇玩游戏那么厉害,遇上诗诗之后他就没有赢过。”

    林森笑起来:“今天不知道什么结果呢,咱们要不要赌一把。”

    鹿怀诗仰起头:“赌什么?”

    “那还有一瓶酒呢,”林森说:“跟着我下注吧,我出五杯酒,赌应崇赢,我就不信了,我们男生这点面子还挣不回来?还能一次都赢不了?”

    穆家齐笑了笑:“那我也出五杯酒,赌应崇赢。”

    茉一不乐意了:“我出三杯,诗诗赢。”

    清婉和钟嘉觅也纷纷出五杯,赌鹿怀诗赢。

    一场游戏莫名成了男女对决。

    “那你们俩怎么办?”穆家齐看向两位当事人。

    林森:“简单啊,输的那个人就把我们赌的这些酒全都喝掉。”

    “哎那你可欺人太甚啊。”钟嘉觅说。

    林森:“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那问问他们俩,敢不敢玩。”

    鹿怀诗想了想:“男生喝五杯太少了,要是乘以二,那我就玩。”

    女生们顿时欢呼起来:“好诶!敢玩么?”

    原本是把鹿怀诗赶鸭子上架,现在被她反将一军。

    林森没有办法说不敢,“当然!穆家齐,敢不敢!”

    穆家齐:“我都行啊。”

    林森一拍桌子,“来就来,谁怕谁啊。”

    鹿怀诗笑了笑,平视前方那人,低声问:“你呢,敢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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