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周三，应崇飞回云城，回国之后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陈特助也从成都回来，直接等在车上给应崇汇报分公司的各项工作。
应崇处理完最后一件事，车停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对褚杰明说：“你先回去吧。”
“是。”
应崇拿了自己的车钥匙，矮身上车。
飞机落地的时候他心里就燃着一簇小火苗，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他必须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从应氏大厦开到大学城那边要三十分钟左右，黑色宾利行驶在高架上，他将车窗摇下来一些，胳膊撑在窗框，车里放着评剧《杜十娘》，咿咿呀呀顺着风吹在应崇耳边，感觉十分舒适。
下了高架桥，应崇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关了窗，车内的异响尤为明显，他心一动，脚放在刹车上踩了踩。
没有一点反应。
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
应崇看了眼后视镜，高架桥上一辆车接着一辆，他保持这个速度堪堪超过前面一辆越野，那越野吓了一跳，嘴型似乎是在咒骂。
红绿灯下面，黑色宾利速度极快的右转，应崇凝视着前面的路，修长的双手紧握方向盘。耳边是钟义的唱词。
“可笑那商人也学斯文样，
孙富他求我写诗献十娘，
舍出纹银二十两，
妄想买我诗几行；
怎不叫人笑断肠！”
应崇拐过一个弯，在黄灯时点了脚油门飞快的冲了过去，驶向出城最快的一条路，车流逐渐稀少，后视镜里两辆黑色面包车越来越明显。
果然有后手，这么缜密必定不是应世恒，不是应云苍就是应老爷子的手笔。应崇收回视线，脑中快速想着对策。
宾利拐了一个急弯，应崇快速回正方向盘，车子驶入一个窄巷，路边停着一排车，两边是熙熙攘攘摆摊的小贩。原本的双排车道变得极其拥挤，宾利的突然猛地加速，后面的面包车始料未及，还不等踩下油门，宾利一个漂亮的甩尾，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带起一串白烟飘向身后，应崇眸光未动，再一个转弯，其中一个面包车控制不好方向，直直撞向小贩的水果摊。
音响里的评剧还在继续，声音似乎大了一些。
“又有金来又有银，
何必又来装斯文。
又会买来又会卖，
可叹今日认错人，
燕雀不知鸿鸪志，
鹌鹑怎晓凤凰心。”
应崇的食指跟着曲调的节奏轻轻敲在方向盘上，车子越开越远，云城开发区的八排车道笔直宽阔。
宾利速度未减，绕过红绿灯的闸口转向一旁的盘山道。
还剩的那辆面包车依然在跟，有加速的趋势，似乎想在无人处将他撞下去。应崇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盘山小路弯弯曲曲，需要人聚精会神控制方向，就在应崇全神贯注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冲进他的脑海。
“你该不会把我当应世恒那个傻子骗吧？”
“是不是应崇那个走狗帮你弄的？”
应云苍那张脸浮现在应崇眼前，他看着满墙器具神经质的笑，看到他被打红的皮肤兴奋的低/吟。
应崇豁然开朗！
竟然是这样。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再次踩下油门。
宾利陡然加速，面包车主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有些出汗，宾利一路高歌而上，消失在面包车的视线里，等他顺着这路一直开到尽头，也没有找到宾利的影子。
而应崇的车早已顺着小路转弯，在山路上颠簸，从窄路开向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地，应崇单手解开安全带，最后听完孙富的唱词：“杜十娘啊杜十娘！你个不识抬举的娼/妇！总有一天，要叫你知道我孙富银子的厉害！”
他打开车门扣锁，护住自己的头部，然后毫不犹豫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宾利车仍旧疯狂前进，直到冲破路边栏杆，笔直冲下悬崖。
-
鹿怀诗的毕业答辩非常顺利，她在一片掌声中给杨老师鞠了一躬。
“很棒啊诗诗，”唐楚愈走过来说：“那几个问题答得都很好。”
“谢谢你之前帮我，不然这几个问题我也答不上来。”
“走吧，中午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鹿怀诗面露难色：“我约了隔壁陆师兄……改天吧学长。”
唐楚愈一听陆云铮这个名字，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你还跟他有联系吗？”
“嗯，”鹿怀诗说：“陆师兄也在兴华生物，这次他要介绍一个同事给我认识。”
唐楚愈低下头，“哦”了一声，“那你去吧。”
鹿怀诗觉得唐楚愈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次一提到陆师兄他都不太高兴。
鹿怀诗看了眼时间，快要迟到了，便没跟唐楚愈多说。
天很热，脚下的柏油马路跟蒸锅一样。
鹿怀诗走在树荫下，还是热得浑身是汗，好在一出校门就看到陆云铮，他穿着白色休闲衬衫，比在实验室里看上去职业一些。
陆云铮朝她摆摆手：“诗诗，这里。”
“抱歉啊，我好像迟到了。”鹿怀诗左右看了看，过了马路跑到陆云铮身边。
“没事，就几分钟，我也刚来。”陆云铮看着鹿怀诗的脸，姑娘小脸红扑扑的，丸子头稍微有点乱了，额际有浅浅一层汗珠，愈发衬得眉眼乌黑，像是刚刚被水洗过的百合花。
“吃什么？”陆云铮把他选择的几个餐厅大致介绍了一下，“想去哪个？”
鹿怀诗一愣：“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同事？不等他吗？”
陆云铮眉眼有些闪烁：“他临时要开会，过不来了，让咱俩先吃。你有什么有关公司的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鹿怀诗不疑有他：“这样啊……那你决定吃什么吧，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去过。”
陆云铮笑了笑：“那我们去吃铜火锅吧？”
鹿怀诗正要说话，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鹿怀诗从包里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狐疑的接起来：“喂？”
“不许去。”
鹿怀诗心一跳，四处望了望，在马路对面，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招摇停在路边，男人坐在后座，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刀削斧凿般精致的脸，他手里握着手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鹿怀诗转过身，仰头望向陆云铮，她沉默一瞬，对陆云铮笑了一下，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陆云铮觉得她欲言又止，挑了挑眉以示疑问：“怎么了？”
鹿怀诗原本想说的是师兄我们走吧，然后挂掉电话气死应崇，可是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她想起上次在公寓里的那个吻，应崇说得没错，有的时候光靠蛮劲是没用的，要动脑。
她马上就要去厦门了，这个时候惹恼一个疯子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能节外生枝。
所以鹿怀诗咬了咬牙，对陆云铮道：“师兄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过来。”
电话里这样说道。
“当着他的面走过来。”
这句话听完，鹿怀诗慌忙挂掉电话。
陆云铮：“怎么这么突然？是什么急事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抱歉啊师兄，大热天的放了你鸽子……”
陆云铮爽朗的笑：“所以下次你要请我吃顿大餐。”
鹿怀诗：“好，那我先走了。”
“回学校吗？我送你。”
“不用。”
鹿怀诗跟陆云铮道了别，转过身，抬脚往劳斯莱斯的方向走去。
褚杰明看到人过来，下车帮她拉开车门，鹿怀诗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依然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
家境贫寒的女大学生上了一辆劳斯莱斯，还有专人开车，想也知道陆云铮会有什么奇怪的猜想。
“上来。”应崇压低眉眼看着她。
空调的温度吹向脸颊，热度骤减，鹿怀诗犹豫着，慢吞吞的上了车，应崇不满她的磨蹭，将中控挡板升起，隔绝出一个单独的空间。然后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
顿时像是掉进了凉水池，整个人都舒服了。
茉莉香味灌进鼻腔，应崇埋在她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没有我在身边，你过得很开心嘛。”
气息吹在鹿怀诗耳畔，低沉的嗓音激得她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当然。”鹿怀诗答：“不用担心有人报复，我好得很。”
应崇的动作停顿一下：“什么算好？跟他在一起就算好吗？”
鹿怀诗看着他的眼睛：“至少比刚才你当着师兄的面侮辱我好得多。”
应崇微微仰着头，凄寒的眼睛亦笔直的看着鹿怀诗，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谁也不肯败下阵来。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和别人走太近，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什么意思？”鹿怀诗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我的意思很难懂吗？”
“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良久，鹿怀诗轻声问道。
应崇的眼珠动了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他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应崇的喉结滚动一下，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想跟谁在一起？”揽着她腰的手又紧了八分，勒得鹿怀诗几乎喘不过气来，“刚才那个人吗？”
鹿怀诗努力呼吸，可应崇的手如铁一般丝毫不动。
“是啊，”鹿怀诗也生气了，方才的冷静被应崇这通无理取闹搅得稀巴烂，“是，我想跟师兄在一起吃饭，我们还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不光是他，我跟很多人都吃过饭，怎么了？这难道不是我的自由吗？”
一口一个师兄，一口一个师兄。
现在应崇满耳朵都是这两个字。
他闭了闭眼，感受着自己的这种疯狂暴怒。
他想开着快车将高架桥上的所有车全都撞翻，他想借AC基金操纵股市，砸进所有资金逼华尔街那帮疯子跳楼，或者将应世恒的高利贷公司买回来搞死那帮赌鬼，让他们脱了衣服去大街上跳舞。
这些失控了的想法都无法发泄心中的怒火。
就像之前看到穆家齐那个傻逼和鹿怀诗在教室里贴着耳朵说话，他一脚踹坏了教室门一样。
原来那只是小试牛刀。
应崇情绪稳定至极，自制力强到可以控制痛觉来玩，可他承袭了他那个精神病妈妈的基因，在另一个方面上疯狂到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鹿怀诗感觉到一只手钻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任由她如何推拒都无法阻止，车内空间本就狭窄，他又把她抱在腿上，鹿怀诗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应崇你！你要干什么！”
许是觉得她挣扎的双手太碍事，应崇干脆将她的手背到身后，腾出一只手禁锢住，这个姿势之下鹿怀诗吃了大亏，身体只能不断前弓，像是故意送到应崇嘴边一样。
这一番折腾两人呼吸都乱了套，车内温度急剧上升。
“说话做事是要负责的知道吗？”应崇的声音已经沙哑，眼睛里着起大火，“既然说出刚才那番话，就应该做好对我负责的心理准备。”
鹿怀诗想要反驳，可她说不出口，因为应崇吻了过来，将她的话含在口中咽了下去。
“唔唔唔——”
鹿怀诗暗骂自己蠢，把他惹生气干嘛，最后还不是自己吃亏。
她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挣脱不过，鹿怀诗张开嘴，亲吻变成了啃咬，她下了狠劲死咬着应崇的下唇不放，应崇先是一顿，而后竟松了劲，直接送给她咬。
直到感觉血液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鹿怀诗才松口。
应崇下唇破了，他感觉不到痛似的勾起唇角，血液一路流淌到锁骨，蹭得乱七八糟一片红。那张脸本就漂亮得无以复加，现在更是多了一抹诡异的艳色，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吸血鬼，性感，也迷人。
可此时鹿怀诗并没有色迷心窍，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看着窗外迅速略过的路灯，惊道：“你要带我去哪？？”
周三，应崇飞回云城，回国之后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陈特助也从成都回来，直接等在车上给应崇汇报分公司的各项工作。
应崇处理完最后一件事，车停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对褚杰明说：“你先回去吧。”
“是。”
应崇拿了自己的车钥匙，矮身上车。
飞机落地的时候他心里就燃着一簇小火苗，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他必须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从应氏大厦开到大学城那边要三十分钟左右，黑色宾利行驶在高架上，他将车窗摇下来一些，胳膊撑在窗框，车里放着评剧《杜十娘》，咿咿呀呀顺着风吹在应崇耳边，感觉十分舒适。
下了高架桥，应崇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关了窗，车内的异响尤为明显，他心一动，脚放在刹车上踩了踩。
没有一点反应。
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
应崇看了眼后视镜，高架桥上一辆车接着一辆，他保持这个速度堪堪超过前面一辆越野，那越野吓了一跳，嘴型似乎是在咒骂。
红绿灯下面，黑色宾利速度极快的右转，应崇凝视着前面的路，修长的双手紧握方向盘。耳边是钟义的唱词。
“可笑那商人也学斯文样，
孙富他求我写诗献十娘，
舍出纹银二十两，
妄想买我诗几行；
怎不叫人笑断肠！”
应崇拐过一个弯，在黄灯时点了脚油门飞快的冲了过去，驶向出城最快的一条路，车流逐渐稀少，后视镜里两辆黑色面包车越来越明显。
果然有后手，这么缜密必定不是应世恒，不是应云苍就是应老爷子的手笔。应崇收回视线，脑中快速想着对策。
宾利拐了一个急弯，应崇快速回正方向盘，车子驶入一个窄巷，路边停着一排车，两边是熙熙攘攘摆摊的小贩。原本的双排车道变得极其拥挤，宾利的突然猛地加速，后面的面包车始料未及，还不等踩下油门，宾利一个漂亮的甩尾，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带起一串白烟飘向身后，应崇眸光未动，再一个转弯，其中一个面包车控制不好方向，直直撞向小贩的水果摊。
音响里的评剧还在继续，声音似乎大了一些。
“又有金来又有银，
何必又来装斯文。
又会买来又会卖，
可叹今日认错人，
燕雀不知鸿鸪志，
鹌鹑怎晓凤凰心。”
应崇的食指跟着曲调的节奏轻轻敲在方向盘上，车子越开越远，云城开发区的八排车道笔直宽阔。
宾利速度未减，绕过红绿灯的闸口转向一旁的盘山道。
还剩的那辆面包车依然在跟，有加速的趋势，似乎想在无人处将他撞下去。应崇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盘山小路弯弯曲曲，需要人聚精会神控制方向，就在应崇全神贯注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冲进他的脑海。
“你该不会把我当应世恒那个傻子骗吧？”
“是不是应崇那个走狗帮你弄的？”
应云苍那张脸浮现在应崇眼前，他看着满墙器具神经质的笑，看到他被打红的皮肤兴奋的低/吟。
应崇豁然开朗！
竟然是这样。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再次踩下油门。
宾利陡然加速，面包车主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有些出汗，宾利一路高歌而上，消失在面包车的视线里，等他顺着这路一直开到尽头，也没有找到宾利的影子。
而应崇的车早已顺着小路转弯，在山路上颠簸，从窄路开向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地，应崇单手解开安全带，最后听完孙富的唱词：“杜十娘啊杜十娘！你个不识抬举的娼/妇！总有一天，要叫你知道我孙富银子的厉害！”
他打开车门扣锁，护住自己的头部，然后毫不犹豫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宾利车仍旧疯狂前进，直到冲破路边栏杆，笔直冲下悬崖。
-
鹿怀诗的毕业答辩非常顺利，她在一片掌声中给杨老师鞠了一躬。
“很棒啊诗诗，”唐楚愈走过来说：“那几个问题答得都很好。”
“谢谢你之前帮我，不然这几个问题我也答不上来。”
“走吧，中午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鹿怀诗面露难色：“我约了隔壁陆师兄……改天吧学长。”
唐楚愈一听陆云铮这个名字，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你还跟他有联系吗？”
“嗯，”鹿怀诗说：“陆师兄也在兴华生物，这次他要介绍一个同事给我认识。”
唐楚愈低下头，“哦”了一声，“那你去吧。”
鹿怀诗觉得唐楚愈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次一提到陆师兄他都不太高兴。
鹿怀诗看了眼时间，快要迟到了，便没跟唐楚愈多说。
天很热，脚下的柏油马路跟蒸锅一样。
鹿怀诗走在树荫下，还是热得浑身是汗，好在一出校门就看到陆云铮，他穿着白色休闲衬衫，比在实验室里看上去职业一些。
陆云铮朝她摆摆手：“诗诗，这里。”
“抱歉啊，我好像迟到了。”鹿怀诗左右看了看，过了马路跑到陆云铮身边。
“没事，就几分钟，我也刚来。”陆云铮看着鹿怀诗的脸，姑娘小脸红扑扑的，丸子头稍微有点乱了，额际有浅浅一层汗珠，愈发衬得眉眼乌黑，像是刚刚被水洗过的百合花。
“吃什么？”陆云铮把他选择的几个餐厅大致介绍了一下，“想去哪个？”
鹿怀诗一愣：“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同事？不等他吗？”
陆云铮眉眼有些闪烁：“他临时要开会，过不来了，让咱俩先吃。你有什么有关公司的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鹿怀诗不疑有他：“这样啊……那你决定吃什么吧，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去过。”
陆云铮笑了笑：“那我们去吃铜火锅吧？”
鹿怀诗正要说话，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鹿怀诗从包里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狐疑的接起来：“喂？”
“不许去。”
鹿怀诗心一跳，四处望了望，在马路对面，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招摇停在路边，男人坐在后座，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刀削斧凿般精致的脸，他手里握着手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鹿怀诗转过身，仰头望向陆云铮，她沉默一瞬，对陆云铮笑了一下，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陆云铮觉得她欲言又止，挑了挑眉以示疑问：“怎么了？”
鹿怀诗原本想说的是师兄我们走吧，然后挂掉电话气死应崇，可是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她想起上次在公寓里的那个吻，应崇说得没错，有的时候光靠蛮劲是没用的，要动脑。
她马上就要去厦门了，这个时候惹恼一个疯子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能节外生枝。
所以鹿怀诗咬了咬牙，对陆云铮道：“师兄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过来。”
电话里这样说道。
“当着他的面走过来。”
这句话听完，鹿怀诗慌忙挂掉电话。
陆云铮：“怎么这么突然？是什么急事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抱歉啊师兄，大热天的放了你鸽子……”
陆云铮爽朗的笑：“所以下次你要请我吃顿大餐。”
鹿怀诗：“好，那我先走了。”
“回学校吗？我送你。”
“不用。”
鹿怀诗跟陆云铮道了别，转过身，抬脚往劳斯莱斯的方向走去。
褚杰明看到人过来，下车帮她拉开车门，鹿怀诗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依然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
家境贫寒的女大学生上了一辆劳斯莱斯，还有专人开车，想也知道陆云铮会有什么奇怪的猜想。
“上来。”应崇压低眉眼看着她。
空调的温度吹向脸颊，热度骤减，鹿怀诗犹豫着，慢吞吞的上了车，应崇不满她的磨蹭，将中控挡板升起，隔绝出一个单独的空间。然后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
顿时像是掉进了凉水池，整个人都舒服了。
茉莉香味灌进鼻腔，应崇埋在她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没有我在身边，你过得很开心嘛。”
气息吹在鹿怀诗耳畔，低沉的嗓音激得她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当然。”鹿怀诗答：“不用担心有人报复，我好得很。”
应崇的动作停顿一下：“什么算好？跟他在一起就算好吗？”
鹿怀诗看着他的眼睛：“至少比刚才你当着师兄的面侮辱我好得多。”
应崇微微仰着头，凄寒的眼睛亦笔直的看着鹿怀诗，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谁也不肯败下阵来。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和别人走太近，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什么意思？”鹿怀诗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我的意思很难懂吗？”
“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良久，鹿怀诗轻声问道。
应崇的眼珠动了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他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应崇的喉结滚动一下，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想跟谁在一起？”揽着她腰的手又紧了八分，勒得鹿怀诗几乎喘不过气来，“刚才那个人吗？”
鹿怀诗努力呼吸，可应崇的手如铁一般丝毫不动。
“是啊，”鹿怀诗也生气了，方才的冷静被应崇这通无理取闹搅得稀巴烂，“是，我想跟师兄在一起吃饭，我们还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不光是他，我跟很多人都吃过饭，怎么了？这难道不是我的自由吗？”
一口一个师兄，一口一个师兄。
现在应崇满耳朵都是这两个字。
他闭了闭眼，感受着自己的这种疯狂暴怒。
他想开着快车将高架桥上的所有车全都撞翻，他想借AC基金操纵股市，砸进所有资金逼华尔街那帮疯子跳楼，或者将应世恒的高利贷公司买回来搞死那帮赌鬼，让他们脱了衣服去大街上跳舞。
这些失控了的想法都无法发泄心中的怒火。
就像之前看到穆家齐那个傻逼和鹿怀诗在教室里贴着耳朵说话，他一脚踹坏了教室门一样。
原来那只是小试牛刀。
应崇情绪稳定至极，自制力强到可以控制痛觉来玩，可他承袭了他那个精神病妈妈的基因，在另一个方面上疯狂到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鹿怀诗感觉到一只手钻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任由她如何推拒都无法阻止，车内空间本就狭窄，他又把她抱在腿上，鹿怀诗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应崇你！你要干什么！”
许是觉得她挣扎的双手太碍事，应崇干脆将她的手背到身后，腾出一只手禁锢住，这个姿势之下鹿怀诗吃了大亏，身体只能不断前弓，像是故意送到应崇嘴边一样。
这一番折腾两人呼吸都乱了套，车内温度急剧上升。
“说话做事是要负责的知道吗？”应崇的声音已经沙哑，眼睛里着起大火，“既然说出刚才那番话，就应该做好对我负责的心理准备。”
鹿怀诗想要反驳，可她说不出口，因为应崇吻了过来，将她的话含在口中咽了下去。
“唔唔唔——”
鹿怀诗暗骂自己蠢，把他惹生气干嘛，最后还不是自己吃亏。
她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挣脱不过，鹿怀诗张开嘴，亲吻变成了啃咬，她下了狠劲死咬着应崇的下唇不放，应崇先是一顿，而后竟松了劲，直接送给她咬。
直到感觉血液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鹿怀诗才松口。
应崇下唇破了，他感觉不到痛似的勾起唇角，血液一路流淌到锁骨，蹭得乱七八糟一片红。那张脸本就漂亮得无以复加，现在更是多了一抹诡异的艳色，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吸血鬼，性感，也迷人。
可此时鹿怀诗并没有色迷心窍，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看着窗外迅速略过的路灯，惊道：“你要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