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台的白腹山雀啁秋,迎来新的一天,经过昨天的兵荒马乱,每个人都睡得格外沉。

    阿不思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相互拥抱着安稳睡着的弟妹。

    自母亲去世以来,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满足,那点急切的出人头地的想法被彻底掐灭。

    “哥哥?”

    阿利安娜揉着眼睛醒来,瞧见了大哥的模模糊糊影子,出声询问,这惊醒了护着她的阿不福思。

    “没什么,”阿不思有些不是滋味,他本该担起责任来的,却忽视了心事繁重的弟妹,让他们不得不相依为命,“我只是想,我们很久没睡一起了。”

    “当然!你床上成天躺着格林德沃,自然没有空位了!”阿不福思还没睡醒,却反射性地抱怨,有些隔阂不是一两天能消除的。

    “不会再发生了,”阿不思轻声说,像是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我让他离开了。家人是最重要的,从前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最震惊的反而是阿不福思,作为最反感格林德沃的人,他嘴巴大大张开,像是无法接受,

    “可,可你那样...好吧,”最后他嘟囔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一个善于蛊惑人心的骗子。但你真不准备出去闯荡一番了?我可不想再去霍格沃茨了。”

    “是的,这是我的责任,而不是你的。而且你连O.W.L成绩都没有,毕业后干嘛呢?”

    阿不思严词拒绝,在阿不福思的学业上,未来教师的责任感让他态度如一,重抓教育。

    阿不福思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蹦出对哥哥的关心,“那你呢?”

    “我昨晚就想好了,”阿不思笑了起来,他是一个规划极强的人,即使在最灰暗的日子里也过得井井有条,“自然巫术很喜欢我那几篇关于变形术原理的文章,他们的稿费不菲,我想我能做一个很好的自由撰稿人,这能给我灵活的时间安排,兼顾安娜的那点小毛病。”

    却不想面前两个小孩都沉默下来,阿不思不受影响,伸手揉了揉弟妹毛茸茸的头,掀开被子下了床,询问着她们的意见,

    “早上吃点什么好?我想汤姆应该还没醒,那就由我掌勺...”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开口打断的是阿利安娜,小小的脸上严肃认真,“你不能剥夺我本能健康的人生。我要剥离默默然。”

    “不!”阿不福思惊讶转头,坚定阻止妹妹的决定。

    “安娜,我会照顾你的,你不需要承担剥离的风险,也会有平安的人生。”阿不思迟疑了一下,作出和弟弟相同的决定,并向妹妹作出承诺。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一个不受控制地,随时会失去神智,给别人造成伤害的疯子!”阿利安娜在两个哥哥的反对中,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去试一次。”

    “不行!你还这样小,总是想一出是一出!”阿不福思企图以哥哥的身份压制住阿里安娜,“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正确,我们不会任由你胡来!”

    “我到十七岁也是一样的决定!可我不一定能活到!”

    阿利安娜首次与最信任的哥哥爆发争吵,重申自己的决定,她的眼里已经蓄起了泪水,

    “是我失去了魔法、失去自由,再也不能接受正常的教育,是我必须遭受了默默然爆发、灵魂撕裂的痛苦,是我要承受害父亲死于阿兹卡班,直接杀死母亲、拖累兄长的负罪,没人比我更清楚默然者的感受了,因为我就是!而你要捂着嘴,告诉我,我的感受是错误的!”

    “你究竟是为了我考虑,还是只是为了减少杀死亲人负罪感,去强行忽视我的痛苦,如果你真的在意我,为什么不尊重我的决定?!”

    最后几句话掷地有声,随着近乎的恶毒的质问,阿利安娜的眼泪成珠滚下,落在被子上,留下一抹水痕,

    面对这样严厉的指责,阿不福思脸涨得通红,“不,不...”

    但安娜打断了他的话,像是要把多年压抑的情绪一泄而空,

    “你不会明白的,我有多少次想离开,但我不能,父母的性命已经成为我甩不掉的枷锁。我不会允许自己因为对命运的怯弱而选择自杀,这对不起父母的付出。但如果是为了彻底摆脱这该死的、邪恶的默默然,告诉爱玩弄人的命运,下你的地狱去吧,我绝不会就此屈服安排,即使代价是死亡!”

    情绪激动让安娜胸脯剧烈起伏,她不得不停下控诉,深呼吸缓和情绪,再次抬起头,那双美丽的蓝眼睛明亮异常,展现出决心,

    “我相信母亲和父亲会同意的,他们都是格兰芬多人,相信勇敢的意义。”

    阿不思和阿不福思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没了解过这位,一直表现怯懦的妹妹,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阿不思开了口,“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的话,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阿不思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弟弟,一直坚决反对的阿不福思扭过了头,默认了这场家庭决议。

    “但也别寄太多希望的好,我还没和汤姆仔细就此聊过,或许并不靠谱。”

    “他们从未来而来。”泪痕尚在,听到哥哥同意的阿利安娜脸上绽开了笑容,“所以一定能成功。”

    “那句关于你的话模糊不清,可能是某种时空限制,还远不足成为你的凭据,”阿不思看着乐观的妹妹无奈地笑了,“但我会让那个未来成为现实的。顺便,作为未来的教授和你的监护人,我有义务问你,那些地狱和该死的词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刚刚还慷慨激昂,争取权益的阿利安娜瞬间安静下来,朝哥哥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来。

    被震惊到的阿不福思也渐渐回过神来,他后知后觉地生气起来,带着被曲解的委屈,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吗?我一直以为...你甚至从未和我提起过,我还以为我们无话不谈,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任何风险。”

    “你知道的,有时候劝说就得有压倒对方的气势。”阿利安娜倒是不慌,朝哥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轻易就化解了一场矛盾,“所以用词就刻薄了点,但我始终爱你,哥哥。”

    “我真不想和你再说一句话,但...你一定会是个优秀的格兰芬多,自从阿不思离开之后,那群爬蛇重新获得了学院杯,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但如果你入学...”

    阿不思悄悄掩上了门,留给两个小家伙足够的空间,他得抓紧时间和汤姆聊聊,关于那个神奇方法的原理和可操作性,确保这场治疗能够顺利完成,当然,在此之前,他还得负责早餐,今天可没有黄油的煎香,汤姆应该还在睡梦中...

    “早上好!教授。”楼梯下,夹培根的春张向阿不思打招呼,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饿了,所以真抱歉。”

    “没什么,辛苦你们做早餐了。”

    事实上,应该全是汤姆的功劳,阿不思尝过春张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但他假装糊涂。

    “是格林德沃,一早放在了门外,可不是我,我可没这么差劲,”汤姆无视春张拼命使的眼色,带着嫌弃评判这一顿饭,“面包烤的太老了,火焰咒不熟练,培根太咸了,应该是悬浮咒的力道掌控不好,煎蛋里还有碎渣,可这明明只需要一个利落的分裂咒...简直就是个灾难。”

    “事实上,只要咒语威力足够大,控制稍微弱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决斗中足以让你永远闭上嘴!”

    窗台下传来忍无可忍的男声。

    “真厉害。”汤姆懒洋洋地将叉子一扔,并不在意威胁。

    “格林德沃?”阿不思认了出来,他快步走向窗台,听上去有些无奈,“听着,你不需要赎罪,就这样结束吧,你去进行你的改革,不需要在意我。你的计划已经成熟了不是吗?”

    那儿只有低塌的酢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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