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内含亲情变质，三观不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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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如山
黑泥病态有
妹和龙胆是异卵双生子，名字：灰谷槿
人物ooc
大概率是兰哥专场
可以接受的话…
01
人在病痛中总是会格外脆弱。
再由往日那些深埋于心底的愁绪与恐慌交织渲染一番。
成就了现下高烧不退捂脸啜泣的我。
“……我……呜……我要……我要回家……”
“你已经到家了。”
回应着我因抽噎而模糊不清的话语的声音极其不耐。
“把药喝了。”
陶瓷杯重重的磕放在床头柜上。
虽然对于给我送药的人来说这可能是为数不多几近罕见的温柔了。
但生病的人一般都比较蛮不讲理。
陶瓷杯底落到木制床头柜面的一瞬间我脑内就蹦出来几个字。
‘他凶我’
于是眼神悲戚定定的看了对面少年片刻，我拔高声调哭的更加惨烈。
他明显被我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试图劝解，发现无果后甚至挥起了拳头想要以此威胁我让我‘闭嘴’。
但显然这也是不奏效的。
毕竟他也不能真打我。
只好无能狂怒的把头发揉的一团糟，再徒劳的捂住耳朵恶狠狠道：
“我不管你了！自生自灭去吧！”
然后他就真的夺门而出，换了个人进来。
“快把药喝了……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那人往杯子里丟了一根吸管。
揽着我的手臂一使劲就把我拖进带着洗涤剂馨香的怀抱里。
我揪住他的袖口，不再扯着嗓子嚎，只是无声垂泪。
‘我想回家……’
02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说法或许比较玄幻可事实就如此。
当然也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我得了妄想症。
穿越后的人生第一次大变动是名义上的母亲亲笔写下的放弃扶养证明，和让人耳膜嗡嗡直响的一耳光——当然没有落到我脸上，离的最近的名义上的兄长龙胆替我挡住了，但也因为离的太近，仿佛我也受了那一耳光，滑稽的跟着捂住脸，脑壳发胀眼眶发酸间看到了立于阁楼上的漂亮少年正毫不掩饰的嗤嗤嘲笑。
“你们这两个恶心的小杂种……”
染着朱红色甲油的手指乱戳，恨不能给我们两人脑袋挨个戳出洞。
“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你们！”
名义上的母亲衣着光鲜，嘴里吐露出的污言秽语恶臭如泥沼在咕嘟咕嘟冒泡，令装潢繁华明丽的大厅都染上几分暗沉色彩，也令侍立在旁的仆人们无人敢上前阻拦。
我脑子里持续发出噪音影响思绪，压根不想理会对方难听而琐碎的谩骂，只下意识拽住小兽一样呲牙咧嘴的哥哥，避免那尖尖指甲给其脑袋盖戳。
“啪嚓！”
玻璃制花瓶就是这个时候从天而降的，擦着母亲那双据说是限量款的红底高跟鞋，在光滑如洗的瓷砖上摔得四分五裂，引来几声短促尖叫。
“你好吵啊，刚就告诉你，再怎么骂都没用……”
漂亮少年打着哈欠下楼，厚底小皮鞋在楼梯间传出哒哒的声响。
“老头子后半夜才回家，把弃养证明丢在这里好了，我会督促他签字的………钱的问题……”
他蹙眉思索片刻，漂亮脸蛋绽出十足恶劣的笑容，修长偏尖锐的眉眼舒展开，软和成一片端在枝头紧簇的花苞。
“灰谷家的孩子又不让你养，凭什么白给你钱花？”
声音上挑，拐着弯拉长，连呵斥保安将傻愣在原地的母亲轰出去时都那么慢条斯理。
“喂……回神了……新来的灰谷们……”
他在下到没几个阶梯后忽然撑起手臂探出身子从扶手那一跃而下径直来到我身边。
“…我是哥哥灰谷兰…你们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弟妹了。”
他神色满含好奇打量，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额角，好像在怀疑里面的构造，然后亲昵的拥我入怀。
“……我早就想要个妹妹了…听人说女孩子比较听话…呐…叫尼酱……”
我被突如其来的亲密吓了一跳，慌乱看向龙胆，对方果然下一秒就扑来救场，结果被那修长手掌掐住脖子，嘶吼着动弹不得。
“…叫尼～酱……”
眼前娇艳如花的少年歪头，一手揽住我，一手掐住旁边龙胆的脖子，动作行云流水般毫不滞涩。
我赶忙低头讨好堆出笑脸，捏着软糯糯的嗓音去唤他哥哥。
“好乖好乖……”
他弯起两泓月牙般的紫色瞳眸，抚摸小动物似的捏捏我的脸，就着手上力道把被掐到脸色通红的龙胆拉到身前，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还是比较喜欢妹妹啦……如果你没有她听话……”
脑袋又被屈起的手指敲了敲。
“…那我会揍你的，明白吗？呲牙咧嘴的小家伙。”
我们三个人以紧密难分的姿态拥在一起，像是要互相把对方挤紧骨血中，当然施力的那一方只有自称为兄长做出古怪笑脸的少年，
然下一秒，天生反骨的龙胆就把对方给咬了，随即立刻被掀翻出去按在地上揍，拳拳到肉的闷响让人牙酸。
我缩在一边，最终颤巍巍的偷来座机报警把事情闹大了。
于是，在我们三个骨肉血亲会面的当天还见到了据说一直在挂名基本不回家的父亲。
而这位常年困于外面的花天酒地和工作上的琐事的灰谷先生在到场时先扇了事件发起人一巴掌，而后再给予我们地下室关禁闭的惩罚。
“龙胆你要记好……今时不同往日，我们………”
盘腿坐在角落，我小心翼翼观望着正被仆人侍奉着擦药的少年，扭头与舔着嘴角血迹的龙胆咬耳朵。
“我们是私生子……在别人家里没有胡来的权利。”
龙胆瞪大眼，充满了叛逆与不服气：“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也可以生存！”
“嗤…”
少年颈上缠着绷带，再次发出了初见时的嘲讽笑声。
“…你笑什么！？！”
刚刚挨过揍的龙胆悻悻大吼，听得我赶忙心惊肉跳去拉他。
但对方的注意力全落在了我身上。
“……你说错啦……刚刚老头子扇我耳光时注意到了吗？…他手上没有结婚戒指……也就是说……别看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但其实根本就没有结婚………”
“我们都是无名无份的杂种。”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了笑意，
声音也放的很轻。
“杂种之间不抱团取暖可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03
灰谷家身处顶层名流圈，
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藏污纳垢，正如狗血小说描述那般——私生子，情妇，财产争夺，涉黑，贿赂公权……
这些我和龙胆接触不到的……
由作为三人间最年长的灰谷兰间接引领，暗含逼迫形式的使我们与他一同融入灰谷家的阴暗面。
“老头子在外面大约有其他孩子……但接回家的只有我们三个……我们谁继承灰谷家都无所谓……”
灰谷兰翻着账本，手指点了点账务支出去的空缺。
“……外人不行…知道吗？这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
天知道他哪来那么大口气说出这种话，
我一边跟着傻眼的龙胆一块装傻，一边在心中默默摇头。
‘无知，狂妄，孩子气。’
他恐怕要狠狠跌一次才能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叫做‘不定数’。
我揣着手，坐在小板凳上，冷眼看着灯下执笔的少年规划宏图，轻轻叹息，然后下一秒就被一笔杆敲上脑袋，抱着头哎呀一声蜷起来。
“…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少年把垂在胸前的灿金色麻花辫拨到身后，翘着嘴角，眼睛不悦眯了眯，紫色眼瞳似散发出幽幽的芒。
龙胆见此先一步做出反应，挡在我身前。
此举让他更加不悦。
“喂喂，干什么干什么……目无兄长吗你们两个…”
灰谷龙胆作为崇尚暴力的叛逆小孩，一早被灰谷兰打服了，不仅跟着对方染了发，还混迹进了港区的不良圈子，内心很是憧憬这位时髦又威风的兄长。
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灰谷兰有威胁到我的苗头，哪怕是开玩笑意味的，
他都会条件反射挡在我身前。
这一点让某位孩子气的兄长不满至极。
认为自己被排挤了，下场就是……
“…我不打她…但是你我可说不准……一起去练练手吧龙胆？…”
灰谷龙胆：QAQ
与此同时不得不提及，
那诡异、花哨、堪称壮观的半身纹身也是同一时间段的产物。
大张旗鼓从纹身店回来的两人裸《》着上半身得意洋洋的拍照片留念，胸膛、手臂、脊梁……
密布的黑色纹身随着身体凑近贴合在一起，像是误闯入室的异教徒在表演行为艺术……总之，我震惊之余，又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我这辈子都没亲眼见过这么多纹身！
“这么大片纹身…要是发炎了可有你们好受的。”
看着对镜显摆的两人，我没管住自己的嘴。
“…才不会！槿你这家伙吵死了！”
龙胆的好心情被破坏，翻了个白眼拎起衣服回房间。
而灰谷兰慢悠悠套上衬衫，扭头不住的打量我。
“…你有什么事吗哥哥？…”
“…不…什么都没有……只是…小槿虽然和龙胆是双胞胎……可仔细看…两人长的好像根本不像呢……我就…单纯奇怪……”
他耷拉着眼皮，笑容像猫一般骄矜，伸长脖子凑近亲昵贴着额头眼瞳直勾勾的盯着。
能从中看出几分往日的坏心眼。
“…比起龙胆……你跟我更像啦…小槿……”
04
灰谷兰喜欢跟别人抢东西，这是他打小就有的毛病，但我和龙胆作为一无所有的后来者。
他无法从我们身上剥夺任何珍贵的东西。
所以热衷于拆散双生子间亲密的联系。
相同的发色，半身纹身，逐渐闯出名号的“灰谷兄弟”。
随着时间流逝，桩桩件件……都把我排除在外………
对于这一点灰谷兰应该很得意，
在潜移默化中，他已经悄悄与龙胆缔结了更深的羁绊，达成他所谓的共生、依存、报团取暖…………
这是他在灰谷家这个大染缸里沾上的恶习性，
他不把我和龙胆……包括他自己，他身边的一切………
他没有把我们摆在“人”这一阶梯之上。
至少，我不想做那所谓被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出事那几个小时你在哪里？”
“我在家…在家补习，我的家教老师可以为我作证。”
悄悄扫过摆弄着腕上镣铐于一旁落座的…浑身斑驳血迹的哥哥们，我如实应对着警察的盘问。
“……你们的家长什么时候到？”
年轻的警察为我倒了一杯热咖啡，看我在手机上戳戳点点。
“……要再等些时候……抱歉。”
我从桌上抽出纸巾，直奔狼狈的哥哥们，慢慢擦拭他们两人脸上的脏污。
“……你们把事情闹大了………六本木…将人暴力致死的少年犯罪者……新闻上是这么说的………因为有人想借此威胁到灰谷家在政界的地位，所以事情没被压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早间新闻还是你们俩……”
“……嗤…看来我们蛮厉害的嘛……这下子要出名了啊……”
垂首擦眼镜的灰谷龙胆抬起经历一番打斗血拼后尚未收敛的戾气眼眸，口吻满不在乎：“六本木以后只能由我和大哥接手了……麻烦……”
“……………………”
价值观扭曲，视人命如草芥，不知悔改…………
这是灰谷兰。
我这副躯壳上的双胞胎哥哥灰谷龙胆已被浸染同化。
“……白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夺过他的眼镜，甩到一边砸的支离破碎，猛的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近。
“……你的人生并没有一团糟，但你往后余生…都被你的所作所为毁掉了！”
“…你少对我指手画脚……我就算烂到泥里也跟你无关。”
有那么一瞬间，灰谷龙胆看我的眼神异常陌生。
他甚至险些身形暴起对我出手。
冷漠、尖锐、仇恨………
如根根突起的刺，扎的我头昏脑胀。
“……不要吵架啊你们两个～”
灰谷兰靠在墙上艰难的并着手拆开自己乱蓬蓬的麻花辫，淡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睫低垂，把剔透如水晶的紫眸虚虚掩住。
奇怪……
分明是本性低劣的下三滥，
可偏偏美的像是一束光。
“…弟弟妹妹发生矛盾了哥哥我会难过的……”
他仰头，眼角眉梢堆满假笑。
“……………”
我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给他一耳光。
‘这个搅事精！！…挑拨离间的混蛋！！！’
我狠瞪他一眼，扭头复又看向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破罐子破摔的灰谷龙胆。
“……我知道与我无关，我只是……我以为作为亲人……我……抱歉………”
灰谷兰是下三滥的混球，我是虚伪的假正经。
我们两人差距不大。
眼泪是计算好的，说来就来，连伤心难过的表情都是事先丈量过在心里酝酿数遍最终达成我想要的效果。
灰谷龙胆。
我一母同胞的哥哥。
他可以凶我，他可以更喜欢灰谷兰，
但他见不得我哭，他也不会动手伤害我。
甚至于……我难受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他也同样处于苦闷的状态。
双生子就这点好处了。
我们能够率先捕捉到对方的情绪，熟稔到对方一个动作，一个微表情……
不需要任何言语，我清楚的明白………
他在害怕。
他今年才12岁。
他不想坐牢，也不想被家人抛弃。
“…我不想……不想龙胆…我不想要龙胆坐牢……”
我死死将他揽进怀里，内心酸涩又复杂。
他没有挣脱，滑稽的把被镣铐束缚的双手张到最大，将我套进怀里，牢牢圈住。
真是让人难过，
这可能是我们今年最后一个拥抱了。
“……嗯…我也不想……但我不是害怕……”
他凑到我耳边，像极了小时候，我们还睡在一个房间，躲在被窝里，小声窃窃私语的亲密。
“……我一点也不怕坐牢，但我害怕跟你分开……怎么办……”
“……还没分开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胸前衣襟被浸湿，少年人已经蕴起单薄肌肉的手臂勒的我脊骨生疼。
我下巴压在他脏兮兮的脑袋上蹭，余光瞥见灰谷兰冷若寒霜的眼神。
12岁这年春天，
灰谷兰和灰谷龙胆入狱，前者后来服刑期间写了一封信，但为了避开少年院里严格的审查，前前后后绕来绕去讲了许多真善美的废话，只到最后一句才直奔主题。
［我们已经是家里的弃子啦，小槿……我们只有你了小槿。］
这是又要求我站队了。
我本欲把信纸丢掉，但想了想，最终落笔。
［哥哥们不是弃子，不是灰谷家不要你们了，是你们抛弃掉了灰谷家。］
既没有正面回答灰谷兰的话，也侧面安慰了在少年院里不知道状况的灰谷龙胆。
［好呀，那哥哥不要的东西，你也不许要。］
回信是第二年开春送到我手上的，
由这个出狱的混球亲手。
然后再次以逼迫的形式将我与他们捆绑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我永远不会喜欢灰谷兰的原因。
作为兄长，
他霸道，幼稚，人品低劣，三观不正。
还整日一副独占欲爆棚的缺爱宝宝作派。
我讨厌他，
讨厌他在孩提时代逗弄宠物一样逗弄我，也讨厌他无所顾忌的把龙胆按在地上揍，
我这副身躯里始终掩藏着记仇又厌世的成年人灵魂，所以我讨厌他，这辈子都讨厌他。
更不用提和他一起离开灰谷家共同生活。
没可能的……
但这混蛋不按常理出牌，
且料事如神。
假意打包好行李预备跟挂名父亲告状的我下一秒就被捂住嘴拖到角落。
“……净耍小聪明，这都是哥哥玩剩下来的。”
少年纤长有力的身躯纠缠着把我尽可能往阴暗处塞，以此躲过闻声而来的仆从。
“……事后跑路也没用…你信不信……？”
宝石般剔透的眼眸闪烁着别样光彩，开怀的笑声刺的我耳膜生疼。
“…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给你揪出来……像我们这种人，不聚集在一起就无法生存……你要学着依赖哥哥才行。”
“……那是你，我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我逆反心上头，极没有分寸的顶撞回去。
他果然不出意料的冷下脸来。
随后狠狠捏住我的腮帮子，头抵着头。
“……那我会想尽办法把你生活搅的一团糟，让你离不开我。”
05
前不久因故跟着同学在海边吹晚风一不小心着了凉，
起初还能忍耐，但最后愈演愈烈，我执意想赶快完成老师交给我的任务，与同班倒霉催的搭档一起继续在东京一些比较出名的景区晃悠，争取完成那份“风景总结大赏”。
结果昏倒在路边，
刚清醒过来就见表情不善的灰谷兰招呼护士给我换吊瓶，并一巴掌把灰谷龙胆拍起来示意赶快收拾东西回家。
“……那护士不是说还有一瓶没打完吗？”
灰谷龙胆探身去病床上扒拉我。
“…不打了…都回血了……她那手背肿得跟猪蹄一样。”
“………”
我脑袋昏沉，做不出什么反驳。
就这样被龙胆背回家，可路上仍难受的厉害，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折腾了大半宿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我是那种轻易不生病，病了就要翻来覆去难受好久的类型。
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小时候每次生病家里人都会把我捂在被子里搂着我睡上一觉。
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同样有这个毛病的还有灰谷龙胆。
他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典范，年纪尚幼病昏了头就会哼哼唧唧的寻到我这里要我抱。
我只能在这时候抛弃掉作为妹妹的身份，给他又当爹又当妈，边哄他边唱歌，还要随时注意他身体变化捏着鼻子灌他药喝。
由此可见，在那样不理想的缺乏关怀的环境下长大，灰谷龙胆是怎么如野草一般混身带刺又小孩似的任性刁蛮。
我的嫌疑最大，全是我给惯的。
“醒了…？…”
浓重的鼻音微哑。
揽在腰上的手臂收紧，把我拉向前，额头贴额头。
“……已经退烧了？”
“！！！”
美艳如山林精怪的漂亮脸蛋突兀闯入视野中，惊的我仅剩不多的那点睡意也消散殆尽。
“…哥哥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我口吻尖锐，下意识用被褥盖住只穿了衣衫单薄的自己。
“……呼…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他皱眉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恐怖的起床气后知后觉弥漫上来，我躲避他凶戾的目光，脊背绷紧如惊弓之鸟。
“你和龙胆生病，哪次不是哭着闹着跑来我这里要我抱的？”
‘…瞎扯！……生病了谁抱都是娘的那是龙胆！！……’
而在我现有的回忆里，
最多两次，
第一次他们两个人哄我睡，结果半夜把我挤下床，第二次被灰谷兰搂着睡，但他起床气发作嫌我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动手揍我。
可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生物！
我从意识到这点时，当再有身体不适的症状吃完药就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倒头大睡。
“…麻烦你了哥哥……”
我不去看他，嘴里说着客套话，为下一秒的逐客令作铺垫。
但他完全没有起身的念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我颜色粉嫩的被褥里略显滑稽。
“你知道吗？昨晚你可是麻烦死我和龙胆了。”
修长手臂探出想要碰一碰我的头发，但被我躲开。
“…为了哄你睡觉，龙胆还在那边唱歌……”
他不加掩饰的嘲笑，说出来的话却让我陷入深远回忆。
每当生病和难过时另一方都会唱歌来哄，
这是我们不消喧之于口的默契。
“……怪不得昨晚睡得那么安稳呢……”
我忍不住舒展开眉眼。
这似乎刺激到了灰谷兰，
他狠狠掐了一把我的脸，冷酷无情道：“昨晚明明是我的功劳最大，牺牲自己睡眠时间来照顾小槿，结果呢？……忘恩负义的混蛋！”
说着，他支起身子蛇一般缠过来，浑身韧而硬的肌肉骨骼咯的我胸腹生疼。
我下意识抗拒他没有分寸的接触。
指甲在他手肘挠出许多抓痕。
反被他按在床上压制的死死地。
“………放开我…！！……”
我不喜欢如此被动的受制于人。
他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手下动作刻意的成分很高。
“……说谢谢哥哥就放过你。”
“…………”
‘…我不！………我就不！…’
他见我没有反应，冷笑一声，腾出手捏着我的后脖颈，掂小猫一般像上提了提，我顿时脊椎发麻服软道谢，然后趁他松手，连滚带爬的扑下床。
‘脑子有病！神经病！大傻冒！！’
碎碎念的想词骂他，我快步离开自己的房间。
屋外，客厅里的龙胆已经买来了晚饭，正悠哉悠哉的从浴室走出。
他肩上披着毛巾，仅穿一件无袖体恤，水珠挂在外露的皮肤上不时颗颗滚落，顺着发育良好的肌□□壑滚过漆黑大片如图腾般的纹身。
“…真能睡啊你们俩，我以为今天的晚饭要我一个人解决了……”
他感叹般咋舌，取下毛巾擦一擦自己湿漉漉的发。
我定睛看着他胡乱点头，从旁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扎进他的房间，爬上床就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喂！你干什么！？”
他急吼吼的跟着冲进来，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什么东西，期间还不忘对我大喊大叫：“你个懒鬼！……怎么不去你自己屋里睡！？！”
“…但我真的好困啊龙胆……要不你去跟大哥讲，让他从我屋里出来。”
我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闷闷的不真切。
“…………”
他不说话，
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敢在灰谷兰疑似睡觉的时间段赶过去打扰。
“……唔…”
我蹭了蹭脸下并不柔软的荞麦枕。
鼻腔内充斥着那男士特调香氛沐浴露的味道。
登时皱眉嘟嘟囔囔的探出头。
“…你别跟他用同款沐浴露！一点不适合你……什么鬼味道熏的我都睡不着了！”
“…闭嘴啦你这家伙…！再吵丢你出去！”
他恶声恶气的恐吓，盘腿背靠在床边坐下，不自在的拿眼神瞟我。
“……今天的药你吃了吗…？就知道睡…笨蛋！”
“……还没还没…等我睡醒再说。”
我脑袋昏昏涨涨成一片粘稠的浆糊，闭着眼伸出手在他脑袋脖颈上一阵乱摸，含含糊糊的哼唧，埋怨他不擦干头发把我掌心都蹭上了水。
“………你真烦人呐…”
他继续不爽的咋舌，然后悄悄抬起胳膊牵住我几根手指。
“………多大了睡觉还要牵手……”
06
以前曾听来家做客的好友说，这幢房子少了灰谷龙胆就安静的像死了人。
虽然是长男可惯常懒散不爱管事的灰谷兰与上辈子坏毛病改不掉的我都是‘居家爱好者’。
我们在周末能够不吃不喝不间断的睡上整整24个小时，与活力四射，甚至能定闹钟早起去晨跑的龙胆是两个极端。
常言道物极必反，
难能可贵的是三个性格迥异的人共处一片屋檐下却很少吵架。
因为有矛盾一般都是直接动手，而我站在一旁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别说插手，连劝都劝不成，好几次老毛病发作差点拨打报警热线。
战况基本一边倒，
虽然每次都不会白白挨打但每次都会被揍到爬不
起来的龙胆打心眼里惧怕灰谷兰。
曾有一次约朋友在家喝昏了头太过吵闹结果把某位的起床气激了出来。
一直到我放学为止还缩在卫生间里不敢出来，
而刚进门就撞见客厅跪成一排低头惭悔的裸男的我，甚至以为走错了地方，挣脱开灰谷兰挡住我眼睛的手便怀疑人生似的躲进了家里的浴室。（日本卫浴干湿分离）点开简讯和一墙之隔的龙胆互相信息轰炸竭尽全力哄骗对方出去应付灰谷兰。
其实仔细想想，
我和龙胆骨子里就带着尴尬综合征这玩意。
日常总是糗事不断。
误以为伙伴邀请去健身结果闯进某□□据点一路拼杀到深夜两点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龙胆却被小区警惕的保安大爷挡在了大门外，与同一时刻在图书馆睡过头错过地铁只好步行走回家的我隔着凝重的气氛默默对望。
07
因为生病的缘故，
同组搭档一个人把报告论文的作业完成了，
为了感谢他，我挑了周末约他出门请他吃甜点。
却遭到偶然间得知此事的灰谷兰的问询。
他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我总觉得他只是本能的爱对我指手画脚。
但忍着不高兴，我还是如实告诉他前因后果。
“……那位小同学，模样很好看，衣品也很赞………感觉会是小槿喜欢的类型呢。”
他一副女生间聊八卦的口吻，立在玄关处看我换鞋。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自在的随口敷衍。
“……也许吧…”
“…也许吗？……”
他重复我的话，本就刻意摆出的笑脸慢悠悠散去。
“……这样啊…玩的开心点哦………”
08
我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间段按理说家里那两个人应该也在外面玩，但我进门时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边看时尚杂志边小口饮着罐装啤酒的灰谷兰。
象征性打了个招呼，我就赶回房间，
结果本来专心致志看杂志的他起身便跟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好晚……已经八点啦…”
他答非所问，抬手隔着空气指了指我床头柜上的闹钟。
“…我的小槿长大了，开始跟男生约会了。”
他椅在门框上，那股子特调香氛沐浴露的味道里混杂丝酒气。
黑黄挑染的长发如女人一样用发圈松松挽起，毫无保留的展示着那张线条精致轮廓优美的漂亮脸蛋。
“……你们之后应该还要约会、约会……然后牵手…接吻………到了一定地步…你们可能还会上《》chuang……”
他吐露着不可理喻的话，
微眯着眼摇摇头，幽紫色的眸泛着醉酒的人不该有的冷冽。
“……你说什么呢大哥？！”
我头皮发麻，不敢想像那样的字眼是从灰谷兰嘴巴里说出来的。
“…哥哥很难过……哥哥太难过啦……”
他继续答非所问，进一步踏入房间。
我脑内警报拉响，怒瞪他一眼就想侧过他离开这里。
但下一秒天旋地转。
被他从身后压倒在地的那一刻我头脑发蒙，
“…你总这样……你一点不在乎我会不会痛苦……”
他叹息着，把脸埋进我肩窝里。
“……明明都是哥哥…你却只跟龙胆亲近…而且真要论起来，我们长的更像一点吧？”
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委屈，压制在手腕上的施力收紧，烙…在后颈椎骨上的【】吻细密而滚烫。
“……等！？…你……你在做什么！！”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感觉那带着薄茧的掌心慢慢游走于腰《》腹间。
“……你疯了吗？！！…你看看我是谁！！”
“……没疯…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
他愉悦的发出几声轻笑，贴过来打量的瞳仁骤缩，眼眶猩红可怖。
我被骇了一跳，头脑一片空白。
“……小槿最最了解我了不是吗？……我们一起看着对方长大……你为什么会这样排斥我？……”
他咧嘴笑着，肩膀抖个不停
“…因为你心虚……你什么都知道…你从小就爱装傻。”
落在耳畔的声音伴着灼热的气息盘绕，
我心中轰隆隆炸开一道惊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痛痒不止骨关节滞涩。
我讨厌灰谷兰，
不单单是记仇的缘故，
自他步入青春期起，那滚烫的吓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刻意纠缠的肢体动作，偶尔半夜醒来发现他落座在床头静静的观望打量。
桩桩件件，
让我毛骨悚然，混身发寒。
他的心思，不加掩饰的露骨。
但我不敢，也不应该让自己知道。
作为流亡异世的灵魂，外套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潜移默化中已经在自暴自弃的接受现在的身份。
我讨厌灰谷兰，
但这份讨厌是建立在我把他当做哥哥的前提下。
他不应该越界。
只要不越界……他就还是那个我喜欢不起来…但注定一起生活的家人。
“…嗬……唔…”
我如寂寥寒夜里破了洞的窗户纸，不断呼哧呼哧流失着周身的暖意。
胃里也同一时刻翻腾起阵阵强烈的呕吐欲，被身后灰谷兰垂下的，蛇一般冰凉细滑的长发堪堪裹住后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瑟瑟发抖。
‘……恶心…好恶心……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明明是兄妹…不是吗？……为什么会对自己妹妹有这样的想法……’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含住我的耳垂，牙齿细细碾磨。
“…所以你害怕了……怕的不得了…”
外面玄关传来开门声，钥匙串哗啦啦的砸摔在地上，伴着一道语气不善的脏话。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手指抠着光滑的瓷砖想要逃离。
“龙胆！！——龙胆——！！”
撕心裂肺的喊叫喑哑而尖锐。
不过数秒，那犹如救命稻草般的身影便闯入视野中。
猛地一拳招呼上身后的灰谷兰，急促的把我从地上拉扯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方是谁……
只要对方有伤害到我的苗头，
我的哥哥，
与我这副身体一母同胞的灰谷龙胆……
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保护我。
“……你在做什么啊大哥……就算这家伙很烦人…也不应该……动手吧？”
灰谷龙胆看着跌坐在地的灰谷兰，
看他满不在乎的扭头吐出一口血沫，把凌乱的长发拨弄到脑后。
那美艳的脸孔雕塑般冷硬不近人情。
眼神翻涌着的阴暗色调让人心有余悸的不自在。
“……抱歉…大哥……但你这样做不对………”
慢半拍的道歉效果似乎不大，
于是灰谷龙胆把我抱起来，神色警惕而戒备的倒退几步。
而我像是条缺氧的鱼，或者脱离襁褓的婴孩，手臂攀扯着拼命往他怀里挤，恨不能钻进他的身体里，眼泪濡湿他大片胸前布料。
“……我不要…不要……待在这里……我们快走………快走！…”
我讨厌灰谷兰……不对…
我……惧怕着他……
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
抬起手掌捂住脸，透过指缝不小心与那阴鸷粘稠的幽紫色双眸对上视线。
禁不住一个寒颤的把脑袋埋进龙胆怀里。
我真的…
绝对绝对不想再见到这个疯子……
可同时，我永远也忘不掉他这一刻的眼神。
…………好像我是案板上的鱼，下一秒就要被刀刃开膛破肚。
08
我撕掉已经填好的志愿，找上了好些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借由他的帮助，执意去往国外念大学。
这之后…除了联系不断的灰谷龙胆，我再也没有见过灰谷兰。
……………………………………
……………………………
………………
但…真的是这样吗？
锁链哗啦啦响彻寂寥的夜，
啜泣和呜咽被模糊不清的缠惓的私语覆盖。
“……你果然…从来学不会体谅哥哥……”
作者有话说：
呵，因为某些原因，后续我就放彩蛋了
码不动了，后续的一些产物放进彩蛋里了
以日记的一种形式，
内含压抑强迫等…请谨慎观看
其实……本来还有龙胆的戏份，但一章绝对塞不下，留到之后空闲下来出个番外吧…………
全文一万+
私设如山
黑泥病态有
妹和龙胆是异卵双生子，名字：灰谷槿
人物ooc
大概率是兰哥专场
可以接受的话…
01
人在病痛中总是会格外脆弱。
再由往日那些深埋于心底的愁绪与恐慌交织渲染一番。
成就了现下高烧不退捂脸啜泣的我。
“……我……呜……我要……我要回家……”
“你已经到家了。”
回应着我因抽噎而模糊不清的话语的声音极其不耐。
“把药喝了。”
陶瓷杯重重的磕放在床头柜上。
虽然对于给我送药的人来说这可能是为数不多几近罕见的温柔了。
但生病的人一般都比较蛮不讲理。
陶瓷杯底落到木制床头柜面的一瞬间我脑内就蹦出来几个字。
‘他凶我’
于是眼神悲戚定定的看了对面少年片刻，我拔高声调哭的更加惨烈。
他明显被我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试图劝解，发现无果后甚至挥起了拳头想要以此威胁我让我‘闭嘴’。
但显然这也是不奏效的。
毕竟他也不能真打我。
只好无能狂怒的把头发揉的一团糟，再徒劳的捂住耳朵恶狠狠道：
“我不管你了！自生自灭去吧！”
然后他就真的夺门而出，换了个人进来。
“快把药喝了……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那人往杯子里丟了一根吸管。
揽着我的手臂一使劲就把我拖进带着洗涤剂馨香的怀抱里。
我揪住他的袖口，不再扯着嗓子嚎，只是无声垂泪。
‘我想回家……’
02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说法或许比较玄幻可事实就如此。
当然也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我得了妄想症。
穿越后的人生第一次大变动是名义上的母亲亲笔写下的放弃扶养证明，和让人耳膜嗡嗡直响的一耳光——当然没有落到我脸上，离的最近的名义上的兄长龙胆替我挡住了，但也因为离的太近，仿佛我也受了那一耳光，滑稽的跟着捂住脸，脑壳发胀眼眶发酸间看到了立于阁楼上的漂亮少年正毫不掩饰的嗤嗤嘲笑。
“你们这两个恶心的小杂种……”
染着朱红色甲油的手指乱戳，恨不能给我们两人脑袋挨个戳出洞。
“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你们！”
名义上的母亲衣着光鲜，嘴里吐露出的污言秽语恶臭如泥沼在咕嘟咕嘟冒泡，令装潢繁华明丽的大厅都染上几分暗沉色彩，也令侍立在旁的仆人们无人敢上前阻拦。
我脑子里持续发出噪音影响思绪，压根不想理会对方难听而琐碎的谩骂，只下意识拽住小兽一样呲牙咧嘴的哥哥，避免那尖尖指甲给其脑袋盖戳。
“啪嚓！”
玻璃制花瓶就是这个时候从天而降的，擦着母亲那双据说是限量款的红底高跟鞋，在光滑如洗的瓷砖上摔得四分五裂，引来几声短促尖叫。
“你好吵啊，刚就告诉你，再怎么骂都没用……”
漂亮少年打着哈欠下楼，厚底小皮鞋在楼梯间传出哒哒的声响。
“老头子后半夜才回家，把弃养证明丢在这里好了，我会督促他签字的………钱的问题……”
他蹙眉思索片刻，漂亮脸蛋绽出十足恶劣的笑容，修长偏尖锐的眉眼舒展开，软和成一片端在枝头紧簇的花苞。
“灰谷家的孩子又不让你养，凭什么白给你钱花？”
声音上挑，拐着弯拉长，连呵斥保安将傻愣在原地的母亲轰出去时都那么慢条斯理。
“喂……回神了……新来的灰谷们……”
他在下到没几个阶梯后忽然撑起手臂探出身子从扶手那一跃而下径直来到我身边。
“…我是哥哥灰谷兰…你们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弟妹了。”
他神色满含好奇打量，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额角，好像在怀疑里面的构造，然后亲昵的拥我入怀。
“……我早就想要个妹妹了…听人说女孩子比较听话…呐…叫尼酱……”
我被突如其来的亲密吓了一跳，慌乱看向龙胆，对方果然下一秒就扑来救场，结果被那修长手掌掐住脖子，嘶吼着动弹不得。
“…叫尼～酱……”
眼前娇艳如花的少年歪头，一手揽住我，一手掐住旁边龙胆的脖子，动作行云流水般毫不滞涩。
我赶忙低头讨好堆出笑脸，捏着软糯糯的嗓音去唤他哥哥。
“好乖好乖……”
他弯起两泓月牙般的紫色瞳眸，抚摸小动物似的捏捏我的脸，就着手上力道把被掐到脸色通红的龙胆拉到身前，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还是比较喜欢妹妹啦……如果你没有她听话……”
脑袋又被屈起的手指敲了敲。
“…那我会揍你的，明白吗？呲牙咧嘴的小家伙。”
我们三个人以紧密难分的姿态拥在一起，像是要互相把对方挤紧骨血中，当然施力的那一方只有自称为兄长做出古怪笑脸的少年，
然下一秒，天生反骨的龙胆就把对方给咬了，随即立刻被掀翻出去按在地上揍，拳拳到肉的闷响让人牙酸。
我缩在一边，最终颤巍巍的偷来座机报警把事情闹大了。
于是，在我们三个骨肉血亲会面的当天还见到了据说一直在挂名基本不回家的父亲。
而这位常年困于外面的花天酒地和工作上的琐事的灰谷先生在到场时先扇了事件发起人一巴掌，而后再给予我们地下室关禁闭的惩罚。
“龙胆你要记好……今时不同往日，我们………”
盘腿坐在角落，我小心翼翼观望着正被仆人侍奉着擦药的少年，扭头与舔着嘴角血迹的龙胆咬耳朵。
“我们是私生子……在别人家里没有胡来的权利。”
龙胆瞪大眼，充满了叛逆与不服气：“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也可以生存！”
“嗤…”
少年颈上缠着绷带，再次发出了初见时的嘲讽笑声。
“…你笑什么！？！”
刚刚挨过揍的龙胆悻悻大吼，听得我赶忙心惊肉跳去拉他。
但对方的注意力全落在了我身上。
“……你说错啦……刚刚老头子扇我耳光时注意到了吗？…他手上没有结婚戒指……也就是说……别看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但其实根本就没有结婚………”
“我们都是无名无份的杂种。”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了笑意，
声音也放的很轻。
“杂种之间不抱团取暖可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03
灰谷家身处顶层名流圈，
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藏污纳垢，正如狗血小说描述那般——私生子，情妇，财产争夺，涉黑，贿赂公权……
这些我和龙胆接触不到的……
由作为三人间最年长的灰谷兰间接引领，暗含逼迫形式的使我们与他一同融入灰谷家的阴暗面。
“老头子在外面大约有其他孩子……但接回家的只有我们三个……我们谁继承灰谷家都无所谓……”
灰谷兰翻着账本，手指点了点账务支出去的空缺。
“……外人不行…知道吗？这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
天知道他哪来那么大口气说出这种话，
我一边跟着傻眼的龙胆一块装傻，一边在心中默默摇头。
‘无知，狂妄，孩子气。’
他恐怕要狠狠跌一次才能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叫做‘不定数’。
我揣着手，坐在小板凳上，冷眼看着灯下执笔的少年规划宏图，轻轻叹息，然后下一秒就被一笔杆敲上脑袋，抱着头哎呀一声蜷起来。
“…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少年把垂在胸前的灿金色麻花辫拨到身后，翘着嘴角，眼睛不悦眯了眯，紫色眼瞳似散发出幽幽的芒。
龙胆见此先一步做出反应，挡在我身前。
此举让他更加不悦。
“喂喂，干什么干什么……目无兄长吗你们两个…”
灰谷龙胆作为崇尚暴力的叛逆小孩，一早被灰谷兰打服了，不仅跟着对方染了发，还混迹进了港区的不良圈子，内心很是憧憬这位时髦又威风的兄长。
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灰谷兰有威胁到我的苗头，哪怕是开玩笑意味的，
他都会条件反射挡在我身前。
这一点让某位孩子气的兄长不满至极。
认为自己被排挤了，下场就是……
“…我不打她…但是你我可说不准……一起去练练手吧龙胆？…”
灰谷龙胆：QAQ
与此同时不得不提及，
那诡异、花哨、堪称壮观的半身纹身也是同一时间段的产物。
大张旗鼓从纹身店回来的两人裸《》着上半身得意洋洋的拍照片留念，胸膛、手臂、脊梁……
密布的黑色纹身随着身体凑近贴合在一起，像是误闯入室的异教徒在表演行为艺术……总之，我震惊之余，又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我这辈子都没亲眼见过这么多纹身！
“这么大片纹身…要是发炎了可有你们好受的。”
看着对镜显摆的两人，我没管住自己的嘴。
“…才不会！槿你这家伙吵死了！”
龙胆的好心情被破坏，翻了个白眼拎起衣服回房间。
而灰谷兰慢悠悠套上衬衫，扭头不住的打量我。
“…你有什么事吗哥哥？…”
“…不…什么都没有……只是…小槿虽然和龙胆是双胞胎……可仔细看…两人长的好像根本不像呢……我就…单纯奇怪……”
他耷拉着眼皮，笑容像猫一般骄矜，伸长脖子凑近亲昵贴着额头眼瞳直勾勾的盯着。
能从中看出几分往日的坏心眼。
“…比起龙胆……你跟我更像啦…小槿……”
04
灰谷兰喜欢跟别人抢东西，这是他打小就有的毛病，但我和龙胆作为一无所有的后来者。
他无法从我们身上剥夺任何珍贵的东西。
所以热衷于拆散双生子间亲密的联系。
相同的发色，半身纹身，逐渐闯出名号的“灰谷兄弟”。
随着时间流逝，桩桩件件……都把我排除在外………
对于这一点灰谷兰应该很得意，
在潜移默化中，他已经悄悄与龙胆缔结了更深的羁绊，达成他所谓的共生、依存、报团取暖…………
这是他在灰谷家这个大染缸里沾上的恶习性，
他不把我和龙胆……包括他自己，他身边的一切………
他没有把我们摆在“人”这一阶梯之上。
至少，我不想做那所谓被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出事那几个小时你在哪里？”
“我在家…在家补习，我的家教老师可以为我作证。”
悄悄扫过摆弄着腕上镣铐于一旁落座的…浑身斑驳血迹的哥哥们，我如实应对着警察的盘问。
“……你们的家长什么时候到？”
年轻的警察为我倒了一杯热咖啡，看我在手机上戳戳点点。
“……要再等些时候……抱歉。”
我从桌上抽出纸巾，直奔狼狈的哥哥们，慢慢擦拭他们两人脸上的脏污。
“……你们把事情闹大了………六本木…将人暴力致死的少年犯罪者……新闻上是这么说的………因为有人想借此威胁到灰谷家在政界的地位，所以事情没被压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早间新闻还是你们俩……”
“……嗤…看来我们蛮厉害的嘛……这下子要出名了啊……”
垂首擦眼镜的灰谷龙胆抬起经历一番打斗血拼后尚未收敛的戾气眼眸，口吻满不在乎：“六本木以后只能由我和大哥接手了……麻烦……”
“……………………”
价值观扭曲，视人命如草芥，不知悔改…………
这是灰谷兰。
我这副躯壳上的双胞胎哥哥灰谷龙胆已被浸染同化。
“……白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夺过他的眼镜，甩到一边砸的支离破碎，猛的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近。
“……你的人生并没有一团糟，但你往后余生…都被你的所作所为毁掉了！”
“…你少对我指手画脚……我就算烂到泥里也跟你无关。”
有那么一瞬间，灰谷龙胆看我的眼神异常陌生。
他甚至险些身形暴起对我出手。
冷漠、尖锐、仇恨………
如根根突起的刺，扎的我头昏脑胀。
“……不要吵架啊你们两个～”
灰谷兰靠在墙上艰难的并着手拆开自己乱蓬蓬的麻花辫，淡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睫低垂，把剔透如水晶的紫眸虚虚掩住。
奇怪……
分明是本性低劣的下三滥，
可偏偏美的像是一束光。
“…弟弟妹妹发生矛盾了哥哥我会难过的……”
他仰头，眼角眉梢堆满假笑。
“……………”
我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给他一耳光。
‘这个搅事精！！…挑拨离间的混蛋！！！’
我狠瞪他一眼，扭头复又看向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破罐子破摔的灰谷龙胆。
“……我知道与我无关，我只是……我以为作为亲人……我……抱歉………”
灰谷兰是下三滥的混球，我是虚伪的假正经。
我们两人差距不大。
眼泪是计算好的，说来就来，连伤心难过的表情都是事先丈量过在心里酝酿数遍最终达成我想要的效果。
灰谷龙胆。
我一母同胞的哥哥。
他可以凶我，他可以更喜欢灰谷兰，
但他见不得我哭，他也不会动手伤害我。
甚至于……我难受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他也同样处于苦闷的状态。
双生子就这点好处了。
我们能够率先捕捉到对方的情绪，熟稔到对方一个动作，一个微表情……
不需要任何言语，我清楚的明白………
他在害怕。
他今年才12岁。
他不想坐牢，也不想被家人抛弃。
“…我不想……不想龙胆…我不想要龙胆坐牢……”
我死死将他揽进怀里，内心酸涩又复杂。
他没有挣脱，滑稽的把被镣铐束缚的双手张到最大，将我套进怀里，牢牢圈住。
真是让人难过，
这可能是我们今年最后一个拥抱了。
“……嗯…我也不想……但我不是害怕……”
他凑到我耳边，像极了小时候，我们还睡在一个房间，躲在被窝里，小声窃窃私语的亲密。
“……我一点也不怕坐牢，但我害怕跟你分开……怎么办……”
“……还没分开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胸前衣襟被浸湿，少年人已经蕴起单薄肌肉的手臂勒的我脊骨生疼。
我下巴压在他脏兮兮的脑袋上蹭，余光瞥见灰谷兰冷若寒霜的眼神。
12岁这年春天，
灰谷兰和灰谷龙胆入狱，前者后来服刑期间写了一封信，但为了避开少年院里严格的审查，前前后后绕来绕去讲了许多真善美的废话，只到最后一句才直奔主题。
［我们已经是家里的弃子啦，小槿……我们只有你了小槿。］
这是又要求我站队了。
我本欲把信纸丢掉，但想了想，最终落笔。
［哥哥们不是弃子，不是灰谷家不要你们了，是你们抛弃掉了灰谷家。］
既没有正面回答灰谷兰的话，也侧面安慰了在少年院里不知道状况的灰谷龙胆。
［好呀，那哥哥不要的东西，你也不许要。］
回信是第二年开春送到我手上的，
由这个出狱的混球亲手。
然后再次以逼迫的形式将我与他们捆绑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我永远不会喜欢灰谷兰的原因。
作为兄长，
他霸道，幼稚，人品低劣，三观不正。
还整日一副独占欲爆棚的缺爱宝宝作派。
我讨厌他，
讨厌他在孩提时代逗弄宠物一样逗弄我，也讨厌他无所顾忌的把龙胆按在地上揍，
我这副身躯里始终掩藏着记仇又厌世的成年人灵魂，所以我讨厌他，这辈子都讨厌他。
更不用提和他一起离开灰谷家共同生活。
没可能的……
但这混蛋不按常理出牌，
且料事如神。
假意打包好行李预备跟挂名父亲告状的我下一秒就被捂住嘴拖到角落。
“……净耍小聪明，这都是哥哥玩剩下来的。”
少年纤长有力的身躯纠缠着把我尽可能往阴暗处塞，以此躲过闻声而来的仆从。
“……事后跑路也没用…你信不信……？”
宝石般剔透的眼眸闪烁着别样光彩，开怀的笑声刺的我耳膜生疼。
“…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给你揪出来……像我们这种人，不聚集在一起就无法生存……你要学着依赖哥哥才行。”
“……那是你，我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我逆反心上头，极没有分寸的顶撞回去。
他果然不出意料的冷下脸来。
随后狠狠捏住我的腮帮子，头抵着头。
“……那我会想尽办法把你生活搅的一团糟，让你离不开我。”
05
前不久因故跟着同学在海边吹晚风一不小心着了凉，
起初还能忍耐，但最后愈演愈烈，我执意想赶快完成老师交给我的任务，与同班倒霉催的搭档一起继续在东京一些比较出名的景区晃悠，争取完成那份“风景总结大赏”。
结果昏倒在路边，
刚清醒过来就见表情不善的灰谷兰招呼护士给我换吊瓶，并一巴掌把灰谷龙胆拍起来示意赶快收拾东西回家。
“……那护士不是说还有一瓶没打完吗？”
灰谷龙胆探身去病床上扒拉我。
“…不打了…都回血了……她那手背肿得跟猪蹄一样。”
“………”
我脑袋昏沉，做不出什么反驳。
就这样被龙胆背回家，可路上仍难受的厉害，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折腾了大半宿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我是那种轻易不生病，病了就要翻来覆去难受好久的类型。
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小时候每次生病家里人都会把我捂在被子里搂着我睡上一觉。
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同样有这个毛病的还有灰谷龙胆。
他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典范，年纪尚幼病昏了头就会哼哼唧唧的寻到我这里要我抱。
我只能在这时候抛弃掉作为妹妹的身份，给他又当爹又当妈，边哄他边唱歌，还要随时注意他身体变化捏着鼻子灌他药喝。
由此可见，在那样不理想的缺乏关怀的环境下长大，灰谷龙胆是怎么如野草一般混身带刺又小孩似的任性刁蛮。
我的嫌疑最大，全是我给惯的。
“醒了…？…”
浓重的鼻音微哑。
揽在腰上的手臂收紧，把我拉向前，额头贴额头。
“……已经退烧了？”
“！！！”
美艳如山林精怪的漂亮脸蛋突兀闯入视野中，惊的我仅剩不多的那点睡意也消散殆尽。
“…哥哥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我口吻尖锐，下意识用被褥盖住只穿了衣衫单薄的自己。
“……呼…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他皱眉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恐怖的起床气后知后觉弥漫上来，我躲避他凶戾的目光，脊背绷紧如惊弓之鸟。
“你和龙胆生病，哪次不是哭着闹着跑来我这里要我抱的？”
‘…瞎扯！……生病了谁抱都是娘的那是龙胆！！……’
而在我现有的回忆里，
最多两次，
第一次他们两个人哄我睡，结果半夜把我挤下床，第二次被灰谷兰搂着睡，但他起床气发作嫌我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动手揍我。
可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生物！
我从意识到这点时，当再有身体不适的症状吃完药就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倒头大睡。
“…麻烦你了哥哥……”
我不去看他，嘴里说着客套话，为下一秒的逐客令作铺垫。
但他完全没有起身的念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我颜色粉嫩的被褥里略显滑稽。
“你知道吗？昨晚你可是麻烦死我和龙胆了。”
修长手臂探出想要碰一碰我的头发，但被我躲开。
“…为了哄你睡觉，龙胆还在那边唱歌……”
他不加掩饰的嘲笑，说出来的话却让我陷入深远回忆。
每当生病和难过时另一方都会唱歌来哄，
这是我们不消喧之于口的默契。
“……怪不得昨晚睡得那么安稳呢……”
我忍不住舒展开眉眼。
这似乎刺激到了灰谷兰，
他狠狠掐了一把我的脸，冷酷无情道：“昨晚明明是我的功劳最大，牺牲自己睡眠时间来照顾小槿，结果呢？……忘恩负义的混蛋！”
说着，他支起身子蛇一般缠过来，浑身韧而硬的肌肉骨骼咯的我胸腹生疼。
我下意识抗拒他没有分寸的接触。
指甲在他手肘挠出许多抓痕。
反被他按在床上压制的死死地。
“………放开我…！！……”
我不喜欢如此被动的受制于人。
他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手下动作刻意的成分很高。
“……说谢谢哥哥就放过你。”
“…………”
‘…我不！………我就不！…’
他见我没有反应，冷笑一声，腾出手捏着我的后脖颈，掂小猫一般像上提了提，我顿时脊椎发麻服软道谢，然后趁他松手，连滚带爬的扑下床。
‘脑子有病！神经病！大傻冒！！’
碎碎念的想词骂他，我快步离开自己的房间。
屋外，客厅里的龙胆已经买来了晚饭，正悠哉悠哉的从浴室走出。
他肩上披着毛巾，仅穿一件无袖体恤，水珠挂在外露的皮肤上不时颗颗滚落，顺着发育良好的肌□□壑滚过漆黑大片如图腾般的纹身。
“…真能睡啊你们俩，我以为今天的晚饭要我一个人解决了……”
他感叹般咋舌，取下毛巾擦一擦自己湿漉漉的发。
我定睛看着他胡乱点头，从旁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扎进他的房间，爬上床就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喂！你干什么！？”
他急吼吼的跟着冲进来，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什么东西，期间还不忘对我大喊大叫：“你个懒鬼！……怎么不去你自己屋里睡！？！”
“…但我真的好困啊龙胆……要不你去跟大哥讲，让他从我屋里出来。”
我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闷闷的不真切。
“…………”
他不说话，
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敢在灰谷兰疑似睡觉的时间段赶过去打扰。
“……唔…”
我蹭了蹭脸下并不柔软的荞麦枕。
鼻腔内充斥着那男士特调香氛沐浴露的味道。
登时皱眉嘟嘟囔囔的探出头。
“…你别跟他用同款沐浴露！一点不适合你……什么鬼味道熏的我都睡不着了！”
“…闭嘴啦你这家伙…！再吵丢你出去！”
他恶声恶气的恐吓，盘腿背靠在床边坐下，不自在的拿眼神瞟我。
“……今天的药你吃了吗…？就知道睡…笨蛋！”
“……还没还没…等我睡醒再说。”
我脑袋昏昏涨涨成一片粘稠的浆糊，闭着眼伸出手在他脑袋脖颈上一阵乱摸，含含糊糊的哼唧，埋怨他不擦干头发把我掌心都蹭上了水。
“………你真烦人呐…”
他继续不爽的咋舌，然后悄悄抬起胳膊牵住我几根手指。
“………多大了睡觉还要牵手……”
06
以前曾听来家做客的好友说，这幢房子少了灰谷龙胆就安静的像死了人。
虽然是长男可惯常懒散不爱管事的灰谷兰与上辈子坏毛病改不掉的我都是‘居家爱好者’。
我们在周末能够不吃不喝不间断的睡上整整24个小时，与活力四射，甚至能定闹钟早起去晨跑的龙胆是两个极端。
常言道物极必反，
难能可贵的是三个性格迥异的人共处一片屋檐下却很少吵架。
因为有矛盾一般都是直接动手，而我站在一旁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别说插手，连劝都劝不成，好几次老毛病发作差点拨打报警热线。
战况基本一边倒，
虽然每次都不会白白挨打但每次都会被揍到爬不
起来的龙胆打心眼里惧怕灰谷兰。
曾有一次约朋友在家喝昏了头太过吵闹结果把某位的起床气激了出来。
一直到我放学为止还缩在卫生间里不敢出来，
而刚进门就撞见客厅跪成一排低头惭悔的裸男的我，甚至以为走错了地方，挣脱开灰谷兰挡住我眼睛的手便怀疑人生似的躲进了家里的浴室。（日本卫浴干湿分离）点开简讯和一墙之隔的龙胆互相信息轰炸竭尽全力哄骗对方出去应付灰谷兰。
其实仔细想想，
我和龙胆骨子里就带着尴尬综合征这玩意。
日常总是糗事不断。
误以为伙伴邀请去健身结果闯进某□□据点一路拼杀到深夜两点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龙胆却被小区警惕的保安大爷挡在了大门外，与同一时刻在图书馆睡过头错过地铁只好步行走回家的我隔着凝重的气氛默默对望。
07
因为生病的缘故，
同组搭档一个人把报告论文的作业完成了，
为了感谢他，我挑了周末约他出门请他吃甜点。
却遭到偶然间得知此事的灰谷兰的问询。
他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我总觉得他只是本能的爱对我指手画脚。
但忍着不高兴，我还是如实告诉他前因后果。
“……那位小同学，模样很好看，衣品也很赞………感觉会是小槿喜欢的类型呢。”
他一副女生间聊八卦的口吻，立在玄关处看我换鞋。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自在的随口敷衍。
“……也许吧…”
“…也许吗？……”
他重复我的话，本就刻意摆出的笑脸慢悠悠散去。
“……这样啊…玩的开心点哦………”
08
我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间段按理说家里那两个人应该也在外面玩，但我进门时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边看时尚杂志边小口饮着罐装啤酒的灰谷兰。
象征性打了个招呼，我就赶回房间，
结果本来专心致志看杂志的他起身便跟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好晚……已经八点啦…”
他答非所问，抬手隔着空气指了指我床头柜上的闹钟。
“…我的小槿长大了，开始跟男生约会了。”
他椅在门框上，那股子特调香氛沐浴露的味道里混杂丝酒气。
黑黄挑染的长发如女人一样用发圈松松挽起，毫无保留的展示着那张线条精致轮廓优美的漂亮脸蛋。
“……你们之后应该还要约会、约会……然后牵手…接吻………到了一定地步…你们可能还会上《》chuang……”
他吐露着不可理喻的话，
微眯着眼摇摇头，幽紫色的眸泛着醉酒的人不该有的冷冽。
“……你说什么呢大哥？！”
我头皮发麻，不敢想像那样的字眼是从灰谷兰嘴巴里说出来的。
“…哥哥很难过……哥哥太难过啦……”
他继续答非所问，进一步踏入房间。
我脑内警报拉响，怒瞪他一眼就想侧过他离开这里。
但下一秒天旋地转。
被他从身后压倒在地的那一刻我头脑发蒙，
“…你总这样……你一点不在乎我会不会痛苦……”
他叹息着，把脸埋进我肩窝里。
“……明明都是哥哥…你却只跟龙胆亲近…而且真要论起来，我们长的更像一点吧？”
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委屈，压制在手腕上的施力收紧，烙…在后颈椎骨上的【】吻细密而滚烫。
“……等！？…你……你在做什么！！”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感觉那带着薄茧的掌心慢慢游走于腰《》腹间。
“……你疯了吗？！！…你看看我是谁！！”
“……没疯…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
他愉悦的发出几声轻笑，贴过来打量的瞳仁骤缩，眼眶猩红可怖。
我被骇了一跳，头脑一片空白。
“……小槿最最了解我了不是吗？……我们一起看着对方长大……你为什么会这样排斥我？……”
他咧嘴笑着，肩膀抖个不停
“…因为你心虚……你什么都知道…你从小就爱装傻。”
落在耳畔的声音伴着灼热的气息盘绕，
我心中轰隆隆炸开一道惊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痛痒不止骨关节滞涩。
我讨厌灰谷兰，
不单单是记仇的缘故，
自他步入青春期起，那滚烫的吓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刻意纠缠的肢体动作，偶尔半夜醒来发现他落座在床头静静的观望打量。
桩桩件件，
让我毛骨悚然，混身发寒。
他的心思，不加掩饰的露骨。
但我不敢，也不应该让自己知道。
作为流亡异世的灵魂，外套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潜移默化中已经在自暴自弃的接受现在的身份。
我讨厌灰谷兰，
但这份讨厌是建立在我把他当做哥哥的前提下。
他不应该越界。
只要不越界……他就还是那个我喜欢不起来…但注定一起生活的家人。
“…嗬……唔…”
我如寂寥寒夜里破了洞的窗户纸，不断呼哧呼哧流失着周身的暖意。
胃里也同一时刻翻腾起阵阵强烈的呕吐欲，被身后灰谷兰垂下的，蛇一般冰凉细滑的长发堪堪裹住后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瑟瑟发抖。
‘……恶心…好恶心……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明明是兄妹…不是吗？……为什么会对自己妹妹有这样的想法……’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含住我的耳垂，牙齿细细碾磨。
“…所以你害怕了……怕的不得了…”
外面玄关传来开门声，钥匙串哗啦啦的砸摔在地上，伴着一道语气不善的脏话。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手指抠着光滑的瓷砖想要逃离。
“龙胆！！——龙胆——！！”
撕心裂肺的喊叫喑哑而尖锐。
不过数秒，那犹如救命稻草般的身影便闯入视野中。
猛地一拳招呼上身后的灰谷兰，急促的把我从地上拉扯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方是谁……
只要对方有伤害到我的苗头，
我的哥哥，
与我这副身体一母同胞的灰谷龙胆……
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保护我。
“……你在做什么啊大哥……就算这家伙很烦人…也不应该……动手吧？”
灰谷龙胆看着跌坐在地的灰谷兰，
看他满不在乎的扭头吐出一口血沫，把凌乱的长发拨弄到脑后。
那美艳的脸孔雕塑般冷硬不近人情。
眼神翻涌着的阴暗色调让人心有余悸的不自在。
“……抱歉…大哥……但你这样做不对………”
慢半拍的道歉效果似乎不大，
于是灰谷龙胆把我抱起来，神色警惕而戒备的倒退几步。
而我像是条缺氧的鱼，或者脱离襁褓的婴孩，手臂攀扯着拼命往他怀里挤，恨不能钻进他的身体里，眼泪濡湿他大片胸前布料。
“……我不要…不要……待在这里……我们快走………快走！…”
我讨厌灰谷兰……不对…
我……惧怕着他……
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
抬起手掌捂住脸，透过指缝不小心与那阴鸷粘稠的幽紫色双眸对上视线。
禁不住一个寒颤的把脑袋埋进龙胆怀里。
我真的…
绝对绝对不想再见到这个疯子……
可同时，我永远也忘不掉他这一刻的眼神。
…………好像我是案板上的鱼，下一秒就要被刀刃开膛破肚。
08
我撕掉已经填好的志愿，找上了好些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借由他的帮助，执意去往国外念大学。
这之后…除了联系不断的灰谷龙胆，我再也没有见过灰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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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真的是这样吗？
锁链哗啦啦响彻寂寥的夜，
啜泣和呜咽被模糊不清的缠惓的私语覆盖。
“……你果然…从来学不会体谅哥哥……”
作者有话说：
呵，因为某些原因，后续我就放彩蛋了
码不动了，后续的一些产物放进彩蛋里了
以日记的一种形式，
内含压抑强迫等…请谨慎观看
其实……本来还有龙胆的戏份，但一章绝对塞不下，留到之后空闲下来出个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