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特地要消遣你!”

    说着,鲁达捡起两包臊子,对着郑屠劈脸扔了过去。

    头轻轻一歪,郑屠闪过。

    鲁提辖拔步在当街上,郑屠离开门面,在他对面站定,蓄势待发。

    一众邻居哪个敢上前来劝。

    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肉铺里的副手也惊得呆了。

    “直娘贼!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敢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

    鲁达说完,率先发难,提起右拳往郑屠胸口猛击。

    “呼”

    沙包大的拳头,夹着呼呼风声,如天雷滚滚般,朝郑屠席卷而来。

    丝毫不敢大意,郑屠双脚微曲,提起十二分精神,凝神应对。

    没想到鲁达身形高壮,速度却也不慢。

    “呼”

    眨眼之间,拳头就已到了郑屠眼前。

    “咻”

    骤然发力,郑屠一个躲闪,到了鲁达背后。

    嗯?

    鲁达一怔。

    他根本没想到,比自己还胖的郑屠,会有这样的速度?

    郑屠刚要出拳,谁知鲁达反应极快,他猛然转身。

    再次挥出一拳。

    只可惜,还是落空!

    随后,他一连挥出数十拳,皆被郑屠躲过。

    鲁达大为意外,他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身法。

    “你这腌臜泼才,躲的倒是快!”

    他认为,郑屠只是空有速度,根本不懂武技。

    言罢,鲁达再次欺身而上。

    他很自信,只要打到对方一拳,必然让他再也起不了身。

    两人再次陷入战斗。

    可越战,鲁达心中越惊。

    无论他如何卖出破绽,或实或虚,或柔或刚,就是碰不到郑屠分毫。

    鲁达全力进攻,郑屠一味躲闪。

    不到三刻钟,鲁达体力已然有些不支。

    是时候了!

    郑屠见状,寻了对方喘息之际,崩拳使出。

    “砰”

    拳头精准无误地打在鲁达腹部。

    只可惜,力量只有斤,根本伤不了对方,只让鲁达后退几步。

    “直娘贼,还有些本事。”鲁达已然气喘。

    但他并未放弃,再次抡拳招呼过来。

    无奈,郑屠只能再次施展身法躲闪。

    可鲁达的拳头已经慢了许多,郑屠寻机使出崩拳,不断往他身上招呼。

    不多时,鲁达只觉浑身酸痛,双臂腋下也挨了多拳,一时之间竟使不上力。

    脚步更是虚浮,再也没有之前的章法。

    见状,郑屠不敢停下,双脚屈蹲,整个人弹射而出。

    来到鲁达身下,双手猛然抱住他右腿,用尽全力向上抬。

    下一刻,鲁达身形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郑屠趁机逼上前,揪住鲁达衣领,将他按倒在地,不得动弹。

    “你可心服?”

    “直娘贼,有种打死洒家!”鲁达虽然声音如雷,但也算认输了。

    是了,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花和尚鲁智深!

    郑屠暗赞。

    “那我便打死你!”郑屠还想试探。

    他高举拳头,重重朝鲁达脑袋砸下。

    “来吧,打轻了你就是孬种!”鲁达眼也不眨一下:“若不打杀洒家,俺迟早还要替那金翠莲父女讨回公道。”

    他眼中毫无惧色。

    拳头停在鲁达额头,郑屠突然仰天大笑。

    “直娘贼,你笑甚?要打要杀痛快些,休要在此侮辱洒家!”鲁达大声喝道。

    放开鲁达,郑屠将他拉起,突然拱手作揖:“久闻提辖嫉恶如仇,无畏生死,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好汉。”

    鲁达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云里雾里。

    可他终究战败,也无颜再次出手。

    无奈,只能由着性子问道:“你个屠户,休要卖弄玄机,今日洒家既打不过你,要杀要剐,你看着来便是,洒家保证衙门的人不找你麻烦。”

    鲁达认为郑屠是顾忌他的身份。

    “提辖洒脱,在下佩服得紧,怎会伤伱?”郑屠说得真诚。() ()

    鲁达也不是個不知好歹之人,见对方态度,他语气也软了下来。

    “郑屠,洒家见你也有些本事,更非恶霸,为何欺负那苦命父女?”

    听完,郑屠微微一笑。

    随后转身,指着两间肉铺,道:“提辖说的可是他们?”

    此时,金翠莲父女相互搀扶,从郑屠的肉铺里走了出来。

    “你们怎在此间?”鲁达睁大双眼,迎上前去。

    而后,他再次转身,手指郑屠。

    “你个腌臜泼才,还不打算放过他们不成?”

    鲁达再次怒极。

    “提辖容秉,提辖容秉...”金二赶紧上前拉住鲁达。

    “小人父女刚离开不久,便被郑大官人请了回来。”

    “请?”鲁达一脸茫然。

    “正是!”金翠莲也站了出来,脸上再无先前那般悲戚。

    “官人给了奴家五千贯,说是赔礼。且撕毁了卖身契,来去全由奴家做主。”金翠莲简单解释。

    鲁达转头望向郑屠,问道:“到底怎回事?”

    “提辖,此处不是细说之地,若不弃,请到敝舍一聚?”郑屠略微点头,发出邀请。

    望了一眼金翠莲父女,见两人眼中也带着期盼,鲁达大手一挥:“走便是!”

    来到郑屠家中,金翠莲父女又是擦桌子,又是烧菜热酒,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洒家看他们,是不想离开了。”鲁达自觉有些无趣。

    自己一心替他们打抱不平,到头来。

    他们和解了!

    郑屠拉着鲁达坐下,笑道:“提辖也知道,翠莲是东京人氏,同父母来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又在客店里染病身故。与其流落四处生受,不如留下安个家。”

    言罢,郑屠替鲁达倒了一杯茶。

    “郑屠,莫要以为洒家这就认了你,若不说出此事缘由,洒家还是要找你麻烦。”

    鲁达将装满茶水的杯子,推了回去。

    郑屠无奈,拱手抱拳道:“提辖容秉,小人娶妻何香兰,十余载未曾得半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小人心想纳个妾室传宗接代,不过份吧?”

    鲁达闻言,点头回道:“确是合乎情理。”

    “那日我见翠莲命苦,便想纳其为妾,一来不至于让他们流落街头,二来若翠莲能为我添个子嗣,岂不美事一桩?”

    “后来却又为何?”鲁达再问。

    “卖身契签了三千贯,小人本已备好钱财,谁知家中婆娘凶恶,得知此事后将金翠莲父女撵出家门,收了小人的钱财。”

    “契约被那婆娘看到,反倒让小人找翠莲要回三千贯,岂不荒谬?”郑屠说完,喝了一口茶水。

    “砰”

    鲁达听完,狠狠拍了下桌子。

    “这婆娘可恶,该杀!”

    “谁说不是?”郑屠附和。

    “不对!”鲁达反应过来:“我见你一身本事,也是条汉子,怎地甘受那婆娘驱使?”

    “提辖不知,那婆娘的父亲,便是那衙门都头何胜。”郑屠无奈一笑。

    “原来如此!”鲁达恍然:“想是那婆娘仗着娘家之势,作威作福。”

    郑屠点头,继续道:“这两日,小人也想清楚了,不再受这鸟气。这不,昨日我将那婆娘手臂打断,赶回去了。”

    “痛快!哈哈!”鲁达终于露出会心一笑,拍了郑屠的肩膀继续道:

    “兄弟,这才是汉子,管他个甚鸟都头!何胜那厮,在衙门里拉帮结派,洒家早就看他不入眼,若他敢找你麻烦,自有洒家在!”

    鲁达一手搭着郑屠的肩膀,一手拍着胸脯。

    “谢过提辖。”郑屠心中大喜。

    鲁达称自己为兄弟,显然已经逐渐认可自己。

    不知道收服这战力值报表的鲁智深,能获得多少武技点?

    郑屠心中暗暗期待。

    片刻过后,金翠莲热了酒菜上来,四人开怀畅饮。

    与郑屠重新认识后,鲁达暗恨相见恨晚。

    “吱歪”

    酣畅之时,家门被打开。

    却见那何香兰断臂吊着,悠悠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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