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6
chapter006
“我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麦吉草，这是强效净化的草药。虽然比不上我们两家专门治疗黑魔法伤害的药剂，但也能起到些作用。”
海伦把东西从长袍的兜里拿出来，然后又是一瓶，“还有这个——增强剂。加上它，药效会提升很多。你也听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的话了。”
“你怎么偷出来麦吉草的？”西里斯拿到了药，并没立刻用，反而饶有兴致地转着瓶子打量，“这可是斯拉格霍恩的宝贝。”
“告诉我呗，我们几个一直想进去他的内室玩一圈，但他关得严严实实，就算是活点地图——就算是我们也一直没能得手。”
就这几句话，简直本性毕露。
海伦白眼，“你们成天就干这种无聊的勾当？我可是带着目的去的，当然计划周全。”
“遇上个蠢货...遇上个友好的同学，说几句好听的就可以了。同学就是要互相帮助啊。”
呵呵，你也没好多少。
西里斯鄙视地瞧她一眼。
当人傻吗？这表里不一的大小姐——她恐怕根本就觉得被她利用的人全是傻瓜吧！
猫头鹰棚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只听见大雪簌簌打在西塔楼顶上的声音。间或有学生从塔楼下经过，但却没人上来。
天气太寒冷了，大部分人都更愿意缩在各自学院休息室的壁炉前，在沙发和扶手椅上度过一个暖暖和和的夜晚。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讲，这些无忧无虑的混血学生们大部分并不像纯血一样拥有过于膨胀的野心。所以不会像海伦一样，为了截下信件，甘于冒着如此危险蹲点。
“嘿。”
海伦看着麦吉草和增强剂正在混合的样子，顿了片刻，开口道，“当时拿信件伤到你，我很抱歉。”
“黑魔法，需要心怀真正的恨才能有致命伤。”
西里斯满不在乎，“你还不至于伤到我。”
“...是吗？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能勉强活着。”西里斯开玩笑，扬了扬下巴，“以后记得对我友好一点就好了。”
海伦一哂。凑近。
她的手指轻轻伸向他的领扣。在碰到他喉咙，感觉到他皮肤触感的时候才一顿，动作停了停。
西里斯低头看她，正好看见那一头金发和雪白的额头。
他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这就是‘对我友好一点’？从伤胸口改成伤喉咙？”
他正是长个子长得最快的时候，所以别看吃饭多，其实人却很清瘦。脖颈线条流畅，此时仰起头来，喉结轮廓明显突起，已经有成年男人的样子了。
西里斯说话时，他的喉结就在海伦手指下滚动。温热的触感。
海伦不以为意：“看看伤口。”
领扣一粒粒解开。西里斯没说什么，只是瞧着海伦的手指向下。
锁骨下一寸，最凶险的位置。她当时伤到的是这里。直到现在都还鲜血淋漓，黑魔法的威力无需多说。
“我的东西被夺走时，会格外愤怒不理智。”
海伦静静看了会儿他的胸膛，“所以不要轻易惹我。”
西里斯低头看了眼海伦放在他胸口的手。
“呃，”他说，“或许你和克里斯蒂娜说这句话会更合适一些。”
他把她的手拿开，从胸口上。
“克里斯蒂娜才会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而我不会。”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微妙，雪劈劈啪啪地砸在塔楼上。
“克里斯蒂娜？你和她很熟？”
熟到能直接喊她名字，而不是“格林格拉斯”的地步？明明他刚才喊海伦还是“格林格拉斯”来着。
“小姐，她是我未婚妻，你说呢？”
听到“未婚妻”这个词，连海伦都被逗乐了。
西里斯·布莱克嘴里居然还能冒出“我的未婚妻”这两个词，真是罕见。
她嗤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你们的婚宴我也会去，到时候你可别逃。”
药已经混合好了，海伦没有上手涂，而是神情轻松地把药剂往西里斯胸口一浇——绿色的药剂和紫黑色的黑魔法雾气绞缠起来，滋滋作响。
西里斯痛得要命，却忍了半天也没出声，直到海伦浇完了，才拿一根指头按在瓶身上，推开了。
“行了，药已经浇完了。”
然而忍了半天，药剂后劲越来越大，还是忍不下去了，一额头的汗，“——小姐，我就不过是刺激你一下，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海伦收好瓶子：“你什么都不懂，布莱克。”
长姐克里斯蒂娜和长兄德克兰，这两个人是她永远的心魔。纯血家族相信长子长女的力量，所以海伦顶破天也只是个受母亲“宠爱”的小女儿——和宠物猫实在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只要她还在喘气，摁倒克里斯蒂娜和德克兰就是她永恒的目标。
西里斯自己是长子所以不在乎。然而他开玩笑的一句“未婚妻”无疑是踩着海伦的痛点起舞，她不生气才怪。
西里斯举手投降：“好好，我就最后问一句——”
“克里斯蒂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问，“和你一样吗？”
“你刚才不是还说和她很熟吗？”
“噢，拜托，那当然是瞎说的。”
西里斯笑着，“我都没有和她说过话，还不如和你熟呢。”
这浪子一样的布莱克家大少爷，他真的很会抓取人的心，不是吗？
海伦扣好瓶子，往后一坐，半晌才道，“别指望我能说克里斯蒂娜的什么好话。”
西里斯说了句“yep”，尾音拖长了些，显得有些倨傲。
他挑了下眉毛，“我知道——但我们不是伙伴吗，你不会骗我的。”
那种倨傲又消退下去。
“清高，自大，但脑子又跟不上野心。”
海伦简短地评价，“长子长女的经典模样。”
然后煞有其事地朝西里斯点了点头。
西里斯翻了翻眼睛。
梅林啊，这大小姐又在挤兑他...她的脾气不会还没下去吧？！
不得不说，西里斯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敏锐度的——大小姐的脾气确实还没下去。
海伦继续：“你想认识一下她的话，我给你指条明路。”
“鼻涕虫俱乐部，你应该也收到邀请了吧？克里斯蒂娜是斯拉格霍恩的爱徒，俱乐部的聚会每次必去。你去那里就能遇见她，然后好好地、深入了解一下。”
西里斯公允评价：“‘深入了解’？听起来你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没有。”
海伦说，突然转向窗外，“——嘘！看那只猫头鹰！”
那是一只通体金黄的猫头鹰，羽毛流光，顺滑而整洁，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养起来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它叼着的信，冒着紫黑色的光芒。
*
事实可以比他们预料得更糟。
费尽力气拦下那只猫头鹰之后，海伦反而懊恼地看着猫头鹰流血的腿，头痛不已。
猫头鹰伤到了，这可不是好事。信没了，猫头鹰的主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有人曾给他寄过信；而猫头鹰受伤，那就是明摆着被人截掉了信件。猫头鹰的主人一定会找他们来算帐。
“——不能让它走，我们得把它养起来。”
看到猫头鹰受伤的下一秒，海伦几乎立刻道，“否则后果不可预料。”
“只要被人发现我们拦截了信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知道。”
西里斯也有点烦躁，捏住了猫头鹰的后颈，“藏到哪里去比较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西里斯想起来：“对了，级长有专门的寝室——送到莱姆斯那里吧！”
“好。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出现。正好我找你们学院的玛丽·麦克唐纳有事，我送过去吧。”
她说，伸手要猫头鹰。
“和你顺路，一起去。”
西里斯皱了一下眉。这小猫头鹰被抓住了脖颈，四处乱啄。他的手指都快被啄成筛子了，更别说海伦的皮肤。
他扬了扬下巴，“你在前面走，我落后几步。”
*
莱姆斯·卢平还没有搬进新寝室，周围一片空荡荡，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西里斯捏着猫头鹰的脖子，把它塞进了一只小金笼子里。
海伦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味道真大...你确定卢平先生不会有意见吗？”
“等它的伤养好了就可以放走了。”
西里斯叩叩桌子，“信拿出来。”
他对猫头鹰不怎么感兴趣，但对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似乎格外热衷。两个人前后脚悄悄摸进莱姆斯·卢平的寝室之后，他就立刻摸出来了魔杖，跃跃欲试的样子。
海伦把信给他。
——然后这一等，就等到了快睡觉的点儿。
“可以了。”
西里斯最后拿魔杖点了一下，信封上萦绕着的紫色光芒应声消退。他得意洋洋，拿魔杖尖敲了敲信纸。
海伦凑过去，看了眼内容，读出声来。
“...故而诚邀您参加联盟，共同为伟大的——”
声音顿住了。
西里斯看她一眼，“怎么了？”然后拿过信纸，神情也凝固了。
“他们已经开始在霍格沃茨私下聚会了？——不，应该是...‘他们’居然已经包括这么多人了？”
海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还都是二十八纯血家族的人！莱斯特兰奇、布尔斯特罗德、埃弗里...哦，还有布莱克。”
她顿了下，看了眼西里斯的神情，“——竟然还有布莱克...那么，只能是你弟弟了。”
知道“‘他’已经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中召集聚会”这个消息之后，除了刚开始的震惊，西里斯本人现在倒还算平静，还有心思讥讽道，“一共就两个布莱克，我想误认成别人也不可能啊。”
海伦呼了口气：“‘纯血的荣耀’。”
西里斯点头：“一群蠢货。”
“事情有些麻烦了。”
西里斯吸了口气，说，“这些信不是发给一个人的，参与联盟的每个成员应该都会收到。那么只要他们一碰面，这个人一定会发现他本来该收到的信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海伦眼角紧绷，替他补充：“而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而如果这个人最终发现了是她截下了这些信件，并且捅到了格林格拉斯夫人那里的话——噢，大义灭亲的事，对于纯血可不罕见。
反正格林格拉斯家还有长子长女呢，不是吗？
西里斯漂亮的脸凑过来，看着海伦僵硬的表情。
海伦回视他。
这是布莱克家的长子，英俊、风流、叛逆的长子，同时也是生下来就被寄予厚望的长子。纯血家族可能会为了利益牺牲其他孩子，但却绝不会牺牲长子。
他完全是安全的。
不安全的、命运悬在一根线上的，只有她一个。
就算她常常和西里斯被放在一起讨论，说他们是两个学院最漂亮最尊贵的纯血，她也知道在这种事上他们两个的区别。
而换个角度看，两个学院最漂亮的人凑在一起，本该是光明正大被人仰望的，而他们又都一起做了些什么勾当啊？
海伦衣襟上的金属流苏不停撞击胸口别着的格林格拉斯家徽，声音清脆，在空旷的寝室里叮铃响。
“我母亲可不会知道我在做这么肮脏的事情。”
她声音都僵硬了，轻声说。
西里斯把胳膊搭在海伦的肩上，嗯了一声。眼睛凑近了。
他的身量比同龄人长得快。其实十五六岁还不到长开的时候，但他已经双肩挺拔宽阔，身高噌噌抽条了。他那张过于英俊的面孔紧紧盯着她，送来某种拉紧人神经的效果。
“你在害怕吗。”
“是的。为什么不？”
海伦没有哭。哭没有用的，她早就知道。她只是牙齿发颤，一时瞧不到尽头。
野心太强了。她这次是太冲动了。
现在又该怎么办？
“嘿，放轻松，海伦。”
西里斯蹲下来，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不是你说明天有鼻涕虫俱乐部吗？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出究竟是谁。那并不难。”
“说不定你还能在那里找到个未来的丈夫呢——反正那里除了成绩好的就是纯血，都是丈夫的好人选。适合做你的合作伙伴。”
他开玩笑似的，“我给你绑过来一个，亲一下，然后就要他负责，绑定他了，简单。”
海伦嗤地一笑。看着西里斯·布莱克随意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往往不惧怕做亲密动作的人，其实才是真的不上心。你不明白的。
“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记得绑人来。”
她说，想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明天见。”
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吗。
——没有时间留给她去恐惧了，她只能依靠自己。
“我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麦吉草，这是强效净化的草药。虽然比不上我们两家专门治疗黑魔法伤害的药剂，但也能起到些作用。”
海伦把东西从长袍的兜里拿出来，然后又是一瓶，“还有这个——增强剂。加上它，药效会提升很多。你也听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的话了。”
“你怎么偷出来麦吉草的？”西里斯拿到了药，并没立刻用，反而饶有兴致地转着瓶子打量，“这可是斯拉格霍恩的宝贝。”
“告诉我呗，我们几个一直想进去他的内室玩一圈，但他关得严严实实，就算是活点地图——就算是我们也一直没能得手。”
就这几句话，简直本性毕露。
海伦白眼，“你们成天就干这种无聊的勾当？我可是带着目的去的，当然计划周全。”
“遇上个蠢货...遇上个友好的同学，说几句好听的就可以了。同学就是要互相帮助啊。”
呵呵，你也没好多少。
西里斯鄙视地瞧她一眼。
当人傻吗？这表里不一的大小姐——她恐怕根本就觉得被她利用的人全是傻瓜吧！
猫头鹰棚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只听见大雪簌簌打在西塔楼顶上的声音。间或有学生从塔楼下经过，但却没人上来。
天气太寒冷了，大部分人都更愿意缩在各自学院休息室的壁炉前，在沙发和扶手椅上度过一个暖暖和和的夜晚。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讲，这些无忧无虑的混血学生们大部分并不像纯血一样拥有过于膨胀的野心。所以不会像海伦一样，为了截下信件，甘于冒着如此危险蹲点。
“嘿。”
海伦看着麦吉草和增强剂正在混合的样子，顿了片刻，开口道，“当时拿信件伤到你，我很抱歉。”
“黑魔法，需要心怀真正的恨才能有致命伤。”
西里斯满不在乎，“你还不至于伤到我。”
“...是吗？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能勉强活着。”西里斯开玩笑，扬了扬下巴，“以后记得对我友好一点就好了。”
海伦一哂。凑近。
她的手指轻轻伸向他的领扣。在碰到他喉咙，感觉到他皮肤触感的时候才一顿，动作停了停。
西里斯低头看她，正好看见那一头金发和雪白的额头。
他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这就是‘对我友好一点’？从伤胸口改成伤喉咙？”
他正是长个子长得最快的时候，所以别看吃饭多，其实人却很清瘦。脖颈线条流畅，此时仰起头来，喉结轮廓明显突起，已经有成年男人的样子了。
西里斯说话时，他的喉结就在海伦手指下滚动。温热的触感。
海伦不以为意：“看看伤口。”
领扣一粒粒解开。西里斯没说什么，只是瞧着海伦的手指向下。
锁骨下一寸，最凶险的位置。她当时伤到的是这里。直到现在都还鲜血淋漓，黑魔法的威力无需多说。
“我的东西被夺走时，会格外愤怒不理智。”
海伦静静看了会儿他的胸膛，“所以不要轻易惹我。”
西里斯低头看了眼海伦放在他胸口的手。
“呃，”他说，“或许你和克里斯蒂娜说这句话会更合适一些。”
他把她的手拿开，从胸口上。
“克里斯蒂娜才会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而我不会。”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微妙，雪劈劈啪啪地砸在塔楼上。
“克里斯蒂娜？你和她很熟？”
熟到能直接喊她名字，而不是“格林格拉斯”的地步？明明他刚才喊海伦还是“格林格拉斯”来着。
“小姐，她是我未婚妻，你说呢？”
听到“未婚妻”这个词，连海伦都被逗乐了。
西里斯·布莱克嘴里居然还能冒出“我的未婚妻”这两个词，真是罕见。
她嗤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你们的婚宴我也会去，到时候你可别逃。”
药已经混合好了，海伦没有上手涂，而是神情轻松地把药剂往西里斯胸口一浇——绿色的药剂和紫黑色的黑魔法雾气绞缠起来，滋滋作响。
西里斯痛得要命，却忍了半天也没出声，直到海伦浇完了，才拿一根指头按在瓶身上，推开了。
“行了，药已经浇完了。”
然而忍了半天，药剂后劲越来越大，还是忍不下去了，一额头的汗，“——小姐，我就不过是刺激你一下，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海伦收好瓶子：“你什么都不懂，布莱克。”
长姐克里斯蒂娜和长兄德克兰，这两个人是她永远的心魔。纯血家族相信长子长女的力量，所以海伦顶破天也只是个受母亲“宠爱”的小女儿——和宠物猫实在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只要她还在喘气，摁倒克里斯蒂娜和德克兰就是她永恒的目标。
西里斯自己是长子所以不在乎。然而他开玩笑的一句“未婚妻”无疑是踩着海伦的痛点起舞，她不生气才怪。
西里斯举手投降：“好好，我就最后问一句——”
“克里斯蒂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问，“和你一样吗？”
“你刚才不是还说和她很熟吗？”
“噢，拜托，那当然是瞎说的。”
西里斯笑着，“我都没有和她说过话，还不如和你熟呢。”
这浪子一样的布莱克家大少爷，他真的很会抓取人的心，不是吗？
海伦扣好瓶子，往后一坐，半晌才道，“别指望我能说克里斯蒂娜的什么好话。”
西里斯说了句“yep”，尾音拖长了些，显得有些倨傲。
他挑了下眉毛，“我知道——但我们不是伙伴吗，你不会骗我的。”
那种倨傲又消退下去。
“清高，自大，但脑子又跟不上野心。”
海伦简短地评价，“长子长女的经典模样。”
然后煞有其事地朝西里斯点了点头。
西里斯翻了翻眼睛。
梅林啊，这大小姐又在挤兑他...她的脾气不会还没下去吧？！
不得不说，西里斯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敏锐度的——大小姐的脾气确实还没下去。
海伦继续：“你想认识一下她的话，我给你指条明路。”
“鼻涕虫俱乐部，你应该也收到邀请了吧？克里斯蒂娜是斯拉格霍恩的爱徒，俱乐部的聚会每次必去。你去那里就能遇见她，然后好好地、深入了解一下。”
西里斯公允评价：“‘深入了解’？听起来你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没有。”
海伦说，突然转向窗外，“——嘘！看那只猫头鹰！”
那是一只通体金黄的猫头鹰，羽毛流光，顺滑而整洁，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养起来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它叼着的信，冒着紫黑色的光芒。
*
事实可以比他们预料得更糟。
费尽力气拦下那只猫头鹰之后，海伦反而懊恼地看着猫头鹰流血的腿，头痛不已。
猫头鹰伤到了，这可不是好事。信没了，猫头鹰的主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有人曾给他寄过信；而猫头鹰受伤，那就是明摆着被人截掉了信件。猫头鹰的主人一定会找他们来算帐。
“——不能让它走，我们得把它养起来。”
看到猫头鹰受伤的下一秒，海伦几乎立刻道，“否则后果不可预料。”
“只要被人发现我们拦截了信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知道。”
西里斯也有点烦躁，捏住了猫头鹰的后颈，“藏到哪里去比较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西里斯想起来：“对了，级长有专门的寝室——送到莱姆斯那里吧！”
“好。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出现。正好我找你们学院的玛丽·麦克唐纳有事，我送过去吧。”
她说，伸手要猫头鹰。
“和你顺路，一起去。”
西里斯皱了一下眉。这小猫头鹰被抓住了脖颈，四处乱啄。他的手指都快被啄成筛子了，更别说海伦的皮肤。
他扬了扬下巴，“你在前面走，我落后几步。”
*
莱姆斯·卢平还没有搬进新寝室，周围一片空荡荡，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西里斯捏着猫头鹰的脖子，把它塞进了一只小金笼子里。
海伦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味道真大...你确定卢平先生不会有意见吗？”
“等它的伤养好了就可以放走了。”
西里斯叩叩桌子，“信拿出来。”
他对猫头鹰不怎么感兴趣，但对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似乎格外热衷。两个人前后脚悄悄摸进莱姆斯·卢平的寝室之后，他就立刻摸出来了魔杖，跃跃欲试的样子。
海伦把信给他。
——然后这一等，就等到了快睡觉的点儿。
“可以了。”
西里斯最后拿魔杖点了一下，信封上萦绕着的紫色光芒应声消退。他得意洋洋，拿魔杖尖敲了敲信纸。
海伦凑过去，看了眼内容，读出声来。
“...故而诚邀您参加联盟，共同为伟大的——”
声音顿住了。
西里斯看她一眼，“怎么了？”然后拿过信纸，神情也凝固了。
“他们已经开始在霍格沃茨私下聚会了？——不，应该是...‘他们’居然已经包括这么多人了？”
海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还都是二十八纯血家族的人！莱斯特兰奇、布尔斯特罗德、埃弗里...哦，还有布莱克。”
她顿了下，看了眼西里斯的神情，“——竟然还有布莱克...那么，只能是你弟弟了。”
知道“‘他’已经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中召集聚会”这个消息之后，除了刚开始的震惊，西里斯本人现在倒还算平静，还有心思讥讽道，“一共就两个布莱克，我想误认成别人也不可能啊。”
海伦呼了口气：“‘纯血的荣耀’。”
西里斯点头：“一群蠢货。”
“事情有些麻烦了。”
西里斯吸了口气，说，“这些信不是发给一个人的，参与联盟的每个成员应该都会收到。那么只要他们一碰面，这个人一定会发现他本来该收到的信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海伦眼角紧绷，替他补充：“而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而如果这个人最终发现了是她截下了这些信件，并且捅到了格林格拉斯夫人那里的话——噢，大义灭亲的事，对于纯血可不罕见。
反正格林格拉斯家还有长子长女呢，不是吗？
西里斯漂亮的脸凑过来，看着海伦僵硬的表情。
海伦回视他。
这是布莱克家的长子，英俊、风流、叛逆的长子，同时也是生下来就被寄予厚望的长子。纯血家族可能会为了利益牺牲其他孩子，但却绝不会牺牲长子。
他完全是安全的。
不安全的、命运悬在一根线上的，只有她一个。
就算她常常和西里斯被放在一起讨论，说他们是两个学院最漂亮最尊贵的纯血，她也知道在这种事上他们两个的区别。
而换个角度看，两个学院最漂亮的人凑在一起，本该是光明正大被人仰望的，而他们又都一起做了些什么勾当啊？
海伦衣襟上的金属流苏不停撞击胸口别着的格林格拉斯家徽，声音清脆，在空旷的寝室里叮铃响。
“我母亲可不会知道我在做这么肮脏的事情。”
她声音都僵硬了，轻声说。
西里斯把胳膊搭在海伦的肩上，嗯了一声。眼睛凑近了。
他的身量比同龄人长得快。其实十五六岁还不到长开的时候，但他已经双肩挺拔宽阔，身高噌噌抽条了。他那张过于英俊的面孔紧紧盯着她，送来某种拉紧人神经的效果。
“你在害怕吗。”
“是的。为什么不？”
海伦没有哭。哭没有用的，她早就知道。她只是牙齿发颤，一时瞧不到尽头。
野心太强了。她这次是太冲动了。
现在又该怎么办？
“嘿，放轻松，海伦。”
西里斯蹲下来，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不是你说明天有鼻涕虫俱乐部吗？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出究竟是谁。那并不难。”
“说不定你还能在那里找到个未来的丈夫呢——反正那里除了成绩好的就是纯血，都是丈夫的好人选。适合做你的合作伙伴。”
他开玩笑似的，“我给你绑过来一个，亲一下，然后就要他负责，绑定他了，简单。”
海伦嗤地一笑。看着西里斯·布莱克随意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往往不惧怕做亲密动作的人，其实才是真的不上心。你不明白的。
“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记得绑人来。”
她说，想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明天见。”
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吗。
——没有时间留给她去恐惧了，她只能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