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37床呼叫。”
“您好，阿姨。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姑娘，你快帮我看看我家老伴儿是怎么回事，他刚才还好好地呢，突然一下就呼吸不过来了，话也讲不出来，然后还一直搁那咳咳咳地咳个不停。”
“我看一下啊，您先别着急。”小蒋抬头望去，只见老爷子双眼半闭着，呼吸急促，面色苍白，但是嘴唇却有发绀发紫的症状。小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位老先生表现出的明显就是教科书上所说的呼吸困难的症状，但是仍然不清楚导致老先生呼吸困难的病因是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够轻举妄动。
“爷爷，您能听得到我说话吗？爷爷？”说着就轻轻拍了拍老先生的肩膀，连着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小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道不好，“奶奶，来麻烦您和我一起先把爷爷扶起来。对对对就这样坐着，让爷爷先靠在你身上，我去喊人，有紧急情况你就按铃。”
“好好好，你快去吧！”奶奶侧坐在床沿，一只手揽过爷爷的背部，并让爷爷靠在自己的身上，另外一直手就着床铺紧紧抓住了床的边缘。
小蒋快步向护士站跑过去，刚到护士台：“护士长，护士长，您快来看看，37床的老爷爷好像呼吸困难了，挺严重的，喊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什么？！这么严重，你快去值班室喊温医生过来看看，今天是她在。我和小江、小王他们过去看看。”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正搭着话，人已经向着值班室的方向跑过去了，“温医生，温医生，不好了，您快过来帮忙看看。”
“怎么了，什么情况？”电脑后一双明媚动人的眸子瞬间与小蒋目光交汇，眼睛虽美但这双眼里的冷意也让人难以忽视，察觉到来人额上细密的薄汗，淡定出声“你先别慌，先把目前情况和我说一下。”
“是这样的，温医生。37床有一位老先生疑似突发咳嗽胸闷，我怀疑他是呼吸困难并且我刚发现患者已经出现了意识淡漠的情况。”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说着，大跨步向37床病人所在的病房疾走，“病人的四项生命体征你有注意到吗？”
“这个我刚才有看监测仪，我看的时候，心率是132（次/min），呼吸频率是35（次/min），收缩压是159（mmHg），舒张压是108（mmHg）。体温不清楚，刚才情况紧急，我忘记测量了。”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你现在马上去准备呼吸机，送到37号床，动作要快，快去吧！”
“好的，我马上去。”
温婉的眉头微皱，她知道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处理不及时随时都有可能导致休克，危及患者生命，到那时可就更加棘手了。这么想着，她赶往病房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刚到房门口就看到了李护士长和其他两位护士都在病房里：“李姐，情况怎么样？”
李娟抬头对上了温婉略微焦灼的目光，开口到：“病人目前有了轻微的意识但是仍就不能开口说话，我们将他的体位进行了调整后，目前呼吸困难的情况有了些许的好转，但是根据心电检测的数据判断，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温婉走进病房：“我来看看。爷爷，您听得到我说话吗？爷爷您要是听得到我说话的话就动动手指或者转一转您的眼珠子可以吗？爷爷？您听得到吗？听得到的话动一下嘞！”温婉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侧坐在床边沿的老爷子的眼皮颤了颤，接着眼球左右微微移动了一下。
“诶，好的，爷爷，很棒！您先不要害怕，我来给您检查一下啊！”言罢，温婉拿着小手电先检查了一下老爷子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紧接着温婉将老爷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除了之前小蒋说的那些异常情况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温婉紧接着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看到了吊挂着正在输液中的输液瓶，“奶奶，爷爷他吊瓶打了多久了？”
“很久了哦，好像从下午三四点钟就开始打了，现在是第四瓶了，快打完了。”
“下午三四点，那将近四五个小时了。”温婉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转头和李娟对视了一眼，轻声说，“先把他输液停了吧，等到时候好些了再说。”
“奶奶，我看要不这样，我们今天就先不继续打吊瓶了，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继续打下去不好，具体这剩下的药，我们到时候再看看要不要补或者明天再说也是可以的。您看怎么样？”
“都听医生的，我啊，只要他老头子好就好！”奶奶说着拭了拭眼角，说话的语气也微微颤起来。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禁眼眶微红。
“来，爷爷，我把您的衣服解开一下，给您听一下啊！”温婉及时出声阻止了催泪气氛的蔓延。
不等温婉伸手，一直坐在老爷爷身旁的老奶奶在这时抢先一步飞快地将爷爷衣服的口子尽数解开并贴心地把领子往下扯了一下，宽大的病号服松松散散地搭在爷爷的手臂上。温婉看到了爷爷锁骨下方和胸骨下方的皮肤有轻微的凹陷。“温医生，您听就是了，麻烦您给我老伴仔细检查检查。”奶奶的眼中是满满的慌乱与局促，仔细看还有不安分的泪珠在眼里打着转儿。
“奶奶，您先别慌，我给爷爷先听一听，您扶爷爷这么久也累了吧？小王，你过来替奶奶扶着爷爷，让奶奶休息一会儿，小江你帮我照顾好奶奶。大家尽量散开一点。”说着，等小王接替了奶奶的位置，温婉便一丝不苟地给爷爷检查起来。
“来了来了，大家快让一让，呼吸机来了！”
“李姐，小王麻烦你们先帮爷爷把呼吸机上上去。辛苦了。”
“好。”
庆幸地是温婉在呼吸面罩上看到了较为规律的水雾出现，爷爷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但是频率依旧较快。“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爷爷张了张嘴，一字一句道：“好……些……了。谢谢你！”刚说完，便咳了起来。
“小蒋，先把呼吸面罩摘一下，看看爷爷是不是有痰。”
“爷爷，来，我们把这个摘一下啊。”说着就扶爷爷摘下了面罩，“来，爷爷。等您咳嗽好些了我们再戴上。”
几乎是摘下面罩的瞬间，老爷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一边咳一边缓缓抬起手臂，看了眼奶奶。到底是多年相伴的默契，奶奶瞬间秒懂给他递上了纸巾。接着伴随着一次较为剧烈的咳嗽，那种伴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不正常呼吸音终于得到了短暂地舒缓。爷爷将纸巾团吧成一整团递给了奶奶。
“奶奶，可以麻烦您将它给我看看嘛？”温婉及时制止了，奶奶想要将纸团丢进垃圾桶的动作，接过李娟递过来的医用检查手套迅速套上。
“温医生，给。”温婉接过那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小心翼翼地打开尽量不触碰到纸张的内表面。展开后，映入眼帘的是被晕染呈浅粉色的纸面，越往中心处纸面被晕染的颜色越深。
“爷爷他之前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吗？肺功能还好吗？”
“他有高血压的，好多年了。肺还好吧，之前也没听说他说有什么不舒服。体检除了说他血压高要平时多注意，其他方面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继续让爷爷吸氧，给他用点利尿剂吧，就呋塞米就行，静脉注射吧，起效快点。然后洋地黄静脉注射给药，给他打的时候一定要慢一点。然后再给他开点硝酸甘油，让他含服就行。咳嗽如果严重起来的话到时候再看看，现在就先这样。”
“好，我明白了。”护士长将记好医嘱的单子递给温婉，“温医生麻烦您看看这样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就让小王和小江去准备药了。”
“没什么问题。去准备吧。还有就是多关注一下37床的情况，有任何问题及时通知我。”温婉接过护士长递过来的单子仔细看过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好后递回护士长“快去吧。”
小江接过单子和小王风似地就去按医嘱取药去了。没一会儿，两就推着准备好的药剂和一众可能用到的器具回来了，按照正常的用药标准给爷爷进行了静脉推注，期间两人时刻注意着爷爷的状态。一切都结束后，两人将需要口服的药交给了老奶奶，叮嘱她过会儿让爷爷舌下含服，并且让她有任何情况就摇铃。看着两位姑娘日渐娴熟的操作，温婉和李护士长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是漫漫的赞许。这俩小娃娃，对自己工作是愈发顺手了，少了些刚来那段时间的惴惴不安，多了份手到擒来的自信魄力。
“那我先回值班室了，有事再让人喊我。”温婉看着病床上的老人逐渐恢复平静，淡淡出声。
“行，你快去歇会儿吧。有事儿我让她们喊你。”
“嗯。走啦。”
温婉回到值班室，立马就坐了下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老师，您怎么了。需要喝点水吗？”
“不用了，休息一会就好了。对了，我刚才让你们整理的大病历都整理好了吗？好了的话拿给我，我帮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地方遗漏的。”
“好了好了，老师您看看这样可以吗？”
温婉仔细看了眼病历后给出了相应的修改建议：“嗯，还不错，就是这里诊断再加一个急性胰腺炎，因为它那个放射痛可能对背部神经也会有影响的我们也需要考虑但不是首选。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可以的，就这样输入系统吧。辛苦啦！佳佳你和依依喝咖啡吗，要喝的话一起吧！”
“不用啦不用啦，老师您自己喝吧，怪不好意思的。”曾许佳和姜依异口同声道。
“用我手机点吧，直接加入购物车，我已经点好了，别不好意思，补充能量是必须的，还有漫漫长夜等着我们呢！愣着干什么，快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再说，还得麻烦你俩帮我那份外卖一起捎回来呢，就当我给你们的跑腿费了。”温婉语气轻快，朝俩位小姑娘眨了眨眼。这俩小娃娃铆足了劲地努力学习临床知识和技能，她们的认真和努力她都看在眼里，有些时候隐隐还能从她们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的影子。温婉知道适当地鼓励和奖励是给这俩个小女孩最好的激动剂，所以并不吝啬于给予女孩们一些适当地补给。
“那就谢谢老师啦！”姜依道。
“谢谢老师！”曾许嘉也连连附和。
“行了行了。你们等会记得认真仔细地把病历信息录入就行。还有今天考察你们的知识点记得整理回忆一下，说不定我下次还会抽查你们同样的知识点。”温婉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而装作严肃道。
“保证完成任务！”
温婉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那我去休息一下，有事你俩记得喊我。”
俩人捣头如拨浪鼓。
温婉走后姜依叹了口气：“咱们温老师对咱俩是真好，陪咱在这值班就不说了，还给咱夜宵都准备了，我可看的真真儿的，刚才那个订单里不单单有点咖啡，温老师好像还给咱点了小蛋糕，一共三份，刚好啊是咱们三个人的量。我看到的时候都震惊了。”
“温老师，真的很好。她可能是怕我们不好意思吧，我也看到了刚好是咱平时爱吃的口味，温老师是真的细心啊。虽然有些时候她看起来冷冰冰的，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既视感，但是也是一个很贴心的大姐姐啊。”曾许佳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这话你敢当面说嘛，诶，有个词好像还挺合适的，面冷心善。”
“切，难道不是面冷心热吗？”
“啊呀，都一样都一样啦。反正我就喜欢这种冰山美人。”
“不一定斩男但一定斩女是吗，哈哈哈哈哈！”
“别管，我超爱。话说，婉姐好像真的没有男朋友诶，都没见她提过。”
“确实，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相信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的，要是有我们铁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我个人觉得以婉姐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她大概率还没有男朋友。”
“无所谓，我们家婉姐独美。想象不出来怎么样的男人才有资格被称作配得上我们家婉姐。”
“诶诶诶，咱还是快改病例吧，赶紧补充完整然后录入，争取等会婉姐过来的时候咱就已经完成了。加油加油！”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坐回各自的电脑前开始完成各自的任务，一时之间，偌大的诊室里只听得见键盘敲击的噼里啪啦声、纸张翻动的哗啦呼啦声。
温婉躺在三尺折叠小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温医生啊，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啊，我们家老头子估计……”老奶奶热泪盈眶，双手紧紧握住温婉的手轻轻拍着，“要是我家老头子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谢谢你，温医生。”
原来就是刚才那位老奶奶啊“不客气的，奶奶。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再说谢谢了，爷爷能好起来，我也很开心。您快去照顾爷爷吧，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您陪在他的身边。当然了，您也要多注意休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诶，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刚给老头子打了点热水喝喝，我拿给他去，您快去忙吧。”
“嗯，您小心点。”
默默看着老奶奶渐行渐远的背影，坚定而又沧桑，落寞而又温暖，温婉一时被这种微妙的氛围所裹挟，呆呆望着奶奶一步步向前的身影。“这位奶奶真的很爱他们家爷爷啊，照顾爷爷的所有事情都是奶奶亲力亲为。温医生，你说，这老一辈的爱情真是纯粹得让人羡慕啊！”小姜也不经赞叹道。
“爱情本就是纯粹而又美好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人们都很难再慢下来去享受去体验了。”小蒋说着还故作老成地拍了小姜的肩膀，说完还看着小姜的脸慎重点头。
“真是大道理一堆一堆，而实际经验为零。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找一个爱我的人然后长相厮守。想想就觉得很不错呢，就是太难了。”
“早点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桌二椅三茶碗，一提二渲三颜展，如若君心似我愿，环田三亩思桃源。确是挺美的佳画呢，但是真的有可能实现吗？温婉摇了摇头，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还是先好好完成手头的工作吧。正想着便被小蒋从看似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温姐，你是没休息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啊！哦，对了，骨科那边说有个病人请你一会儿两点半过去会诊，然后一起讨论一下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好像心内科也会过去。”
“怎么这么多科一起会诊啊，病人情况很严重吗？”
“听说是车祸收入院的，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您过会儿去看看吧。”
“好，那我先去几个病床看一下，一会儿提前过去。”说着就打开手上的病历记录朝着对应的病房走去。
“怎么样啊，小朋友，今天感觉还好吗？”
“谢……谢谢……姐姐。”
“小朋友真乖。最近有好好吃饭吗？赵姐啊，乐乐最近的胃口还好吗？我看他前几天胃口还不是很好。”
“吃了，今天中午妈妈做了番茄炒蛋。”小男孩挣着抢着答了话，而他的妈妈也并未生气，只是目光轻柔地撒在他的身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番茄炒蛋呀，好吃吗，乐乐吃了几碗米饭呀？”
“好吃！一碗，一大碗！”说着还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大大圆。
“这么多呀，乐乐真乖，”温婉笑着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转头和孩子的妈妈交谈起来，“乐乐最近大小便情况怎么样？”
“小便一天两三次吧，大便隔一天有一次。大便有点难解，我看他每次都要在厕所里很长时间。”
“嗯嗯好，水果蔬菜什么的可以给他吃一点，他要是不爱吃的话就给他榨成汁试试看。”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事情您就及时跟赵姐啊、小蒋啊、小姜啊他们说，她们会转达给我的。”
“谢谢温医生。”
“不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这边情况还挺好的，小朋友也很活泼开朗，您放宽心，慢慢都会好起来的。那就先这样，我害的去其他病房看看。”男孩母亲眼里流露出的感激之情，饶是温婉一时之间也有些招架不住，或许靠近火堆时就算是冰山也会为热浪所动容而泣之真挚吧。
“您快去吧。”
温婉走出了病房，黄昏的光线虽已不再强势，但意外与傍晚的太阳目光相对的滋味却也并未让人感到舒适。温婉不由加快了脚步，随着光的影子逐渐偏向别处，温婉的视力得到恢复。刚第一个查房的那双翁媪正携手款款而来，“你好啊，小姑娘。”
“爷爷，奶奶，你们…你们怎么出来了。爷爷他好了吗？”
“好了好了，他说啊，他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都快发霉了，让他带他出来逛逛。”奶奶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嗯嗯，好的。呼吸新鲜空气能让人心情愉悦，心情开朗了，对身体的恢复也有帮助。那您快和爷爷一起走走吧，别走太
远了，太阳快下山了，晚上可能会冷些。”
“小姑娘啊，你心善，我们啊，都看着呢。你啊，福气在后头呢。”
奶奶的回答着实让温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好，奶奶，借您吉言。您和爷爷身体也会也来越好的。”
“我们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好不好的自个儿心里都有数的，你啊，就别瞎操心了。我和老头子啊只盼着呐，安安稳稳地一起过完这一生啊，我们就知足了。”
这略带伤感的话语，温婉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讷讷答道：“一定会的。”会什么呢？这话说的好像不太对头，应该祝身体康健才对。此话虽出，但是爷爷奶奶看着温婉的眼中温柔依旧，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不满、责怪，似春日的微风般柔和，似 盛夏的晚霞般绚烂，似秋夜的星尘般璀璨，似冬日的骄阳般温暖。沐浴在他们的目光中，仿若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瞬间如蒙轻尘般失色，唯有世间最为至高的爱意在周身流转，让人迷恋。
当温婉回过神时，二老已经走远了，他们的前方是温婉也窥探不出所以然的白光，柔和却有让人肃然起敬。他们手挽着手步履蹒跚却又坚定无比，或许那里是他们所向往的远方。渐渐地他们的身影最终被那白色的光芒所吞没，温婉的脸上也挂满了泪痕。看着夕阳的光笼罩在他们身上，却最终都被那白光掩盖吞尽，霎时，温婉的泪也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但是此时她也无法控制自己停止哭泣，不知道为何她会感到如此无措、不甘和惋惜。
爱似无声胜有声，常相伴，厮相守。未曾同饮湘江水，却是此生共白头。斯人乘鹤西游去，必修栈道直通西。笑谈风花雪月事，唯汝胜得一人心。
（本章完）
“您好，阿姨。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姑娘，你快帮我看看我家老伴儿是怎么回事，他刚才还好好地呢，突然一下就呼吸不过来了，话也讲不出来，然后还一直搁那咳咳咳地咳个不停。”
“我看一下啊，您先别着急。”小蒋抬头望去，只见老爷子双眼半闭着，呼吸急促，面色苍白，但是嘴唇却有发绀发紫的症状。小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位老先生表现出的明显就是教科书上所说的呼吸困难的症状，但是仍然不清楚导致老先生呼吸困难的病因是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够轻举妄动。
“爷爷，您能听得到我说话吗？爷爷？”说着就轻轻拍了拍老先生的肩膀，连着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小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道不好，“奶奶，来麻烦您和我一起先把爷爷扶起来。对对对就这样坐着，让爷爷先靠在你身上，我去喊人，有紧急情况你就按铃。”
“好好好，你快去吧！”奶奶侧坐在床沿，一只手揽过爷爷的背部，并让爷爷靠在自己的身上，另外一直手就着床铺紧紧抓住了床的边缘。
小蒋快步向护士站跑过去，刚到护士台：“护士长，护士长，您快来看看，37床的老爷爷好像呼吸困难了，挺严重的，喊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什么？！这么严重，你快去值班室喊温医生过来看看，今天是她在。我和小江、小王他们过去看看。”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正搭着话，人已经向着值班室的方向跑过去了，“温医生，温医生，不好了，您快过来帮忙看看。”
“怎么了，什么情况？”电脑后一双明媚动人的眸子瞬间与小蒋目光交汇，眼睛虽美但这双眼里的冷意也让人难以忽视，察觉到来人额上细密的薄汗，淡定出声“你先别慌，先把目前情况和我说一下。”
“是这样的，温医生。37床有一位老先生疑似突发咳嗽胸闷，我怀疑他是呼吸困难并且我刚发现患者已经出现了意识淡漠的情况。”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说着，大跨步向37床病人所在的病房疾走，“病人的四项生命体征你有注意到吗？”
“这个我刚才有看监测仪，我看的时候，心率是132（次/min），呼吸频率是35（次/min），收缩压是159（mmHg），舒张压是108（mmHg）。体温不清楚，刚才情况紧急，我忘记测量了。”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你现在马上去准备呼吸机，送到37号床，动作要快，快去吧！”
“好的，我马上去。”
温婉的眉头微皱，她知道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处理不及时随时都有可能导致休克，危及患者生命，到那时可就更加棘手了。这么想着，她赶往病房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刚到房门口就看到了李护士长和其他两位护士都在病房里：“李姐，情况怎么样？”
李娟抬头对上了温婉略微焦灼的目光，开口到：“病人目前有了轻微的意识但是仍就不能开口说话，我们将他的体位进行了调整后，目前呼吸困难的情况有了些许的好转，但是根据心电检测的数据判断，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温婉走进病房：“我来看看。爷爷，您听得到我说话吗？爷爷您要是听得到我说话的话就动动手指或者转一转您的眼珠子可以吗？爷爷？您听得到吗？听得到的话动一下嘞！”温婉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侧坐在床边沿的老爷子的眼皮颤了颤，接着眼球左右微微移动了一下。
“诶，好的，爷爷，很棒！您先不要害怕，我来给您检查一下啊！”言罢，温婉拿着小手电先检查了一下老爷子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紧接着温婉将老爷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除了之前小蒋说的那些异常情况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温婉紧接着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看到了吊挂着正在输液中的输液瓶，“奶奶，爷爷他吊瓶打了多久了？”
“很久了哦，好像从下午三四点钟就开始打了，现在是第四瓶了，快打完了。”
“下午三四点，那将近四五个小时了。”温婉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转头和李娟对视了一眼，轻声说，“先把他输液停了吧，等到时候好些了再说。”
“奶奶，我看要不这样，我们今天就先不继续打吊瓶了，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继续打下去不好，具体这剩下的药，我们到时候再看看要不要补或者明天再说也是可以的。您看怎么样？”
“都听医生的，我啊，只要他老头子好就好！”奶奶说着拭了拭眼角，说话的语气也微微颤起来。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禁眼眶微红。
“来，爷爷，我把您的衣服解开一下，给您听一下啊！”温婉及时出声阻止了催泪气氛的蔓延。
不等温婉伸手，一直坐在老爷爷身旁的老奶奶在这时抢先一步飞快地将爷爷衣服的口子尽数解开并贴心地把领子往下扯了一下，宽大的病号服松松散散地搭在爷爷的手臂上。温婉看到了爷爷锁骨下方和胸骨下方的皮肤有轻微的凹陷。“温医生，您听就是了，麻烦您给我老伴仔细检查检查。”奶奶的眼中是满满的慌乱与局促，仔细看还有不安分的泪珠在眼里打着转儿。
“奶奶，您先别慌，我给爷爷先听一听，您扶爷爷这么久也累了吧？小王，你过来替奶奶扶着爷爷，让奶奶休息一会儿，小江你帮我照顾好奶奶。大家尽量散开一点。”说着，等小王接替了奶奶的位置，温婉便一丝不苟地给爷爷检查起来。
“来了来了，大家快让一让，呼吸机来了！”
“李姐，小王麻烦你们先帮爷爷把呼吸机上上去。辛苦了。”
“好。”
庆幸地是温婉在呼吸面罩上看到了较为规律的水雾出现，爷爷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但是频率依旧较快。“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爷爷张了张嘴，一字一句道：“好……些……了。谢谢你！”刚说完，便咳了起来。
“小蒋，先把呼吸面罩摘一下，看看爷爷是不是有痰。”
“爷爷，来，我们把这个摘一下啊。”说着就扶爷爷摘下了面罩，“来，爷爷。等您咳嗽好些了我们再戴上。”
几乎是摘下面罩的瞬间，老爷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一边咳一边缓缓抬起手臂，看了眼奶奶。到底是多年相伴的默契，奶奶瞬间秒懂给他递上了纸巾。接着伴随着一次较为剧烈的咳嗽，那种伴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不正常呼吸音终于得到了短暂地舒缓。爷爷将纸巾团吧成一整团递给了奶奶。
“奶奶，可以麻烦您将它给我看看嘛？”温婉及时制止了，奶奶想要将纸团丢进垃圾桶的动作，接过李娟递过来的医用检查手套迅速套上。
“温医生，给。”温婉接过那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小心翼翼地打开尽量不触碰到纸张的内表面。展开后，映入眼帘的是被晕染呈浅粉色的纸面，越往中心处纸面被晕染的颜色越深。
“爷爷他之前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吗？肺功能还好吗？”
“他有高血压的，好多年了。肺还好吧，之前也没听说他说有什么不舒服。体检除了说他血压高要平时多注意，其他方面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继续让爷爷吸氧，给他用点利尿剂吧，就呋塞米就行，静脉注射吧，起效快点。然后洋地黄静脉注射给药，给他打的时候一定要慢一点。然后再给他开点硝酸甘油，让他含服就行。咳嗽如果严重起来的话到时候再看看，现在就先这样。”
“好，我明白了。”护士长将记好医嘱的单子递给温婉，“温医生麻烦您看看这样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就让小王和小江去准备药了。”
“没什么问题。去准备吧。还有就是多关注一下37床的情况，有任何问题及时通知我。”温婉接过护士长递过来的单子仔细看过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好后递回护士长“快去吧。”
小江接过单子和小王风似地就去按医嘱取药去了。没一会儿，两就推着准备好的药剂和一众可能用到的器具回来了，按照正常的用药标准给爷爷进行了静脉推注，期间两人时刻注意着爷爷的状态。一切都结束后，两人将需要口服的药交给了老奶奶，叮嘱她过会儿让爷爷舌下含服，并且让她有任何情况就摇铃。看着两位姑娘日渐娴熟的操作，温婉和李护士长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是漫漫的赞许。这俩小娃娃，对自己工作是愈发顺手了，少了些刚来那段时间的惴惴不安，多了份手到擒来的自信魄力。
“那我先回值班室了，有事再让人喊我。”温婉看着病床上的老人逐渐恢复平静，淡淡出声。
“行，你快去歇会儿吧。有事儿我让她们喊你。”
“嗯。走啦。”
温婉回到值班室，立马就坐了下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老师，您怎么了。需要喝点水吗？”
“不用了，休息一会就好了。对了，我刚才让你们整理的大病历都整理好了吗？好了的话拿给我，我帮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地方遗漏的。”
“好了好了，老师您看看这样可以吗？”
温婉仔细看了眼病历后给出了相应的修改建议：“嗯，还不错，就是这里诊断再加一个急性胰腺炎，因为它那个放射痛可能对背部神经也会有影响的我们也需要考虑但不是首选。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可以的，就这样输入系统吧。辛苦啦！佳佳你和依依喝咖啡吗，要喝的话一起吧！”
“不用啦不用啦，老师您自己喝吧，怪不好意思的。”曾许佳和姜依异口同声道。
“用我手机点吧，直接加入购物车，我已经点好了，别不好意思，补充能量是必须的，还有漫漫长夜等着我们呢！愣着干什么，快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再说，还得麻烦你俩帮我那份外卖一起捎回来呢，就当我给你们的跑腿费了。”温婉语气轻快，朝俩位小姑娘眨了眨眼。这俩小娃娃铆足了劲地努力学习临床知识和技能，她们的认真和努力她都看在眼里，有些时候隐隐还能从她们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的影子。温婉知道适当地鼓励和奖励是给这俩个小女孩最好的激动剂，所以并不吝啬于给予女孩们一些适当地补给。
“那就谢谢老师啦！”姜依道。
“谢谢老师！”曾许嘉也连连附和。
“行了行了。你们等会记得认真仔细地把病历信息录入就行。还有今天考察你们的知识点记得整理回忆一下，说不定我下次还会抽查你们同样的知识点。”温婉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而装作严肃道。
“保证完成任务！”
温婉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那我去休息一下，有事你俩记得喊我。”
俩人捣头如拨浪鼓。
温婉走后姜依叹了口气：“咱们温老师对咱俩是真好，陪咱在这值班就不说了，还给咱夜宵都准备了，我可看的真真儿的，刚才那个订单里不单单有点咖啡，温老师好像还给咱点了小蛋糕，一共三份，刚好啊是咱们三个人的量。我看到的时候都震惊了。”
“温老师，真的很好。她可能是怕我们不好意思吧，我也看到了刚好是咱平时爱吃的口味，温老师是真的细心啊。虽然有些时候她看起来冷冰冰的，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既视感，但是也是一个很贴心的大姐姐啊。”曾许佳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这话你敢当面说嘛，诶，有个词好像还挺合适的，面冷心善。”
“切，难道不是面冷心热吗？”
“啊呀，都一样都一样啦。反正我就喜欢这种冰山美人。”
“不一定斩男但一定斩女是吗，哈哈哈哈哈！”
“别管，我超爱。话说，婉姐好像真的没有男朋友诶，都没见她提过。”
“确实，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相信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的，要是有我们铁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我个人觉得以婉姐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她大概率还没有男朋友。”
“无所谓，我们家婉姐独美。想象不出来怎么样的男人才有资格被称作配得上我们家婉姐。”
“诶诶诶，咱还是快改病例吧，赶紧补充完整然后录入，争取等会婉姐过来的时候咱就已经完成了。加油加油！”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坐回各自的电脑前开始完成各自的任务，一时之间，偌大的诊室里只听得见键盘敲击的噼里啪啦声、纸张翻动的哗啦呼啦声。
温婉躺在三尺折叠小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温医生啊，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啊，我们家老头子估计……”老奶奶热泪盈眶，双手紧紧握住温婉的手轻轻拍着，“要是我家老头子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谢谢你，温医生。”
原来就是刚才那位老奶奶啊“不客气的，奶奶。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再说谢谢了，爷爷能好起来，我也很开心。您快去照顾爷爷吧，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您陪在他的身边。当然了，您也要多注意休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诶，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刚给老头子打了点热水喝喝，我拿给他去，您快去忙吧。”
“嗯，您小心点。”
默默看着老奶奶渐行渐远的背影，坚定而又沧桑，落寞而又温暖，温婉一时被这种微妙的氛围所裹挟，呆呆望着奶奶一步步向前的身影。“这位奶奶真的很爱他们家爷爷啊，照顾爷爷的所有事情都是奶奶亲力亲为。温医生，你说，这老一辈的爱情真是纯粹得让人羡慕啊！”小姜也不经赞叹道。
“爱情本就是纯粹而又美好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人们都很难再慢下来去享受去体验了。”小蒋说着还故作老成地拍了小姜的肩膀，说完还看着小姜的脸慎重点头。
“真是大道理一堆一堆，而实际经验为零。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找一个爱我的人然后长相厮守。想想就觉得很不错呢，就是太难了。”
“早点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桌二椅三茶碗，一提二渲三颜展，如若君心似我愿，环田三亩思桃源。确是挺美的佳画呢，但是真的有可能实现吗？温婉摇了摇头，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还是先好好完成手头的工作吧。正想着便被小蒋从看似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温姐，你是没休息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啊！哦，对了，骨科那边说有个病人请你一会儿两点半过去会诊，然后一起讨论一下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好像心内科也会过去。”
“怎么这么多科一起会诊啊，病人情况很严重吗？”
“听说是车祸收入院的，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您过会儿去看看吧。”
“好，那我先去几个病床看一下，一会儿提前过去。”说着就打开手上的病历记录朝着对应的病房走去。
“怎么样啊，小朋友，今天感觉还好吗？”
“谢……谢谢……姐姐。”
“小朋友真乖。最近有好好吃饭吗？赵姐啊，乐乐最近的胃口还好吗？我看他前几天胃口还不是很好。”
“吃了，今天中午妈妈做了番茄炒蛋。”小男孩挣着抢着答了话，而他的妈妈也并未生气，只是目光轻柔地撒在他的身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番茄炒蛋呀，好吃吗，乐乐吃了几碗米饭呀？”
“好吃！一碗，一大碗！”说着还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大大圆。
“这么多呀，乐乐真乖，”温婉笑着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转头和孩子的妈妈交谈起来，“乐乐最近大小便情况怎么样？”
“小便一天两三次吧，大便隔一天有一次。大便有点难解，我看他每次都要在厕所里很长时间。”
“嗯嗯好，水果蔬菜什么的可以给他吃一点，他要是不爱吃的话就给他榨成汁试试看。”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事情您就及时跟赵姐啊、小蒋啊、小姜啊他们说，她们会转达给我的。”
“谢谢温医生。”
“不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这边情况还挺好的，小朋友也很活泼开朗，您放宽心，慢慢都会好起来的。那就先这样，我害的去其他病房看看。”男孩母亲眼里流露出的感激之情，饶是温婉一时之间也有些招架不住，或许靠近火堆时就算是冰山也会为热浪所动容而泣之真挚吧。
“您快去吧。”
温婉走出了病房，黄昏的光线虽已不再强势，但意外与傍晚的太阳目光相对的滋味却也并未让人感到舒适。温婉不由加快了脚步，随着光的影子逐渐偏向别处，温婉的视力得到恢复。刚第一个查房的那双翁媪正携手款款而来，“你好啊，小姑娘。”
“爷爷，奶奶，你们…你们怎么出来了。爷爷他好了吗？”
“好了好了，他说啊，他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都快发霉了，让他带他出来逛逛。”奶奶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嗯嗯，好的。呼吸新鲜空气能让人心情愉悦，心情开朗了，对身体的恢复也有帮助。那您快和爷爷一起走走吧，别走太
远了，太阳快下山了，晚上可能会冷些。”
“小姑娘啊，你心善，我们啊，都看着呢。你啊，福气在后头呢。”
奶奶的回答着实让温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好，奶奶，借您吉言。您和爷爷身体也会也来越好的。”
“我们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好不好的自个儿心里都有数的，你啊，就别瞎操心了。我和老头子啊只盼着呐，安安稳稳地一起过完这一生啊，我们就知足了。”
这略带伤感的话语，温婉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讷讷答道：“一定会的。”会什么呢？这话说的好像不太对头，应该祝身体康健才对。此话虽出，但是爷爷奶奶看着温婉的眼中温柔依旧，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不满、责怪，似春日的微风般柔和，似 盛夏的晚霞般绚烂，似秋夜的星尘般璀璨，似冬日的骄阳般温暖。沐浴在他们的目光中，仿若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瞬间如蒙轻尘般失色，唯有世间最为至高的爱意在周身流转，让人迷恋。
当温婉回过神时，二老已经走远了，他们的前方是温婉也窥探不出所以然的白光，柔和却有让人肃然起敬。他们手挽着手步履蹒跚却又坚定无比，或许那里是他们所向往的远方。渐渐地他们的身影最终被那白色的光芒所吞没，温婉的脸上也挂满了泪痕。看着夕阳的光笼罩在他们身上，却最终都被那白光掩盖吞尽，霎时，温婉的泪也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但是此时她也无法控制自己停止哭泣，不知道为何她会感到如此无措、不甘和惋惜。
爱似无声胜有声，常相伴，厮相守。未曾同饮湘江水，却是此生共白头。斯人乘鹤西游去，必修栈道直通西。笑谈风花雪月事，唯汝胜得一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