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莹站在原地，望着沈烨扒开一层层围观的人群，往最中心靠近。
沈烨一米八几的个头，此刻脊背像钢铁一样挺拔，仿佛比平时更高了些。他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所幸他个子高，即使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仍能露出一个头，让她能追踪到他。
她身边站着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着，梁雪莹因此听到了些来龙去脉。
一个不是本地的男顾客第一次光顾这个菜市场，想买点猪肉。他在好几个摊位前流连，最后走到了现在这家商贩的摊位前。摊位是一个女人看着的，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摊位后的推车里还睡着一个孩子。男顾客瞧到这情形，便上前询问肉价。女人回复了他，那顾客便开始讲价，说她的肉怎么就卖得比别家贵。女人解释说这是黑毛猪肉，黑毛猪本身就比一般的猪贵，猪肉价自然就高了。男顾客也是个口才厉害的，把女摊贩说得没话了，只好给他让价。男顾客满意了，就说要买两斤猪肉，让女摊主给她绞成肉末。等女摊主给他绞好肉了，男顾客又不满意了，说他是要一半绞肉，一半切块。女摊主便不干了，说是按照男顾客说的做的。男顾客辩解说没让她把两斤肉全部绞成肉末，拒不付钱。女摊主争辩不过，急得哭起来。
这时，男摊主回来了，听闻自己的女人受欺负，便跟男顾客争执起来，两人甚至扭打起来。争吵声吵醒了睡着的孩子，也引来了围观的人群。周围小规模地拥堵起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这事本来只是商贩和顾客之间的争吵，只是两个人的事，但那商贩是菜市场里这一片厉害角色，为了给自己女人出气，又叫来一群商贩上前教训男顾客。路过的好管闲事的顾客见一群商贩殴打一个顾客，加入了帮男顾客对抗商贩的斗殴中。很快，这一片成了打架斗殴现场。菜摊上的菜被扔得遍地都是，一片狼藉。
远近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和打架斗殴声混杂在一起。更有甚者，举着手机拍视频，在社交平台上直播，一惊一乍地解说现场的情况。
乱成一锅粥。
“为什么不报警啊？”梁雪莹看向身边议论的两人，问道。
“报警了！警察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其中一人回答说。
“是啊，才十分钟不到，警察调车都要半小时吧！”另一人附和道。
梁雪莹心想：这么说，沈烨是第一个目睹到现场的警察了！
梁雪莹听得心都揪起来了。这是打群架啊，沈烨一个人怎么解决得了！
再加上他还没穿警服。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华西派出所任职，穿着的是一身警服。她见过他处理过鸡毛蒜皮的小纠纷，快速地就让双方和解了。
这次菜场内的纠纷，本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但现在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这么多人啊！更何况他没穿警服，也不是在派出所里。
他没穿警服，那帮人会被沈烨一句“我是警察”威慑住吗？
思及此，梁雪莹的心揪得更紧了。
“刚才应该拉住他的！”梁雪莹在心里自责道。
她密切注视着吵闹的人群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的人。
没想到两分钟不到，吵闹声便停止了。五分钟后，围观的人群迅速散去，露出位于是非中心的沈烨和几个人。那几个人个个头发上挂着被碾烂的菜叶，脸上、嘴角上有伤痕，身上的衣服因为撕扯破烂不堪，活像一群乞丐。
梁雪莹被恶心坏了。
再仔细打量沈烨，他的衣着还是那么整齐干净，头发发丝似打过发胶，纹丝不动。
因担忧而悬起的心归位，梁雪莹朝走过来的沈烨舒心地笑起来。
那几人跟着沈烨迎面走了过来，梁雪莹赶紧跟上去，与沈烨并肩走着。她小声问道：“干妈还在车里等着我们呢，你带着这一帮人干嘛？”她边问边瞟了那几人一眼。
沈烨顿住脚步，低头跟她说：“你去车里跟妈说一声，我晚点回家，现在要把这些人送到派出所立案，录口供。”
“啊？”梁雪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出声提醒：“有人已经报警了，待会警察就到了，你干嘛还要管这事啊？”
“这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在案发现场，最了解案件情况了，待会要配合警察做笔录。”沈烨解释。
“好吧。”梁雪莹撇撇嘴，先行走出了菜市场。
沈烨带着那群人在菜市场门口等了几分钟，警车到了。
从车上下来几名警察，其中一个领头的警察见到沈烨，立马上前敬礼，然后笑着同他握手交谈。
“今天的情况，烦请沈队长跟我们回去，配合做个笔录。”
沈烨点点头，目光往外看。在不远处的停车场，梁雪莹站在一辆车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菜市场出口。
他笑说：“你们先回所里，我先送家人回家，稍后去所里做笔录。”
“好。那麻烦沈队长了。”领头的警察再次跟沈烨握手，领着案子当事人上了警车。
沈烨大步走到梁雪莹跟前，“怎么没去车上？”
梁雪莹没回答，只问道：“你怎么不跟警车走？”离开菜市场之前，她已经看到沈烨平息了群殴的混乱场面，又平安无恙地把群殴的当事人带了出来。所有的担心都该放下了。可她还是选择留在菜市场外等着，直到看到沈烨和出警的警察交接，才完全放下心来。
“看到你还等着，我就让他们先回所里。”沈烨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车钥匙已经给了老母亲，“上车吧，先送你们回去……”
梁雪莹笑笑：“好啊，麻烦你了！”
两人走到沈烨车前，各自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
“我妈呢？”沈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嘘……”梁雪莹看了后座上躺着的人，小声提醒：“干妈在后排睡着了，你小声点。”
沈烨这才注意到躺着后座上睡得正酣的老母亲，笑笑，启动车子。
“你到车上的时候，我妈睡着了？”沈烨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起一瓶水递给梁雪莹。
梁雪莹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很自然地伸过来手来的男人，什么也没问，只接过水瓶，拎瓶盖。
她手上里有汗，黏腻湿滑，瓶盖半天拎不开。她忍不住在袖子上蹭了蹭，这才拎开，将瓶子递到沈烨面前。
沈烨看她一眼，“给你喝的。”
“我不渴。”梁雪莹没收回手。
“我也不渴。”
梁雪莹将水瓶又往他嘴边送了送，瓶口离他的嘴只剩寸许。她弯起一侧嘴角，戏虐道：“要我喂给你喝？”
“不用。”沈烨说完，接过水瓶，喝了一大口，递给梁雪莹：“帮我盖上，谢谢！”
“嗯。”梁雪莹应了声，接过瓶子，盖好盖子。
车里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因为刚才的举动，气氛有些暧昧。
梁雪莹舔了舔嘴唇，打破气氛，问：“我记得这种处理打架斗殴的案件一般是社区民警的工作？”
“情况紧急，我正好碰到，及时处理、减少伤亡和影响要紧。也是有把握，我才出面的，不然我不敢贸然上前。”
梁雪莹点头。
沈烨看她一眼，笑问：“今天的场面吓到你了？”
梁雪莹不说话。
沈烨笑道：“我是刑警，处理地都是刑事案件，这些聚众打架斗殴的案件一般还构不成触犯刑法。我平时执行任务，多的是比这更危险的时候。”
前方正好遇到红灯，车停了下来。
沈烨声音平淡地又说了一句：“以前不是没遇到过危险，以后也不能保证。但那时候，人思考不了那么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梁雪莹的表情。
他做的工作是危险的，接触的都是危险的人和事，小梁很可能不清楚。老母亲为了安抚他的相亲对象，通常将他的工作危险这一点避重就轻，甚至不提。但他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找对象而跟她忽略自己工作危险这一点。当初许蕾跟自己离婚，除了他因为工作频繁地出差冷落了她之外，或许更重要的是，她受不了自己工作危险，不想跟着他，每日替他的安危担惊受怕，索性跟他提出了离婚。
今天正好是一场考验，对小梁主观意识的考验。碰到打架斗殴的案件现场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他远离。远离是非之地，这是人之常情。但当他要上前去处理案件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拦，只叮嘱他“注意安全”。一句普通又简单的叮嘱，可他体会得出来，她在为他担心。当他平息了斗殴、疏散了人群，顺利出来时，她重新见到自己的表情，是欣喜的。
不知怎地，当他即将走进拥挤的人群，她的那句“注意安全”的叮嘱，犹如一剂强心针，让他立刻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当他顺利从人群里走出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同样欣喜。
梁雪莹望着前方，如实道：“你进去的时候，真的替你捏了一把汗；不过看到你顺利出来，我又很佩服你的办案能力。”
只是“佩服我的办案能力，不是替我顺利归来高兴？难道是我多想了？
沈烨唇角勾了勾：“谢谢夸奖！”
前面的车渐渐地动了，沈烨发动车子。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沈烨和梁雪莹双双望向后视镜。
先前两人在前面聊着天，躺在后座的沈玉霞早就醒了，但她一声不吭，闭目装睡。两人的对话悉数落入了沈玉霞耳中。
只是车子一开一停，她实在躺着难受，实在不能忍受，她强咳了三声。
“妈，你醒了？”
“干妈，您睡好了？”
两人齐声问道。
沈玉霞捂着嘴，难受地挤出两个字：“……想吐。”
车内狭小，坐在前座的两人看着后座的沈玉霞半天无法起身。
沈烨赶紧将车靠边停下，梁雪莹先出来，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她将沈玉霞扶着坐起来，又接过沈烨递过来的水，喂到沈玉霞嘴边：“干妈，喝口水。”
沈烨一米八几的个头，此刻脊背像钢铁一样挺拔，仿佛比平时更高了些。他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所幸他个子高，即使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仍能露出一个头，让她能追踪到他。
她身边站着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着，梁雪莹因此听到了些来龙去脉。
一个不是本地的男顾客第一次光顾这个菜市场，想买点猪肉。他在好几个摊位前流连，最后走到了现在这家商贩的摊位前。摊位是一个女人看着的，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摊位后的推车里还睡着一个孩子。男顾客瞧到这情形，便上前询问肉价。女人回复了他，那顾客便开始讲价，说她的肉怎么就卖得比别家贵。女人解释说这是黑毛猪肉，黑毛猪本身就比一般的猪贵，猪肉价自然就高了。男顾客也是个口才厉害的，把女摊贩说得没话了，只好给他让价。男顾客满意了，就说要买两斤猪肉，让女摊主给她绞成肉末。等女摊主给他绞好肉了，男顾客又不满意了，说他是要一半绞肉，一半切块。女摊主便不干了，说是按照男顾客说的做的。男顾客辩解说没让她把两斤肉全部绞成肉末，拒不付钱。女摊主争辩不过，急得哭起来。
这时，男摊主回来了，听闻自己的女人受欺负，便跟男顾客争执起来，两人甚至扭打起来。争吵声吵醒了睡着的孩子，也引来了围观的人群。周围小规模地拥堵起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这事本来只是商贩和顾客之间的争吵，只是两个人的事，但那商贩是菜市场里这一片厉害角色，为了给自己女人出气，又叫来一群商贩上前教训男顾客。路过的好管闲事的顾客见一群商贩殴打一个顾客，加入了帮男顾客对抗商贩的斗殴中。很快，这一片成了打架斗殴现场。菜摊上的菜被扔得遍地都是，一片狼藉。
远近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和打架斗殴声混杂在一起。更有甚者，举着手机拍视频，在社交平台上直播，一惊一乍地解说现场的情况。
乱成一锅粥。
“为什么不报警啊？”梁雪莹看向身边议论的两人，问道。
“报警了！警察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其中一人回答说。
“是啊，才十分钟不到，警察调车都要半小时吧！”另一人附和道。
梁雪莹心想：这么说，沈烨是第一个目睹到现场的警察了！
梁雪莹听得心都揪起来了。这是打群架啊，沈烨一个人怎么解决得了！
再加上他还没穿警服。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华西派出所任职，穿着的是一身警服。她见过他处理过鸡毛蒜皮的小纠纷，快速地就让双方和解了。
这次菜场内的纠纷，本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但现在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这么多人啊！更何况他没穿警服，也不是在派出所里。
他没穿警服，那帮人会被沈烨一句“我是警察”威慑住吗？
思及此，梁雪莹的心揪得更紧了。
“刚才应该拉住他的！”梁雪莹在心里自责道。
她密切注视着吵闹的人群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的人。
没想到两分钟不到，吵闹声便停止了。五分钟后，围观的人群迅速散去，露出位于是非中心的沈烨和几个人。那几个人个个头发上挂着被碾烂的菜叶，脸上、嘴角上有伤痕，身上的衣服因为撕扯破烂不堪，活像一群乞丐。
梁雪莹被恶心坏了。
再仔细打量沈烨，他的衣着还是那么整齐干净，头发发丝似打过发胶，纹丝不动。
因担忧而悬起的心归位，梁雪莹朝走过来的沈烨舒心地笑起来。
那几人跟着沈烨迎面走了过来，梁雪莹赶紧跟上去，与沈烨并肩走着。她小声问道：“干妈还在车里等着我们呢，你带着这一帮人干嘛？”她边问边瞟了那几人一眼。
沈烨顿住脚步，低头跟她说：“你去车里跟妈说一声，我晚点回家，现在要把这些人送到派出所立案，录口供。”
“啊？”梁雪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出声提醒：“有人已经报警了，待会警察就到了，你干嘛还要管这事啊？”
“这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在案发现场，最了解案件情况了，待会要配合警察做笔录。”沈烨解释。
“好吧。”梁雪莹撇撇嘴，先行走出了菜市场。
沈烨带着那群人在菜市场门口等了几分钟，警车到了。
从车上下来几名警察，其中一个领头的警察见到沈烨，立马上前敬礼，然后笑着同他握手交谈。
“今天的情况，烦请沈队长跟我们回去，配合做个笔录。”
沈烨点点头，目光往外看。在不远处的停车场，梁雪莹站在一辆车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菜市场出口。
他笑说：“你们先回所里，我先送家人回家，稍后去所里做笔录。”
“好。那麻烦沈队长了。”领头的警察再次跟沈烨握手，领着案子当事人上了警车。
沈烨大步走到梁雪莹跟前，“怎么没去车上？”
梁雪莹没回答，只问道：“你怎么不跟警车走？”离开菜市场之前，她已经看到沈烨平息了群殴的混乱场面，又平安无恙地把群殴的当事人带了出来。所有的担心都该放下了。可她还是选择留在菜市场外等着，直到看到沈烨和出警的警察交接，才完全放下心来。
“看到你还等着，我就让他们先回所里。”沈烨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车钥匙已经给了老母亲，“上车吧，先送你们回去……”
梁雪莹笑笑：“好啊，麻烦你了！”
两人走到沈烨车前，各自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
“我妈呢？”沈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嘘……”梁雪莹看了后座上躺着的人，小声提醒：“干妈在后排睡着了，你小声点。”
沈烨这才注意到躺着后座上睡得正酣的老母亲，笑笑，启动车子。
“你到车上的时候，我妈睡着了？”沈烨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起一瓶水递给梁雪莹。
梁雪莹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很自然地伸过来手来的男人，什么也没问，只接过水瓶，拎瓶盖。
她手上里有汗，黏腻湿滑，瓶盖半天拎不开。她忍不住在袖子上蹭了蹭，这才拎开，将瓶子递到沈烨面前。
沈烨看她一眼，“给你喝的。”
“我不渴。”梁雪莹没收回手。
“我也不渴。”
梁雪莹将水瓶又往他嘴边送了送，瓶口离他的嘴只剩寸许。她弯起一侧嘴角，戏虐道：“要我喂给你喝？”
“不用。”沈烨说完，接过水瓶，喝了一大口，递给梁雪莹：“帮我盖上，谢谢！”
“嗯。”梁雪莹应了声，接过瓶子，盖好盖子。
车里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因为刚才的举动，气氛有些暧昧。
梁雪莹舔了舔嘴唇，打破气氛，问：“我记得这种处理打架斗殴的案件一般是社区民警的工作？”
“情况紧急，我正好碰到，及时处理、减少伤亡和影响要紧。也是有把握，我才出面的，不然我不敢贸然上前。”
梁雪莹点头。
沈烨看她一眼，笑问：“今天的场面吓到你了？”
梁雪莹不说话。
沈烨笑道：“我是刑警，处理地都是刑事案件，这些聚众打架斗殴的案件一般还构不成触犯刑法。我平时执行任务，多的是比这更危险的时候。”
前方正好遇到红灯，车停了下来。
沈烨声音平淡地又说了一句：“以前不是没遇到过危险，以后也不能保证。但那时候，人思考不了那么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梁雪莹的表情。
他做的工作是危险的，接触的都是危险的人和事，小梁很可能不清楚。老母亲为了安抚他的相亲对象，通常将他的工作危险这一点避重就轻，甚至不提。但他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找对象而跟她忽略自己工作危险这一点。当初许蕾跟自己离婚，除了他因为工作频繁地出差冷落了她之外，或许更重要的是，她受不了自己工作危险，不想跟着他，每日替他的安危担惊受怕，索性跟他提出了离婚。
今天正好是一场考验，对小梁主观意识的考验。碰到打架斗殴的案件现场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他远离。远离是非之地，这是人之常情。但当他要上前去处理案件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拦，只叮嘱他“注意安全”。一句普通又简单的叮嘱，可他体会得出来，她在为他担心。当他平息了斗殴、疏散了人群，顺利出来时，她重新见到自己的表情，是欣喜的。
不知怎地，当他即将走进拥挤的人群，她的那句“注意安全”的叮嘱，犹如一剂强心针，让他立刻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当他顺利从人群里走出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同样欣喜。
梁雪莹望着前方，如实道：“你进去的时候，真的替你捏了一把汗；不过看到你顺利出来，我又很佩服你的办案能力。”
只是“佩服我的办案能力，不是替我顺利归来高兴？难道是我多想了？
沈烨唇角勾了勾：“谢谢夸奖！”
前面的车渐渐地动了，沈烨发动车子。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沈烨和梁雪莹双双望向后视镜。
先前两人在前面聊着天，躺在后座的沈玉霞早就醒了，但她一声不吭，闭目装睡。两人的对话悉数落入了沈玉霞耳中。
只是车子一开一停，她实在躺着难受，实在不能忍受，她强咳了三声。
“妈，你醒了？”
“干妈，您睡好了？”
两人齐声问道。
沈玉霞捂着嘴，难受地挤出两个字：“……想吐。”
车内狭小，坐在前座的两人看着后座的沈玉霞半天无法起身。
沈烨赶紧将车靠边停下，梁雪莹先出来，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她将沈玉霞扶着坐起来，又接过沈烨递过来的水，喂到沈玉霞嘴边：“干妈，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