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莹当然不知道沈玉霞的心思，只以为他们临时有事才出的门。
她站在身旁，看着他跟几分钟前一样，还在刷着螃蟹。几分钟过去了，旁边的素净瓷盘里还只有一只。她心想：按照这速度，再过十分钟，他还不一定能刷完六只。
一想到沈妈妈交代的话，她不自觉问道：“要帮忙吗？”
“你想洗螃蟹？”转过头看她一眼。
“如果你不嫌我洗得不干净的话，我可以试试。”梁雪莹笑着说道。
先前说是因为沈妈妈对洗螃蟹要求高，所以他才洗得这么仔细。这话她可不信。
沈妈妈要是对洗菜要求高，她肯定不假手于人，而且，她帮沈妈妈洗了这么多回菜，也没见她对自己洗的菜挑剔过，有过苛刻的要求。
思及此，她推测是自己对洗螃蟹格外认真。
再联想到他房间里的摆设，那些玻璃柜里的手办从小到大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明显是个细节控，对生活细节要求很严苛。
“你来洗吧，我炒菜。”停下手里的动作，跟梁雪莹商量道。
梁雪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再次问道：“不怕我洗得不干净？”
“要等我洗完螃蟹啊，午饭要到下午两点吃了。”讪讪地说。
“这话我相信。”梁雪莹眉眼弯弯，揶揄他：“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耸耸肩，“就是因为我洗菜太慢了，我妈都不让我进厨房，嫌我碍事。”
梁雪莹点点头，接过手里的刷子，“行吧，你去炒菜，但不许看我！”她怕自己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被他唠叨。
笑了笑，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你忙你的，我去炒菜。”
厨房里就剩下俩人，各自默默干活，谁都不说话，气氛说不出的安静。
梁雪莹将一只螃蟹上捆着的绳子剪断，螃蟹很快在她手中伸展了腿脚、挥舞着大钳子。
“嘶——”梁雪莹疼得本能地松开了手，手中的螃蟹掉落到水槽里。
“怎么了？”转过头来。
“手被螃蟹腿上的毛刺扎了一下……”梁雪莹吃疼地将手放在嘴里吸吮着，一边淡淡道：“没事。”
话音刚落，便两步走过来，抬手将她手腕一捉。
梁雪莹手臂往后一拐，一下便挣开了。
沈烨愣了一下。
“没多大的事，你去忙吧！”梁雪莹说。
她放在背后的那只手，被他抓过的地方，现在在发烫。她悄悄将手腕在背后的衣服上来回蹭着，希望能降低那块皮肤的热度。
将煤气灶关掉，压出一泵洗手液洗手，冲净泡沫。
随后，他看了梁雪莹一眼，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过来消毒。”
梁雪莹抿唇，转身跟了上去。
客厅里，从电视柜里拿出一个小号医药箱，看着梁雪莹走了过来。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然后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梁雪莹会意，乖乖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沈烨没有看她，不由分说地将梁雪莹的手指一抓，同时伸手去用夹子夹碘伏棉球。
碘伏棉球刚夹出瓶子，梁雪莹说：“不是这只手。”
沈烨怔愣了一瞬，说了句：“抱歉，换一只手！”
梁雪莹乖乖收回那只被抓过的手，换成另一只手伸过去。
沈烨虽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将她递过来的另一只手抓住，准备用碘伏棉球消毒。
“有镊子吗？”梁雪莹问。
沈烨疑惑地问：“有毛刺扎进去了？”
“应该是，我感觉有东西扎进肉里了。”
沈烨打开医药箱，从中找出一支镊子。转过头来，看到她正低头扒着指尖细看。
沈烨叹了口气，打开沙发旁台灯，又抓过她的手指，就着灯光仔细看伤口。
他呼吸很缓，但因为离得近，一起一伏仍然明显。
梁雪莹挣扎了一下，沈烨转头，“别动！一会儿扎得更深！”
梁雪莹表情稍稍一滞，在沈烨轻喝之后，她睫毛低垂，不再动了。
沈烨低垂着头，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捉住她发红的指尖，去寻毛刺所在。
他屏住呼吸，拿镊子尖头夹住毛刺，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
他掀眼去看她的表情，“疼不疼？”
“不疼。”梁雪莹收回手，两根手指细细碾着，指尖没感受到异物，才说：“好了。”
沈烨又夹了碘伏棉球，要给她消毒。
梁雪莹无奈：“你让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废物。”
沈烨像是没听到，捉住了她的手腕，将消毒棉球轻点在她的指腹皮肤。
梁雪莹眼见消毒得差不多，手往后一撤。
哪知手腕又被他捉回。
梁雪莹疑惑的目光迎上沈烨坦荡的视线，越是疑惑了：“不是消毒完了吗？”
“贴创可贴。”沈烨说。
“给我吧，我自己贴。”梁雪莹伸手道。她又不是手残了，连贴创可贴都要人帮忙。
察觉到沈烨手指稍松，她顺势将手腕抽回。
沈烨敛下目光，将手里的一片创可贴递给了梁雪莹，起身去了厨房。
梁雪莹回到厨房，看到沈烨在井井有条地炒菜。
她刚走到沈烨身边，沈烨便开口叮嘱：“你别再洗菜了。”
梁雪莹问：“螃蟹还没洗完，怎么办？”
“已经洗好了三只，够我们吃了，待会上蒸锅蒸。其他的留着晚上他们弄吧。”
梁雪莹知道他话里的“他们”是谁，便点点头，“还是现做现吃口感好些。”
原定的六个菜，因为父母的缺席以及梁雪莹再三要求，沈烨减少了两道，最后做了四道：清蒸螃蟹，清蒸小黄鱼，炒空心菜和山药玉米排骨汤。
当四道菜摆上桌时，真是赏心悦目，梁雪莹不得不感叹沈烨的厨艺。
沈烨还没落座，梁雪莹很是嘴馋，但还是有为客人的自觉，忍住没动筷。
沈烨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见她不动筷，说了句：“吃吧！”
梁雪莹点点头，夹了一块小黄鱼肉尝了一口之后，感叹道：“上海男人都和你一样这么会做菜吗？”
沈烨说：“其他的上海男人会不会做菜我不知道，但我爸比我做得还好吃。”
梁雪莹点点头，“没浪费你爸会做饭的好基因。”
沈烨笑笑，这句话他还是很受用的。
他起身盛了一碗排骨汤，递到了梁雪莹面前。
两段玉米、两片山药，两块排骨，都是她喜欢吃的。
梁雪莹抬眼，对沈烨说了句：“谢谢。”
沈烨仿佛没听到，没作反应。
吃完排骨汤，梁雪莹望着那金黄的螃蟹，嘴馋得直吞口水。在余光确认沈烨没看她时，她伸筷子夹了一只到自己的盘子里。
可她捏着螃蟹，却不知怎么下手。
以前也吃过一次清蒸螃蟹，还是参加黄棣公司党建活动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拆螃蟹壳，同桌热心的黄棣同事家属帮忙拆了壳，还跟她讲了拆螃蟹壳诀窍。如今吃这个，还是事隔十年，她更不记得该从哪里下手。
她拿着螃蟹翻来覆去地看，眉头紧蹙，一脸愁容。
突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从前没有仔细观察过，原来他手指这样修长，衣袖挽起露出分明的腕骨，那块算不上昂贵的银色腕表，都似被衬得身世矜贵，价值连城。
那只手收回时，她盘子上多了半个蟹壳，蟹壳里满满的蟹黄。
梁雪莹顿了一下。
“谢谢。”她没什么好说的，此刻脑子里只剩这个词。
梁雪莹没听到他的回应。
第二次了，他对于她的“谢谢”没反应。她开始猜测是不是沈烨不会说“不客气”之类的话，或者不喜欢她说“谢谢”。
她用勺子挑了一勺蟹黄吃着，确实好吃，可她心不在焉，心里的疑问越来越让她心烦。
在吃完最后一勺蟹黄时，她一抬眼，直接与沈烨的目光相撞。
她也不避开，沉吟一瞬，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谢谢啊？”
“嗯？”他疑惑地望着她。
梁雪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得没头没脑，又解释道：“……我先前两次都对你说了‘谢谢’，你都没反应。是为什么呀？”
沈烨静了一瞬，平静开口：“两方面的原因吧：一是，你总因为些小事对我说‘谢谢’，不觉得太客气了吗？二是，我觉得麻烦，‘不客气’之类的话没必要，所以我懒得回复。”
梁雪莹抬眼，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沉默一瞬，她又笑着说道：“但我还是习惯说‘谢谢’，你不说‘不客气’就是了。”
每个人的说话习惯不一样，她做好自己认为应该做的就够了。
沈烨没有说话。
一段饭吃得安静，梁雪莹也没因为跟他独处而紧张，反而很轻松。
吃完饭，沈烨把收拾碗筷的活都包揽了，她倒落得清闲。
她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身形挺拔却穿着围裙立在水槽前洗碗的人，灵机一动，打开手机相机，偷拍了一张他的背影照。接着她若无其事地刷起了朋友圈。
刚刚，沈妈妈发了一张照片到朋友圈，是沈爸沈妈的合影，他们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桌美食。但吸引梁雪莹目光的不是照片里那一桌美食，而是沈家夫妻俩。
沈妈对着镜头笑靥如花，沈爸没看镜头，满脸带笑地看着沈妈妈。他们眼角的皱纹很醒目，但在梁雪莹看来都格外美丽。
那画面太美了，她想，她此生艳羡和追求地大概就是这样：相濡以沫，相伴到老。
收了手机，梁雪莹走到沈烨旁边，边看着她洗碗，边说道：“我跟干妈说好了，下周周末邀请干爸干妈到我住的地方，庆祝我乔迁之喜。”
“嗯，你们约好了就行。”沈烨淡淡道。
“你也一起来吧，也省得我再做一次饭。”梁雪莹说。
“估计去不了，我下周出差，周末很可能赶不回来。”沈烨说完，转头看她一眼，“我会让我妈帮我送上一份恭贺礼物。”
闻言，梁雪莹撇撇嘴，随口说了句：“随你。”
她很清楚沈烨的工作性质，他很忙，为了破案天南地北地跑，能留在上海的时间屈指可数。
她也就不强求了，等以后他在上海了，再补上。
她站在身旁，看着他跟几分钟前一样，还在刷着螃蟹。几分钟过去了，旁边的素净瓷盘里还只有一只。她心想：按照这速度，再过十分钟，他还不一定能刷完六只。
一想到沈妈妈交代的话，她不自觉问道：“要帮忙吗？”
“你想洗螃蟹？”转过头看她一眼。
“如果你不嫌我洗得不干净的话，我可以试试。”梁雪莹笑着说道。
先前说是因为沈妈妈对洗螃蟹要求高，所以他才洗得这么仔细。这话她可不信。
沈妈妈要是对洗菜要求高，她肯定不假手于人，而且，她帮沈妈妈洗了这么多回菜，也没见她对自己洗的菜挑剔过，有过苛刻的要求。
思及此，她推测是自己对洗螃蟹格外认真。
再联想到他房间里的摆设，那些玻璃柜里的手办从小到大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明显是个细节控，对生活细节要求很严苛。
“你来洗吧，我炒菜。”停下手里的动作，跟梁雪莹商量道。
梁雪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再次问道：“不怕我洗得不干净？”
“要等我洗完螃蟹啊，午饭要到下午两点吃了。”讪讪地说。
“这话我相信。”梁雪莹眉眼弯弯，揶揄他：“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耸耸肩，“就是因为我洗菜太慢了，我妈都不让我进厨房，嫌我碍事。”
梁雪莹点点头，接过手里的刷子，“行吧，你去炒菜，但不许看我！”她怕自己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被他唠叨。
笑了笑，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你忙你的，我去炒菜。”
厨房里就剩下俩人，各自默默干活，谁都不说话，气氛说不出的安静。
梁雪莹将一只螃蟹上捆着的绳子剪断，螃蟹很快在她手中伸展了腿脚、挥舞着大钳子。
“嘶——”梁雪莹疼得本能地松开了手，手中的螃蟹掉落到水槽里。
“怎么了？”转过头来。
“手被螃蟹腿上的毛刺扎了一下……”梁雪莹吃疼地将手放在嘴里吸吮着，一边淡淡道：“没事。”
话音刚落，便两步走过来，抬手将她手腕一捉。
梁雪莹手臂往后一拐，一下便挣开了。
沈烨愣了一下。
“没多大的事，你去忙吧！”梁雪莹说。
她放在背后的那只手，被他抓过的地方，现在在发烫。她悄悄将手腕在背后的衣服上来回蹭着，希望能降低那块皮肤的热度。
将煤气灶关掉，压出一泵洗手液洗手，冲净泡沫。
随后，他看了梁雪莹一眼，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过来消毒。”
梁雪莹抿唇，转身跟了上去。
客厅里，从电视柜里拿出一个小号医药箱，看着梁雪莹走了过来。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然后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梁雪莹会意，乖乖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沈烨没有看她，不由分说地将梁雪莹的手指一抓，同时伸手去用夹子夹碘伏棉球。
碘伏棉球刚夹出瓶子，梁雪莹说：“不是这只手。”
沈烨怔愣了一瞬，说了句：“抱歉，换一只手！”
梁雪莹乖乖收回那只被抓过的手，换成另一只手伸过去。
沈烨虽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将她递过来的另一只手抓住，准备用碘伏棉球消毒。
“有镊子吗？”梁雪莹问。
沈烨疑惑地问：“有毛刺扎进去了？”
“应该是，我感觉有东西扎进肉里了。”
沈烨打开医药箱，从中找出一支镊子。转过头来，看到她正低头扒着指尖细看。
沈烨叹了口气，打开沙发旁台灯，又抓过她的手指，就着灯光仔细看伤口。
他呼吸很缓，但因为离得近，一起一伏仍然明显。
梁雪莹挣扎了一下，沈烨转头，“别动！一会儿扎得更深！”
梁雪莹表情稍稍一滞，在沈烨轻喝之后，她睫毛低垂，不再动了。
沈烨低垂着头，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捉住她发红的指尖，去寻毛刺所在。
他屏住呼吸，拿镊子尖头夹住毛刺，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
他掀眼去看她的表情，“疼不疼？”
“不疼。”梁雪莹收回手，两根手指细细碾着，指尖没感受到异物，才说：“好了。”
沈烨又夹了碘伏棉球，要给她消毒。
梁雪莹无奈：“你让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废物。”
沈烨像是没听到，捉住了她的手腕，将消毒棉球轻点在她的指腹皮肤。
梁雪莹眼见消毒得差不多，手往后一撤。
哪知手腕又被他捉回。
梁雪莹疑惑的目光迎上沈烨坦荡的视线，越是疑惑了：“不是消毒完了吗？”
“贴创可贴。”沈烨说。
“给我吧，我自己贴。”梁雪莹伸手道。她又不是手残了，连贴创可贴都要人帮忙。
察觉到沈烨手指稍松，她顺势将手腕抽回。
沈烨敛下目光，将手里的一片创可贴递给了梁雪莹，起身去了厨房。
梁雪莹回到厨房，看到沈烨在井井有条地炒菜。
她刚走到沈烨身边，沈烨便开口叮嘱：“你别再洗菜了。”
梁雪莹问：“螃蟹还没洗完，怎么办？”
“已经洗好了三只，够我们吃了，待会上蒸锅蒸。其他的留着晚上他们弄吧。”
梁雪莹知道他话里的“他们”是谁，便点点头，“还是现做现吃口感好些。”
原定的六个菜，因为父母的缺席以及梁雪莹再三要求，沈烨减少了两道，最后做了四道：清蒸螃蟹，清蒸小黄鱼，炒空心菜和山药玉米排骨汤。
当四道菜摆上桌时，真是赏心悦目，梁雪莹不得不感叹沈烨的厨艺。
沈烨还没落座，梁雪莹很是嘴馋，但还是有为客人的自觉，忍住没动筷。
沈烨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见她不动筷，说了句：“吃吧！”
梁雪莹点点头，夹了一块小黄鱼肉尝了一口之后，感叹道：“上海男人都和你一样这么会做菜吗？”
沈烨说：“其他的上海男人会不会做菜我不知道，但我爸比我做得还好吃。”
梁雪莹点点头，“没浪费你爸会做饭的好基因。”
沈烨笑笑，这句话他还是很受用的。
他起身盛了一碗排骨汤，递到了梁雪莹面前。
两段玉米、两片山药，两块排骨，都是她喜欢吃的。
梁雪莹抬眼，对沈烨说了句：“谢谢。”
沈烨仿佛没听到，没作反应。
吃完排骨汤，梁雪莹望着那金黄的螃蟹，嘴馋得直吞口水。在余光确认沈烨没看她时，她伸筷子夹了一只到自己的盘子里。
可她捏着螃蟹，却不知怎么下手。
以前也吃过一次清蒸螃蟹，还是参加黄棣公司党建活动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拆螃蟹壳，同桌热心的黄棣同事家属帮忙拆了壳，还跟她讲了拆螃蟹壳诀窍。如今吃这个，还是事隔十年，她更不记得该从哪里下手。
她拿着螃蟹翻来覆去地看，眉头紧蹙，一脸愁容。
突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从前没有仔细观察过，原来他手指这样修长，衣袖挽起露出分明的腕骨，那块算不上昂贵的银色腕表，都似被衬得身世矜贵，价值连城。
那只手收回时，她盘子上多了半个蟹壳，蟹壳里满满的蟹黄。
梁雪莹顿了一下。
“谢谢。”她没什么好说的，此刻脑子里只剩这个词。
梁雪莹没听到他的回应。
第二次了，他对于她的“谢谢”没反应。她开始猜测是不是沈烨不会说“不客气”之类的话，或者不喜欢她说“谢谢”。
她用勺子挑了一勺蟹黄吃着，确实好吃，可她心不在焉，心里的疑问越来越让她心烦。
在吃完最后一勺蟹黄时，她一抬眼，直接与沈烨的目光相撞。
她也不避开，沉吟一瞬，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谢谢啊？”
“嗯？”他疑惑地望着她。
梁雪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得没头没脑，又解释道：“……我先前两次都对你说了‘谢谢’，你都没反应。是为什么呀？”
沈烨静了一瞬，平静开口：“两方面的原因吧：一是，你总因为些小事对我说‘谢谢’，不觉得太客气了吗？二是，我觉得麻烦，‘不客气’之类的话没必要，所以我懒得回复。”
梁雪莹抬眼，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沉默一瞬，她又笑着说道：“但我还是习惯说‘谢谢’，你不说‘不客气’就是了。”
每个人的说话习惯不一样，她做好自己认为应该做的就够了。
沈烨没有说话。
一段饭吃得安静，梁雪莹也没因为跟他独处而紧张，反而很轻松。
吃完饭，沈烨把收拾碗筷的活都包揽了，她倒落得清闲。
她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身形挺拔却穿着围裙立在水槽前洗碗的人，灵机一动，打开手机相机，偷拍了一张他的背影照。接着她若无其事地刷起了朋友圈。
刚刚，沈妈妈发了一张照片到朋友圈，是沈爸沈妈的合影，他们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桌美食。但吸引梁雪莹目光的不是照片里那一桌美食，而是沈家夫妻俩。
沈妈对着镜头笑靥如花，沈爸没看镜头，满脸带笑地看着沈妈妈。他们眼角的皱纹很醒目，但在梁雪莹看来都格外美丽。
那画面太美了，她想，她此生艳羡和追求地大概就是这样：相濡以沫，相伴到老。
收了手机，梁雪莹走到沈烨旁边，边看着她洗碗，边说道：“我跟干妈说好了，下周周末邀请干爸干妈到我住的地方，庆祝我乔迁之喜。”
“嗯，你们约好了就行。”沈烨淡淡道。
“你也一起来吧，也省得我再做一次饭。”梁雪莹说。
“估计去不了，我下周出差，周末很可能赶不回来。”沈烨说完，转头看她一眼，“我会让我妈帮我送上一份恭贺礼物。”
闻言，梁雪莹撇撇嘴，随口说了句：“随你。”
她很清楚沈烨的工作性质，他很忙，为了破案天南地北地跑，能留在上海的时间屈指可数。
她也就不强求了，等以后他在上海了，再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