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金发碧眼的雅利安少女端坐在讲台下,她们均来自德意志少女联盟。

    这群少女的年龄约在14-17岁之间,穿着统一的制服:一件褐色短外套,搭配深蓝色裙子、白色衬衫和带皮结的黑色领巾,她们可以自由选择齐膝袜的款式和发型,但不允许穿高跟鞋和丝袜,首饰只允许佩戴戒指和腕表。

    战争爆发后,虽然德国国防军每个分支均有配备的野战医疗部队,但并不具备护士人员,所有的战地护士都由德国红十字会提供。

    因此,除了培养为纳粹献身的思想以外,为了使这群“帝国花蕾”同时具备为帝国效忠的能力,她们必须接受基础的应急救护培训,并学习相关应急救护、防灾避险和卫生健康知识,为日后进入德国红十字会担任护士或者护士辅助员做准备。

    劳拉徒手扛起一具人体急救模型,“砰”地放在展示台上,她的动作算不上轻柔,一旁原本打算上前帮忙的护士看了看她卷起的衣袖下清晰可见的手臂肌肉线条,便默默地退下了。

    这不能怪她提不起劲。

    自1938年德国红十字会由纳粹接管以来,在纳粹的统治下,德国红十字会成员除了完成本职工作以外,他们还要定期接受纳粹人口政策、种族历史和种族卫生等教育并通过考核,以及为应对战争时期可能发生的空袭和毒气袭击,与德国警察和消防队组织联合演习。

    现在,他们又承担起了为帝国培养护士的重任。

    除此之外,她还得为舒伦堡打黑工。

    一个星期只有7天时间,劳拉白天奔波在德国红十字会和党卫军情报处之间,筋疲力尽,晚上还得抖擞精神面对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是的,一个遗憾的消息是,虽然她和阿德里安已在众人的见证下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但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们还是没能完成上垒的动作。

    即便是劳拉强势的铁腕之下,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但阿德里安始终不愿意亲吻除了她的脸和手以外的地方,连法式舌吻这种情侣间的基操都是劳拉用医用约束带把他绑在椅子上才完成的。

    想到这里,劳拉有些回味地摸了摸下巴,继而又有些惆怅,“唉,他还是太害羞了,如果是在我们狂野的德克萨斯州……”

    “穆勒医生?”一旁的护士贝拉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咳咳,姑娘们,下面我们将展示心肺复苏的急救过程,”劳拉示意贝拉,“可以开始了。”

    教学和讲解期间,偶尔有女孩举手询问问题,劳拉耐心一一解答。

    这群女孩们显然在此之前并未接受过任何基础医学教育的,未来即便是进入野战医院,她们也只能担任最基础的护士辅助员,而无法完全胜任护士的工作。

    休息间隙,这群少女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羞涩地笑起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德国红十字会里年轻的护士们。

    即便是同样穿着统一的护理服,但这些女护士们显然更为成熟美丽,无论是白帽下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缕蓬松的卷发,还是长裙底下裹着纤细笔直小腿的丝袜,她们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彰显着属于女人的风情。

    大多数时候,在德意志少女联盟,她们习惯于挤在一间昏暗肮脏的地下室里参加无聊透顶的俱乐部晚会。除了收集会费、整理数不尽的表格,或者背诵歌词,进行元首的《我的奋斗》的文本讨论活动,但往往很快在一片沉默中结束。

    唯一值得期盼的,就是周末的户外活动,她们可以参加郊游远足,比如体育活动、篝火野营,或者在农场中劳作。有时候,她们也可以与附近的团队进行野外侦察游戏,或者进行射击训练。

    然而,似乎这次的急救培训对于其中的一些女孩而言,并不像往常的户外活动一样具有吸引力。

    她们来到德国红十字会,这是一个全新的地方,但等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后,剩下的时间就是不停地学习一些枯燥的医学知识,这让她们有些意兴阑珊。

    或许能够成为一名护士辅助员并前往野战医院为帝国效力,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仅凭热情是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在她们短短十几年的生命中,受到的教育一直是“成为一位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毕竟,德意志少女联盟最高领导人尤塔·吕迪格女士认为:“男孩们将成为政治战士,女孩们则作为他们的战友。”

    女孩们主要发挥的作用,还是在家庭中以妇女和母亲的角色塑造国家社会主义世界观,同时培养顽强骄傲的下一代,而不是像男孩们一样抛头露面。

    这群少女们关注眼前的年轻护士,并不是因为她们是护士,而是因为她们是成熟的女性。

    比起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地护士,或许她们更愿意成为勒本斯波恩中心一位骄傲的母亲。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劳拉最后问道。

    至此,几个女孩像是终于到了她们感兴趣的环节似的,一位约莫15、6岁的少女立刻举手问道:“穆勒医生,请问您是一名真的医生吗?您真的上过战场吗?”

    她的话刚落音,在场的数十名少女都笑了起来。

    劳拉默默叹了口气,又到了这个熟悉的环节,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臂章:“如假包换,我作为医生已经工作了6年。”

    “穆勒医生,请问这是您的父亲和丈夫要求您这样做的吗?”女孩问道。

    “首先,没有人要求我,”劳拉说道,“其次,没有人可以要求我。”

    “6年?”另一个女孩惊呼,“那可真久,您结婚了吗?您的家庭怎么办?”

    “按规定,所有单身的、年龄至少达到21岁,能够自愿参与到军事服役中的女性,都有资格加入德国红十字会,并成为护士辅助员,你们也无需征得父亲、兄长或是丈夫的同意,最终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手中。”

    劳拉摸了摸鼻子,虽然很不想在这里提及一些显得过分超前的女性话题和惊世骇俗的观点,毕竟她们都受制于这个时代,但她还是想问:“说到婚姻和家庭,你们认为女性只要在家庭中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就是对这个国家最大的帮助吗?或者说,你们真的认为这就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女孩们闻言面面相觑。

    半晌,还是那位率先向她提问的少女答道:“伟大的元首曾说过,作为德国女性,我们应当多学习家务和厨艺,并确保‘家中的炉灶永远都是暖的’。德国女性有属于自己的战场,那就是带着她们为国家所生的每一个孩子,为民族的事业奋斗。”

    果然是这样,劳拉叹了口气。

    “听着,女孩们,”她说,“我是一名战地医生,以及……我的男朋友是一位军官。”

    “……什么?!”一旁的贝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在整场波兰战争中,我们一起工作,他忙着在前线指挥战斗,而我忙着在后方救死扶伤,我们只见过三次,加起来不超过1个小时,”劳拉笑道,“……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确认彼此的心意,我是说,不管什么时候,现在还是未来,比起在这里为他担惊受怕,我宁愿选择和他并肩战斗。”

    “女性能为这个国家做的远比你们自己想象得多,妻子和母亲是伟大的,但不能代表真实的你们,”劳拉敲了敲桌子, “女孩们,请正视自己。”

    第3装甲师柏林驻地。

    两位国防军士兵上前掀开遮盖的防水布,露出底下森然冰冷的钢铁巨兽。

    这是一台帝国为装甲师最新研制的三号试验坦克F型,它代表着目前德国主力坦克的最高水平。

    “在升级改造上,与此前在波兰战争中服役的三号坦克E型相比,这次的F型换装了新型的发动机,采用大功率的“迈巴赫”HL120 TRM型汽油机,可以达到300马力。”

    阿德里安合上图纸:“外观上也有区别,但可惜,这次兵器局在火力升级的问题上依旧没有让步,所以还是配备37 mm的火炮。”

    “此次三号坦克F型预计由戴姆勒-奔驰、亨舍尔、阿尔卡特、MAN和FAMO,一共6家军工生产商合作组装,按军部的指示,预计生产435辆左右。”一旁的军需总监补充道。

    阿德里安点了点头,把图纸递给一旁的副官格尔,示意可以了,格尔朝他们行了个礼,便带着军需总监离开了。

    “知足吧,”赫尔曼一边走过来,一边摊手笑道,“速度和火力里面至少满足了一个。”

    弗朗克抬手朝装甲兵示意性能测试结束,可以将坦克开回仓库。

    回到指挥所,阿德里安迫不及待地倒了杯茶,或许是因为秋季干燥,加上有伤口,他一整天都觉得下唇火辣辣地疼。

    “噢上帝,是秋天的缘故吗?你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啊。”赫尔曼惊讶道。

    弗朗克闻言白了他一眼:“真的吗,你真的觉得仅仅是因为干燥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赫尔曼疑惑道,“难道说因为他昨晚起夜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嘴?”

    “这听起来像是你会干的事吧?”弗朗克摇了摇头,拍了拍赫尔曼的肩膀,并转头对阿德里安叹息道, “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家伙已经结婚了,他纯情得简直就像个处男,我敢打赌他的夫妻生活一定非常贫瘠。”

    “嘿——你在说什么?”赫尔曼怒道,“噢别他妈碰老子,你这双手搂过的女人比我摸过的坦克还多,我至少名花有主,而你只是个孤寡老人。”

    他们如往常一般吵吵嚷嚷地斗了好一阵嘴,却忽然听见被他们夹在中间的阿德里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停了下来。

    这个冷静平淡的男人难得面带犹豫地踌躇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通常来说,在和一位女性确定关系之后,你们会在当天发生呃……更进一步的关系吗?”

    “哈哈,”弗朗克发出浪子一样揶揄的笑声,“不可以吗?”

    “我是说,如果是女性主动要求的呢?”

    “……”见多识广如弗朗克,他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你确定你遇到的是个德国女人,而不是什么意大利或者美国女人?”

    “她是位德国医生。”阿德里安说道。

    “哈!”赫尔曼喝了一口茶,比出一根食指,示意这个他懂:“这很正常,你瞧,我的妻子是位教师,像她们这样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她们的思维和我们这些男人是不一样的。”

    “像我,”赫尔曼指了指自己, “如果我的妻子想要和我睡觉,她一般就会直接说‘嘿,你好,坦克手,我的生理期结束了,你想要来一炮吗?’相反,如果她换上新裙子,在晚餐的时候点燃蜡烛,打开一张唱片,我反而无法区分她到底是想要和我办事,还是想要我的钱。”

    弗朗克迟疑道:“……我更倾向于认为,她是为了钱才提出要和你办事。”

    “你说得对,为什么我没想到呢,”赫尔曼直起身,若有所思,恍然大悟,“噢,是因为那天晚上她亲上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弗朗克:“……”有时候拳头真的梆硬。

    “那么,”弗朗克转过身,看着阿德里安,指了指他的下唇, “你是在和这位女中豪杰‘贴身肉搏’的过程中光荣负伤的咯?”

    “没有,”阿德里安有些头疼地闭上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军装袖口下露出的一节白皙手腕有很浅的勒痕,“我拒绝了。”

    阿德里安忽然想起昨晚在露台上的情形。

    他们原本正在谈论一件什么事,但劳拉起身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把整杯酒洒在他身上了,衬衣湿透了,隐约透出腹部的轮廓,还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脸上。

    对面的劳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房了。

    片刻后她从房里出来了,他正站起身用手帕擦拭着衬衣上的酒液,闻声还未来得及抬起头,就被人猛然掀翻压倒在椅子上。

    劳拉从身后抽出一捆医用四肢约束带。

    接着,他被迫感受了一下法兰西式的热情,最后劳拉贴在他颈边,亲了亲他通红的耳朵,低声问他满意么,下次可以让他试试德州牛仔的奔放。

    虽然阿德里安没明白牛仔是什么,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没法说出“不满意”这三个字。

    他的语气有些懊恼和羞涩的意味,带着一丝迷茫:“有时候我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

    “我知道,”赫尔曼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阿德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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