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冬夜寒冷,雪落静谧无声,壁炉里燃烧的柴火劈里啪啦。

    凌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高跟鞋在前,领着军靴拾阶而上,旋转如花般盛放的裙摆,男人俯身捉住她纤细的脚踝,你来我往,你进我退,如同一场盛大的华尔兹。

    她伸手牵住他,手是冰冷的,触到光裸的肌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劳拉将男人推进卧室,勾起脚尖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温暖,她脱了毛呢大衣,露出里面艳丽的红裙。

    她徐徐转身,仿佛展示炫耀一般,阿德里安看见她背部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肤,银色的细链子沿着脖颈和蝴蝶骨缠绕垂下,在昏暗的灯下,刺目的酒红、耀眼的雪白和冰冷的银光交相辉映。

    男人军装妥帖,仍旧站得笔挺,他的身上似乎还带着柏林雪夜的寒气,鹰徽帽檐下,那对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她旋转迤逦的身姿。

    “你进入这里,你知道规则。”劳拉说道。

    劳拉像只翩跹的蝴蝶,一下子就落在他面前,两只雪白的手臂温柔地攀附而上环住他的脖颈,像是暗夜里的妖精,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看着她。

    两人亲昵地鼻尖抵着鼻尖,阿德里安垂着眼,若有似无地吻着她,那浓长的赤金色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扫在劳拉的脸上,弄得她心痒痒。

    闻言,阿德里安停下来,好像捕捉到了她的小心思,但他不打算轻易让她如意。

    或许她应该明白一件事,兔子的挑衅和试探,不过是因为孤狼的纵容,男人在下流这件事上可以称得上是无师自通。

    手臂向上用力托举,手掌触到冰冷的银链和炙热的肌肤,迫使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来迎合他的身高,两人呼吸交缠地凝视了一会儿,阿德里安笑道:“什么规则?”

    “你一件,那么我也要一件么?”他低声问道。

    劳拉心忽然跳得厉害,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突然觉得胃部和小腹一阵抽痛。

    她莫名欣慰道,啊,这如同林间鹿一般的男人,俊逸、灵动而温柔,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玩焉,原来他很懂啊,他看起来比他看起来还要懂的样子!那么今夜看来不需要她手把手教了。

    这两人莫名其妙地都对彼此形成了错误的认知。

    下一秒,阿德里安揽着劳拉的肩背把她抵在门上,他一手撑在墙上,低头深深的与她拥吻。

    黑皮手套、军帽和大衣被人随手挂在床边的挂衣架上,两条光裸修长的小腿勾住男人结实的腰背,阿德里安单手托起她,将人压进松软的床褥里。

    “现在轮到你了。”阿德里安说,他身上还整齐地穿着军衬衣和长裤。

    “好啊。”劳拉很干脆地答应了。

    她躺在洁白的床褥里,浓密的金发倾泻而下,她单手勾住阿德里安的脖子,让男人扶住她的腰,她则借力挺起了上半身,然后缓缓伸手到背后,解开了那一串银色的链子,递到男人眼前: “现在,又轮到你了。”

    “……”阿德里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 “不如这次换你帮我?”

    劳拉也笑起来,他以为她不敢么。

    “我喜欢亲手解开男人的衬衣,就像是拆开了一件包装完好的礼物。”

    吻沿着解开的纽扣,从喉结滑下。

    年轻结实的身体散发着蓬勃的热量,男人撑在一侧的手臂肌肉绷紧,迸出青筋,细碎的吻,好像千万只蚂蚁的啃噬,指尖划过块垒分明的肌肉,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红裙肩带滑下,随着金属扣碰撞声响起,是另一种更为直接的坦诚相见。

    这英俊温柔的年轻男人,沉重的身体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俯下身来,或许还在昨天,他仍是禁欲的修士和虔诚的教徒。

    但在今夜,他压抑着呼吸,以绝对强硬的姿态牢牢制住她的身体,他宽阔的脊背和有力的手臂,肌肉群在律动时起伏蔓延,都昭示着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以亲手收复她所有的泪水和温柔。

    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他眼前的女人,可不是什么自以为是、得意洋洋的兔子,她的顺从和妩媚,不过是诱捕他的手段,如果他是一匹孤狼,那么她就是雄狮一般的女人!

    手沿着光裸结实的脊背而下,趁对方意乱情迷之际,缓缓借用巧劲,下一秒——天旋地转,局势倒转,她将阿德里安牢牢压在了身下,浓密的金发如同幔帐垂下。

    “你瞧,长官,”劳拉收拢掌心,轻轻握住他的身体,在他情难自禁的战栗中俯下身看着他,带着一丝怜悯和诱惑,“女人以长裙和束腰驯服男人,再让男人为她们征服世界,我原本是不相信这句话的。”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60天,比预料中的要晚了一些……”她轻吻着阿德里安泛红的眼皮,“但或许你可以驾驶着坦克闪击波兰,而我,却可以征服你,就像驯服一匹桀骜的烈马。”

    骄傲的德意志男人溃不成军,而这何尝不是美利坚的胜利?

    “亲亲,我亲爱的男孩……”劳拉吻去男人因战栗激动微微濡湿的眼角,“我喜欢你强势的样子,但我更希望你对我是顺从的。”

    劳拉凑近阿德里安的耳朵,低声说道:“现在,我允许你……”

    一匹落单的孤狼,在荒野雪地之中,他失去了群居的同伴,即便他有着尖利的獠牙和爪子,但为了在危机四伏中顺利地生存下去,他不得不蛰伏在灌木丛里,收起獠牙扮演人畜无害的林间白鹿。

    一只离经叛道的狮子,她在荒野中漫步,像浑身竖刺的刺猬,又像是机敏的狡兔,时刻警惕任何风吹草动,她惯以獠牙、爪子和狮吼,与每一位潜在的敌人周旋。

    现在,他们狭路相逢在一个清冷的雪夜里。

    潮湿的吻顺延而下,白皙纤细的手指插入浓密的金发中,在强硬又温柔的触碰中,在异样的刺激下猛地收紧,弄乱了对方梳理整齐的短发……

    男人突如其来的沉默有些久,久到劳拉觉得不对劲。

    她忍不住探身看去。

    阿德里安的喉结动了动,攥着她小腿的手臂上迸出一条条青筋,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劳拉,看起来……今天不适合。”

    “……”这次轮到劳拉沉默了。

    该死的,她的生理期竟然来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她也不能逼着阿德里安浴血奋战,因为这除了极有可能出人命以外,还会给这孩子留一辈子阴影的。

    德意志与美利坚的首次交锋,以美利坚弃赛告终。

    二十分钟后。

    劳拉仰面躺在床上,有些气喘吁吁,她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她身边躺着的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久,照理说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了,但劳拉不死心。

    “抱歉,”她忍不住说道,“我是说,下周同一时间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

    阿德里安:“……”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花了很大力气才稍稍平复下来,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半晌,他转过头来看她。

    “或许,我们不必这么刻意,”阿德里安把她弄乱的头发拨开了一些,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喜欢你,以及,你喜欢我,我们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

    劳拉:“……”

    我喜欢你的灵魂,但那不影响我馋你的身子啊。

    劳拉的手不甘心地伸过去,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男人光裸结实的肌肉,摸得底下的人一阵闷哼,然后像下定决心般闭上眼:“在我改变主意作出让我们都会后悔的事之前,你快点穿上衣服然后离开这个房间。”

    旁边安静了一下,片刻上方传来男人好笑的声音。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本来想对我做些什么?”

    阿德里安把她翻过来,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动作很自然地来了个缠绵的法式舌吻,结束的时候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亲得劳拉觉得自己生理期的小腹抽痛得更厉害了,要知道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家伙连亲个嘴的动作都很生涩啊!

    然后他在她耳边很亲昵地低声絮语道,“让我听听看,哪些具有可行性。”

    “……阿德里安,”劳拉无语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残忍呢?”

    这和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把一条饿了几天的恶犬关在笼子里,然后外面吊着一块香喷喷的肉有什么区别?

    “你就高兴一个星期吧,”劳拉不甘地捏了捏她肖想了很久但如今显然只能望洋兴叹的挺翘臀大肌,像个真正的女流氓一样冷笑道,“到时候我将不顾你的求饶、违背神的旨意,夺走你的贞洁。”

    阿德里安:“……”

    怎么听起来他才是下面的那一个呢?

    但听说生理期的女人都比较脆弱以及多愁善感,阿德里安决定顺着劳拉的毛捋,便很大方地纵容了她四处乱摸、煽风点火的动作,然后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好啊。”

    来日方长,孰赢孰败,未见分晓,他不着急。

    劳拉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得澎湃汹涌,她咬牙恨恨地想,“妈的,这个德国男人真他妈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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