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烟盛情难却,还是喝了三四瓶啤酒,沈烟喝酒上脸。

    不一会儿她脸颊就开始变得红润,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媚色。

    看着接二连三递过来的酒,找了个机会尿遁,去厕所躲了十分钟。

    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着左右两条对称的走廊,她找不着路了。

    手机放在卡座的沙发上没拿,想找人问路,左右看一圈就只有不远处一对交缠在一起发出暧昧声响的情侣,应该是情侣吧,沈烟也不确定。

    问路是不可能了,沈烟直接选择走右边那条走廊。

    如果要问为什么选择右面这条,她只能回答

    因为男左女右。

    周围都是长得差不多的卡座,沈烟走了一段距离路没找到,反倒是酒精慢慢侵入她的神经。

    她有些晕乎乎的,被醉意浸满的眼眸尽是迷蒙。

    突然她被什么吸引住视线。

    有限的空间内喧嚣的音乐直冲天际,沈烟在对面的卡座里看到了吕炀。

    他穿着纯黑的宽松长袖,把袖子挽到手臂上,挺括线条勾勒出肩宽腰细的身形。

    昏暗的灯光下,他陷在黑皮沙发里,微低着头,手指夹着半截烟,烟雾晕染了他的脸庞,指尖的烟头火光点点。

    前面放着一杯酒,冰块在不断融化。

    闪烁的灯光有一瞬间打在他的脸上,沈烟看清了他没有神采的漆黑眸子,脸上也没带着平常吊儿郎当的笑。

    跟平常一点都不一样,但比平常更有魅力。卡座里传来玩骰子揭晓后疯狂的叫声。

    旁边经过一个服务员,手里端着盘子,盘子上装满了酒,正对着那个卡座走过去。

    沈烟把他叫住。

    “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服务员问她。沈烟抽出他别在胸前的笔,指着他衣服包里露出的半个本子“能用吗?”

    服务员没搞清楚她要干什么“可以用,这只是记录客人需要的本子。”

    沈烟撕下空白的一页,唰唰唰写下一行大字,叠好塞进服务员的胸前的口袋里。

    冲他勾唇一笑“请你帮我交给那边那个男士,再带句话。”

    “什么话?”

    *

    服务员看着踩着高跟离去的背影,拍了拍有点红晕的脸,收回视线,进到卡座里。

    “吕炀,过来喝酒啊,你一直坐那儿干嘛。”

    “你今天只喝了两瓶,不是你的酒量啊,怎么了喝完酒回去还要写作业?”蒋燃跟他开着玩笑。

    看到服务员进来,把酒一瓶一瓶摆在茶几上,他抱怨了一声“怎么才来,酒都喝完了。”

    服务员收起盘子“抱歉刚刚路上耽误了一下。”

    蒋燃摇骰子输了一把,在尖叫声中拿起一瓶啤酒,起开瓶盖,喝了几口后,注意到了门口还没离开的服务员“干什么?”

    服务员朝前走几步,将纸条拿出来走到沙发前递给那人。

    吕炀蹙眉,伸手接过,中指和食指指尖还夹着半根烟。

    “一个女人让我带给你的,那人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想起刚刚那位女士的说的话,还特意交代他要说大声一点,服务员爆红着脸,结结巴巴磨蹭了一会儿。

    最终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加大音量“她说上次你表现得很好,弄得她很舒服,钱打在你账上了,还让你今天也带着你的大东西去房间找她。”

    这一句话已经用光了服务员全部的勇气,他说完没看到卡座里面人的表情,立马埋着头跑出去。

    吕炀也打开了手里面的纸条

    ——上次那个房间等你哦,别让我失望。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刚刚还兴奋大声呼喊着的玩骰子的几个人声音戛然而止。

    只有卡座外的音乐声一阵一阵传进来,包厢里面几个人脸色各异。

    几秒钟后,有人哈哈一笑,想打破凝滞住的气氛“哈哈,原来炀哥这么会玩儿哈,想不到哈……想不到…”

    “哈哈,哈,哈哈”有人尬笑。

    蒋燃从位置上跳起来,弹射到吕炀旁边,看清楚纸条上的字。

    他满脸不可置信“你居然瞒着兄弟偷吃??”

    *

    绕了几圈,问了服务员,才找到回去的路。

    卡座里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喝酒,桌上已经摆满了空酒瓶子,寿星已经喝的双眼迷离,被别人搀扶着才能站稳。

    看到沈烟回来,周云理放下酒杯,走到她身边,他也喝的有点多了。

    眼睛蒙上一层薄纱似的,衬衫上的扣子也解开两颗“怎么这么久?”

    “遇到熟人了。”沈烟扬着红唇,把落下来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干坏事儿了吧?”周云理拆穿她。

    “你怎么知道?”

    “你写在脸上了。”周云理回到座位上拿上外套,跟那寿星说了几句话就走出包厢。

    冲沈烟摇了摇车钥匙“走吧,送你回去。”

    夜店外,周云理去找车子,沈烟站在门口,靠着柱子玩手机等着。

    后面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走出四五个少年,他们嬉闹着,推推搡搡开着玩笑。

    吕炀走在最后面,低头看着手机没看路。

    沈烟见到他就想到刚刚的恶作剧,后知后觉有点心虚的绕到罗马柱后面躲着。

    几人走到那花花绿绿的几辆机车上,插上钥匙,发动机嗡嗡作响。

    吕炀扫腿跨上去,戴上纯黑的头盔,放下面罩挡住整张脸,两只长腿跨在机车两边稳稳支着,他俯下身子,引擎嗡鸣,化作一道冷芒刺进黑夜里。

    留下原地的沈烟心重重跳两下。

    刚刚他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侧了下头,但头盔盖住了她的眼睛,她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坐在周书安的车里,沈烟将车窗摇下,立秋后微凉的夜风瞬间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吹了几分钟,醉意被吹散了一些,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滚烫的温度终于消退了手机传来震动,在空间有限的车内丁点声响都十分明显。

    以为是何丽催她回家,但打开屏幕一看,不是何丽,而是一条好友验证。

    漆黑的头像,名字叫十四,这头像看一眼就有一种冷淡的感觉铺面而来。

    没有备注。

    沈烟把手机举给周云理看“你今天把我微信给别人了?”

    “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要是周云理要给肯定也会先问她意见。

    “你同意问问他是谁不就行了,万一找你有事呢。”周云理说。

    沈烟点了同意,屏幕上进入和十四的聊天界面。

    上面显示你已经添加了十四,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沈烟靠在车窗上,吹着风,心里想着会是谁,找她会有什么事儿,突然手机抖动一下。

    沈烟垂眸,十四发了一条消息。

    ——我是吕炀。

    只用四个字,让沈烟花容失色,她脱口而出“完了。”

    这个时间,这个人,不早不晚就这个时候,只能是来兴师问罪了。

    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反向盘的周云理侧头问她“什么完了?”

    “我完了。”沈烟扶额“被我恶作剧的人找上门了。”

    手机又在手里震动一下,震的沈烟手心麻麻的。

    果然

    十四的第二条消息

    ——在那个酒店,我来找你?

    所以是她刚刚在门口被看到了?那她是不是可以狡辩说那个不是她,刚刚天那么黑,看错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烟垂死挣扎装傻充愣——啊?什么?什么酒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十四——我看到你了

    沈烟——你可能看错了……

    十四——可我认识你的字。

    沈烟这才想起来她帮他写过作业,他看过她的字,所以说那张字条才是证据?

    沈烟追悔莫及,早知道就不写字,直接让服务员进去喊了。

    到现在,沈烟后悔的依旧是留下了证据,不是后悔捉弄了吕炀。

    十四——我表现的很好?我弄的你很舒服?

    沈烟——。。。

    沈烟真诚道歉,发了条语音,喝过酒,声音沙沙的“对不起”

    等了几分钟,等到屏幕黑下去,那边没有消息发过来了。

    沈烟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脸。

    “谁啊,能让你说对不起。”周云理哼了一声说“你恶作剧我这么久怎么没见你给我说过对不起呢。”

    “我跟他不熟当然要道歉啦,我跟你说对不起你不膈应?”

    这意思就是我们关系不一样呗,周云理这才满意,嘴角悄悄翘起来。

    “行吧,原谅你”车内又安静下去,周云理开车很稳,被风吹得很舒服,沈烟有点昏昏欲睡,车厢里舒缓的音乐从音箱里缓缓流出。

    男人的声音是磁性的低音,舒缓悠扬,与眼前的夜色相得益彰。

    We’re so addicted

    (我们患得患失)

    I’m runnin’ round ih you

    (而我又在与你兜兜转转)

    I keep runnin’ round ih you

    (周而复始,奔波循环)

    e both just ’t give it up

    (我们知道彼此都不能轻言放弃)

    Lets prete

    (就让我们假装)

    From the start

    (一开始便心知肚明)

    沈烟迷迷糊糊又想起了在黑魔方里面吕炀的样子。

    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但沈烟没有意外。

    她早就看出了吕炀脸上有层假面,真实的自己藏在假面之下,笑是假的,好相处是假的。

    而今天她看到的应该就是真实的他那个被孤单笼罩,孤零零坐在那儿,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没有人气的他。

    她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他,不想让他沉溺在那种氛围里。

    于是她拦住了服务生,写了那张纸条,带了那句话。

    虽然方式恶劣,但成效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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