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戚如霜将拴在树上的马匹牵过来时，就听萧瑟惊奇道：“想不到啊雷无桀，连你都会耍心眼了。”
雷无桀甩了甩马尾，双手抱拳难得一脸谦虚：“论耍心眼，我还得叫你一声师父。”
“什么耍心眼？”戚如霜将马牵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得知雷无桀使计骗李寒衣回雷家堡后她哑然了半晌，目光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红衣少年，好似头一次认识他。
见雷无桀昂着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猝然想起萧瑟之前说过的话，于是又学着他的语气衷心感慨道：
“真是雷门不幸啊……”
*
春末的风带来些微夏日的燥意，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三人行的是山道，距离下个茶驿还有几里，过了茶驿再往前走便是离雷家堡不远了。
马蹄或轻或重地踏着脚下的土地发出带有节奏的声响，周围静谧，时间一长便听的人昏昏欲睡。
“奇怪，一路上怎么没连个猎户都没见到。”
萧瑟懒懒掀起眼皮，悠悠道：“哦？你确定你没走错路？”
“怎么会？”雷无桀矢口否认：“这条路我来时走过，前面距离茶驿不算远，来往的人也不算少。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猎户上山，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戚如霜敛着眸子理了理身下马匹的鬃毛，细细感受着周围，眉头微蹙，“确实太静了，我已经很久没听到鸟叫声。”
她这几年眼疾缠身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比如她能更加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又因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而躲过了不少陷阱套路。
萧瑟闻言冷眸微眯，一边嘴角勾起冷笑一声：“雷无桀，看来有人不像让你回去啊。”
正说着，就见不远处的路中间立着三个黑袍男子，各个手持兵刃，面容肃穆。
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雷无桀率先翻身下马，将背后的剑匣一掷杵在地上，挡在萧瑟二人身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
那三人沉默以对，仍旧保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他们。
雷无桀皱起眉，又要开口便被身后萧瑟打断，只听他沉沉道：“雷无桀，这些人跟以前的不一样，你要清楚一件事，他们是真的来杀人的。”
“他们是谁？”雷无桀与戚如霜一同侧目。
眸底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萧瑟薄唇微抿，缓缓吐出两个字：“暗河。”
暗河，对于江湖而言是收钱杀人的杀手组织。江湖上有各种各样的排名，而暗河单凭一己之力就占据了整个杀手榜前八，里面高手如云，实力恐怖到令闻其名者闻风丧胆的程度。
为首带着斗笠的黑袍男子这才喑哑着嗓子开口：“没错，我姓苏。苏家，苏昌离。”
“倒是头一次听到有自报家门的杀手。”
“告诉你们名字，就说明你们快要死了。”
说罢，苏昌离便抽出身后的巨剑，身影一闪急速向他们攻来！
雷无桀也迅速抽出听雨剑，脚下一踏凌空而起，目光凌冽直直迎击而去。
戚如霜将手杖甩了个棍花，一手捏着腰间的药囊，整个人斜斜挡在萧瑟身前，她低声道：“萧瑟，你先走，如果我没拦住，你便用轻功拖上一拖。”
“……”萧瑟看着挡在他面前却比他矮半头的女子，抿了抿唇，只说了句：“小心些。”便身子轻盈一纵很快不见身影。
就在萧瑟行动的瞬间，苏昌离身后剩下的两个黑袍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似想要追过去，却被戚如霜的几枚袖里针挡住了去路，这一耽搁视线之内便很快失去了萧瑟的身影。
少女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面色冷淡：
“我还在这儿呢，你想去哪？”
“……”
那二人面无表情，见失去先机倒也不恼，只是同时握着武器向她这边袭来。
“戚姑娘小心！”雷无桀见身后异动，想要抽身而出却被苏昌离的巨剑压制的死死的，只能勉强接下他的招数。
“战场上分神顷刻间就能要了你的命。”苏昌离沉静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少年，“而你的对手，是我。”
这边戚如霜翻身利落躲过，提着手杖对了几招，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用内力扬起一片尘土，意图封住他们的视线。
两个黑袍杀手心中略有些不屑，嘴角拉平想用自己的武器凌空刮破一道缺口，却在缺口成型的一瞬间感觉浑身一麻，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僵硬下来。
尘土很快散去，二人在定睛一看，便投入了那双似有雾流动的诡异眸子。
少女轻声道：“定。”
……
当萧瑟匆忙带着司空千落回到这条山路上时，看到了十分惊险的一幕。
雷无桀被巨剑挥退在地，似乎受了伤。在即将被苏昌离再次逼近时，身侧丁香色衣裙的少女欲要拦截却被一剑拍在手杖之上，而那手杖竟应声而裂！
苏昌离并没有收回攻势，反而趁机将剑刃横劈向戚如霜！
他的速度太快了。
雷无桀瞪着眼睛，咬牙要将听雨扔出去时，耳边疾风而过，一柄月银长枪几乎擦着戚如霜的脸颊与那柄剑相碰。
“铮——”
有外力在，苏昌离的这一击并没有成功，反而被长枪带来的惯性逼得后退几步。
与此同时戚如霜感觉胳膊一紧，随即眼前一闪，便被带离了苏昌离的身边。
抬头一看，就见萧瑟狭长的眸子低垂，眸底渗出的温度烫的她莫名瑟缩，忍不住将胳膊从男人的手中抽走。
索性那抹温度很快冷却下来，许是察觉到了戚如霜的抵触，萧瑟薄唇微抿，偏过头错开视线，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语气如常地问道：“没事吧？”
戚如霜摇头，“没事。”
“千落师姐！你怎么来了？”雷无桀惊喜道。
千落轻松接住被弹回的长枪，凌空指了指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两个杀手，不答反问：“这就是传说中的暗河杀手？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苏昌离的斗笠在刚才与雷无桀一战中被听雨的剑气划开，露出他苍白的真容。听到千落的嘲讽，他没有分给地上的同伴一个眼神，只剑眉微蹙，沉默地继续起势又要攻来。
这时萧瑟从腰间取出三枚霹雳子甩向苏昌离，苏昌离灵敏躲过，却在火花与烟雾中失去了目标。
马儿因为巨响而受惊四处奔逃，嘶鸣几声很快也不见了影子。
苏昌离收起巨剑，淡漠而无情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同僚，站在空无一人的山道间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且说萧瑟几人利用霹雳子制造的烟雾逃得老远，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各自轻功都用到了极致。
还是雷无桀率先受不住了，再次落地后直喘着气，“歇会儿、歇会儿！都这么远了……他应该追不上了。”
萧瑟环顾四周：“大概是安全了。”
雷无桀又问：“咱们刚才是不是就要死在那了？”他有些后怕地看向戚如霜，就见戚如霜脸色微微泛白，阖着眼睛靠坐在大树下，“戚姑娘那一下差点吓死我了！要不是师姐来了……”
“没错。”萧瑟顿了顿，也想到了少女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一幕，脸色不甚好看。
看到戚如霜神色恹恹地坐在一旁，他走到她面前递过去一只装着水的竹筒，轻声道：“喝点水。”
戚如霜从高空眩晕的感觉中稍稍缓过神来，她接过竹筒，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最终那双莹润的眸子还是对萧瑟弯了弯：“多谢。”
萧瑟沉默颔首。
“你们不是有二师尊守着吗？”千落感受到了那二人间的诡异气氛，眨了眨眼睛忽略心中微不可查的失落，转头看向雷无桀。
“那得问这个傻子。干嘛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去什么望城山。”
雷无桀熟练地无视萧瑟语气中的嫌弃，转而问向千落：“那师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啊？”
千落：……
当然是跟踪被人发现了。
雷无桀甩了甩马尾，双手抱拳难得一脸谦虚：“论耍心眼，我还得叫你一声师父。”
“什么耍心眼？”戚如霜将马牵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得知雷无桀使计骗李寒衣回雷家堡后她哑然了半晌，目光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红衣少年，好似头一次认识他。
见雷无桀昂着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猝然想起萧瑟之前说过的话，于是又学着他的语气衷心感慨道：
“真是雷门不幸啊……”
*
春末的风带来些微夏日的燥意，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三人行的是山道，距离下个茶驿还有几里，过了茶驿再往前走便是离雷家堡不远了。
马蹄或轻或重地踏着脚下的土地发出带有节奏的声响，周围静谧，时间一长便听的人昏昏欲睡。
“奇怪，一路上怎么没连个猎户都没见到。”
萧瑟懒懒掀起眼皮，悠悠道：“哦？你确定你没走错路？”
“怎么会？”雷无桀矢口否认：“这条路我来时走过，前面距离茶驿不算远，来往的人也不算少。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猎户上山，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戚如霜敛着眸子理了理身下马匹的鬃毛，细细感受着周围，眉头微蹙，“确实太静了，我已经很久没听到鸟叫声。”
她这几年眼疾缠身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比如她能更加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又因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而躲过了不少陷阱套路。
萧瑟闻言冷眸微眯，一边嘴角勾起冷笑一声：“雷无桀，看来有人不像让你回去啊。”
正说着，就见不远处的路中间立着三个黑袍男子，各个手持兵刃，面容肃穆。
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雷无桀率先翻身下马，将背后的剑匣一掷杵在地上，挡在萧瑟二人身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
那三人沉默以对，仍旧保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他们。
雷无桀皱起眉，又要开口便被身后萧瑟打断，只听他沉沉道：“雷无桀，这些人跟以前的不一样，你要清楚一件事，他们是真的来杀人的。”
“他们是谁？”雷无桀与戚如霜一同侧目。
眸底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萧瑟薄唇微抿，缓缓吐出两个字：“暗河。”
暗河，对于江湖而言是收钱杀人的杀手组织。江湖上有各种各样的排名，而暗河单凭一己之力就占据了整个杀手榜前八，里面高手如云，实力恐怖到令闻其名者闻风丧胆的程度。
为首带着斗笠的黑袍男子这才喑哑着嗓子开口：“没错，我姓苏。苏家，苏昌离。”
“倒是头一次听到有自报家门的杀手。”
“告诉你们名字，就说明你们快要死了。”
说罢，苏昌离便抽出身后的巨剑，身影一闪急速向他们攻来！
雷无桀也迅速抽出听雨剑，脚下一踏凌空而起，目光凌冽直直迎击而去。
戚如霜将手杖甩了个棍花，一手捏着腰间的药囊，整个人斜斜挡在萧瑟身前，她低声道：“萧瑟，你先走，如果我没拦住，你便用轻功拖上一拖。”
“……”萧瑟看着挡在他面前却比他矮半头的女子，抿了抿唇，只说了句：“小心些。”便身子轻盈一纵很快不见身影。
就在萧瑟行动的瞬间，苏昌离身后剩下的两个黑袍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似想要追过去，却被戚如霜的几枚袖里针挡住了去路，这一耽搁视线之内便很快失去了萧瑟的身影。
少女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面色冷淡：
“我还在这儿呢，你想去哪？”
“……”
那二人面无表情，见失去先机倒也不恼，只是同时握着武器向她这边袭来。
“戚姑娘小心！”雷无桀见身后异动，想要抽身而出却被苏昌离的巨剑压制的死死的，只能勉强接下他的招数。
“战场上分神顷刻间就能要了你的命。”苏昌离沉静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少年，“而你的对手，是我。”
这边戚如霜翻身利落躲过，提着手杖对了几招，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用内力扬起一片尘土，意图封住他们的视线。
两个黑袍杀手心中略有些不屑，嘴角拉平想用自己的武器凌空刮破一道缺口，却在缺口成型的一瞬间感觉浑身一麻，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僵硬下来。
尘土很快散去，二人在定睛一看，便投入了那双似有雾流动的诡异眸子。
少女轻声道：“定。”
……
当萧瑟匆忙带着司空千落回到这条山路上时，看到了十分惊险的一幕。
雷无桀被巨剑挥退在地，似乎受了伤。在即将被苏昌离再次逼近时，身侧丁香色衣裙的少女欲要拦截却被一剑拍在手杖之上，而那手杖竟应声而裂！
苏昌离并没有收回攻势，反而趁机将剑刃横劈向戚如霜！
他的速度太快了。
雷无桀瞪着眼睛，咬牙要将听雨扔出去时，耳边疾风而过，一柄月银长枪几乎擦着戚如霜的脸颊与那柄剑相碰。
“铮——”
有外力在，苏昌离的这一击并没有成功，反而被长枪带来的惯性逼得后退几步。
与此同时戚如霜感觉胳膊一紧，随即眼前一闪，便被带离了苏昌离的身边。
抬头一看，就见萧瑟狭长的眸子低垂，眸底渗出的温度烫的她莫名瑟缩，忍不住将胳膊从男人的手中抽走。
索性那抹温度很快冷却下来，许是察觉到了戚如霜的抵触，萧瑟薄唇微抿，偏过头错开视线，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语气如常地问道：“没事吧？”
戚如霜摇头，“没事。”
“千落师姐！你怎么来了？”雷无桀惊喜道。
千落轻松接住被弹回的长枪，凌空指了指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两个杀手，不答反问：“这就是传说中的暗河杀手？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苏昌离的斗笠在刚才与雷无桀一战中被听雨的剑气划开，露出他苍白的真容。听到千落的嘲讽，他没有分给地上的同伴一个眼神，只剑眉微蹙，沉默地继续起势又要攻来。
这时萧瑟从腰间取出三枚霹雳子甩向苏昌离，苏昌离灵敏躲过，却在火花与烟雾中失去了目标。
马儿因为巨响而受惊四处奔逃，嘶鸣几声很快也不见了影子。
苏昌离收起巨剑，淡漠而无情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同僚，站在空无一人的山道间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且说萧瑟几人利用霹雳子制造的烟雾逃得老远，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各自轻功都用到了极致。
还是雷无桀率先受不住了，再次落地后直喘着气，“歇会儿、歇会儿！都这么远了……他应该追不上了。”
萧瑟环顾四周：“大概是安全了。”
雷无桀又问：“咱们刚才是不是就要死在那了？”他有些后怕地看向戚如霜，就见戚如霜脸色微微泛白，阖着眼睛靠坐在大树下，“戚姑娘那一下差点吓死我了！要不是师姐来了……”
“没错。”萧瑟顿了顿，也想到了少女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一幕，脸色不甚好看。
看到戚如霜神色恹恹地坐在一旁，他走到她面前递过去一只装着水的竹筒，轻声道：“喝点水。”
戚如霜从高空眩晕的感觉中稍稍缓过神来，她接过竹筒，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最终那双莹润的眸子还是对萧瑟弯了弯：“多谢。”
萧瑟沉默颔首。
“你们不是有二师尊守着吗？”千落感受到了那二人间的诡异气氛，眨了眨眼睛忽略心中微不可查的失落，转头看向雷无桀。
“那得问这个傻子。干嘛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去什么望城山。”
雷无桀熟练地无视萧瑟语气中的嫌弃，转而问向千落：“那师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啊？”
千落：……
当然是跟踪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