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牛顿为什么这么空，有空想出这种东西折磨她，为什么不多谈谈恋爱。
当时，我没回答，其实牛顿也有青梅竹马，只是新郎不是他。——封野
那一声关车门的声音，堪比噪音。
是个人都能听出，她力道里面，带着怒气。
穿着很短的夏天牛仔裤，露出明晃晃的两条洁白、修长的腿，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背心。
乍眼一看，后背……那是一片我难以形容的网格破洞。
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背着一个亮眼荧光橙的大书包。
2011年8月31日，秦已今初入这所景城高中。
我看着这个第一个来报到的女生。
报到的时间，我一概通知为8月31日早上8点。
可她，提前了一小时到达校门口。
也许存了我办公室的座机号码，8点之前的电话，我可以不接。
但她十分有毅力地，一直要打通这个电话为止，让我也是匪夷所思。
这是第一个让我下楼去接的学生。
“你可以走了，老师来接了。”
显然是对车里的女人说话，态度很差。
第一感觉，这学生，必定棘手。
车内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那一瞬我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和秦已今的关系。
问了我的手机号码，客气了几句，便让司机开车离开。
而作为学生，她对我没有什么礼貌的开场白。
但我作为班主任，只能先将她带到我的办公室。
那张中考的成绩表在我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经过我同意，自顾自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背包似乎很重，一甩在地上，略微响了一些。
“秦已今。”
找到了属于她的名字，在班级排名的最后一栏。
秦已今：语文80分，数学70分，英语92分，科学100分……
总分342分……思想品德·历史与社会98分，体育合格。
这成绩想必不是班级的最后一名，该是这所学校的最后几名才是。
几门课都在危险成绩的边缘。
作为物理老师，我对科学这一栏的分数，非常不满意。
可我从来不按分数看人，这孩子一眼望去，眼底里是自信的，却散发出那种硬要和你对着干的气势。
比如我此时提议，“看你成绩，倒是可以做历史课代表，明天正式上课，就先这么决定。”
秦已今开了一盒薄荷味的益达，嚼了两颗在嘴里。
挑眉摇头：“不当课代表。”
而我已经决定的事，也不想因为她说了一个“不”字就推翻。
她忽然问：“有水吗？”
拿出一瓶常温水，我递给她。
秦已今抬眼嘴角上扬：“要冰的。”
她指着桌上已经喝过的那瓶，是我从学校便利店带回来喝了两口的冰水。
径自将常温水放在她面前，我已经很客气。
没得到一声尊敬的“老师”，还要满足她各项要求，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看来她没放在眼里。
“你可以试试，你现在喝下去，就和冰的感觉差不多。”
秦已今打开水试了一小口。
起先皱眉，随后带着些惊喜的笑容：“薄荷味口香糖的缘故？”
没理会她说的。
我翻找出了她的资料。
第一个来报到的学生就是这种德行，真不知道后面会是怎样让我伤脑筋的。
姓名年龄，这些基本的资料，没有什么特别的。
字体倒是很娟秀。
一寸照看起来很像乖乖女，与此时截然相反的样子。
直到我看见家庭成员关系那一栏。
姓名：秦倾，年龄：35岁，职业：景城光艺媒体有限公司董事长。
与本人关系：养母。
——
秦已今初中学过“自然科学”。
再怎么差劲，100分的试卷，在我预想之中，也总能考个3、40分。
在开学不到一个月，她竟然有本事给我考出一个个位数的9分。
学习不认真，交朋友倒是很广，下至同届高一，上至高三学长学姐。
上课不听讲，与同桌闲聊却是大声。
秦已今的相貌的确很出挑，甚至有高年级的学生来追求。
而她却在这会儿认真起来，回答说：“我是好学生，这样吧，《烛之武退秦师》全文背诵并翻译出来，我就考虑一下，学长，高一语文哦。”
那样子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狐狸。
考虑？
16岁的年龄，考虑什么早恋问题？
可我没有当即指责她什么。
晚自习，化学老师坐在讲台。
我敲了窗，看见趴在桌面睡觉的秦已今。
居然一动不动，像是睡沉了。
忍住愠怒走近了教室，学生看我经过，都抬头看我一眼，又马上低头假装做题。
一手握拳扣了扣她的桌面，“秦已今，起来，到我办公室，拿着你的物理书！”
秦已今最后还是被同桌喊醒。
——
办公室内，她总是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
最怕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教不会，而是学生，不愿听一句。
就像关上了耳朵，不想让一字一句窜入耳内。
办公室有一块移动黑板，在我办公桌不远处。
“这是最简单的一题，牛顿运动定律先告诉我是什么。”
秦已今揉了揉眼睛，“封老师，我近视眼，看不清！”
“看不清为什么不戴眼镜？”
她笑了笑，眼神飘忽：“我为什么非要把所有东西，都看得那么清楚啊？”
起先想要指责她的话，已经冒出嗓子眼。
可她话里有话。
我声音还是低了几分贝。
“受力分析画图就做得出来了。”
秦已今翻书的时候，很随意地翻看，甚至不知道是哪一页。
我让她坐在我座位边，翻到我所讲的重点，侧目仔细端看她，我问：“你学考要不要过了？哪怕你以后不想读理科，学考还是必须要过的，你心里要有数。”
秦已今心不在焉。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高三物理组的老师。
“封老师，辅导优等生？”
我一手用笔尖敲击着桌面，冷哼了一声：“的确是，‘优’等生……”
笔尖所到之处，是公式。
再多说一个字，我可能好脾气会被磨光。
可秦已今就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咬着笔头看向我，那眼神可怜兮兮。
“牛顿为什么这么空，有空想出这种东西折磨我，那个年代不用情情爱爱的吗？为什么不多谈谈恋爱啊！”
我咬牙切齿保持微笑：“给我好好做题！”
——
时隔多年。
除了电视和照片，我没有见过她本人。
秦已今变成了我不太敢认的样子。
那些照片里面，秦已今妖娆妩媚的眼神，让我下意识皱眉头。
“封老师，学生是明星，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要回校拍戏，我不知道秦已今是什么目的，因为以往她读书时，那古灵精怪的调皮样子，我还根本忘不了。
回忆起来，甚至记忆鲜明。
被别的老师这么打趣，我丝毫没有很自豪的感觉。
摇头回道：“没有。”
“不过好像秦已今名声不怎么好听啊，有人说她耍大牌，脾气差得不行，还有老传绯闻说她甩冷脸给男前辈。”
“明星嘛，谁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不过剧组这样会不会影响学生，也是很烦哦。”
“人家导演知道分寸的好吧，那个导演很有名的，上次拍了个什么恐怖片得了奖。”
“评分都3.5的电影，好什么哦？别把校园剧拍成恐怖片就好了。”
这张海报，穿着校服的样子，倒还是我记忆里的她。
秦已今要在学校待三个月，完成这部校园戏。
我该说她不务正业，还是事业路子太宽。
可她不该是缺钱的人，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校园的美术教室，有一间分给了剧组。
里面挤满了人，导演再怎么抱怨化妆室或者场地不够，学校也变不出可以让他们随意用的空余教室。
再怎么想避开，我还是看见了秦已今。
校园只有这么一点大，我很难不发现她。
那些人折腾秦已今的头发时，亦或者说，那是所谓的造型师。
她的头，已经像是小鸡啄米。
睡眼惺忪，一脸昨夜没睡好的模样。
一个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亲爱的，起来啦，去车里换一下衣服，这件太大了。”
亲爱的。
这年头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字眼可以脱口而出，不夹杂感情的。
秦已今被拍了一下，猛然醒来，下一秒还是微笑点头接过衣服，恭敬有礼。
不像是别人口中所说耍大牌的人。
我不能自认很了解她。
她只是一个，我很难放下的，女孩子。
——
学校的便利店。
记得她总是跳起身子挤进人群的样子，不爱吃午饭，却总是窝在便利店吃面包、喝奶茶。
年纪上去，不该是记忆衰退？
为何有关秦已今的一切，我却像是铭心刻骨。
“帅哥帅哥！这个能不能给我？”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到我面前，想要我手里的奶茶。
“我们家已今要喝这个，风语奶茶，对，就是你手上的，可以转卖给我吗？”
没有收她手里的纸币，只是任由她拿走了奶茶，冰的。
她一如既往爱喝冰的，不分四季。
——
那节实验课，唯一让我分心了一秒的，是秦已今坐在那，恍如隔世。
导演让我在黑板上加上秦已今所演绎的女主角名字。
可我不知不觉，将女主角叶天真的名字，写成了秦已今。
这不该是我做的事。
好歹也算过去了。
他们会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收工时，有学生跑到秦已今的面前。
“已今姐姐！我能要你的签名吗？”
秦已今点头：“可以啊，签在哪里？”
男男女女都拿出了本子，也有人要她签在校服上。
她不厌其烦。
我看得心烦。
一个学生要求：“可以加一句话吗？”
秦已今不知何时眼神看向我，“就写个‘好好学习’，怎么样？”
是记得我说的。
还是记仇。
“已今，一起去吃晚饭。”
那个莫名其妙要我奶茶的女人，就是秦已今的经纪人。
秦已今一脸疲惫，摇头拒绝。
“别拒绝，去啊。”
“我有点累。”
“剧组第一次聚餐你就拒绝，不太好吧，真会被人说你耍大牌了。”
当时，我没回答，其实牛顿也有青梅竹马，只是新郎不是他。——封野
那一声关车门的声音，堪比噪音。
是个人都能听出，她力道里面，带着怒气。
穿着很短的夏天牛仔裤，露出明晃晃的两条洁白、修长的腿，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背心。
乍眼一看，后背……那是一片我难以形容的网格破洞。
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背着一个亮眼荧光橙的大书包。
2011年8月31日，秦已今初入这所景城高中。
我看着这个第一个来报到的女生。
报到的时间，我一概通知为8月31日早上8点。
可她，提前了一小时到达校门口。
也许存了我办公室的座机号码，8点之前的电话，我可以不接。
但她十分有毅力地，一直要打通这个电话为止，让我也是匪夷所思。
这是第一个让我下楼去接的学生。
“你可以走了，老师来接了。”
显然是对车里的女人说话，态度很差。
第一感觉，这学生，必定棘手。
车内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那一瞬我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和秦已今的关系。
问了我的手机号码，客气了几句，便让司机开车离开。
而作为学生，她对我没有什么礼貌的开场白。
但我作为班主任，只能先将她带到我的办公室。
那张中考的成绩表在我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经过我同意，自顾自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背包似乎很重，一甩在地上，略微响了一些。
“秦已今。”
找到了属于她的名字，在班级排名的最后一栏。
秦已今：语文80分，数学70分，英语92分，科学100分……
总分342分……思想品德·历史与社会98分，体育合格。
这成绩想必不是班级的最后一名，该是这所学校的最后几名才是。
几门课都在危险成绩的边缘。
作为物理老师，我对科学这一栏的分数，非常不满意。
可我从来不按分数看人，这孩子一眼望去，眼底里是自信的，却散发出那种硬要和你对着干的气势。
比如我此时提议，“看你成绩，倒是可以做历史课代表，明天正式上课，就先这么决定。”
秦已今开了一盒薄荷味的益达，嚼了两颗在嘴里。
挑眉摇头：“不当课代表。”
而我已经决定的事，也不想因为她说了一个“不”字就推翻。
她忽然问：“有水吗？”
拿出一瓶常温水，我递给她。
秦已今抬眼嘴角上扬：“要冰的。”
她指着桌上已经喝过的那瓶，是我从学校便利店带回来喝了两口的冰水。
径自将常温水放在她面前，我已经很客气。
没得到一声尊敬的“老师”，还要满足她各项要求，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看来她没放在眼里。
“你可以试试，你现在喝下去，就和冰的感觉差不多。”
秦已今打开水试了一小口。
起先皱眉，随后带着些惊喜的笑容：“薄荷味口香糖的缘故？”
没理会她说的。
我翻找出了她的资料。
第一个来报到的学生就是这种德行，真不知道后面会是怎样让我伤脑筋的。
姓名年龄，这些基本的资料，没有什么特别的。
字体倒是很娟秀。
一寸照看起来很像乖乖女，与此时截然相反的样子。
直到我看见家庭成员关系那一栏。
姓名：秦倾，年龄：35岁，职业：景城光艺媒体有限公司董事长。
与本人关系：养母。
——
秦已今初中学过“自然科学”。
再怎么差劲，100分的试卷，在我预想之中，也总能考个3、40分。
在开学不到一个月，她竟然有本事给我考出一个个位数的9分。
学习不认真，交朋友倒是很广，下至同届高一，上至高三学长学姐。
上课不听讲，与同桌闲聊却是大声。
秦已今的相貌的确很出挑，甚至有高年级的学生来追求。
而她却在这会儿认真起来，回答说：“我是好学生，这样吧，《烛之武退秦师》全文背诵并翻译出来，我就考虑一下，学长，高一语文哦。”
那样子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狐狸。
考虑？
16岁的年龄，考虑什么早恋问题？
可我没有当即指责她什么。
晚自习，化学老师坐在讲台。
我敲了窗，看见趴在桌面睡觉的秦已今。
居然一动不动，像是睡沉了。
忍住愠怒走近了教室，学生看我经过，都抬头看我一眼，又马上低头假装做题。
一手握拳扣了扣她的桌面，“秦已今，起来，到我办公室，拿着你的物理书！”
秦已今最后还是被同桌喊醒。
——
办公室内，她总是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
最怕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教不会，而是学生，不愿听一句。
就像关上了耳朵，不想让一字一句窜入耳内。
办公室有一块移动黑板，在我办公桌不远处。
“这是最简单的一题，牛顿运动定律先告诉我是什么。”
秦已今揉了揉眼睛，“封老师，我近视眼，看不清！”
“看不清为什么不戴眼镜？”
她笑了笑，眼神飘忽：“我为什么非要把所有东西，都看得那么清楚啊？”
起先想要指责她的话，已经冒出嗓子眼。
可她话里有话。
我声音还是低了几分贝。
“受力分析画图就做得出来了。”
秦已今翻书的时候，很随意地翻看，甚至不知道是哪一页。
我让她坐在我座位边，翻到我所讲的重点，侧目仔细端看她，我问：“你学考要不要过了？哪怕你以后不想读理科，学考还是必须要过的，你心里要有数。”
秦已今心不在焉。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高三物理组的老师。
“封老师，辅导优等生？”
我一手用笔尖敲击着桌面，冷哼了一声：“的确是，‘优’等生……”
笔尖所到之处，是公式。
再多说一个字，我可能好脾气会被磨光。
可秦已今就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咬着笔头看向我，那眼神可怜兮兮。
“牛顿为什么这么空，有空想出这种东西折磨我，那个年代不用情情爱爱的吗？为什么不多谈谈恋爱啊！”
我咬牙切齿保持微笑：“给我好好做题！”
——
时隔多年。
除了电视和照片，我没有见过她本人。
秦已今变成了我不太敢认的样子。
那些照片里面，秦已今妖娆妩媚的眼神，让我下意识皱眉头。
“封老师，学生是明星，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要回校拍戏，我不知道秦已今是什么目的，因为以往她读书时，那古灵精怪的调皮样子，我还根本忘不了。
回忆起来，甚至记忆鲜明。
被别的老师这么打趣，我丝毫没有很自豪的感觉。
摇头回道：“没有。”
“不过好像秦已今名声不怎么好听啊，有人说她耍大牌，脾气差得不行，还有老传绯闻说她甩冷脸给男前辈。”
“明星嘛，谁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不过剧组这样会不会影响学生，也是很烦哦。”
“人家导演知道分寸的好吧，那个导演很有名的，上次拍了个什么恐怖片得了奖。”
“评分都3.5的电影，好什么哦？别把校园剧拍成恐怖片就好了。”
这张海报，穿着校服的样子，倒还是我记忆里的她。
秦已今要在学校待三个月，完成这部校园戏。
我该说她不务正业，还是事业路子太宽。
可她不该是缺钱的人，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校园的美术教室，有一间分给了剧组。
里面挤满了人，导演再怎么抱怨化妆室或者场地不够，学校也变不出可以让他们随意用的空余教室。
再怎么想避开，我还是看见了秦已今。
校园只有这么一点大，我很难不发现她。
那些人折腾秦已今的头发时，亦或者说，那是所谓的造型师。
她的头，已经像是小鸡啄米。
睡眼惺忪，一脸昨夜没睡好的模样。
一个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亲爱的，起来啦，去车里换一下衣服，这件太大了。”
亲爱的。
这年头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字眼可以脱口而出，不夹杂感情的。
秦已今被拍了一下，猛然醒来，下一秒还是微笑点头接过衣服，恭敬有礼。
不像是别人口中所说耍大牌的人。
我不能自认很了解她。
她只是一个，我很难放下的，女孩子。
——
学校的便利店。
记得她总是跳起身子挤进人群的样子，不爱吃午饭，却总是窝在便利店吃面包、喝奶茶。
年纪上去，不该是记忆衰退？
为何有关秦已今的一切，我却像是铭心刻骨。
“帅哥帅哥！这个能不能给我？”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到我面前，想要我手里的奶茶。
“我们家已今要喝这个，风语奶茶，对，就是你手上的，可以转卖给我吗？”
没有收她手里的纸币，只是任由她拿走了奶茶，冰的。
她一如既往爱喝冰的，不分四季。
——
那节实验课，唯一让我分心了一秒的，是秦已今坐在那，恍如隔世。
导演让我在黑板上加上秦已今所演绎的女主角名字。
可我不知不觉，将女主角叶天真的名字，写成了秦已今。
这不该是我做的事。
好歹也算过去了。
他们会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收工时，有学生跑到秦已今的面前。
“已今姐姐！我能要你的签名吗？”
秦已今点头：“可以啊，签在哪里？”
男男女女都拿出了本子，也有人要她签在校服上。
她不厌其烦。
我看得心烦。
一个学生要求：“可以加一句话吗？”
秦已今不知何时眼神看向我，“就写个‘好好学习’，怎么样？”
是记得我说的。
还是记仇。
“已今，一起去吃晚饭。”
那个莫名其妙要我奶茶的女人，就是秦已今的经纪人。
秦已今一脸疲惫，摇头拒绝。
“别拒绝，去啊。”
“我有点累。”
“剧组第一次聚餐你就拒绝，不太好吧，真会被人说你耍大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