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有点像封可。
有点古灵精怪。
有点忍不住想要叛逆，引起谁的关注。——封野
在暗处，我不经意看过秦已今和葛彩虹等人，在基地食堂的后面水泥地排练那段舞蹈。
但，吸引我目光的，不是她们的舞蹈动作。
而是秦已今举手投足之间，即便是右手受了伤，竟然也能够跟上她们的节奏。
还那么的，自信。
她像是……置身在晴天的一片彩虹。
我看到她嘴角有自信夹着嘲讽的笑容，也许对她而言，是太过于简单了？
我乐于见她和同学之间融洽的相处。
亦或许这就是她母亲秦倾说的，正常人。
军训为期不长，对于我一个成年人而言，这几天的强度训练，根本不算什么，无异于在他们身上挠痒，军训本就是，想教给他们一种意志……
一种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坚持下去的意志。
倒是想起了秦已今用左手吃饭。
她总是不按常规做她自己。
也许，这个年纪的学生，就是这样让人，难以参透。
在这简陋的医务室躺着的人，也让我很费解。
“葛彩虹，你哪不舒服？”
她的面色的确看起来很差，说话的力气都轻了几分，“老师，我……秦已今她拿了好多零食给我们，我想，我是吃坏了……”
吃坏了？
我不禁皱了皱眉，我忘了，秦已今不会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她带了很多零食？”
葛彩虹一脸歉疚，“老师，我们班的表演，可怎么办……”
我叹息了一声：“延迟，或是取消。”
我见不得学生的眼泪，那感觉会让我很头疼，尤其是女生的。
“秦已今大概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是我想，她应该有办法的。”
她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
可，至少不是让人大失所望。
我心里还反倒是有些欣慰了。
我不太会懂得欣赏音乐，至少我欣赏的“音乐”，只是某些时候，一个片段的声音，带给自己耳朵的享受。
比如，耳畔拂过的夏日风声。
秦已今的声音，甚至让我听出了那么一丝……不甘心和，寂寞。
赢得了什么奖，我也记不起来，只知道最终秦已今的评分，似乎是八点多……
回校之前，在基地睡的那最后一晚。
在人群找秦已今的身影，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转身之际，看到秦已今发梢还滴着水朝我走来，左手挎着脸盆，里面是洗发水和毛巾。
看来她倒是左手用得很娴熟了。
我提醒秦已今，“你的手该换纱布上药了。”
这回她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哦，去哪换？”
“跟我走。”
对于医生而言，伤口再怎么触目惊心，也是见怪不怪的一块皮肉罢了。
他们见得太多那些沾满鲜血的伤口。
医生剪开纱布的那会儿，就连我都小心翼翼地倒吸了一口气。
可我依旧是不太习惯，看到这样的鲜红，这样的秦已今。
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三条伤疤，上面皆是两厘米左右长，最底下的，看起来短一些。
铁锈那个地方没有割破静脉，那真的是万幸。
我瞥了一眼秦已今的侧脸，她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差不多愈合了。”
医生将她的伤口处理好，秦已今反倒笑了。
嗤笑了一声，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少了一层纱布的手腕，“嗯，手都快和胡萝卜一样粗了，丑死。”
最终医生还不忘再叮嘱一句：“回去以后，这只手依然自己要注意。”
她只是淡然点头，便转身离开，对医生没有谢意，对我也是。
俨然一副，理所应当。
——
在回校之后的第三天，一个周末过去，她的手已经拆去了纱布，伤口看起来，就和平常的那些结了痂的，没什么区别，至少这么看起来，要正常一些。
我没有再让她补什么物理，觉得她的右手，现在做什么都不是很方便，做什么，可能都会分心。
“秦已今，你怎么还没走？”
距离晚自习放学，都已经是过了快一个小时，已经是快晚上十点多。
“等人。”
她的姿势还是挺奇怪，单肩背着那个荧光橙的书包，右手看起来还是很僵硬地夹着一大包薯片，左手将薯片一把抓着一把塞进嘴里。
可能，这样吃得方便，也省时。
“你母亲？还是那个司机？”
秦已今没回答，却反问我，“你怎么还不走？”
“写论文。”
被她嘲笑了一声，“真枯燥。”
秦已今咀嚼的声音有些刺耳，而我取了自行车，也不知道该陪她等着，还是该先走。
“你这零食，可以停一停了，不要让我再听到其他老师告状，说你上课期间吃口香糖。”
秦已今瞪了一双大眼望着我：“封老师，你管的真多啊，现在都放学好久了，是我的自由时间，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再说上课我吃口香糖，没碍着他们上课啊！”
“是，放学很久了，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但你是我学生，我有义务管教你。”
秦已今转身正对我，那左手的薯片还递到我的面前，语气淡然：“吃不吃？看你嘴巴说得也蛮累。”
我强调，“垃圾食品。”
——
在我斟酌是否该送秦已今回去时，我的眼前掠过一堆男女的身影，那摩托车的声音，比秦已今的咀嚼声音还要刺耳。
最主要的，是听到了那女孩子的笑声。
我怎么会忘了。
那个有家不回的女孩子。
在这个城市被我遇到的几率几乎不存在的女孩子，在这个时间点居然能够被我撞见。
“封野？”
她喊我。
彷佛那一声“哥哥”，她都不屑叫。
头盔被摘下，她是我脑海里面，始终保持那样微笑的女孩子。
她捋了捋长发，似乎要下车走到我面前。
那前面的男人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摇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封老师，我妈不来了，你送我一程吧。”
秦已今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神智，“送你到哪？”
她调皮地笑了笑，“不知道，你能送到哪算哪，当然，送到家也可以。”
我该上去教训她才是。
也教训教训那个男人。
从前离开家的时候，那么决绝，那股倔强的劲，和身边的这个秦已今，似乎没什么差别。
可能，秦已今有点像封可。
有点古灵精怪。
有点忍不住想要叛逆，引起谁的关注。
但封可至少有完整的家人，有温馨的家可回……
“喂，走不走了？”
秦已今在前面催促我，暂且我选择了送她回家。
她并没有坐上我的自行车，也许在她眼里，这根本不起眼。
“这是你失恋的表情吗？”她问我。
跟我并肩走着，我才知道她真的有多矮。
也许是近二十公分的差距。
我皱了皱眉：“什么失恋。”
秦已今指了指身后，早已经不在那原地的封可，“刚才那女的，我看见了，你该谢我救了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已今这会儿装起了老成，“那是怎样？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搞个你和她照片背景当电脑桌面，你都不怕每天见着那张图辣眼睛？电脑也会烂掉吗？”
我无言以对。
秦已今自顾自接着说道：“哎！这会儿放学了，我可没把你当老师，跟你说几句真心话？你那女友样子不赖哎，前女友？但我没想到，这么死板的你，居然还会……拍那种照片，棉花糖？蛮有意思的。”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立即打断了她的臆想：“她是我妹妹。”
秦已今站到了桥边的桥栏上，开始像是走独木桥一样保持平衡。
这地方，越走越高，直到她自己爬不下来为止的桥栏，太过危险。
她还有闲心跟我打趣：“亲的？堂的？表的？认的？哪一种？需不需要我唱一首《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秦已今，你给我下来！”
她拽着自己的书包跳了下来，那狡黠的狐狸样，让我千万个看不惯。
“我难得跟你说几句真心话，说实话，能让我口无遮拦的人，还真没几个。”
我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你的真心话让我觉得，和平时在校期间一样，让人不爱听。”
秦已今伸出手，指了指站牌，“我前面就到公交站了，你可以回去了。”
而我看了时间，早已经过了末班车的时间点。
我问她：“你真的一个人住？”
她点头，“是啊，怎么了？”
“谁做饭？”
秦已今耸了耸肩，“自己，家政阿姨，都可以。”
岂止棘手。
面前的人，简直有让人焦头烂额的本事。
“我真的有必要，跟你母亲当面谈一谈，或者，你可以住校。”
秦已今吐了吐舌头，“我，不，想，住，校！”
“你有太多的东西是不遵守学校的规定。”
她笑，“独居也算？行了，你要找秦倾，我不拦你，你择日觐见就好，这会儿你可以走了。”
我想错了。
她不止棘手，让我感到焦头烂额。
她有时候说话，也可能会有让我七窍生烟、七孔流血的本事。
自行车不能送她到她想要去的目的地，我打了车与她一同前往，那自行车，放在了的士的后备箱。
秦已今的家，住在非常高的地方。
终于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到秦已今的脸。
上来之前，我特地看了安保措施，监视防盗，一切都还算严密。
想来没有再待着的理由，毕竟已经是晚上将近快要十一点。
“进去吧，你这事儿，我总归是要和你母亲谈的，你自己……一切注意。”
注意手，注意安全，一时之间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好。
转身时，秦已今喊住了我。
“哎！封老师！”
我问，“怎么了？”
她只是二话没说走到我身后，左手一掌拍在我的肩膀，很用力。
“粉笔灰一堆在肩胛，你没发现？”
我怎么能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什么……
待到秦已今觉得满意，她径直点了点头，“ok，我走了，bye！”
那瞬间我闻到了粉笔灰的味道在半空中蔓延。
如果这是她表达的一种谢意。
那这种谢意，还真的有些特别。
——
嘴角总觉得，还有她……
吻过的痕迹可寻。
怎么会对那样不正经的事保存了记忆……
“封老师？”
“封老师？”
被年级组长喊了几声，我没发现。
“抱歉。”
他拍了拍的肩膀，“见你分心，还挺少见的。这你的生日观影券，老牛同志让我送你的。是不是被楼下吵到了？”
楼下……
好像还是那个秦已今，和一群孩子，演一场运动会的戏。
似乎她在那群人里面，并不怎么违和。
又或者，她学生的样子，在我脑海里太过深刻。
“没有。”
“你那学生刚来几天就和那个男主角传绯闻了，真的了不得。”
我牵强地对他笑了笑，“我没空管这些。”
他话锋又转，“不过这些孩子好像很喜欢她。”
“有好有坏，最主要别影响正常学习。”
他若有所思。
生日，不是生日观影券，就是会发一些其他的福利，蛋糕店的券光是拿在手心，我都会觉得太甜腻。
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一个人单着？”
竭力保持微笑，打算离开办公室，“我先去上课了。”
有点古灵精怪。
有点忍不住想要叛逆，引起谁的关注。——封野
在暗处，我不经意看过秦已今和葛彩虹等人，在基地食堂的后面水泥地排练那段舞蹈。
但，吸引我目光的，不是她们的舞蹈动作。
而是秦已今举手投足之间，即便是右手受了伤，竟然也能够跟上她们的节奏。
还那么的，自信。
她像是……置身在晴天的一片彩虹。
我看到她嘴角有自信夹着嘲讽的笑容，也许对她而言，是太过于简单了？
我乐于见她和同学之间融洽的相处。
亦或许这就是她母亲秦倾说的，正常人。
军训为期不长，对于我一个成年人而言，这几天的强度训练，根本不算什么，无异于在他们身上挠痒，军训本就是，想教给他们一种意志……
一种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坚持下去的意志。
倒是想起了秦已今用左手吃饭。
她总是不按常规做她自己。
也许，这个年纪的学生，就是这样让人，难以参透。
在这简陋的医务室躺着的人，也让我很费解。
“葛彩虹，你哪不舒服？”
她的面色的确看起来很差，说话的力气都轻了几分，“老师，我……秦已今她拿了好多零食给我们，我想，我是吃坏了……”
吃坏了？
我不禁皱了皱眉，我忘了，秦已今不会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她带了很多零食？”
葛彩虹一脸歉疚，“老师，我们班的表演，可怎么办……”
我叹息了一声：“延迟，或是取消。”
我见不得学生的眼泪，那感觉会让我很头疼，尤其是女生的。
“秦已今大概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是我想，她应该有办法的。”
她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
可，至少不是让人大失所望。
我心里还反倒是有些欣慰了。
我不太会懂得欣赏音乐，至少我欣赏的“音乐”，只是某些时候，一个片段的声音，带给自己耳朵的享受。
比如，耳畔拂过的夏日风声。
秦已今的声音，甚至让我听出了那么一丝……不甘心和，寂寞。
赢得了什么奖，我也记不起来，只知道最终秦已今的评分，似乎是八点多……
回校之前，在基地睡的那最后一晚。
在人群找秦已今的身影，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转身之际，看到秦已今发梢还滴着水朝我走来，左手挎着脸盆，里面是洗发水和毛巾。
看来她倒是左手用得很娴熟了。
我提醒秦已今，“你的手该换纱布上药了。”
这回她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哦，去哪换？”
“跟我走。”
对于医生而言，伤口再怎么触目惊心，也是见怪不怪的一块皮肉罢了。
他们见得太多那些沾满鲜血的伤口。
医生剪开纱布的那会儿，就连我都小心翼翼地倒吸了一口气。
可我依旧是不太习惯，看到这样的鲜红，这样的秦已今。
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三条伤疤，上面皆是两厘米左右长，最底下的，看起来短一些。
铁锈那个地方没有割破静脉，那真的是万幸。
我瞥了一眼秦已今的侧脸，她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差不多愈合了。”
医生将她的伤口处理好，秦已今反倒笑了。
嗤笑了一声，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少了一层纱布的手腕，“嗯，手都快和胡萝卜一样粗了，丑死。”
最终医生还不忘再叮嘱一句：“回去以后，这只手依然自己要注意。”
她只是淡然点头，便转身离开，对医生没有谢意，对我也是。
俨然一副，理所应当。
——
在回校之后的第三天，一个周末过去，她的手已经拆去了纱布，伤口看起来，就和平常的那些结了痂的，没什么区别，至少这么看起来，要正常一些。
我没有再让她补什么物理，觉得她的右手，现在做什么都不是很方便，做什么，可能都会分心。
“秦已今，你怎么还没走？”
距离晚自习放学，都已经是过了快一个小时，已经是快晚上十点多。
“等人。”
她的姿势还是挺奇怪，单肩背着那个荧光橙的书包，右手看起来还是很僵硬地夹着一大包薯片，左手将薯片一把抓着一把塞进嘴里。
可能，这样吃得方便，也省时。
“你母亲？还是那个司机？”
秦已今没回答，却反问我，“你怎么还不走？”
“写论文。”
被她嘲笑了一声，“真枯燥。”
秦已今咀嚼的声音有些刺耳，而我取了自行车，也不知道该陪她等着，还是该先走。
“你这零食，可以停一停了，不要让我再听到其他老师告状，说你上课期间吃口香糖。”
秦已今瞪了一双大眼望着我：“封老师，你管的真多啊，现在都放学好久了，是我的自由时间，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再说上课我吃口香糖，没碍着他们上课啊！”
“是，放学很久了，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但你是我学生，我有义务管教你。”
秦已今转身正对我，那左手的薯片还递到我的面前，语气淡然：“吃不吃？看你嘴巴说得也蛮累。”
我强调，“垃圾食品。”
——
在我斟酌是否该送秦已今回去时，我的眼前掠过一堆男女的身影，那摩托车的声音，比秦已今的咀嚼声音还要刺耳。
最主要的，是听到了那女孩子的笑声。
我怎么会忘了。
那个有家不回的女孩子。
在这个城市被我遇到的几率几乎不存在的女孩子，在这个时间点居然能够被我撞见。
“封野？”
她喊我。
彷佛那一声“哥哥”，她都不屑叫。
头盔被摘下，她是我脑海里面，始终保持那样微笑的女孩子。
她捋了捋长发，似乎要下车走到我面前。
那前面的男人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摇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封老师，我妈不来了，你送我一程吧。”
秦已今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神智，“送你到哪？”
她调皮地笑了笑，“不知道，你能送到哪算哪，当然，送到家也可以。”
我该上去教训她才是。
也教训教训那个男人。
从前离开家的时候，那么决绝，那股倔强的劲，和身边的这个秦已今，似乎没什么差别。
可能，秦已今有点像封可。
有点古灵精怪。
有点忍不住想要叛逆，引起谁的关注。
但封可至少有完整的家人，有温馨的家可回……
“喂，走不走了？”
秦已今在前面催促我，暂且我选择了送她回家。
她并没有坐上我的自行车，也许在她眼里，这根本不起眼。
“这是你失恋的表情吗？”她问我。
跟我并肩走着，我才知道她真的有多矮。
也许是近二十公分的差距。
我皱了皱眉：“什么失恋。”
秦已今指了指身后，早已经不在那原地的封可，“刚才那女的，我看见了，你该谢我救了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已今这会儿装起了老成，“那是怎样？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搞个你和她照片背景当电脑桌面，你都不怕每天见着那张图辣眼睛？电脑也会烂掉吗？”
我无言以对。
秦已今自顾自接着说道：“哎！这会儿放学了，我可没把你当老师，跟你说几句真心话？你那女友样子不赖哎，前女友？但我没想到，这么死板的你，居然还会……拍那种照片，棉花糖？蛮有意思的。”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立即打断了她的臆想：“她是我妹妹。”
秦已今站到了桥边的桥栏上，开始像是走独木桥一样保持平衡。
这地方，越走越高，直到她自己爬不下来为止的桥栏，太过危险。
她还有闲心跟我打趣：“亲的？堂的？表的？认的？哪一种？需不需要我唱一首《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秦已今，你给我下来！”
她拽着自己的书包跳了下来，那狡黠的狐狸样，让我千万个看不惯。
“我难得跟你说几句真心话，说实话，能让我口无遮拦的人，还真没几个。”
我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你的真心话让我觉得，和平时在校期间一样，让人不爱听。”
秦已今伸出手，指了指站牌，“我前面就到公交站了，你可以回去了。”
而我看了时间，早已经过了末班车的时间点。
我问她：“你真的一个人住？”
她点头，“是啊，怎么了？”
“谁做饭？”
秦已今耸了耸肩，“自己，家政阿姨，都可以。”
岂止棘手。
面前的人，简直有让人焦头烂额的本事。
“我真的有必要，跟你母亲当面谈一谈，或者，你可以住校。”
秦已今吐了吐舌头，“我，不，想，住，校！”
“你有太多的东西是不遵守学校的规定。”
她笑，“独居也算？行了，你要找秦倾，我不拦你，你择日觐见就好，这会儿你可以走了。”
我想错了。
她不止棘手，让我感到焦头烂额。
她有时候说话，也可能会有让我七窍生烟、七孔流血的本事。
自行车不能送她到她想要去的目的地，我打了车与她一同前往，那自行车，放在了的士的后备箱。
秦已今的家，住在非常高的地方。
终于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到秦已今的脸。
上来之前，我特地看了安保措施，监视防盗，一切都还算严密。
想来没有再待着的理由，毕竟已经是晚上将近快要十一点。
“进去吧，你这事儿，我总归是要和你母亲谈的，你自己……一切注意。”
注意手，注意安全，一时之间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好。
转身时，秦已今喊住了我。
“哎！封老师！”
我问，“怎么了？”
她只是二话没说走到我身后，左手一掌拍在我的肩膀，很用力。
“粉笔灰一堆在肩胛，你没发现？”
我怎么能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什么……
待到秦已今觉得满意，她径直点了点头，“ok，我走了，bye！”
那瞬间我闻到了粉笔灰的味道在半空中蔓延。
如果这是她表达的一种谢意。
那这种谢意，还真的有些特别。
——
嘴角总觉得，还有她……
吻过的痕迹可寻。
怎么会对那样不正经的事保存了记忆……
“封老师？”
“封老师？”
被年级组长喊了几声，我没发现。
“抱歉。”
他拍了拍的肩膀，“见你分心，还挺少见的。这你的生日观影券，老牛同志让我送你的。是不是被楼下吵到了？”
楼下……
好像还是那个秦已今，和一群孩子，演一场运动会的戏。
似乎她在那群人里面，并不怎么违和。
又或者，她学生的样子，在我脑海里太过深刻。
“没有。”
“你那学生刚来几天就和那个男主角传绯闻了，真的了不得。”
我牵强地对他笑了笑，“我没空管这些。”
他话锋又转，“不过这些孩子好像很喜欢她。”
“有好有坏，最主要别影响正常学习。”
他若有所思。
生日，不是生日观影券，就是会发一些其他的福利，蛋糕店的券光是拿在手心，我都会觉得太甜腻。
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一个人单着？”
竭力保持微笑，打算离开办公室，“我先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