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希（一）
第二天早上，詹琪接到风见裕也的电话。
“喂，长官让我给你留了点东西，好像和你现在手头的工作有关。”风见裕也的声音有点礼貌但不多，他知道零组里有个直属降谷长官的警员，但这个警员好像除了报道那天就没有再出现在警视厅大楼里，除了降谷，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啊，他什么时候给你留的？”
“是通过定时邮件的方式，我现在用我的私人邮箱给你传过来，你注意查收。”
“为什么要用私人邮箱？”
“长官的安排，别多问。”
“喂等等，你先别挂电话！”听见声音有些拉远，詹琪急忙开口叫住他，“降谷走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降谷，长，官，”他的声音重新清晰，刻意强调的【长官】两个字音量被放大十倍，“只说让我们随时待命。”
詹琪等了一会儿，发现对面没声音了，怀疑地拉远手机看看通话还正不正常。
“没了？”她难以置信地问，“我们就只能等他联系我们吗？”
“是的，长官说在他的下一步指示前，我们什么都别做。”
“……好的收到。”
詹琪挂断电话，磨磨蹭蹭地打开电脑，但眼神仍旧留在手机上。
突然她烦躁地一哼，把这部保存了降谷新电话的手机往身旁一扔。
手机一溜滑进飘窗和地板间的空隙里。
哎哟扔偏了，她本来是想扔进抽屉里的，没想到滑到缝隙里去了。
电脑还在开机，办公的电脑就是慢。
她于是趁着这段时间继续放空大脑。
……自己早就想把那条没用的空隙贴掉，但晚上回来总和那个傻瓜一起吃吃喝喝，所以一直找借口说没空，懒着懒着就忘记了。
现在那部只用来联系公安的手机掉进去了，算是恶有恶报。
她的视线从缝隙收回瞥了一眼电脑。
电脑屏幕亮起来了，Windows的图标转啊转啊转。
詹琪撑着脑袋，转过头继续盯着缝隙，无聊地眨巴眼睛。
说是联系公安，其实她真正骚扰的人只有他而已，现在他也不能去骚扰了，所以直接丢掉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吧。
哈，还说什么——“忘记我”——说得真好听啊，自己哪里是真的想要忘记曾经的事情，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曾经的中文名，除了那两个高中同学，其他真的一无所知。
想到那两个人詹琪又头疼起来，前一个说着自己要摆烂结果比谁都积极，后一个……不说后一个了，差点炸死自己，恶心！
那两个家伙现在好像还在那个臭狗屎一样的组织里，只不过自己来公安之后，曾经的一切都抹消了，当然包括以前的联系方式。
除非她们想联系自己，不然自己肯定不会去联系她们。
很明显她们仨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谁会等那个男人的电话啊！”
詹琪喊出声，双拳锤在电脑两侧，桌子带电脑一起抖了抖。
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机了，詹琪晃了晃头，工作就是工作，她必须马上切换到工作状态。
邮件里是一份东京都千代田警察署提交的结案报告，报案人是一名叫做佐藤希的女子。
两天前警察署收到了佐藤希的报案，说自己收到死亡威胁。警察署受到消息后立刻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警视厅，但警视厅很快对这件事下了批复，让下面自己解决。
调查结论似乎是恶作剧，就此结案。
佐藤希貌似接受了这个结论。
佐藤希——一个能让警察署报告给警视厅的人，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这个名字甚至有点眼熟。
詹琪突然挑了挑眉。
看着谷歌搜索出的词条，她哑然失笑。
佐藤希，女，出生于日本东京都，毕业于东都大学医学院。日本众议院议员。现任厚生劳动省医务技监。
然后是她详细的人物履历和职位任免。
东都大学医学院……甚至还在医院呆过。
詹琪闭上眼，将邮件重新完完整整顺了一遍，这个秘密邮箱是阅后即焚，所以她必须把所有信息都记到脑子里。
啊啊，是的，她的记性其实还算可以，不能算过目不忘，至少也算天赋异禀。降谷零也知道，那时候他和她打赌十分钟能背多少啤酒罐后的条形码，她背出了全部的12条，一个数字不差。
然后降谷零就不得不再去便利店买一打啤酒回来。这是赌注。
降谷零真够意思，在走之前还给自己留这样一份大礼。詹琪又瞥一眼手机滑进去的缝隙，扁扁嘴。最近他肯定不会来联系自己，所以掉进去就掉进去吧，有空再捡出来好了。
等到佐藤希弯腰从厚生劳动省大臣的办公室里退身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敢在她身边停留。她怀里抱着杂乱的纸张，像是刚刚匆忙从地上捡起来的。
来来往往的人或对佐藤投来同情的目光，或有轻蔑，更多的则是漠不关心。厚劳省大臣刚刚的怒吼外面的人都能听到，用词之偏颇让人不堪驻足。但在这栋大楼里任职的人都知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小泉站在拐角，远远观察着一切。
她刚刚在办公室里被野村大臣训斥了一顿，佐藤希本以为自己应该习惯了，但听到他说是不是女性不太适合做这类工作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反驳了几句。
野村大臣一个抬手把她刚刚交给他的医疗改革提纲粗暴地摔在她脚边，佐藤希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夹子被摔飞了，几十张纸散在地上，他让她跪下捡完了再走。
“把这些垃圾都收好了，这种工作你总能做好吧。”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佐藤希掐进手心，面不改色地道歉，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把所有资料重新收拢，鞠躬后离开野村大臣的办公室。
佐藤希怀里的纸飘下几张，她刚要伸手去捡，没想到一只修长的手先帮她捡了起来。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样貌不错，是温柔体贴的那款，他的眼角下垂，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微微上扬。现在他正微笑看着她。
“谢谢……”她礼貌地笑笑，说着就要拿回纸张。
但男人的手指没有卸力，依旧牢牢钳着薄薄的纸张。她有些不明所以地重新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凑近说：“有空谈谈吗？”
男人松开手指，佐藤希挑了挑眉，慢慢把纸张放回怀中那些文件中，收紧双臂，勾起嘴角。
“那么，二号会议室见。”
这句话不是来自小泉。在小泉略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佐藤希推了推眼镜，颔首后朝左边电梯厅走去，直到完全离开小泉的视线。
她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吗？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出乎意料的情绪，一般人突然面对这样的邀请应该起码都会问一声有什么事情之类的话，但是方才那个女人除了挑眉之外，没有二言。
二号会议室里，佐藤没有让小泉等待很久。
“说吧，什么事情？”
女人站在距离小泉不近不远的安全距离处，用平静地语气问道。
“你不奇怪我是谁吗？”
“反正肯定是政府的人，我能看出来这一身打扮，其他的，既然你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邀请我的，那么你迟早会告诉我。”
女人示意小泉可以坐下，自己也随意选了一把椅子安稳地坐好，见小泉落座，她抬抬手，示意小泉可以开始了。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是首相的秘书，小泉五郎，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啊——原来您就是小泉秘书，久仰大名。”虽然语气中用了敬称，但佐藤希还是稳稳坐在椅子上。的确，她没有必要对自己一个小小的秘书行礼，但这点却让小泉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因为秘书的地位实际来自于前缀，而自己的前缀是【首相】。
“我是来调查医疗贪腐的，东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的麻生鸠哲，你有头绪吗？”
佐藤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不由皱起，但眼神中却露出藏不住的讥诮与敌意，但她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
小泉被她的态度搞得有些摸不准，他原本以为在自己讲出“麻生鸠哲”的时候对面这个女人就算没有惊慌，那必定也应该掩饰一二。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但是东都大学医学院，东大附属医院，再加上白井教授的情报，还有医务技监，降谷邮件中的死亡威胁……
等等死亡威胁！
难道那个死亡威胁不是某个医疗贪腐案的受害者发给佐藤希的报复，而是佐藤希自己正在遭到某个“大人物”警告？如果这样——那佐藤希真的危险了！
死亡威胁已经出现两天，如果佐藤希还不收手，她的死期会向她招手。
小泉的脊背突然挺直了，他就知道，有时候想得太多容易变成瞎想，不如当面交流。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麻生鸠哲和政府中某位大人的事情。”
小泉警惕地压低声音，身子前倾靠近佐藤希，如果佐藤希真的是被威胁的那一方，那么意味着她真的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或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人。
“没有。”
佐藤希依旧环抱双臂，她在等面前麻生家的走狗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但小泉接下来的话，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你要告诉我，只有我能救你的命！”
“什么？”
佐藤希深深皱起眉。
“你最近调查出了什么？或者说你还在调查谁？说话！”
“这就是麻生家的态度吗？死亡威胁还不够，还要当面来威胁我吗？”
“不——你以为我是麻生家的人？”
“难道不是吗？虽然第一眼我没有认出来你，但上电梯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以前跟在麻生太郎身后，现在跟在首相身后的那个影子般的男人，不就是叫小泉五郎的家伙吗？麻生家的猎犬，内阁的清道夫，使命必达的——小泉秘书。”
佐藤希的脸上讥讽之色愈重，她甚至轻笑两声，好整以暇地望向面露错愕的小泉秘书，腹诽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其实也没那么厉害，不仅长相柔弱，甚至连性格也是容易被人拿捏的那种。
难道真想他们说的那样，是出卖色相吗？佐藤希不由得想。
小泉在听到被称呼为“猎犬”之后心里划过一瞬间的不爽，为什么是一定要是小狗，还有清道夫，那个鱼真的很丑。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代表麻生家，我代表加藤正一，日本首相。”
“谁不知道加藤首相背后也是麻生家族，如果想让我屈服，靠这样欺诈的手段是不行的。”
“那你想要什么？”
小泉知道面前的女人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想法，所以他决定顺着她的话说。
“想要什么？我想要医改！”
佐藤希在说出“医改”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认真起来，她坐直身体，死死盯着小泉。
“告诉你的主人，我要医改，而且为了医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喂，长官让我给你留了点东西，好像和你现在手头的工作有关。”风见裕也的声音有点礼貌但不多，他知道零组里有个直属降谷长官的警员，但这个警员好像除了报道那天就没有再出现在警视厅大楼里，除了降谷，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啊，他什么时候给你留的？”
“是通过定时邮件的方式，我现在用我的私人邮箱给你传过来，你注意查收。”
“为什么要用私人邮箱？”
“长官的安排，别多问。”
“喂等等，你先别挂电话！”听见声音有些拉远，詹琪急忙开口叫住他，“降谷走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降谷，长，官，”他的声音重新清晰，刻意强调的【长官】两个字音量被放大十倍，“只说让我们随时待命。”
詹琪等了一会儿，发现对面没声音了，怀疑地拉远手机看看通话还正不正常。
“没了？”她难以置信地问，“我们就只能等他联系我们吗？”
“是的，长官说在他的下一步指示前，我们什么都别做。”
“……好的收到。”
詹琪挂断电话，磨磨蹭蹭地打开电脑，但眼神仍旧留在手机上。
突然她烦躁地一哼，把这部保存了降谷新电话的手机往身旁一扔。
手机一溜滑进飘窗和地板间的空隙里。
哎哟扔偏了，她本来是想扔进抽屉里的，没想到滑到缝隙里去了。
电脑还在开机，办公的电脑就是慢。
她于是趁着这段时间继续放空大脑。
……自己早就想把那条没用的空隙贴掉，但晚上回来总和那个傻瓜一起吃吃喝喝，所以一直找借口说没空，懒着懒着就忘记了。
现在那部只用来联系公安的手机掉进去了，算是恶有恶报。
她的视线从缝隙收回瞥了一眼电脑。
电脑屏幕亮起来了，Windows的图标转啊转啊转。
詹琪撑着脑袋，转过头继续盯着缝隙，无聊地眨巴眼睛。
说是联系公安，其实她真正骚扰的人只有他而已，现在他也不能去骚扰了，所以直接丢掉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吧。
哈，还说什么——“忘记我”——说得真好听啊，自己哪里是真的想要忘记曾经的事情，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曾经的中文名，除了那两个高中同学，其他真的一无所知。
想到那两个人詹琪又头疼起来，前一个说着自己要摆烂结果比谁都积极，后一个……不说后一个了，差点炸死自己，恶心！
那两个家伙现在好像还在那个臭狗屎一样的组织里，只不过自己来公安之后，曾经的一切都抹消了，当然包括以前的联系方式。
除非她们想联系自己，不然自己肯定不会去联系她们。
很明显她们仨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谁会等那个男人的电话啊！”
詹琪喊出声，双拳锤在电脑两侧，桌子带电脑一起抖了抖。
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机了，詹琪晃了晃头，工作就是工作，她必须马上切换到工作状态。
邮件里是一份东京都千代田警察署提交的结案报告，报案人是一名叫做佐藤希的女子。
两天前警察署收到了佐藤希的报案，说自己收到死亡威胁。警察署受到消息后立刻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警视厅，但警视厅很快对这件事下了批复，让下面自己解决。
调查结论似乎是恶作剧，就此结案。
佐藤希貌似接受了这个结论。
佐藤希——一个能让警察署报告给警视厅的人，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这个名字甚至有点眼熟。
詹琪突然挑了挑眉。
看着谷歌搜索出的词条，她哑然失笑。
佐藤希，女，出生于日本东京都，毕业于东都大学医学院。日本众议院议员。现任厚生劳动省医务技监。
然后是她详细的人物履历和职位任免。
东都大学医学院……甚至还在医院呆过。
詹琪闭上眼，将邮件重新完完整整顺了一遍，这个秘密邮箱是阅后即焚，所以她必须把所有信息都记到脑子里。
啊啊，是的，她的记性其实还算可以，不能算过目不忘，至少也算天赋异禀。降谷零也知道，那时候他和她打赌十分钟能背多少啤酒罐后的条形码，她背出了全部的12条，一个数字不差。
然后降谷零就不得不再去便利店买一打啤酒回来。这是赌注。
降谷零真够意思，在走之前还给自己留这样一份大礼。詹琪又瞥一眼手机滑进去的缝隙，扁扁嘴。最近他肯定不会来联系自己，所以掉进去就掉进去吧，有空再捡出来好了。
等到佐藤希弯腰从厚生劳动省大臣的办公室里退身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敢在她身边停留。她怀里抱着杂乱的纸张，像是刚刚匆忙从地上捡起来的。
来来往往的人或对佐藤投来同情的目光，或有轻蔑，更多的则是漠不关心。厚劳省大臣刚刚的怒吼外面的人都能听到，用词之偏颇让人不堪驻足。但在这栋大楼里任职的人都知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小泉站在拐角，远远观察着一切。
她刚刚在办公室里被野村大臣训斥了一顿，佐藤希本以为自己应该习惯了，但听到他说是不是女性不太适合做这类工作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反驳了几句。
野村大臣一个抬手把她刚刚交给他的医疗改革提纲粗暴地摔在她脚边，佐藤希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夹子被摔飞了，几十张纸散在地上，他让她跪下捡完了再走。
“把这些垃圾都收好了，这种工作你总能做好吧。”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佐藤希掐进手心，面不改色地道歉，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把所有资料重新收拢，鞠躬后离开野村大臣的办公室。
佐藤希怀里的纸飘下几张，她刚要伸手去捡，没想到一只修长的手先帮她捡了起来。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样貌不错，是温柔体贴的那款，他的眼角下垂，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微微上扬。现在他正微笑看着她。
“谢谢……”她礼貌地笑笑，说着就要拿回纸张。
但男人的手指没有卸力，依旧牢牢钳着薄薄的纸张。她有些不明所以地重新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凑近说：“有空谈谈吗？”
男人松开手指，佐藤希挑了挑眉，慢慢把纸张放回怀中那些文件中，收紧双臂，勾起嘴角。
“那么，二号会议室见。”
这句话不是来自小泉。在小泉略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佐藤希推了推眼镜，颔首后朝左边电梯厅走去，直到完全离开小泉的视线。
她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吗？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出乎意料的情绪，一般人突然面对这样的邀请应该起码都会问一声有什么事情之类的话，但是方才那个女人除了挑眉之外，没有二言。
二号会议室里，佐藤没有让小泉等待很久。
“说吧，什么事情？”
女人站在距离小泉不近不远的安全距离处，用平静地语气问道。
“你不奇怪我是谁吗？”
“反正肯定是政府的人，我能看出来这一身打扮，其他的，既然你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邀请我的，那么你迟早会告诉我。”
女人示意小泉可以坐下，自己也随意选了一把椅子安稳地坐好，见小泉落座，她抬抬手，示意小泉可以开始了。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是首相的秘书，小泉五郎，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啊——原来您就是小泉秘书，久仰大名。”虽然语气中用了敬称，但佐藤希还是稳稳坐在椅子上。的确，她没有必要对自己一个小小的秘书行礼，但这点却让小泉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因为秘书的地位实际来自于前缀，而自己的前缀是【首相】。
“我是来调查医疗贪腐的，东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的麻生鸠哲，你有头绪吗？”
佐藤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不由皱起，但眼神中却露出藏不住的讥诮与敌意，但她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
小泉被她的态度搞得有些摸不准，他原本以为在自己讲出“麻生鸠哲”的时候对面这个女人就算没有惊慌，那必定也应该掩饰一二。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但是东都大学医学院，东大附属医院，再加上白井教授的情报，还有医务技监，降谷邮件中的死亡威胁……
等等死亡威胁！
难道那个死亡威胁不是某个医疗贪腐案的受害者发给佐藤希的报复，而是佐藤希自己正在遭到某个“大人物”警告？如果这样——那佐藤希真的危险了！
死亡威胁已经出现两天，如果佐藤希还不收手，她的死期会向她招手。
小泉的脊背突然挺直了，他就知道，有时候想得太多容易变成瞎想，不如当面交流。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麻生鸠哲和政府中某位大人的事情。”
小泉警惕地压低声音，身子前倾靠近佐藤希，如果佐藤希真的是被威胁的那一方，那么意味着她真的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或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人。
“没有。”
佐藤希依旧环抱双臂，她在等面前麻生家的走狗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但小泉接下来的话，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你要告诉我，只有我能救你的命！”
“什么？”
佐藤希深深皱起眉。
“你最近调查出了什么？或者说你还在调查谁？说话！”
“这就是麻生家的态度吗？死亡威胁还不够，还要当面来威胁我吗？”
“不——你以为我是麻生家的人？”
“难道不是吗？虽然第一眼我没有认出来你，但上电梯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以前跟在麻生太郎身后，现在跟在首相身后的那个影子般的男人，不就是叫小泉五郎的家伙吗？麻生家的猎犬，内阁的清道夫，使命必达的——小泉秘书。”
佐藤希的脸上讥讽之色愈重，她甚至轻笑两声，好整以暇地望向面露错愕的小泉秘书，腹诽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其实也没那么厉害，不仅长相柔弱，甚至连性格也是容易被人拿捏的那种。
难道真想他们说的那样，是出卖色相吗？佐藤希不由得想。
小泉在听到被称呼为“猎犬”之后心里划过一瞬间的不爽，为什么是一定要是小狗，还有清道夫，那个鱼真的很丑。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代表麻生家，我代表加藤正一，日本首相。”
“谁不知道加藤首相背后也是麻生家族，如果想让我屈服，靠这样欺诈的手段是不行的。”
“那你想要什么？”
小泉知道面前的女人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想法，所以他决定顺着她的话说。
“想要什么？我想要医改！”
佐藤希在说出“医改”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认真起来，她坐直身体，死死盯着小泉。
“告诉你的主人，我要医改，而且为了医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