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语盯着赵清涯,只觉得他碍眼。

    赵自语看清了,这丞相府的公子一心向着太子,与他不对付。

    白明意在听到赵自语那句挑明她身份的话后就知道不好,她作为女官不该出现在集英殿上。

    不过当时情况特殊,她别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跟在睦王来到集英殿。

    女官本就少人见到,若是她低调行事也无人看得出来多了个本不该在此的宫女。

    白明意正想要开口解释,就见赵清涯眉头一挑:“哦?安王世子就这么自信她是东宫的女官?看来安王世子是有什么绝对的证据了。”

    整个集英殿的人都屏息看着赵清涯与赵自语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对峙起来。

    不过也可能不是小小的宫女,而是牵扯到太子殿下的东宫女官。

    这关系,这消息劲爆程度让众人目不转睛。

    有人惊诧地想去寻丞相李兆的身影,偷偷问上句这是代表了丞相府的态度还是李府公子年轻气盛。

    可惜他们不仅找不见丞相李兆,也找不见安王。

    当然纵使李兆在此,恐怕也讪讪不敢言。

    赵自语冷哼一句:“李公子可敢让她受人搜身看看有无女官身份木牌?”

    白明意心中咯噔一下,她怀里正躺着刻着自己名字的木牌。

    “两位,我好像没说要把这宫女借给你们?”

    忽然坐在方桌后的顾望开口道。

    他无视对站在他桌前的两人,一手撑着下颌一手对着白明意招了招,

    “来倒酒。”

    白明意微微迟疑,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决定,上前端起酒壶为顾望倒了一杯酒。

    赵自语似笑非笑:“睦王殿下此女可是穿着宫女服饰。”

    赵自语的言下之意就是白明意是大盛皇宫的宫女,不是你睦王的宫女。作为睦王可没有阻拦白明意借不借的权力。

    赵清涯看向低头的白明意,眉头拧紧,眼神烦躁移开,就见集英殿内无数双正在窥伺观察的眼睛。

    他低头对上坐在桌后的顾望,两人视线交汇,

    “在下不胜酒力,便请这位宫女带路出宫了。”

    赵清涯话语客气,动作却不容置疑。

    说完赵清涯不等顾望与赵自语阻止,抬手罩在白明意肩上,带着白明意离开此处。

    赵自语自是不肯放过白明意,然而顾望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腕,懒着腔:“安王世子何苦对一个宫女念念不忘?”

    赵自语不敢甩顾望脸色,定在原地脸色青白,恨恨挤出一句:“并无。”

    集英殿在李清涯护着白明意离开后如何喧闹,如何讨论已经不是白明意与赵清涯关心的范围了。

    赵清涯想想也知道,众人之前所认为的‘李清涯’光风霁月,不沾女色。而今晚与这一形象反差太大定然会为人所津津乐道。

    不过他并不在意。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宫门前,白明意不能再向前,她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赵清涯。

    先生从集英殿出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他什么也没问。

    “先生......”她带着点被凉风吹出的闷闷鼻音,想要开口。

    赵清涯很浅地点头,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阻止道:

    “安心准备明天跟着队伍去万福寺,嗯?”

    白明意有些迷茫地点头,目送赵清涯离开,整个人一直晕乎乎地到第二日清晨上了马车。

    太子殿下的出行阵仗浩大,虽然只去万福寺几日,马车已经多达十数辆,周围更是围着不少平安卫与御林军。

    由于白明意是东宫唯一的女官,她被段德成安排单独一辆马车跟在太子车队后头。

    白明意今日特意梳了个端庄不会失礼的圆髻,发饰简约,斜插着赵清涯送的那支桃花簪。

    她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坐在马车里等着太子殿下出发。

    天色还未亮她就起来,缺乏睡眠导致身体醒了,大脑的精神还在昏沉。

    忽然马车的布帘一开,有亮光与微风进来。

    白明意抬眼看去。

    眼前是鼻梁高挺,眉眼如峰的赵清涯。他发冠高束头戴抹额,一身月白长袍,衣领织绣。

    “白直笔。”清冽如泉又有些低沉的嗓音响起,白明意蓦然惊醒。

    “等等!先生你怎么在这?”

    她有些讶异地看向赵清涯,忙提醒道:“先生不是该跟着丞相府走吗,这里是太子殿下的车队。”

    赵清涯放下布帘,没关上木门。

    他慢条斯理地坐下,毫无慌张,反而还带着点想要瞧瞧白明意反应的样子,

    “想来便来了。”

    白明意原本的睡意昏沉都被赵清涯的到来吓走了。

    她去推赵清涯的手臂,目露着急:“先生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李大人要是寻先生可怎么办?”

    赵清涯淡淡地应了声“嗯”,闭眼坐在原位。

    这是明知她在说什么但就是不行动了。

    不过先生跟在太子车队里,只要最后出行低调倒也不会有事,倒是与自己共乘一辆马车不妥。

    祈福出行,特别是太子殿下也在的情况下,下臣怎可与太子殿下的女官共乘,乱了礼数与尊卑。

    她离开换一辆马车对她与先生都好。

    白明意瞧了眼闭目养神的赵清涯,提起衣裙,想要往车门口钻。

    赵清涯长臂一伸便挡住她的去路,他懒懒睁开眼问:“去哪?”

    白明意双眼眨了眨,乖巧回:“这辆马车归先生了,我去换一辆坐。”

    一双温热的手隔着衣袖放在赵清涯的手臂上,微微使力想要他收回。

    赵清涯看着白明意真是这么打算的,一手握住她双手手腕,一手虚护在白明意的脑后,将人拉了回来。

    赵清涯稳住白明意的身形,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安心坐在这里去万福寺祈福。”

    白明意懵在原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这是不同意她离开这里的意思。

    见赵清涯阻止完又闭上眼小憩,白明意提起裙角毫不犹豫地就要再跑。

    只是赵清涯看起来闭眼小憩,反应却像是时刻注意着她一样。

    赵清涯这回站起身来,伸手一揽,脚下一转,将白明意勾在自己怀里,顺势将人推在了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

    白明意一下子被转换姿势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瞪着双眼看向赵清涯。

    赵清涯低头看向呆呆的白明意,忍不住笑。

    他双手撑在白明意耳侧,将人困在位置上。同时右腿曲起放在座位上,隔着衣裙贴着白明意的大腿肚,挡住通往车门的去路。

    “安心坐在这儿,嗯?”

    赵清涯温热的呼吸随着话语落在白明意耳垂上,一呼一吸将她耳垂染上粉色,从手指向着心房流过麻意。

    白明意不敢直视赵清涯的眼神,垂眸盯着他因为姿势露出的喉结,小小声地道:“若我与先生共乘一辆马车被太子殿下发现了,就不妥了。”

    低低的笑声响起,白明意看着面前的喉结上下滚动,接着听见先生道:

    “所以白直笔的意思是不被发现就可以了。”

    先生明明听懂了却故意曲解。

    白明意伸手拉住赵清涯的衣襟,抬头贴在他的脸侧道:“先生。”

    布帘边缘透进来光线形成光晕勾出少女的轮廓。

    白明意抬头与他贴近,距离缩短,他无端地觉得只要再微微低下头去,就能衔住那上下开合的樱唇。

    赵清涯盯着她,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白明意贴着赵清涯右腿的腿肚微蹭,樱唇微翘带着点挑衅地看着赵清涯的双眼。

    她微微后仰拉开一些距离,明明红着脸却道:“先生现下可是不妥了。”

    白明意从未与其他男性有过这么近的距离,更没有这么主动地去挑衅过,她心中紧张,面上却不服气地看着赵清涯。

    赵清涯的右腿内侧被少女隔着衣裙这么一蹭,似有酥麻的电流窜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沙哑难抑的闷哼。

    赵清涯伸手抓住惹火而不自知的少女,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压低:“别动!”

    白明意不敢再动,她乖乖地被赵清涯握住手腕,看见他眼底欲色翻涌,眼神带上几分迫人的压力。

    白明意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了。她往马车内侧挪了挪,微微拉开与赵清涯右腿的距离。

    “先生这样总相信我了吧?”白明意声音轻,带着点心虚。

    相信她说的不妥?

    赵清涯喉结滚动,确实不妥,但不是她所以为的不妥。

    见赵清涯没有回应,白明意偷偷抬眼打量赵清涯,自以为不易察觉地又向马车内部移了一些。

    “那白直笔为何不出去了?”

    赵清涯握着白明意的手腕不放,磁性的嗓音带着调侃听得人面红耳赤。

    “其实......先生说的也对。”白明意嗫喏道。

    赵清涯轻笑一声,松手改用指尖抚上白明意烫红的脸颊,指下又柔又热,轻轻一压陷进一个小坑。

    见白明意带着水色与茫然的眸子瞧来,赵清涯语气克制又深沉:

    “白直笔可知道现下该怎么做?”

    白明意对上赵清涯黑沉的双眼,意识到什么,心跳难平睫毛颤抖,语气软软地重复:

    “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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