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比往常丰富许多，除去多了两个人，更多是二老对儿媳的重视。
李兰君清楚地记得当年苏远第一次带蔡肖青回来时，那还是个腼腆，对她稍微热情就容易脸红的女孩，后来渐渐的，她褪去稚嫩，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这些年甚至越来越强势，无关其他，她能理解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为什么性格上演变成这样。
因为不安。
所以她虽不是亲身母亲，也正因为如此，才要关心的更直白，让儿媳明白她并不是无人可依。
李兰君仔细地捏掉茶叶蛋上的余渣，放进蔡肖青面前的小碟中，尽管还在吃着早饭，却问起了午饭的安排。
“青青，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我学了些新样式，做给你尝尝好不好？”她一脸期待，就像许久不见女儿的母亲，急于展示自己的亲切。
蔡肖青抿嘴微笑，点点头，晨光照进屋内，耀的她双眼发花。
尽管李兰君极力拒绝，依旧架不住蔡肖青要帮忙收拾的心，她一边把人往厨房外推，一边呼喊：“润生，你快过来，帮帮我。”
“这些事，等以后我们走了，再由你和小远接手。”李兰君双手包裹住蔡肖青的手，眼里又是心疼又是赞赏，“我们青青还是那么能干漂亮，娶到你真是我们小远的福气，乖，出去吧。”
蔡肖青鼻头一酸，眼神躲闪着看向一边，心里的感激与愧疚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顺从着走了出去，改去阳台打理那几盆李兰君最爱的君子兰。
等一切收拾完毕，五人兵分两路，二老负责去买菜，苏楠跟着爸妈去逛街。
“骑车上学还方便吗？”苏远没什么要买的，主要负责拎包并提供想法，他正在思考需要置办些什么，顺嘴问起苏楠买自行车一事。
“挺好的，离得不远，骑不了多久。”苏楠说。
苏远不懂那些户外运动，但也看过那些户外骑手的穿着打扮，又想起新闻中看到的骑车意外事件，便提议买些护身装备，但被苏楠拒绝了。
“不要，我就上个学，全副武装的样子会很另类。”她的语气过于坚决，苏远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车驶进地下停车场，三人乘坐电梯出来时，有一道年轻男声从后面传来：“苏楠！”
苏楠掉头一看：“陶启？”
旁边一脸闷闷不乐的，不是姜阳还有谁。
“果然是你，真是有缘啊，昨天才见，今天又见面了。”陶启看上去精神充沛，兴致勃勃地迈着步靠近，说完故意用胳膊肘去轻碰身旁的人，笑得意味深长。
姜阳想打个招呼，却被苏楠抢了先：“妈，这是姜阳，我同桌，他是我们班第一名。昨天就是在和他们一起写作业，在班里，姜阳经常在学习上帮助我。这是陶启，是姜阳的朋友。”
她垂下的手，因为紧张，正死死掐着裤缝，指甲盖白的快见不得一丝血色，只差掀翻过去。
蔡肖青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三秒过后，礼貌笑道：“我们是苏楠的爸妈，真的谢谢你啊。”
姜阳看出苏楠的慌张，虽然困惑，到底是没立马问出来，只笑道：“没什么，同学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一番话里，他听出苏楠并不想表示两人的亲近，所以也不便说太多，拉着陶启就要先走。
等大家分开之后，陶启回头望向刚才的方向：“你怎么不多说点，这可是在她父母面前难得一次的表现机会。”
姜阳却不想顺着回答他，他抿着唇，有些不耐烦：“说好的，陪你来买书，以后不提那事，你可说到做到。”
“放心吧，你以为我是你吗，出尔反尔的小人。”陶启拍着胸脯保证，言语里还不忘对姜阳冷嘲热讽一番。
姜阳走在他身旁，绕着商场一圈又一圈，还是没忍住，问：“外面书店那么多，怎么偏偏来这里？”
陶启分给他一个神秘兮兮的眼神，挑眉道：“格调。”
说起这有格调的一幕，还得追溯到凌晨三点钟。
当时姜阳正在睡梦中，反复响起的手机铃声活生生中止了他与周公的旷世棋局，陶启自诩善解人意，废话少说，直言有书要买，需他一早陪同。
姜阳半梦半醒间心里给他族谱问候了个遍，果断挂掉。然而对方却再次打来，接通后的第一句就是：“不去我就把你的心思告诉苏楠，有本事你再挂我电话。”
姜阳瞬间醒了八分，在陶启的分析下，他的否认计划不攻自破，只好妥协。
两人直奔四楼书店，还不曾到门口，有个高壮男生正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姜阳朝身后看去，确定没人，才看向陶启：“这人你认识？”
陶启不说话，拉起他的手，加快了步伐。
“喏～”陶启举起二人紧握的手，得意地看向对面的人，高壮男生由高兴变为疑惑，继而只剩难堪。他咬紧后槽牙，眼神在两人的脸上反复跳跃，似乎想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好证明这只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姜阳不明所以，任由陶启操纵自己的右臂。
高壮男生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烟嗓，他狠狠道：“什么意思啊你，约我过来就这？”
高举的双手分开，陶启低头，踢着脚尖，一遍又一遍，忽而他抬起头，嘴角是与他乖巧的长相截然相反的邪气。
“抱歉，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不是我约你，是你半夜不睡，反复骚扰。有些事，不做明白点，我怕有些人不明白。”说完，他双手环住，挡在胸前，头向姜阳的方向歪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有人从前面走来，几人僵持在门口，惹来异样的目光，高壮男一声不吭，只是眼神复杂盯着陶启，忽而，他掉头，往反方向走去，步伐之大，不过几秒，便消失在眼前。
“不错，问题解决。”陶启呼出一口气，然后在姜阳的肩后拍下重重一击，对于利用朋友一事，丝毫没打算给予解释，直接转身进了书店。
姜阳似懂非懂，在书店里游魂一般，跟着陶启想了一路。
直到离开那个安静之地，他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说出自己的想法：“那男的，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们学校开放成这样了？”
姜阳的表情过于震惊，陶启忍不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大哥，你不至于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换个角度想，我受欢迎，岂不说明你有品。”
陶启所在的外国语，不少学生将来都有出国的打算，过早接触的洋文化，冲淡了他们骨子里的传统观念，刚才的高壮男生便是如此。
“那你是怎么想的？”姜阳问。
“什么怎么想？”
姜阳看着他明知故问的样，只好挑明：“男生与男生，或者男生与女生。”
陶启耸耸肩：“随缘呗，真到了那一天，是男是女，有什么所谓？那你呢，你怎么想？”
姜阳沉默思考了一会，刚才苏楠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说：“不怎么想，因为我遇到了，所以不做第二种假设。”
两人边说边往楼下走，姜阳打着哈欠环顾四周，却再不曾见到苏楠的面孔。陶启在一边提醒他回校后注意行为，新阳不比南丰，太过明显的话，一旦被发现，不是可以轻易带过的事。
“我知道，班上同学只会以为我们玩的好，毕竟同桌之间，关系稍微好点很正常。”
陶启摸出手机，找到刚才那人，果断按下删除键，轻松道：“也是，别人也不像我这么了解你，你尽管用你那五好学生的假面活着吧。”
苏楠此刻正在家电专区，蔡肖青昨晚发现家里微波炉内胆上锈后，便说要换个新的。冰箱也是很早之前的款式，功能局限，索性也换了最新款的，加上天气干燥，顺带又给买了两个加湿器。这还不够，电视机尺寸也不够大，画面清晰度不够，她也换了最好的。
在给苏楠购买新衣时，看到合适的，她也要买来送给二老，殷切的很不正常。
苏远拉住她，劝道：“好了，买的够多了，你知道他们的，不到坏的那一天，断不换新，他们不喜欢浪费......”
一番分析下来，这才打消蔡肖青的购买欲。
上门送货那天，二老看着新家电，虽知道是儿媳一番心意，还是委婉地说了不可浪费云云。老一辈的，不管你赚多少钱，他们只知道，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给你省下多少是多少。
苏楠过了几天全家团聚的好日子，但时间总是在不停流逝，六号这天，苏远定了包厢，全家围在一起吃完假期的最后一餐团圆饭，尽管不舍，终要分别。
苏远驾着车子上了高速，蔡肖青终于解开围了三天的丝巾，一道细小的血痕出现在她的脖颈侧面，刺痛了驾驶位上男人的眼。
他愤恨道：“用不着证据也知道是那些人做得，无法无天了这些人。”
蔡肖青抚摸着脖子，想起那天夜里，被人拿刀抵着脖子的情景。虽然以前也有因为案子，收到过恐吓信的情况，但最后也没发生什么，她依旧是秉着内心的信仰，不曾违背过自己的原则与良心，所以，这次要做出让步吗......
但是，凭什么？
“我想......挑个合适的时机和小南说一下出国的事。”她看着前方，眼里氤氲着不甘与忧愁。她想过，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连累家人，现在人家敢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明天保不齐真的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
苏远沉默片刻，握住她一只手，温声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我们要多给她些时间......很多时候，我们对她过于疏忽了。”
听了这话，女人偏头抵在车窗，因为用力，额角逐渐疼起来，但与她心中的挣扎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泪水从眼尾滑落下来，她想起那年，在开学典礼上，浩瀚的人群中，她只是渺小的一粟，然而她的声音，却不比任何人微弱。
——当我步入神圣政法学府之时
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人类进步事业
爱党爱国忠于人民
德法兼修明法笃行
尊师守纪励志勤学
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
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
积人文之底蕴昌世界之文明
为中华名族伟大复兴奋斗终身！
车匀速行驶在路面上，风景再怡人，此刻也不断被甩向身后，就如过去的岁月一样。
二十年前，联谊会上，苏远端着果汁走向她，男生笑的阳光，道：“同学你好，我叫苏远，市场营销专业的。”那份从容与自信，一下就打动了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以为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的，然而，二十年后，她没想过自己会说：“如果我说离婚，你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吗？”
李兰君清楚地记得当年苏远第一次带蔡肖青回来时，那还是个腼腆，对她稍微热情就容易脸红的女孩，后来渐渐的，她褪去稚嫩，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这些年甚至越来越强势，无关其他，她能理解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为什么性格上演变成这样。
因为不安。
所以她虽不是亲身母亲，也正因为如此，才要关心的更直白，让儿媳明白她并不是无人可依。
李兰君仔细地捏掉茶叶蛋上的余渣，放进蔡肖青面前的小碟中，尽管还在吃着早饭，却问起了午饭的安排。
“青青，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我学了些新样式，做给你尝尝好不好？”她一脸期待，就像许久不见女儿的母亲，急于展示自己的亲切。
蔡肖青抿嘴微笑，点点头，晨光照进屋内，耀的她双眼发花。
尽管李兰君极力拒绝，依旧架不住蔡肖青要帮忙收拾的心，她一边把人往厨房外推，一边呼喊：“润生，你快过来，帮帮我。”
“这些事，等以后我们走了，再由你和小远接手。”李兰君双手包裹住蔡肖青的手，眼里又是心疼又是赞赏，“我们青青还是那么能干漂亮，娶到你真是我们小远的福气，乖，出去吧。”
蔡肖青鼻头一酸，眼神躲闪着看向一边，心里的感激与愧疚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顺从着走了出去，改去阳台打理那几盆李兰君最爱的君子兰。
等一切收拾完毕，五人兵分两路，二老负责去买菜，苏楠跟着爸妈去逛街。
“骑车上学还方便吗？”苏远没什么要买的，主要负责拎包并提供想法，他正在思考需要置办些什么，顺嘴问起苏楠买自行车一事。
“挺好的，离得不远，骑不了多久。”苏楠说。
苏远不懂那些户外运动，但也看过那些户外骑手的穿着打扮，又想起新闻中看到的骑车意外事件，便提议买些护身装备，但被苏楠拒绝了。
“不要，我就上个学，全副武装的样子会很另类。”她的语气过于坚决，苏远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车驶进地下停车场，三人乘坐电梯出来时，有一道年轻男声从后面传来：“苏楠！”
苏楠掉头一看：“陶启？”
旁边一脸闷闷不乐的，不是姜阳还有谁。
“果然是你，真是有缘啊，昨天才见，今天又见面了。”陶启看上去精神充沛，兴致勃勃地迈着步靠近，说完故意用胳膊肘去轻碰身旁的人，笑得意味深长。
姜阳想打个招呼，却被苏楠抢了先：“妈，这是姜阳，我同桌，他是我们班第一名。昨天就是在和他们一起写作业，在班里，姜阳经常在学习上帮助我。这是陶启，是姜阳的朋友。”
她垂下的手，因为紧张，正死死掐着裤缝，指甲盖白的快见不得一丝血色，只差掀翻过去。
蔡肖青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三秒过后，礼貌笑道：“我们是苏楠的爸妈，真的谢谢你啊。”
姜阳看出苏楠的慌张，虽然困惑，到底是没立马问出来，只笑道：“没什么，同学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一番话里，他听出苏楠并不想表示两人的亲近，所以也不便说太多，拉着陶启就要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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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阳却不想顺着回答他，他抿着唇，有些不耐烦：“说好的，陪你来买书，以后不提那事，你可说到做到。”
“放心吧，你以为我是你吗，出尔反尔的小人。”陶启拍着胸脯保证，言语里还不忘对姜阳冷嘲热讽一番。
姜阳走在他身旁，绕着商场一圈又一圈，还是没忍住，问：“外面书店那么多，怎么偏偏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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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阳半梦半醒间心里给他族谱问候了个遍，果断挂掉。然而对方却再次打来，接通后的第一句就是：“不去我就把你的心思告诉苏楠，有本事你再挂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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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陶启举起二人紧握的手，得意地看向对面的人，高壮男生由高兴变为疑惑，继而只剩难堪。他咬紧后槽牙，眼神在两人的脸上反复跳跃，似乎想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好证明这只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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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前面走来，几人僵持在门口，惹来异样的目光，高壮男一声不吭，只是眼神复杂盯着陶启，忽而，他掉头，往反方向走去，步伐之大，不过几秒，便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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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阳似懂非懂，在书店里游魂一般，跟着陶启想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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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阳的表情过于震惊，陶启忍不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大哥，你不至于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换个角度想，我受欢迎，岂不说明你有品。”
陶启所在的外国语，不少学生将来都有出国的打算，过早接触的洋文化，冲淡了他们骨子里的传统观念，刚才的高壮男生便是如此。
“那你是怎么想的？”姜阳问。
“什么怎么想？”
姜阳看着他明知故问的样，只好挑明：“男生与男生，或者男生与女生。”
陶启耸耸肩：“随缘呗，真到了那一天，是男是女，有什么所谓？那你呢，你怎么想？”
姜阳沉默思考了一会，刚才苏楠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说：“不怎么想，因为我遇到了，所以不做第二种假设。”
两人边说边往楼下走，姜阳打着哈欠环顾四周，却再不曾见到苏楠的面孔。陶启在一边提醒他回校后注意行为，新阳不比南丰，太过明显的话，一旦被发现，不是可以轻易带过的事。
“我知道，班上同学只会以为我们玩的好，毕竟同桌之间，关系稍微好点很正常。”
陶启摸出手机，找到刚才那人，果断按下删除键，轻松道：“也是，别人也不像我这么了解你，你尽管用你那五好学生的假面活着吧。”
苏楠此刻正在家电专区，蔡肖青昨晚发现家里微波炉内胆上锈后，便说要换个新的。冰箱也是很早之前的款式，功能局限，索性也换了最新款的，加上天气干燥，顺带又给买了两个加湿器。这还不够，电视机尺寸也不够大，画面清晰度不够，她也换了最好的。
在给苏楠购买新衣时，看到合适的，她也要买来送给二老，殷切的很不正常。
苏远拉住她，劝道：“好了，买的够多了，你知道他们的，不到坏的那一天，断不换新，他们不喜欢浪费......”
一番分析下来，这才打消蔡肖青的购买欲。
上门送货那天，二老看着新家电，虽知道是儿媳一番心意，还是委婉地说了不可浪费云云。老一辈的，不管你赚多少钱，他们只知道，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给你省下多少是多少。
苏楠过了几天全家团聚的好日子，但时间总是在不停流逝，六号这天，苏远定了包厢，全家围在一起吃完假期的最后一餐团圆饭，尽管不舍，终要分别。
苏远驾着车子上了高速，蔡肖青终于解开围了三天的丝巾，一道细小的血痕出现在她的脖颈侧面，刺痛了驾驶位上男人的眼。
他愤恨道：“用不着证据也知道是那些人做得，无法无天了这些人。”
蔡肖青抚摸着脖子，想起那天夜里，被人拿刀抵着脖子的情景。虽然以前也有因为案子，收到过恐吓信的情况，但最后也没发生什么，她依旧是秉着内心的信仰，不曾违背过自己的原则与良心，所以，这次要做出让步吗......
但是，凭什么？
“我想......挑个合适的时机和小南说一下出国的事。”她看着前方，眼里氤氲着不甘与忧愁。她想过，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连累家人，现在人家敢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明天保不齐真的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
苏远沉默片刻，握住她一只手，温声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我们要多给她些时间......很多时候，我们对她过于疏忽了。”
听了这话，女人偏头抵在车窗，因为用力，额角逐渐疼起来，但与她心中的挣扎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泪水从眼尾滑落下来，她想起那年，在开学典礼上，浩瀚的人群中，她只是渺小的一粟，然而她的声音，却不比任何人微弱。
——当我步入神圣政法学府之时
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人类进步事业
爱党爱国忠于人民
德法兼修明法笃行
尊师守纪励志勤学
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
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
积人文之底蕴昌世界之文明
为中华名族伟大复兴奋斗终身！
车匀速行驶在路面上，风景再怡人，此刻也不断被甩向身后，就如过去的岁月一样。
二十年前，联谊会上，苏远端着果汁走向她，男生笑的阳光，道：“同学你好，我叫苏远，市场营销专业的。”那份从容与自信，一下就打动了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以为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的，然而，二十年后，她没想过自己会说：“如果我说离婚，你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