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没有回我。
第二天一早，我妈不到七点就风风火火钻进我屋，急吼吼地把我摇起来。
小县城不太管放炮，我这几天几乎都是被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鞭炮声吵醒。初六能消停一些，没想到，又是个“人祸”。
我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睡眼。
“快快，快起来收拾收拾，我一会带你出去玩。”
我裹着一团被子坐起来，我妈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窗帘拉开了。
天灰蒙蒙的，更早的时候还在飘小雪花。
我眯了眯眼，闭着眼睛坐在床上冥想。
“快起来，饭都给你买了。糖霜油条、豆腐脑，还有葱油饼，你不都乐意吃吗？”
我把脑袋摔到枕头上，怨念道，“我哪都不去，后天就回去了，初九就上班了。我就想睡觉，别的事别来找我。”
残念。
我妈边往脸上拍粉边叨叨，“你个小懒猪，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下辈子托生成猪最好，还当人干嘛？”
我顶着满头乌云爬起来，不情不愿地钻进洗手间，蹲马桶的时候两只胳膊还支着脸。
吃完饭，我妈还不忘给我摆了一排化妆品。
“捯饬好看点，年轻小姑娘哪有不打扮的，就你天天跟土二迷糊似的，怪不得找不着对象。”
说着她扔给我几件衣服，“哎，我说你看人家都处对象你不着急啊？”
我闭着眼睛想要睡着了一样上底妆，“完全不。”
“你看人家小凌都准备结婚了，你还不急，就你是傻帽。”
我无奈，“我就随口一说这事，可被你记住了。”
“那当然了，我告诉你，到年纪不结婚，那是脑子有问题。没有人，国家怎么发展？就说你自己漂在北京，有个病灾的都没人照顾你。而且你妈年纪大了，以后住院了你一个人能整过来吗？”
“快打住吧。”
我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又激动又亢奋的。别是要勾结人贩子把我卖了吧。”
“瞧你说这话，一点没水平。”
她拿来一条粉色围脖，“这你姑给你捎的那条纯羊绒的，今天戴着吧。”
出门前，我还又问她一遍，“你真不说干嘛去？”
“哎呀，哪那么多废话，到了就知道了。”
收拾完出门，到了地方也九点多了。
此时小县城唯一的一个万达广场刚刚开门，我妈难得慷慨一回，打的到的门口。
一下车，我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的阿姨正在探头探脑地搜寻什么，直到我妈挥挥手，叫了一声。
“老钱！”
这让我突然想起那天下着濛濛细雨时，在酒店外迎接徐麒文和余鸿然时，她穿的那件羽绒服。
版型、设计无可挑剔，面料也很考究，这两件衣服很相似，貌似出自一家品牌，但我不清楚。钱阿姨穿的这件胸腹处绣了中式纹样，看着价值不菲。
钱秀丽看了我一眼，化着浓妆的眼睛猛地睁大，攥着我的手亲昵地说道，“哎呀，小茵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啊。”
我微笑着打了招呼，“钱姨好。”
钱姨人如其名，和我妈算是发小，长得很有泼辣美女的那种范，每次出现都穿金戴银，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镯是基础配置，偶尔还戴着一条水绿水绿的玉镯子。钱家开的酒店餐厅麻将馆这类产业遍布了我们这个小县城，要是我们这也出个曹雪芹，完全可以把钱家当四大家族之一写进去了。
钱秀丽摸着我手背，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芸珠你看你闺女这眉毛眼睛真像你年轻时候。”
我妈不无得意地挺了挺腰，“咱年轻的时候也是大美女啊，现在老了，不行了。”
“看你这话，多泄气。”
我妈看看四周，“哎？小恒去哪了？”
“在里面买咖啡呢，说这天冷，喝点暖和的。”
“小恒就是心细啊。”
见到钱郁恒的时候，他正提着两个袋子过来，把左手的袋子给了钱姨和我妈，是热牛奶。我妈又夸了两句，看着钱郁恒比我高一个手掌长的个子。
“挺好的，小恒得有一米八了吧。”
钱姨摆摆手，“差两厘米。”
“没事，男孩子嘛，穿鞋就差不多了。”
又问，“还在杭州吗？”
钱姨看看自己儿子，示意他自己说。
钱郁恒说道，“嗯，但是在北京也有项目，可能要经常飞过去见客户。”
我妈羡慕地说道，“听你妈妈讲，你现在升职了，一年能赚50多万呢。”
钱郁恒说，“其实就是带个小团队，干销售的都得靠自己赚。”
钱秀丽摆摆手，“说的是挺好听的，回头看看也快30了，连个家都没有。这房子和车倒是都买好了，家里没人有什么用啊。”
这话说到我妈心坎里了，她连忙应道，“是啊，哎呀，你家儿子是太忙了，没有时间。我家这个也没见着赚了多少钱，再拖下去都成大龄剩女了！”
她俩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
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钱郁恒主动地说我们在二层看看运动装，钱秀丽和我妈相视一笑。
我：无奈。
分开以后，钱郁恒带我到休息小桌子坐了一下，然后把两杯奶茶推到我面前。
“你喝哪个？”
我随便拿了一杯，是常温的。
他笑了一下，“你这些年气质没变，人越来越漂亮了。”
“我妈之前一直催婚，再加上前几天和张姨打电话，她好像也很关心这件事，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
他呲了呲牙，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脑袋，“哎，不好意思了。”
我立刻说道，“没什么。”
顿了顿，又说，“她们在家闲得无聊，除了这些事也没别的可说了。”
钱郁恒是我以前的同学，或者说我们两个由于母亲的关系从小就认识。大约从幼儿园时期开始，我就知道他在哪里上学，小学、初中我们都在一个学校，县城里有两所高中，一所在西边，一所在东边。他在东边，我在西边。
要说我们两个的关系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疏远。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异性的关系，虽然现在钱郁恒是成熟了不少，但是初中的时候，他没少欺负我，导致他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坏家伙。
时过境迁，当时的我肯定想不到还会有这么一天。
手机嗡嗡震动，我妈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
【好好聊着，加油，把他拿下。】
我回了一个小猫发呆的表情包。
为什么中国的家长这么热衷于儿女的婚恋，一边抱怨着未来伺候下下代的麻烦，一边又忙不迭地参与进来，好像急于完成某种任务。
钱郁恒倒比之前内敛了一些，我话音落下，还没等两秒，他便主动开口。
“噢，对了，你有想买的衣服吗？我一直忙，也就趁着过年换换季，但是我不太会挑衣服，可能要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我答应下来，“好啊，那咱们走着看看吧。你要买/春天的吗？”
“嗯，对。”
钱郁恒倒是挺高兴的，要主动替我拿包。我连连婉拒，但他手快了一步，我也不好再去抢回来，就作罢了。
去了一家知名品牌店，过年期间逛商场的人不少，今天的人流还降了点。
钱郁恒在一个模特面前停下，然后看了一会，说，“我觉得这件好像女款呢。”
“不是吧，这个明显是男模特。”
店员过来推荐道，“这件是年前新到的，卖的特别好，男款女款都有啊，买一件回去当情侣衫穿也很好啊。”
闻言，钱郁恒干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的表情。
我耸耸肩，倒也没有多解释，没什么必要，店员也只是为了卖衣服而已，虽然被揣测了一下有点奇怪就是了。
“嗯……”
钱郁恒想了想，然后朝店员说，“帮我找一件2XL的，再找一件L的女款。”
“好的。”
我们被引导到了试衣间，我说，“我在这等你。”
“嗯。”
过一会他出来了，钱郁恒属于那种有一点痞气的中等长相的男人，再加上做了几年销售，气质也油滑了一些。
这种男人容易讨底层小姑娘的欢心。
他伸了伸胳膊，问我道，“怎么样？还行吗。”
我点点头，这是一件有一点荧光绿的套装，上面还有涂鸦粉的印记，倒是很时尚。
他跟我说，“你试一试另一套？合适的话我一块买了。”
我看了一眼边上的运动服，其实样子我倒是觉得很新颖，也打算之后再来买下，或者让我妈帮忙。
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会不会有点歧义。
我换好衣服出来，钱郁恒已经拿着品牌袋子等着了。我看他已经付过了，出去的时候主动说要付给他。
他摇摇头，“诶，那你加一下我吧。”
我加了他微信，但是直到见面结束回到家他才通过。
我问了店员价格，所以直接转给他700，但是一直没有收。
我催他，他回我。
【没关系，我三月会去北京出差，到时候一起吃饭。】
我犹豫了一下，打字。
【行，你来之前告诉我。】
【放心吧。】
发过去几秒，他突然打了个微信视频。
我接通，他正在刷牙，看到我的脸出现在屏幕后才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吐了一口浮沫。
“额……还没睡吧。”
“嗯，看会漫画。”
“你喜欢看漫画啊，哈哈，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油画之类的艺术呢。”
我没说话，不置可否。
“对了，明天初中同学聚会，我问问你，有没有空？”
我想了想初中时的那些同学，很多面目都模糊了。
我还没想好，钱郁恒立刻说道。
“没有逼迫的意思啊，全凭自愿。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咱们就去看看，反正也相当于再认识一次了。”
我点点头，“可以，明天几点？”
钱郁恒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漱了漱口，然后把手机拿在手里。
“啊，是晚饭，我们五点到裕隆饭店就行。我家离你家不远，你在家等着就行，我去接你。”
第二天一早，我妈不到七点就风风火火钻进我屋，急吼吼地把我摇起来。
小县城不太管放炮，我这几天几乎都是被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鞭炮声吵醒。初六能消停一些，没想到，又是个“人祸”。
我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睡眼。
“快快，快起来收拾收拾，我一会带你出去玩。”
我裹着一团被子坐起来，我妈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窗帘拉开了。
天灰蒙蒙的，更早的时候还在飘小雪花。
我眯了眯眼，闭着眼睛坐在床上冥想。
“快起来，饭都给你买了。糖霜油条、豆腐脑，还有葱油饼，你不都乐意吃吗？”
我把脑袋摔到枕头上，怨念道，“我哪都不去，后天就回去了，初九就上班了。我就想睡觉，别的事别来找我。”
残念。
我妈边往脸上拍粉边叨叨，“你个小懒猪，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下辈子托生成猪最好，还当人干嘛？”
我顶着满头乌云爬起来，不情不愿地钻进洗手间，蹲马桶的时候两只胳膊还支着脸。
吃完饭，我妈还不忘给我摆了一排化妆品。
“捯饬好看点，年轻小姑娘哪有不打扮的，就你天天跟土二迷糊似的，怪不得找不着对象。”
说着她扔给我几件衣服，“哎，我说你看人家都处对象你不着急啊？”
我闭着眼睛想要睡着了一样上底妆，“完全不。”
“你看人家小凌都准备结婚了，你还不急，就你是傻帽。”
我无奈，“我就随口一说这事，可被你记住了。”
“那当然了，我告诉你，到年纪不结婚，那是脑子有问题。没有人，国家怎么发展？就说你自己漂在北京，有个病灾的都没人照顾你。而且你妈年纪大了，以后住院了你一个人能整过来吗？”
“快打住吧。”
我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又激动又亢奋的。别是要勾结人贩子把我卖了吧。”
“瞧你说这话，一点没水平。”
她拿来一条粉色围脖，“这你姑给你捎的那条纯羊绒的，今天戴着吧。”
出门前，我还又问她一遍，“你真不说干嘛去？”
“哎呀，哪那么多废话，到了就知道了。”
收拾完出门，到了地方也九点多了。
此时小县城唯一的一个万达广场刚刚开门，我妈难得慷慨一回，打的到的门口。
一下车，我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的阿姨正在探头探脑地搜寻什么，直到我妈挥挥手，叫了一声。
“老钱！”
这让我突然想起那天下着濛濛细雨时，在酒店外迎接徐麒文和余鸿然时，她穿的那件羽绒服。
版型、设计无可挑剔，面料也很考究，这两件衣服很相似，貌似出自一家品牌，但我不清楚。钱阿姨穿的这件胸腹处绣了中式纹样，看着价值不菲。
钱秀丽看了我一眼，化着浓妆的眼睛猛地睁大，攥着我的手亲昵地说道，“哎呀，小茵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啊。”
我微笑着打了招呼，“钱姨好。”
钱姨人如其名，和我妈算是发小，长得很有泼辣美女的那种范，每次出现都穿金戴银，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镯是基础配置，偶尔还戴着一条水绿水绿的玉镯子。钱家开的酒店餐厅麻将馆这类产业遍布了我们这个小县城，要是我们这也出个曹雪芹，完全可以把钱家当四大家族之一写进去了。
钱秀丽摸着我手背，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芸珠你看你闺女这眉毛眼睛真像你年轻时候。”
我妈不无得意地挺了挺腰，“咱年轻的时候也是大美女啊，现在老了，不行了。”
“看你这话，多泄气。”
我妈看看四周，“哎？小恒去哪了？”
“在里面买咖啡呢，说这天冷，喝点暖和的。”
“小恒就是心细啊。”
见到钱郁恒的时候，他正提着两个袋子过来，把左手的袋子给了钱姨和我妈，是热牛奶。我妈又夸了两句，看着钱郁恒比我高一个手掌长的个子。
“挺好的，小恒得有一米八了吧。”
钱姨摆摆手，“差两厘米。”
“没事，男孩子嘛，穿鞋就差不多了。”
又问，“还在杭州吗？”
钱姨看看自己儿子，示意他自己说。
钱郁恒说道，“嗯，但是在北京也有项目，可能要经常飞过去见客户。”
我妈羡慕地说道，“听你妈妈讲，你现在升职了，一年能赚50多万呢。”
钱郁恒说，“其实就是带个小团队，干销售的都得靠自己赚。”
钱秀丽摆摆手，“说的是挺好听的，回头看看也快30了，连个家都没有。这房子和车倒是都买好了，家里没人有什么用啊。”
这话说到我妈心坎里了，她连忙应道，“是啊，哎呀，你家儿子是太忙了，没有时间。我家这个也没见着赚了多少钱，再拖下去都成大龄剩女了！”
她俩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
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钱郁恒主动地说我们在二层看看运动装，钱秀丽和我妈相视一笑。
我：无奈。
分开以后，钱郁恒带我到休息小桌子坐了一下，然后把两杯奶茶推到我面前。
“你喝哪个？”
我随便拿了一杯，是常温的。
他笑了一下，“你这些年气质没变，人越来越漂亮了。”
“我妈之前一直催婚，再加上前几天和张姨打电话，她好像也很关心这件事，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
他呲了呲牙，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脑袋，“哎，不好意思了。”
我立刻说道，“没什么。”
顿了顿，又说，“她们在家闲得无聊，除了这些事也没别的可说了。”
钱郁恒是我以前的同学，或者说我们两个由于母亲的关系从小就认识。大约从幼儿园时期开始，我就知道他在哪里上学，小学、初中我们都在一个学校，县城里有两所高中，一所在西边，一所在东边。他在东边，我在西边。
要说我们两个的关系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疏远。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异性的关系，虽然现在钱郁恒是成熟了不少，但是初中的时候，他没少欺负我，导致他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坏家伙。
时过境迁，当时的我肯定想不到还会有这么一天。
手机嗡嗡震动，我妈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
【好好聊着，加油，把他拿下。】
我回了一个小猫发呆的表情包。
为什么中国的家长这么热衷于儿女的婚恋，一边抱怨着未来伺候下下代的麻烦，一边又忙不迭地参与进来，好像急于完成某种任务。
钱郁恒倒比之前内敛了一些，我话音落下，还没等两秒，他便主动开口。
“噢，对了，你有想买的衣服吗？我一直忙，也就趁着过年换换季，但是我不太会挑衣服，可能要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我答应下来，“好啊，那咱们走着看看吧。你要买/春天的吗？”
“嗯，对。”
钱郁恒倒是挺高兴的，要主动替我拿包。我连连婉拒，但他手快了一步，我也不好再去抢回来，就作罢了。
去了一家知名品牌店，过年期间逛商场的人不少，今天的人流还降了点。
钱郁恒在一个模特面前停下，然后看了一会，说，“我觉得这件好像女款呢。”
“不是吧，这个明显是男模特。”
店员过来推荐道，“这件是年前新到的，卖的特别好，男款女款都有啊，买一件回去当情侣衫穿也很好啊。”
闻言，钱郁恒干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的表情。
我耸耸肩，倒也没有多解释，没什么必要，店员也只是为了卖衣服而已，虽然被揣测了一下有点奇怪就是了。
“嗯……”
钱郁恒想了想，然后朝店员说，“帮我找一件2XL的，再找一件L的女款。”
“好的。”
我们被引导到了试衣间，我说，“我在这等你。”
“嗯。”
过一会他出来了，钱郁恒属于那种有一点痞气的中等长相的男人，再加上做了几年销售，气质也油滑了一些。
这种男人容易讨底层小姑娘的欢心。
他伸了伸胳膊，问我道，“怎么样？还行吗。”
我点点头，这是一件有一点荧光绿的套装，上面还有涂鸦粉的印记，倒是很时尚。
他跟我说，“你试一试另一套？合适的话我一块买了。”
我看了一眼边上的运动服，其实样子我倒是觉得很新颖，也打算之后再来买下，或者让我妈帮忙。
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会不会有点歧义。
我换好衣服出来，钱郁恒已经拿着品牌袋子等着了。我看他已经付过了，出去的时候主动说要付给他。
他摇摇头，“诶，那你加一下我吧。”
我加了他微信，但是直到见面结束回到家他才通过。
我问了店员价格，所以直接转给他700，但是一直没有收。
我催他，他回我。
【没关系，我三月会去北京出差，到时候一起吃饭。】
我犹豫了一下，打字。
【行，你来之前告诉我。】
【放心吧。】
发过去几秒，他突然打了个微信视频。
我接通，他正在刷牙，看到我的脸出现在屏幕后才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吐了一口浮沫。
“额……还没睡吧。”
“嗯，看会漫画。”
“你喜欢看漫画啊，哈哈，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油画之类的艺术呢。”
我没说话，不置可否。
“对了，明天初中同学聚会，我问问你，有没有空？”
我想了想初中时的那些同学，很多面目都模糊了。
我还没想好，钱郁恒立刻说道。
“没有逼迫的意思啊，全凭自愿。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咱们就去看看，反正也相当于再认识一次了。”
我点点头，“可以，明天几点？”
钱郁恒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漱了漱口，然后把手机拿在手里。
“啊，是晚饭，我们五点到裕隆饭店就行。我家离你家不远，你在家等着就行，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