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A捷径近在眼前,以alpha的身份靠近会被掀翻,但是她现在是O。

    乌涅塔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人,在短时间内迅速说服自己,迅速转变思路,一切都是为了学习嘛,不磕碜。

    反正三个月后就会离开,她不说,尼罗不说,没人会知道她卧底做O的事。

    想到这里,乌涅塔突然想起:【三个月之后,我怎么出去来着?】

    尼罗:【帝国军校每三个月休假一次,到时候你趁机离开。】

    说着,他还温情脉脉地补了一句:【我在家里等你。】

    【是我家。】乌涅塔纠正道。

    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同桌身上,他掌心朝上摊开。

    乌涅塔:?

    古斯塔执拗地站在她面前,一副她不接过去不罢休的样子。

    教训偷扣子的小偷时,对方的手碰到他,古斯塔右手染了点血。

    不小心弄脏的右手被古斯塔藏在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握成拳。

    Omega突如其来的沉默背后是否含有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理解不了,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讨好O。

    她迟迟不伸手,目光在他身上由上至下地、缓慢地扫视着。

    古斯塔喉结滚动,背在身后的手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思考是不是哪个小细节没做好。

    撞她肩膀的那个alpha,他有好好的把对方的左肩踩碎。

    偷扣子的,也仔细地教训过了。

    乌涅塔听见他指关节摩擦的声音,不太理解地抬头看他。

    她还没找到上午丢的那粒扣子是谁偷的,同桌就突然送了她一粒。

    一个alpha突然给O送礼物,代表什么?

    这个问题不需要外援,乌涅塔自己就能回答,虽然alpha失格,但是这种小问题难不倒她。

    一是邀请,二是表达好感。

    她把同桌掌心上那枚扣子取走。

    看见他手指上戴着宝石戒指,更坐实了之前他出身良好的猜测,乌涅塔以己推人,如果她是有钱alpha,一定不会送O这么廉价的礼物。

    她沉吟片刻,廉价这个词攻击性好像强了点。

    【omega会对礼物的价值作出评价吗?】

    既然决定好好做O,就要贯彻到底,她一改之前的懒散,求知若渴。

    尼罗:【出于礼貌,一般不会。】

    这样啊。

    古斯塔把不受控制发烫的手心在裤子上搓了搓,仍在看她。

    “不够。”乌涅塔想了半天,把廉价替换成更温和一些的词。

    古斯塔垂眼,觉得他给的果然不太够,扫了一眼周围假装对练,实际偷瞄的alpha。

    迅速圈出几个。

    弄掉她大衣的,起哄要扯她大衣扣子的,

    只解决掉两个冒犯她的垃圾,确实有点少。

    但他是个精明的alpha,略作思考后,告诉她:“要交换。”

    两人鸡同鸭讲,但双方都觉得沟通过程很顺畅,具体的交换条件没来得及谈,就被急促的哨声打断。

    近身肉搏的环节已经结束,要进入下一个项目了。

    忽略掉人群里冲她挤眉弄眼的维克托,乌涅塔双臂抱膝,余光中瞄到一双军靴。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扫到来人膝盖以上,看见有别于学生的制服。

    以为是来抓她去训练的,才遭受打击的乌涅塔不想被当成/狗/操练,当即把脑袋埋在手臂里,使用昨天晚上学会的撒娇大法,含混不清地说:“好累,不想努力了。”

    她缩在那里,声音懒洋洋地碎得不成调子,背部随着呼吸,尾音微颤,好像下一秒真的会哭出声来。

    制服裤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人蹲在她身旁,迟迟没有说话。

    乌涅塔悄悄抬头,眼睛睁开一条缝:“老师……”

    坏了,不是刚才那个看上去很好说话,对她在操场上边跑边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

    是那个一路沉默,把她护送到学校里的——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但乌涅塔还是遵从第一印象,在心里偷偷叫他是冷淡的蚌。

    蚌老师看起来绝对不是会容忍学生偷懒的那种类型。

    乌涅塔心里大叫倒霉,摇摇晃晃站起来。

    就算没有眼神接触,阿尔诺也从她的肢体语言中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

    坚硬如他也忍不住自我怀疑,他是否做错了什么。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黑沉,

    偏偏这时候大部队都在操场另一头,乌涅塔只能按捺住想跑路的心,当一根沉默的柱子。

    他不问,她不说。

    他一问,她惊讶。

    阿尔诺从她飘忽的目光和抬起又放下的双臂中,轻易猜出她的意图。

    “为什么?”他不受控制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对不起。”皮革手套触感微凉,乌涅塔立马醒神。

    没头没脑的道歉让阿尔诺更困惑,从下飞船的时候开始,她对自己就格外抗拒。

    和在飞船上没两样,她看起来很害怕。

    阿尔诺知道眼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暂时先不靠近她。

    但是做不到,他真的很想得到一个答案,不知道自己那里做错了。

    师生位置颠倒,本应该成熟稳重,却成了不知分寸的那一个。

    在她不断回避的眼神中,阿尔诺总算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他放开乌涅塔的手,走在她身前:“走吧,不是说不想努力了吗。”

    乌涅塔表情微妙,这句话从这种alpha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奇怪。

    走出操场才发现,外面全都是东倒西歪的alpha,都是刚才在课上受了轻伤的。

    旁边站着的老师和他打招呼:“人就交给你了,要是赶不回来,你的内容我就先帮你上了。”

    乌涅塔看他。

    他居然也是课上的老师。

    重伤的那几个已经被直接抬走,乌涅塔被他带着,坐上了昨晚上坐过的校内穿梭车。

    两人上车后,阿尔诺让排队继续往上的alpha学生:“分两辆车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校医院之后,阿尔诺带着她往最边上的空房间,拉开床帘,示意她躺下。

    熟悉的温柔大姐姐校医出现

    阿尔诺:“她可能有点不舒服,你替她看看。”

    乌涅塔一把抓住校医姐姐的手,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我难受。”

    医生姐姐探了探她的脑袋,又给她喂了两只葡萄糖。

    看懂乌涅塔的挤眉弄眼后,让阿尔诺出去:“这孩子身体虚弱,要多呼吸新鲜空气,你在这杵着干嘛。”

    昨天她还壮得像头牛,今天就虚弱得不能见人了。

    乌涅塔拉着医生的手晃晃。

    医生横眉竖目:“快点出去。”

    赶人的同时不忘帮她把被子掖好。

    阿尔诺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下次可不能这么偷懒了。”医生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能在这里守着她,出门后左右张望了一圈,又探进来半个脑袋,和乌涅塔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让她安心睡。

    昨天睡得晚,危机解除,乌涅塔被子一卷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三个太阳正在模拟夕阳,她揉揉眼睛,发现床头站了个逆光的身影。

    橘色阳光洒了满屋。

    阿尔诺转身看她:“你跟我吧。”

    乌涅塔:“……?”

    等等,他说的那个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乌涅塔抬眼看他,阿尔诺被她眼中的错愕刺了一下,不自在地偏头。

    他比她年长许多,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话既然已经出口,就应该把主动权牢牢地握在手中。

    “刚才我一直都在操场。”

    阿尔诺全部都看到了。

    跑步时她被alpha环伺,被不知天高地厚的A用肩膀去撞。

    像误入狼群的羊羔,力竭之后茫然而孤独地坐在草地上。

    “古斯塔能一时为你出头,教训了冒犯你的alpha,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呢。”

    从他手心接过扣子后的喁喁私语,在阿尔诺看来格外刺眼。

    年轻的alpha藏起来的沾血的手,和被她触碰之后颤抖的手,想起来就觉得格外刺眼。

    “啊?”乌涅塔大脑努力运转,尽力让自己尽快适应这种状况外的事情。

    她拥着被子靠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一片茫然。

    橘色的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像是不会垂怜任何人的神。

    但是这虚弱的神还搞不清楚状况。

    太阳逐渐偏移,阿尔诺背后的光渐渐消失,他又成了站在阴影里的人。

    他了解的,看到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进校后的霸凌,弄脏的大衣,被偷走的衣服扣子。

    还有这节可笑的,她本可以不来上的体能课。

    除了精神力训练和实战课在内,其余的课程她不必强制参加,即使参加了也不用上场。

    这些都没人告诉她。

    她就像被裹在茧里的幼蝶。

    “今天很累,不是吗。”阿尔诺靠近她:“只要你答应,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可以尽量轻松愉快地度过大部分的时光。”

    乌涅塔:“可以不上课?”

    阿尔诺默认,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她,这是她本来就拥有的权利。

    “只要你想。”阿尔诺说,他要让她误以为这是他赋予的,是他提供的帮助。

    他只是一个年长的,没有什么特殊优势的alpha,和他看管的军校里的珍贵的非卖品们相比,阿尔诺不值一提。

    但他是条狡猾的看门狗。

    “那好吧。”乌涅塔靠在枕头上。

    她在沉思,好像在仔细衡量利弊,阿尔诺克制住激动的呼吸声,怕惊醒她。

    就在他以为乌涅塔会答应的时候。

    她慢吞吞地说:“可是你连法提赫都打不过。”

    一旦清醒过来,在衡量利益的时候把自己摆在omega的角度看世界,就发现一切都会变得比想象中简单。

    她是个笨拙的扮演者。

    仅此而已。

    正好法提赫三番四次的来找麻烦,怀疑她身为作为O的身份,正好可以从另一方面,让他见识一下她身为O的职业素养。

    拨开云雾后豁然开朗,乌涅塔认真的盯着他,双瞳亮得惊人。

    “我可以信任你吗。”乌涅塔牢记做O准则,说话的时候保持委婉。

    “当然。”阿尔诺看着她,轻声说。

    他用食指抵在唇边,做出了和初次见面一样的动作。

    柔软的黑色皮革手套被他衔住,然后脱掉。

    阿尔诺走到床边,蹲下来,自上而下地仰视着她。

    他挽起衣袖,小臂和手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暴露出来,他牢牢地盯着她:“请碰我。”

    不要像初见时那样嫌脏一样移开视线。

    这一次她确实如他所愿,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手上。

    他辗转反侧想着的omega,犹豫着伸手,然后在半空中停留,在他的眼神催促下,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把手指放在他的手背上。

    “上面一点。”

    乌涅塔屏住呼吸,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因为他的催促而崩塌。

    这看上去就很痛,她已经能想象到摸上去会是怎样的疙疙瘩瘩的触感,牵扯到他的皮肤的时候伤口边缘甚至会因为压力泛白。

    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承受。

    “不行。”她说。

    让她直接鲨了他都可以,但是她做不了这么残忍的事。

    翡翠色双瞳水润透亮,这一次是真的被泪水沾湿了。

    “抱歉。”

    阿尔诺捏紧拳头,她身旁的被子被他抓出褶皱。

    乌涅塔想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抓住,她只能转过身,把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面,干呕两声。

    终于平复好之后,阿尔诺放开她的手。

    一杯水被送到她唇边。

    看着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阿尔诺抿着唇,落寞地说:“真残忍啊。”

    乌涅塔默默表示赞同,被逼着做这种事,对她来说确实太过残忍了。

    半杯水喝下去,总算好一点了之后,她终于能分出精力去处理脑子里亮了半天的红光。

    可能习惯了身处信息素弥漫的环境。

    乌涅塔和阿尔诺都没第一时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古斯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平举着通讯器,摄像头打开,正在录制中指示灯闪烁。

    阿尔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乌涅塔看懂了他的口型,虽然不懂他要拿这种东西跟她换什么,还是抬手轻柔地按住了阿尔诺老师即将抬起来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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