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5-平行时空22
番外25-平行时空22
怎么说呢，还是挺行的。
华衿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动动手指头的劲都没了，她默默看着孟宴臣有条不紊地收拾房间，不仅不见疲意，反而瞧着神清气爽。
一身牛劲没处使的样子。
看着都闹心。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孟宴臣绕到华衿面前，看她窝在被子里就露着双眼睛瞪他，唇角忍不住扬起。
“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手机给你放床头了。”
他俯身，故意扳着她不情不愿的脸蛋亲了一口。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华衿伸出一只手推他，看见自己手臂上留下的痕迹，又飞快缩回被子里。
瞧着孟宴臣走出去，她才慢腾腾地爬起来，伸手去床头拿自己的手机。
屏幕一亮，满屏的未读信息，却是系统自带的黑色壁纸。
原来是孟宴臣的手机也放在床头充电。
华衿没打算看他的手机，正准备放回去，想了想，点开右下角的相机，转成前置，笑眯眯地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剪刀手。
把孟宴臣的手机放回充电架，华衿拿起自己的，点了开机键，便下床踩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并不意外的，她这边也是满屏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华衿随意看了看工作群，翻出昨天没吃完的蛋糕拆了一个，一边暴风吸入一边回同事的消息。
还没回几条，电话催命似的打过来。
“有空回公司群没空回个电话？！你现在在哪？！为什么关机！！昨天不回家也不回你那里到底是去哪了！！”
华天渺听起来快气疯了。
华衿把手机拿远，等他喊完才干巴巴道：“喝酒去了，喝完就近找了个酒店睡觉，手机没电，才醒。”
那边又追问道：“跟谁去的？皙林说你没找她。”
“一个人。”
华天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生摁下心头的火。
“你现在在哪，发个位置，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发，不回家。”
“华衿！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跟小时候…”
“我小时候也不听话，”华衿扔下叉子，“是你，你们以前能容我。”
那边一下安静了，华天渺好似极为不能接受这种观点，哪怕她是平静地陈述，而非控诉。
“衿衿，不要这么说，爸爸…没有容不下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让你结婚就是想赶你走？”
“……”
“你是我的女儿，永远是华家人，结婚了也一样，我们盼你好，不愿意你受一点委屈。”
“谁让我受委屈？”华衿轻笑一声。
“我不知道谁会，但我知道谁不会，该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给你选的是很好的，很合适的人。”
“好，合适？好合适就可以了吗？！”
“这会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你那时候怎么不去过这么一帆风顺的人生？”
华天渺一静，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也曾经拼命反抗过，一点不比女儿安分顺心。
“…你，你先回来吧，我不是逼你结婚。”华天渺的声音疲惫又带着一丝无力，“我想让我最爱的孩子一辈子幸福，但我可能用错了方式，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要知道星芒到底想干什么，你打算继续阻止我？”华衿死咬着星芒不放。
“…如你所愿，只要你回来。”
晚了。
回不去了。
华衿挂了电话，沉默地坐在餐桌前，眼前的蛋糕仍然香甜，可奶油已经化得一塌糊涂，就像她计划缜密的人生，现在也往未知的方向一去不回。
她又陷入两难的局面。
看吧，靠近他果真就是自找麻烦，以后还会有无数个此刻，无数次被一左一右揪着，逼她做个选择。
她是不可能真的放弃华家的。
父母的爱总是不完美的，可是她姓华，无论华天渺和安杭对她做了什么，她永远不可能与自己二十多年的家一刀两断。
那他呢？
要放弃他吗？
今天之前，华衿还会担心孟宴臣纠缠，可现在她想，就算他们才亲密无间过，只要她狠心绝情，对他的痛苦无动于衷，他们就会回到各自的人生里，再也没有交集。
因为他有自己的自尊。
因为他尊重她的选择。
即使他伤心得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疯了一样把他的家布置成这样，幻想着她的到来。
即使是这样，他的爱，也永远劣后于尊重。
“笨啊笨啊…”
华衿把目光从不远处的糖果罐上收回，嘟囔着，拾起叉子把半个塌陷的蛋糕塞进嘴里。
所以才说，回不去了。
她对他，不会狠心绝情，不会无动于衷。
想明白了这一点，华衿反而轻松了许多，以后的麻烦以后再说，说不定相处几天他们就会发现彼此性格不合，和平愉快地说拜拜。
她站起来，想再去拆一块蛋糕吃，突然门铃响起，伴随着拍门的动静。
孟宴臣回来了？
华衿刚准备走过去，忽然顿在原地。
密码锁。
不是他。
她猛地后退了两步，快步走回客厅，抓起自己的手机回了卧室。
孟宴臣提着早餐上来，就见肖亦骁一手插着兜，一手正邦邦拍门。
“诶？怪不得没人给我开门，你出去了？”
肖亦骁停下动作，笑着走过来。
“…嗯，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在附近办事，顺道来看看。”
“手机忘家里了。”
“你这是出去买早饭了啊？”
“嗯。”
“买这么多？你一个人吃的了吗？”
“…吃的了。”
“扯淡呢，快让我进去喝口水歇歇，我也没吃早饭呢。”
孟宴臣犹豫了一瞬，肖亦骁一手揽上他的肩一手揉着太阳穴。
“快点，昨天喝多了这会儿头还疼着。”
孟宴臣打开门，先停了一会儿，肖亦骁莫名其妙地被挡在外面，正要开口催促，孟宴臣侧身让开了门口。
肖亦骁插着兜走进去，瞥了一眼门口的高跟鞋。
“又进新货了啊？挺好看的，你还挺会买，什么时候送给她？”
第一次见孟宴臣重新装修过的家时，肖亦骁站在门口哆哆嗦嗦愣是半天没敢进，现在习惯了，还能兴致勃勃地看看这儿摸摸那儿。
“自己倒水。”
孟宴臣提着早餐径直进了厨房，虽然一直放在保温箱里，但到底是一上午过去了，还是得热热再给华衿吃。
肖亦骁应了声，熟练地找到茶叶，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灌下去，瘫在沙发上等饭。
“昨天我喝多了没听见手机，酒吧经理说华衿去了，联系不上我，还算机灵，知道给你打电话，又说你俩错过去了，差点没给我吓死，怎么样？后来找着人没？”
“找着了。”孟宴臣抬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静悄悄的。
叮。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回头，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被放在餐桌上，孟宴臣走过去拿起来。
【衿衿：?[噤声]】
他抿了抿唇，解锁手机，画面自动跳转到了相册，她笑盈盈地举着剪刀手在屏幕里对他笑，月牙般的眼睛闪着光，动人至极。
“问你呢宴臣，你笑什么呢？”
肖亦骁扒在沙发上往这边看。
“什么？”孟宴臣抬起头。
“我说，找着之后呢？”
“…送回家了。”
“唉，你说说，这小姑娘，喝酒哪有那么喝的，你回头真得管管她，不能大半夜一个人在外面…”
“肖亦骁。”孟宴臣急忙出声。
“啊？”
“住嘴。”
“得了，住嘴住嘴，马上就住嘴。”肖亦骁做了个打嘴的动作，“你买的什么早饭这么香，我都饿了。”
“我们出去吃。”孟宴臣把热好的早餐放在餐台上，擦了擦手拦下走过来的肖亦骁。
“为什么？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这是早餐，已经中午了。”
“这是什么理，什么餐不都是吃的吗？”肖亦骁震惊道。
“我现在要去公司，顺便请你吃饭。”
“今天周六啊我的孟总。”
“加班。”
“那这些呢？”肖亦骁指着餐台，实在不懂。
“我晚上回来吃，走吧。”
孟宴臣拖着肖亦骁走出去，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卧室，关上了大门。
华衿正躲在卧室里饿得咬叉子，不一会儿，外面响起关门声，紧接着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孟宴臣：出来吃饭吧，我们出去了。】
【孟宴臣：下午要去哪吗？】
【华衿：公司】
【孟宴臣：吃完等我回去送你。】
【华衿：不用】
【华衿：公司有事】
【孟宴臣：好吧，昨天的衣服还没洗，拿别的穿，家里都是你的。】
“怪怪的…”她嘟囔了句。
【华衿：知道啦】
这一下午孟宴臣倒是安静得很，华衿料想他没有那么轻易放过自己，果然，傍晚从公司出来，瞧见大门外不远处停的车，华衿一个急刹扭头退了回去。
【华衿：你在我们公司门口干什么？】
【孟宴臣：等你一起吃饭。】
【华衿：疯了吗？】
【华衿：我们是能光明正大一起吃饭的关系吗孟总】
【孟宴臣：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华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又生怕他被人看见，躲在角落里把手机屏幕搓得冒火星。
【华衿：餐厅地址发我，你先去，我随后自己去】
其实比起以前楚家兄妹来接她时一个赛一个浮夸的跑车，孟宴臣真算得上相当低调了，但公司里盯着华衿的眼睛不少，再加上她实在心虚得很，根本不可能大庭广众上他的车。
“你干嘛订这么热闹的餐厅。”
直到进了包间才放松下来，华衿一边摘帽子眼镜一边嗔怪。
“好吃，你会喜欢。”
孟宴臣抬手示意服务生不必帮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华衿面前。
“你下次直接给我发信息，别在公司门口等我，吓死了，哪有你这么高调的。”
“怎么就高调了，我都没有下车，也没有抱着花。”
孟宴臣笑了笑，不知是因为那个脱口而出的“下次”，还是因为想起隔世之景，此时埋怨他太过惹眼的人，明明曾抱着最惹眼的玫瑰花束在国坤楼下等他。
“你还敢抱着花，你是不是想让华昇把我开了？好低端的商战！”
“确实很想把你挖走。”孟宴臣被她逗笑了。
“真有眼光，不愧是从不失手的投资人，”华衿竖起大拇指，“不过，你想做我的老板啊？”
她莞尔一笑。
“你想的美。”
“真冤枉，我怎么会想做你的老板，”孟宴臣把手机搁在华衿面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华衿在心中暗叹，他跟这个圈子里的男人确是很不同，太过热衷于喂她吃饭和刨根究底，想想他们这样水深火热的关系，要是真的在一起，她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就不能有点默契吗。
“保持现在的关系不好吗，”华衿真诚地看着他，“你想见我的话，就给我发信息嘛。”
毕竟她现在对他还很有兴趣，在某些方面…也很满意。
孟宴臣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眯起眼，读懂了她的暗示。
虽然他对华衿可以说是没什么底线的纵容，但爱总是能挑拨情绪，更何况她是用那样真挚的目光，那样甜蜜的语气，说出了这样可恶的话。
“华衿。”
听孟宴臣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华衿一阵心虚，又暗道自己没出息，习惯了亲昵的称呼，一句大名都能浇灭她的气焰。
好吧，她其实知道自己这么说很不负责任，孟宴臣跟那些花花公子天差地别，她喜欢他清正端方，又想跟他保持这种没名没分的关系，难免惹他生气。
但他们在一起就是很不可思议嘛。
“华衿，感情是儿戏吗？”
“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她垂头丧气地坐着，听他寒声问，突然有点想哭。
怎么他就一点也不怕呢。
显得她像个胆小鬼。
“那你想怎么样…”她吸了吸鼻子，两只手绞成麻花。
孟宴臣看她难过地低着头，声音也小了，那微弱的颤音也不知是不是哽咽，愣了愣神。
他不过是一时气急没了表情，并没有想冷脸待她的意思，没成想似是吓到了她。
怎么会吓到她呢？
她明明从不怕他。
孟宴臣起身，长腿一迈到华衿跟前，他半蹲下来，仰头对上她的眼睛。
昏暗的包间里隐约发红的眼眶，像倒打一耙，控诉他不够温柔宽容。
“哭什么，我怎么你了，”孟宴臣哭笑不得，“不是你在欺负我？”
“没哭。”她硬邦邦道。
“好，没哭，”他握住华衿的手，“没有凶你，你欺负我，我还不能问个明白吗。”
“我没有欺负你，我就是说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说着，反倒委屈了起来，孟宴臣现在就听不得算了二字，听到就头痛，他坐到华衿身边，续了杯新茶塞到她手中，耐着性子讲道理。
“华衿，我是认真的，你应该明白我是认真的。”
“那你想怎么样嘛…”
华衿对上他的目光，又低下头，一副认输了的模样，心口砰然，让她自知败阵。
他说出来的话，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上了眼前的人。
“结婚。”
“我想跟你结婚。”
孟宴臣还没说完，华衿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得快要撅过去了一般。
他连忙抚着背给她顺气，半天，华衿艰难地停了下来，气还喘不匀，红润的脸上露出了有点尴尬的表情。
她犹豫再三。
“孟宴臣，国坤是不是出事了啊？”
孟宴臣深吸了一口气，怕自己再黑脸，又忍不住气恼，他捏住华衿热乎乎的脸蛋，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
“华衿，你是不是真想气死我，要看看国坤的财报吗？”
“不用了不用了，”华衿连忙摆手，“我研究得比你还勤呢。”
她从他的手中挣出来，一边揉自己的脸颊降温，一边小声埋怨。
“你真是孟宴臣吗？你这真的很像杀猪盘嘛，放长线钓我呢。”
孟宴臣从钱夹里抽出身份证放在桌面上，华衿尴尬地瞥了一眼。
啊，原来比她大八岁，二十九了呢。
“你…你着急结婚啊？”
“嗯，着急，”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家里，也催。”
“你骗谁呢！”华衿瞪大眼睛，“你爸妈知道是我的话恐怕就再也不敢催了吧？”
“衿衿，你是跟我结婚，不是跟我爸妈，我会处理好家里的。”
“谁谁谁要跟你结婚了…”华衿结结巴巴道。
他能处理好他家里，她可没那个本事处理好她家里，想想爸妈爷爷的反应华衿就头皮发麻。
“不行吗，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大…”
“哪里年纪大了，我都看不出来你的年纪…”华衿连忙安慰他，“不对，这不是年纪的问题。”
她无措地揪了揪头发。
“不是，哪有你这样的，哪有上来就要跟人家结婚的，你这算哪门子求婚连个戒指也没有…”
“有。”孟宴臣说着就要往一旁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去掏。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华衿一把攥住他的手把人拉回来。
“我的意思是…”她绞尽脑汁，“哪有上来就结婚的，不是应该先谈恋爱吗？”
“谈…恋爱？”
这件事对孟宴臣来说有点陌生，在他的概念里，上次就是直接跟华衿订婚了，没有谈恋爱这一步，也没有必要有这一步。
“就是，男朋友。”华衿指了指他。
“女朋友。”又指了指自己。
这两个称谓也新奇极了，对孟宴臣来说，一开始，华衿是一个投资项目，后来，是他的未婚妻，再后来，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好像从没有过男女朋友这么青涩纯情的身份。
“好吗？”她眨巴着眼问。
“…好。”
这天，来到这个世界的187天，孟宴臣成为了华衿的男朋友。
怎么说呢，还是挺行的。
华衿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动动手指头的劲都没了，她默默看着孟宴臣有条不紊地收拾房间，不仅不见疲意，反而瞧着神清气爽。
一身牛劲没处使的样子。
看着都闹心。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孟宴臣绕到华衿面前，看她窝在被子里就露着双眼睛瞪他，唇角忍不住扬起。
“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手机给你放床头了。”
他俯身，故意扳着她不情不愿的脸蛋亲了一口。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华衿伸出一只手推他，看见自己手臂上留下的痕迹，又飞快缩回被子里。
瞧着孟宴臣走出去，她才慢腾腾地爬起来，伸手去床头拿自己的手机。
屏幕一亮，满屏的未读信息，却是系统自带的黑色壁纸。
原来是孟宴臣的手机也放在床头充电。
华衿没打算看他的手机，正准备放回去，想了想，点开右下角的相机，转成前置，笑眯眯地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剪刀手。
把孟宴臣的手机放回充电架，华衿拿起自己的，点了开机键，便下床踩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并不意外的，她这边也是满屏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华衿随意看了看工作群，翻出昨天没吃完的蛋糕拆了一个，一边暴风吸入一边回同事的消息。
还没回几条，电话催命似的打过来。
“有空回公司群没空回个电话？！你现在在哪？！为什么关机！！昨天不回家也不回你那里到底是去哪了！！”
华天渺听起来快气疯了。
华衿把手机拿远，等他喊完才干巴巴道：“喝酒去了，喝完就近找了个酒店睡觉，手机没电，才醒。”
那边又追问道：“跟谁去的？皙林说你没找她。”
“一个人。”
华天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生摁下心头的火。
“你现在在哪，发个位置，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发，不回家。”
“华衿！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跟小时候…”
“我小时候也不听话，”华衿扔下叉子，“是你，你们以前能容我。”
那边一下安静了，华天渺好似极为不能接受这种观点，哪怕她是平静地陈述，而非控诉。
“衿衿，不要这么说，爸爸…没有容不下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让你结婚就是想赶你走？”
“……”
“你是我的女儿，永远是华家人，结婚了也一样，我们盼你好，不愿意你受一点委屈。”
“谁让我受委屈？”华衿轻笑一声。
“我不知道谁会，但我知道谁不会，该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给你选的是很好的，很合适的人。”
“好，合适？好合适就可以了吗？！”
“这会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你那时候怎么不去过这么一帆风顺的人生？”
华天渺一静，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也曾经拼命反抗过，一点不比女儿安分顺心。
“…你，你先回来吧，我不是逼你结婚。”华天渺的声音疲惫又带着一丝无力，“我想让我最爱的孩子一辈子幸福，但我可能用错了方式，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要知道星芒到底想干什么，你打算继续阻止我？”华衿死咬着星芒不放。
“…如你所愿，只要你回来。”
晚了。
回不去了。
华衿挂了电话，沉默地坐在餐桌前，眼前的蛋糕仍然香甜，可奶油已经化得一塌糊涂，就像她计划缜密的人生，现在也往未知的方向一去不回。
她又陷入两难的局面。
看吧，靠近他果真就是自找麻烦，以后还会有无数个此刻，无数次被一左一右揪着，逼她做个选择。
她是不可能真的放弃华家的。
父母的爱总是不完美的，可是她姓华，无论华天渺和安杭对她做了什么，她永远不可能与自己二十多年的家一刀两断。
那他呢？
要放弃他吗？
今天之前，华衿还会担心孟宴臣纠缠，可现在她想，就算他们才亲密无间过，只要她狠心绝情，对他的痛苦无动于衷，他们就会回到各自的人生里，再也没有交集。
因为他有自己的自尊。
因为他尊重她的选择。
即使他伤心得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疯了一样把他的家布置成这样，幻想着她的到来。
即使是这样，他的爱，也永远劣后于尊重。
“笨啊笨啊…”
华衿把目光从不远处的糖果罐上收回，嘟囔着，拾起叉子把半个塌陷的蛋糕塞进嘴里。
所以才说，回不去了。
她对他，不会狠心绝情，不会无动于衷。
想明白了这一点，华衿反而轻松了许多，以后的麻烦以后再说，说不定相处几天他们就会发现彼此性格不合，和平愉快地说拜拜。
她站起来，想再去拆一块蛋糕吃，突然门铃响起，伴随着拍门的动静。
孟宴臣回来了？
华衿刚准备走过去，忽然顿在原地。
密码锁。
不是他。
她猛地后退了两步，快步走回客厅，抓起自己的手机回了卧室。
孟宴臣提着早餐上来，就见肖亦骁一手插着兜，一手正邦邦拍门。
“诶？怪不得没人给我开门，你出去了？”
肖亦骁停下动作，笑着走过来。
“…嗯，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在附近办事，顺道来看看。”
“手机忘家里了。”
“你这是出去买早饭了啊？”
“嗯。”
“买这么多？你一个人吃的了吗？”
“…吃的了。”
“扯淡呢，快让我进去喝口水歇歇，我也没吃早饭呢。”
孟宴臣犹豫了一瞬，肖亦骁一手揽上他的肩一手揉着太阳穴。
“快点，昨天喝多了这会儿头还疼着。”
孟宴臣打开门，先停了一会儿，肖亦骁莫名其妙地被挡在外面，正要开口催促，孟宴臣侧身让开了门口。
肖亦骁插着兜走进去，瞥了一眼门口的高跟鞋。
“又进新货了啊？挺好看的，你还挺会买，什么时候送给她？”
第一次见孟宴臣重新装修过的家时，肖亦骁站在门口哆哆嗦嗦愣是半天没敢进，现在习惯了，还能兴致勃勃地看看这儿摸摸那儿。
“自己倒水。”
孟宴臣提着早餐径直进了厨房，虽然一直放在保温箱里，但到底是一上午过去了，还是得热热再给华衿吃。
肖亦骁应了声，熟练地找到茶叶，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灌下去，瘫在沙发上等饭。
“昨天我喝多了没听见手机，酒吧经理说华衿去了，联系不上我，还算机灵，知道给你打电话，又说你俩错过去了，差点没给我吓死，怎么样？后来找着人没？”
“找着了。”孟宴臣抬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静悄悄的。
叮。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回头，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被放在餐桌上，孟宴臣走过去拿起来。
【衿衿：?[噤声]】
他抿了抿唇，解锁手机，画面自动跳转到了相册，她笑盈盈地举着剪刀手在屏幕里对他笑，月牙般的眼睛闪着光，动人至极。
“问你呢宴臣，你笑什么呢？”
肖亦骁扒在沙发上往这边看。
“什么？”孟宴臣抬起头。
“我说，找着之后呢？”
“…送回家了。”
“唉，你说说，这小姑娘，喝酒哪有那么喝的，你回头真得管管她，不能大半夜一个人在外面…”
“肖亦骁。”孟宴臣急忙出声。
“啊？”
“住嘴。”
“得了，住嘴住嘴，马上就住嘴。”肖亦骁做了个打嘴的动作，“你买的什么早饭这么香，我都饿了。”
“我们出去吃。”孟宴臣把热好的早餐放在餐台上，擦了擦手拦下走过来的肖亦骁。
“为什么？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这是早餐，已经中午了。”
“这是什么理，什么餐不都是吃的吗？”肖亦骁震惊道。
“我现在要去公司，顺便请你吃饭。”
“今天周六啊我的孟总。”
“加班。”
“那这些呢？”肖亦骁指着餐台，实在不懂。
“我晚上回来吃，走吧。”
孟宴臣拖着肖亦骁走出去，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卧室，关上了大门。
华衿正躲在卧室里饿得咬叉子，不一会儿，外面响起关门声，紧接着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孟宴臣：出来吃饭吧，我们出去了。】
【孟宴臣：下午要去哪吗？】
【华衿：公司】
【孟宴臣：吃完等我回去送你。】
【华衿：不用】
【华衿：公司有事】
【孟宴臣：好吧，昨天的衣服还没洗，拿别的穿，家里都是你的。】
“怪怪的…”她嘟囔了句。
【华衿：知道啦】
这一下午孟宴臣倒是安静得很，华衿料想他没有那么轻易放过自己，果然，傍晚从公司出来，瞧见大门外不远处停的车，华衿一个急刹扭头退了回去。
【华衿：你在我们公司门口干什么？】
【孟宴臣：等你一起吃饭。】
【华衿：疯了吗？】
【华衿：我们是能光明正大一起吃饭的关系吗孟总】
【孟宴臣：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华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又生怕他被人看见，躲在角落里把手机屏幕搓得冒火星。
【华衿：餐厅地址发我，你先去，我随后自己去】
其实比起以前楚家兄妹来接她时一个赛一个浮夸的跑车，孟宴臣真算得上相当低调了，但公司里盯着华衿的眼睛不少，再加上她实在心虚得很，根本不可能大庭广众上他的车。
“你干嘛订这么热闹的餐厅。”
直到进了包间才放松下来，华衿一边摘帽子眼镜一边嗔怪。
“好吃，你会喜欢。”
孟宴臣抬手示意服务生不必帮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华衿面前。
“你下次直接给我发信息，别在公司门口等我，吓死了，哪有你这么高调的。”
“怎么就高调了，我都没有下车，也没有抱着花。”
孟宴臣笑了笑，不知是因为那个脱口而出的“下次”，还是因为想起隔世之景，此时埋怨他太过惹眼的人，明明曾抱着最惹眼的玫瑰花束在国坤楼下等他。
“你还敢抱着花，你是不是想让华昇把我开了？好低端的商战！”
“确实很想把你挖走。”孟宴臣被她逗笑了。
“真有眼光，不愧是从不失手的投资人，”华衿竖起大拇指，“不过，你想做我的老板啊？”
她莞尔一笑。
“你想的美。”
“真冤枉，我怎么会想做你的老板，”孟宴臣把手机搁在华衿面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华衿在心中暗叹，他跟这个圈子里的男人确是很不同，太过热衷于喂她吃饭和刨根究底，想想他们这样水深火热的关系，要是真的在一起，她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就不能有点默契吗。
“保持现在的关系不好吗，”华衿真诚地看着他，“你想见我的话，就给我发信息嘛。”
毕竟她现在对他还很有兴趣，在某些方面…也很满意。
孟宴臣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眯起眼，读懂了她的暗示。
虽然他对华衿可以说是没什么底线的纵容，但爱总是能挑拨情绪，更何况她是用那样真挚的目光，那样甜蜜的语气，说出了这样可恶的话。
“华衿。”
听孟宴臣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华衿一阵心虚，又暗道自己没出息，习惯了亲昵的称呼，一句大名都能浇灭她的气焰。
好吧，她其实知道自己这么说很不负责任，孟宴臣跟那些花花公子天差地别，她喜欢他清正端方，又想跟他保持这种没名没分的关系，难免惹他生气。
但他们在一起就是很不可思议嘛。
“华衿，感情是儿戏吗？”
“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她垂头丧气地坐着，听他寒声问，突然有点想哭。
怎么他就一点也不怕呢。
显得她像个胆小鬼。
“那你想怎么样…”她吸了吸鼻子，两只手绞成麻花。
孟宴臣看她难过地低着头，声音也小了，那微弱的颤音也不知是不是哽咽，愣了愣神。
他不过是一时气急没了表情，并没有想冷脸待她的意思，没成想似是吓到了她。
怎么会吓到她呢？
她明明从不怕他。
孟宴臣起身，长腿一迈到华衿跟前，他半蹲下来，仰头对上她的眼睛。
昏暗的包间里隐约发红的眼眶，像倒打一耙，控诉他不够温柔宽容。
“哭什么，我怎么你了，”孟宴臣哭笑不得，“不是你在欺负我？”
“没哭。”她硬邦邦道。
“好，没哭，”他握住华衿的手，“没有凶你，你欺负我，我还不能问个明白吗。”
“我没有欺负你，我就是说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说着，反倒委屈了起来，孟宴臣现在就听不得算了二字，听到就头痛，他坐到华衿身边，续了杯新茶塞到她手中，耐着性子讲道理。
“华衿，我是认真的，你应该明白我是认真的。”
“那你想怎么样嘛…”
华衿对上他的目光，又低下头，一副认输了的模样，心口砰然，让她自知败阵。
他说出来的话，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上了眼前的人。
“结婚。”
“我想跟你结婚。”
孟宴臣还没说完，华衿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得快要撅过去了一般。
他连忙抚着背给她顺气，半天，华衿艰难地停了下来，气还喘不匀，红润的脸上露出了有点尴尬的表情。
她犹豫再三。
“孟宴臣，国坤是不是出事了啊？”
孟宴臣深吸了一口气，怕自己再黑脸，又忍不住气恼，他捏住华衿热乎乎的脸蛋，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
“华衿，你是不是真想气死我，要看看国坤的财报吗？”
“不用了不用了，”华衿连忙摆手，“我研究得比你还勤呢。”
她从他的手中挣出来，一边揉自己的脸颊降温，一边小声埋怨。
“你真是孟宴臣吗？你这真的很像杀猪盘嘛，放长线钓我呢。”
孟宴臣从钱夹里抽出身份证放在桌面上，华衿尴尬地瞥了一眼。
啊，原来比她大八岁，二十九了呢。
“你…你着急结婚啊？”
“嗯，着急，”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家里，也催。”
“你骗谁呢！”华衿瞪大眼睛，“你爸妈知道是我的话恐怕就再也不敢催了吧？”
“衿衿，你是跟我结婚，不是跟我爸妈，我会处理好家里的。”
“谁谁谁要跟你结婚了…”华衿结结巴巴道。
他能处理好他家里，她可没那个本事处理好她家里，想想爸妈爷爷的反应华衿就头皮发麻。
“不行吗，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大…”
“哪里年纪大了，我都看不出来你的年纪…”华衿连忙安慰他，“不对，这不是年纪的问题。”
她无措地揪了揪头发。
“不是，哪有你这样的，哪有上来就要跟人家结婚的，你这算哪门子求婚连个戒指也没有…”
“有。”孟宴臣说着就要往一旁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去掏。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华衿一把攥住他的手把人拉回来。
“我的意思是…”她绞尽脑汁，“哪有上来就结婚的，不是应该先谈恋爱吗？”
“谈…恋爱？”
这件事对孟宴臣来说有点陌生，在他的概念里，上次就是直接跟华衿订婚了，没有谈恋爱这一步，也没有必要有这一步。
“就是，男朋友。”华衿指了指他。
“女朋友。”又指了指自己。
这两个称谓也新奇极了，对孟宴臣来说，一开始，华衿是一个投资项目，后来，是他的未婚妻，再后来，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好像从没有过男女朋友这么青涩纯情的身份。
“好吗？”她眨巴着眼问。
“…好。”
这天，来到这个世界的187天，孟宴臣成为了华衿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