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王氏还有许多宴席上的事情要处理,萧安乐只小坐一会儿便离开了。她幼时来过侯府多次,对侯府的花园记忆尤甚。
多数大户人家的花园都是假山假石堆砌而成,侯府却不同,花园本身就是座小山,大且不说,又经能工巧匠之人修整后移花引水,与整个庭院的布置相得益彰,既有野趣又不失风雅,颇有意境,委实是个设宴游玩的好地方。
萧安乐无心与人攀交,只想寻一处幽静独自待着,这花园中就有一个山洞,还是她和言蔺在一次玩耍时无意发现的,旁人并不知晓,距离凉亭也不远却非常的隐秘,从内能将花园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外面的人却不易发觉。
碧珠和张嬷嬷都被留在了中庭待客的地方,以便有人来寻时不至于找不到相府的人,交代好后萧安乐凭着记忆左绕右走,终于找着了山洞,山洞入口很小,仅容一人穿过,还有枝叶遮挡,是以很难被人发现,但山洞里面的空间却不小,她和言蔺经常带着火折子躲在里面一玩就是半天。
从明亮的外间进到山洞里眼睛一时之间还不适应,萧安乐微闭了眼,摸索着往前走了走,她记得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张秋千,这秋千还是她和言蔺一起做的。
萧安乐摸摸索索刚触碰到秋千绳就听一声低呵:“谁?”
萧安乐兀的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眼睛,萧安乐犹豫的喊道:“蔺哥哥?”
“安乐?是你吗?”言蔺面露欢喜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吹亮了。
“侯爷设宴,我四处走走便到了这儿。”萧安乐微微挪了步子,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些,就这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看清了言蔺:“我不知蔺哥哥在此,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安乐。”言蔺急忙叫住了,声音带着恼怒和委屈:“安乐,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听出言蔺话中的情绪,萧安乐的身形顿了顿,她从未有不想见到他的时候,为何不想见到他呢?少女怀春时,她对言蔺甚至是心动过的。
那样专横霸道的少年独独对自己特别,但凡她要,不管他有没有,都会双手捧到她的跟前,这样炙烈的感情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们虽都未言明,但彼此的心意都明白,她也曾设想过穿着嫁衣嫁给言蔺的那一天,只是自母亲过逝后这心思便淡了也散了。
这三年里,她想的只有吃饱穿暖,平平安安,别的再无所求,更何况她如今又已嫁了人,虽然这场婚事充满阴谋,等同于无。
只是萧安乐终归不是个狠心的人:“孤男寡女在这山洞里被人发现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那并非不想见我,对吗?”言蔺挠挠头不确定的问,眸中尽是少年的欢喜。
自那日一别,他便总想着要怎么再见到她,听闻她今日会来赴宴,虽于理不合,他还是悄悄躲在这个山洞里等着了,打算远远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还记得这里,记得他们的一切。
对上这双黑黢黢的眼睛,萧安乐说不出决绝的话,却也不想再给言蔺希望:“蔺哥哥,我已成婚,你我再无任何可能。”
“成亲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你也不必提醒我,只要你愿意,我便可以带你走。”言蔺气的红了脸,他只恨没在游历前就把亲事定下来。
“蔺哥哥,”萧安乐怕他胡来也急了,正欲再劝,就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忙将火折子吹灭了,又担心言蔺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这时再出声,于是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捂住了言蔺的嘴。
言蔺一肚子的气登时就没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萧安乐,山洞里漆黑,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言蔺却觉得再没有比此刻看的更清楚的时候了。
她的手柔若无骨,身上馨香怡人,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咚、咚、咚”,言蔺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如擂鼓,遮住了周遭的声音。
倒是萧安乐屏气凝神听的仔细,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稀稀疏疏的应是几人同行。
果不其然,不多时就有几道红红绿绿的衣裙从洞口一闪而过,随后声音便没了,应是逛累停下了。
萧安乐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人发现了,心思流转间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男宾们皆在外院,听说今日但凡有点名姓的都来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谢相……谢倞祤也来了吗?听闻他甚是骇人,你们可有见过他的?”说到谢倞祤,女子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这般怕一个奸人做甚,像他这种残害忠良,鱼肉百姓的奸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在窄仄的巷子里明明是我在前,他的家丁却拿刀硬是逼着我让路,在他眼里还有王法吗?”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听语气便知这女子气急。
“啊?只听闻谢倞祤奸佞残暴,没想竟到这种地步,连一条路都要争,果真是无恶不作!挽儿莫要气,等着吧,谢倞祤这样的小人必不会有什么善果。”有人安抚道。
“原来凭几句听闻,就能与人戴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谁?谁在这里?”曹挽儿颤声道,是谁竟在帮谢倞祤那个奸臣说话?
她本只是不忿遂说了几句气话,若传到谢良祤的耳里后果定不堪设想。
说话间曹挽儿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但见同伴皆是面面相觑一脸不知,正欲大着胆子寻着声音的方向去,就见一娉婷少女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曹挽儿的目光迎了上去,只一眼心便突突跳了起来,被墨画眉下的一汪秋水这么看着,任谁能无动于衷?京城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她怎的不知?
曹挽儿怔了会儿才忆起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是来找茬的,想起方才的失态不由又气又恨,忙敛起心思想着该如何应对。
她挽着已婚妇人的发式,应是哪个府上的夫人,只是她衣着朴素,身边也未跟着婢女,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曹挽儿挺直了背,心里有了底气:“这位夫人是何意?天下谁人不知当朝丞相谢倞祤是个奸佞小人,扰乱朝政残害忠臣,俗语道无风不起浪,谢倞祤若未做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又怎会有这样的传闻?不说旁的,今日被拿刀逼着让路便是我的亲身经历,夫人与我不识,也不知我的经历便妄下断言,岂非也是凭传闻便给我等也戴了一顶天大的帽子?还是说……”
曹挽儿轻笑一声,故意顿了下才继续道:“夫人不顾众怒,为一个佞臣说话,莫不是府上与谢相……趋炎附势的不少,但正气凛然如曹太尉者亦有,夫人此举若是为了讨好谢倞祤,我等虽不齿却也不会为难,夫人给我们道个歉便是。”
但凡知道点朝堂之事的人,都晓得如今的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以太尉曹之焕及御史大夫李执为首,另一派则是谢倞祤的人,两派势同水火,明里暗里争斗不断。
曹太尉同言侯一样,也是跟随先帝一路打下江山的老臣,他虽是武将出身,为人却粗中有细,尤擅揣摩圣心,也是朝中唯一敢和谢倞祤正面叫板的人,因而颇得当今圣上萧子煊的信任。
曹太尉膝下有两女,一嫡一庶,庶女名叫幺儿并不受宠自小就被送去了外祖家,作为嫡女的曹挽儿则被宠上了天,吃穿用度比太尉之子还要高,为人骄矜却又不乏圆滑,是以并不好惹。
曹挽儿此话一出就见女子微微蹙了眉,心中不由更为得意,只等着看女子如何低三下四的道歉。
“你口中的佞臣正在京外拼死剿匪,他护的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内外如你我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谢倞祤是好是坏,该赏还是该罚,自有圣上来做论断,何时轮得到你?你搬出曹太尉,想来便是太尉之女曹挽儿,身为官宦人家,更应知妄议朝中重臣的下场。”
女子似是还不习惯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胸膛微微起伏,缓了会儿才继续道:“至于你说的被迫让路,你的马车本就在相府之后,何来让路之说?你意欲抢路才惹来相府家丁的不满,若说有错也是你在先。我本不欲说什么,只是你的谎扯的太假,让我不得不出面揭穿。”
“你是谁?”曹挽儿恼羞成怒,着实没想到会被人反将一军,整的她脸面全无,正欲命丫鬟上前教训,衣袖就被轻轻扯了下。
身旁的人低声道:“安乐郡主,她是萧安乐。”
萧安乐?
曹挽儿的脸色惨白,又细细打量了眼这才将人认出。是了,是她!
长公主在世时,平日里就很少带萧安乐参加宴席,只宫中设宴推脱不掉的才会出席。
仗着身份尊贵,萧安乐一出现便将一众原本围在她身边的儿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曹挽儿为此恨恨咬牙了多次,虽只有几面之缘,萧安乐的长相却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直到长公主仙逝,萧安乐被锁在长公主府出不得门,曹挽儿这才将人慢慢忘了,却不想三年未见,少女的容貌已然长开,竟越发昳丽惊人。
她说谢倞祤正在京外剿匪,那今日马车中的人是萧安乐?她这是撒谎撒到正主跟前了?
想到此,曹挽儿的脸色由白到红又变白,心下慌乱不已,正想着要如何将话圆过去,就听萧安乐又道:“今日之事,我全当不知,你好自为之。”
她的脸色淡然,全然没将方才的争执放在心上,说完便转身去了中厅。
碧珠正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看,见萧安乐来了,欣喜的咧开了嘴,忙小跑着迎上前。
“郡主,信。”碧珠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
“信?什么信?”萧安乐接过,见信封上并未署名疑惑的问。
“卫影送来的,他进不来内院托人递来的。”
是,谢倞祤的回信?!
这个念头方起,纠结了几日的心就被抚平了,萧安乐强忍住内心的欢喜,有些急切的拆开了信,在看到熟悉的字迹时,眼眶竟莫名有些发热。
是他的字,字迹依旧刚劲有力,他还平安,太好了,他还平安!
只是看完信,萧安乐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多数大户人家的花园都是假山假石堆砌而成,侯府却不同,花园本身就是座小山,大且不说,又经能工巧匠之人修整后移花引水,与整个庭院的布置相得益彰,既有野趣又不失风雅,颇有意境,委实是个设宴游玩的好地方。
萧安乐无心与人攀交,只想寻一处幽静独自待着,这花园中就有一个山洞,还是她和言蔺在一次玩耍时无意发现的,旁人并不知晓,距离凉亭也不远却非常的隐秘,从内能将花园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外面的人却不易发觉。
碧珠和张嬷嬷都被留在了中庭待客的地方,以便有人来寻时不至于找不到相府的人,交代好后萧安乐凭着记忆左绕右走,终于找着了山洞,山洞入口很小,仅容一人穿过,还有枝叶遮挡,是以很难被人发现,但山洞里面的空间却不小,她和言蔺经常带着火折子躲在里面一玩就是半天。
从明亮的外间进到山洞里眼睛一时之间还不适应,萧安乐微闭了眼,摸索着往前走了走,她记得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张秋千,这秋千还是她和言蔺一起做的。
萧安乐摸摸索索刚触碰到秋千绳就听一声低呵:“谁?”
萧安乐兀的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眼睛,萧安乐犹豫的喊道:“蔺哥哥?”
“安乐?是你吗?”言蔺面露欢喜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吹亮了。
“侯爷设宴,我四处走走便到了这儿。”萧安乐微微挪了步子,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些,就这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看清了言蔺:“我不知蔺哥哥在此,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安乐。”言蔺急忙叫住了,声音带着恼怒和委屈:“安乐,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听出言蔺话中的情绪,萧安乐的身形顿了顿,她从未有不想见到他的时候,为何不想见到他呢?少女怀春时,她对言蔺甚至是心动过的。
那样专横霸道的少年独独对自己特别,但凡她要,不管他有没有,都会双手捧到她的跟前,这样炙烈的感情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们虽都未言明,但彼此的心意都明白,她也曾设想过穿着嫁衣嫁给言蔺的那一天,只是自母亲过逝后这心思便淡了也散了。
这三年里,她想的只有吃饱穿暖,平平安安,别的再无所求,更何况她如今又已嫁了人,虽然这场婚事充满阴谋,等同于无。
只是萧安乐终归不是个狠心的人:“孤男寡女在这山洞里被人发现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那并非不想见我,对吗?”言蔺挠挠头不确定的问,眸中尽是少年的欢喜。
自那日一别,他便总想着要怎么再见到她,听闻她今日会来赴宴,虽于理不合,他还是悄悄躲在这个山洞里等着了,打算远远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还记得这里,记得他们的一切。
对上这双黑黢黢的眼睛,萧安乐说不出决绝的话,却也不想再给言蔺希望:“蔺哥哥,我已成婚,你我再无任何可能。”
“成亲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你也不必提醒我,只要你愿意,我便可以带你走。”言蔺气的红了脸,他只恨没在游历前就把亲事定下来。
“蔺哥哥,”萧安乐怕他胡来也急了,正欲再劝,就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忙将火折子吹灭了,又担心言蔺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这时再出声,于是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捂住了言蔺的嘴。
言蔺一肚子的气登时就没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萧安乐,山洞里漆黑,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言蔺却觉得再没有比此刻看的更清楚的时候了。
她的手柔若无骨,身上馨香怡人,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咚、咚、咚”,言蔺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如擂鼓,遮住了周遭的声音。
倒是萧安乐屏气凝神听的仔细,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稀稀疏疏的应是几人同行。
果不其然,不多时就有几道红红绿绿的衣裙从洞口一闪而过,随后声音便没了,应是逛累停下了。
萧安乐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人发现了,心思流转间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男宾们皆在外院,听说今日但凡有点名姓的都来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谢相……谢倞祤也来了吗?听闻他甚是骇人,你们可有见过他的?”说到谢倞祤,女子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这般怕一个奸人做甚,像他这种残害忠良,鱼肉百姓的奸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在窄仄的巷子里明明是我在前,他的家丁却拿刀硬是逼着我让路,在他眼里还有王法吗?”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听语气便知这女子气急。
“啊?只听闻谢倞祤奸佞残暴,没想竟到这种地步,连一条路都要争,果真是无恶不作!挽儿莫要气,等着吧,谢倞祤这样的小人必不会有什么善果。”有人安抚道。
“原来凭几句听闻,就能与人戴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谁?谁在这里?”曹挽儿颤声道,是谁竟在帮谢倞祤那个奸臣说话?
她本只是不忿遂说了几句气话,若传到谢良祤的耳里后果定不堪设想。
说话间曹挽儿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但见同伴皆是面面相觑一脸不知,正欲大着胆子寻着声音的方向去,就见一娉婷少女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曹挽儿的目光迎了上去,只一眼心便突突跳了起来,被墨画眉下的一汪秋水这么看着,任谁能无动于衷?京城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她怎的不知?
曹挽儿怔了会儿才忆起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是来找茬的,想起方才的失态不由又气又恨,忙敛起心思想着该如何应对。
她挽着已婚妇人的发式,应是哪个府上的夫人,只是她衣着朴素,身边也未跟着婢女,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曹挽儿挺直了背,心里有了底气:“这位夫人是何意?天下谁人不知当朝丞相谢倞祤是个奸佞小人,扰乱朝政残害忠臣,俗语道无风不起浪,谢倞祤若未做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又怎会有这样的传闻?不说旁的,今日被拿刀逼着让路便是我的亲身经历,夫人与我不识,也不知我的经历便妄下断言,岂非也是凭传闻便给我等也戴了一顶天大的帽子?还是说……”
曹挽儿轻笑一声,故意顿了下才继续道:“夫人不顾众怒,为一个佞臣说话,莫不是府上与谢相……趋炎附势的不少,但正气凛然如曹太尉者亦有,夫人此举若是为了讨好谢倞祤,我等虽不齿却也不会为难,夫人给我们道个歉便是。”
但凡知道点朝堂之事的人,都晓得如今的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以太尉曹之焕及御史大夫李执为首,另一派则是谢倞祤的人,两派势同水火,明里暗里争斗不断。
曹太尉同言侯一样,也是跟随先帝一路打下江山的老臣,他虽是武将出身,为人却粗中有细,尤擅揣摩圣心,也是朝中唯一敢和谢倞祤正面叫板的人,因而颇得当今圣上萧子煊的信任。
曹太尉膝下有两女,一嫡一庶,庶女名叫幺儿并不受宠自小就被送去了外祖家,作为嫡女的曹挽儿则被宠上了天,吃穿用度比太尉之子还要高,为人骄矜却又不乏圆滑,是以并不好惹。
曹挽儿此话一出就见女子微微蹙了眉,心中不由更为得意,只等着看女子如何低三下四的道歉。
“你口中的佞臣正在京外拼死剿匪,他护的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内外如你我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谢倞祤是好是坏,该赏还是该罚,自有圣上来做论断,何时轮得到你?你搬出曹太尉,想来便是太尉之女曹挽儿,身为官宦人家,更应知妄议朝中重臣的下场。”
女子似是还不习惯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胸膛微微起伏,缓了会儿才继续道:“至于你说的被迫让路,你的马车本就在相府之后,何来让路之说?你意欲抢路才惹来相府家丁的不满,若说有错也是你在先。我本不欲说什么,只是你的谎扯的太假,让我不得不出面揭穿。”
“你是谁?”曹挽儿恼羞成怒,着实没想到会被人反将一军,整的她脸面全无,正欲命丫鬟上前教训,衣袖就被轻轻扯了下。
身旁的人低声道:“安乐郡主,她是萧安乐。”
萧安乐?
曹挽儿的脸色惨白,又细细打量了眼这才将人认出。是了,是她!
长公主在世时,平日里就很少带萧安乐参加宴席,只宫中设宴推脱不掉的才会出席。
仗着身份尊贵,萧安乐一出现便将一众原本围在她身边的儿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曹挽儿为此恨恨咬牙了多次,虽只有几面之缘,萧安乐的长相却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直到长公主仙逝,萧安乐被锁在长公主府出不得门,曹挽儿这才将人慢慢忘了,却不想三年未见,少女的容貌已然长开,竟越发昳丽惊人。
她说谢倞祤正在京外剿匪,那今日马车中的人是萧安乐?她这是撒谎撒到正主跟前了?
想到此,曹挽儿的脸色由白到红又变白,心下慌乱不已,正想着要如何将话圆过去,就听萧安乐又道:“今日之事,我全当不知,你好自为之。”
她的脸色淡然,全然没将方才的争执放在心上,说完便转身去了中厅。
碧珠正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看,见萧安乐来了,欣喜的咧开了嘴,忙小跑着迎上前。
“郡主,信。”碧珠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
“信?什么信?”萧安乐接过,见信封上并未署名疑惑的问。
“卫影送来的,他进不来内院托人递来的。”
是,谢倞祤的回信?!
这个念头方起,纠结了几日的心就被抚平了,萧安乐强忍住内心的欢喜,有些急切的拆开了信,在看到熟悉的字迹时,眼眶竟莫名有些发热。
是他的字,字迹依旧刚劲有力,他还平安,太好了,他还平安!
只是看完信,萧安乐的眉头却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