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青春不需要说教
1082
考试的海啸过后，又一片日常的死寂。每节课都枯燥、乏味、高度重复，只有大家偶尔抖个机灵，才能激起一丝涟漪。
1083
王望拿着数学试卷问叶凌傲：“爷爷，这道题怎么做？”
叶凌傲看了看，说：“我也不懂。”
王望不解：“那你当时怎么选出正确答案的？”
叶凌傲不禁邪魅一笑，五指插入头发一溜而过，异常潇洒地说：“我就代了个数进去，猜出来了。”
王望惊呼：“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1084
叶凌傲不满：“耍流氓？王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耍流氓吗？”
“什……什么啊？”王望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样呀……”叶凌傲的声音越来越飘忽，脸距离王望越来越近。
王望吓得呀地叫了一声，猛然闭上了眼睛，却听见叶凌傲的笑声。她睁开眼来，发现叶凌傲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地坐着看，正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看着自己。她的脸登时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花千秋不禁谴责叶凌傲：“爷爷，虽然在技术上我必须称赞你的流氓行为非常精妙，淫而不秽，调戏于无声处，达到了耍流氓的至高境界。但是道义上我必须谴责你公然调戏良家妇女。”
叶凌傲满是不屑：“这叫大淫淫于市。”
1085
王望本来被叶凌傲弄得很不好意思的，听见他们这么说，反而被逗乐了，噗嗤地笑了出来。
叶凌傲听见了，摸了摸王望的头对花千秋说：“再说谁调戏良家妇女了啊？王爷这是妇女吗？分明是萝莉！我这是逗小朋友玩儿呢，花哥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王望把叶凌傲的手打下来，认真地说：“我才不是萝莉呢！我是妇女！妇女！不信你亮出身份证来，看看谁大一点？”
叶凌傲不识趣地再度把魔爪伸向王望的头，无限慈爱地说：“是是是，我家王爷不是萝莉，是妇女，你说是妇女，就是妇女哦！”
王望的脸登时气得像熟透的番茄。
1086
我在旁边看着，低声嘀咕：“都是小朋友，还比谁年级高。”
花千秋笑了，说：“小兰这么沧桑，教教他们长大？”
我耸了耸肩说：“让他们被甩一次就知道了。”
1087
不只是学生，老师也会觉得沉闷。他们也是高考工厂流水线上的一条机械臂，只是耐久度比我们高一些罢了。他们也需要给生活加一点调味料，来提醒自己不是吃汽油的。
1088
英语课上到一半，莫老师突然感慨：“你们要好好珍惜现在条件啊，我们以前学英语都是在单词后面标一个中文读音的，大家的笔记都写得满满，中文比英文还多。但是英语老师经常会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说，同学们不好意思，我昨天讲的全是错的。”
大家哈哈大笑。
莫老师接着说：“我们那个时候英语成绩可不怎么样，能及格就算好了。你们现在都考130分、140分的，说明你们的英语老师比我们的好多了。”
大家突然不笑了。
1089
语文课上到一半，苏老师突然感慨：“我刚刚去旁听了一节生物课，很有感触。人的生命真是很有规律的，十七八岁是学习的年纪，二十三四岁是恋爱的年纪，二十七八岁是结婚的年纪，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才会幸福，否则将是终身的遗憾。”
听到这样的论断，我多少有些不爽，问花千秋：“花哥，你觉得他到底听了生物的什么内容，以致有这种感慨？”
花千秋也仿佛心有灵犀一样，说出了我爱听的话：“遗传病那节吧，提倡适龄生育，不然遗传病的遗传几率会大大提高，那真是终身遗憾了。”
1090
有时候连校领导也很寂寞，非要倒腾出一点什么来，以示存在。
1091
课上，苏老师发布上头的指示：“学校方面要求各班开展‘阳光青春·男生女生’主题班会，围绕着如何正确对待青春期的情感萌动和如何进行正常的男女同学交往展开，请各位班委做好准备工作。”
花千秋在底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苏老师看了她一眼，她立马整理好仪态正襟危坐。待苏老师目光一转向别处，她就对我说：“一群中老年大叔大妈教我们怎么开展正常男女同学交往关系？贵圈（juan）之乱简直颠覆三观。也不害臊！”
1092
话虽如此，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苏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叶凌傲长期以来的砸场子行径，这次钦点了他作为主题班会的主持人。
叶凌傲愁眉苦脸，完全不知道怎么组织这种官方活动。
王望提议道：“开场可以放一点歌熏陶气氛嘛。”
“什么歌好呢？”叶凌傲问。
王望想了想说：“《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嗯嗯，这个合适，还有吗？”叶凌傲便记边问。
王望又想了想说：“《爱的代价》？”
“嗯嗯，这个也不错，还有吗？”叶凌傲又问。
王望实在想不出来了，花千秋在一旁助攻：“《可惜不是你》。”
“嗯嗯，这个……喂？！这是来砸场子的吧！”叶凌傲幡然醒悟。
1093
选好了歌，叶凌傲又苦恼了起来：“不能光放音乐吧？进入主题之后呢？”
王望提议道：“还可以朗诵一些关于青春和恋爱的诗？”
“这个形式也不错，可是上哪找证明早恋是不对的诗呢？”叶凌傲问。
王望也想不出来，我便出来助攻了：“《卫风·氓》呀。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叶凌傲还有些不满意：“虽然也算沾边吧，可是这首诗年代太久远了吧。”
我不禁笑了：“这个话题本来就很久远了啊，当然只能用久远的论据去支持了。”
1094
最终在叶凌傲的主持之下，我们还是开展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主题班会。
一段老生常谈的开场白和音乐之后，叶凌傲开始第一个环节：“好，下面我请几位同学来说说他们心目中理想异性的形象。有哪位同学自告奋勇表示一下？”当然没有人举手了，叶凌傲也只是象征性地问问，随即就请出了我们的一号托儿花千秋同学。
花千秋假装思考片刻后回答：“首先要性别男，其次要五官俱全，四肢端正。”
叶凌傲耳尖，听出了点异样，问：“嗯……五官俱全，四肢端正？”
花千秋讪笑：“不好意思，说反了。是五官端正，四肢俱全。”
叶凌傲稍微等了一会儿，发现花千秋再没有别的补充了，只能主动问：“没有别的要求了吗？至少要性向女吧？”他这一问，把大家都逗笑了，沉闷的班会课登时气氛融洽了起来。
而花千秋这家伙不但做托儿一点都不专业，简直是来砸场子的。听了叶凌傲的话后，她莞尔一笑，分外潇洒地回答：“如果他爱上了别的男人，我会祝福他的。”
1095
叶凌傲不敢再跟花千秋多纠缠，他已经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请花千秋来做这种主题班会的托儿了，此举不啻于招安梁山好汉，还招的是鲁智深那种。
一番过渡后，叶凌傲马上切入第二个环节：“好，下面我请几位同学来如果他们有了心仪的异性，会如何处理这种情感。有哪位同学自告奋勇表示一下？”当然没有人举手了，叶凌傲也只是象征性地问问，随即就请出了我们的二号托儿王望同学。
王望神色羞赧，完全是本色出演：“我会买好多吃的和他一起分享。”大家都被她这娇憨的神态和回答逗乐了，友善地笑了起来。
叶凌傲也很满意她自然而不做作的演技，虽然她的回答也跟说好的不一样，但无伤大雅，还可以继续问：“你会向他表白吗？”
王望却忽然颓然地低下来了头，失望地说：“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
这场子砸得比花千秋还狠。
1096
濒临崩溃的主持人叶凌傲不得不去职工休息间请出本来第三环节才会过来的苏老师，拯救这已经崩溃的班会气氛。
苏老师近来后，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这次班会，大家正处于青春期，多少有些叛逆心理，这很正常，但是忠言逆耳，老师希望这些话你们能听进去。”
稍顿了顿，苏老师又说：“我知道，有不少同学曾经或正在恋爱。你们的感情是纯洁的、美好的，我完全不怀疑。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诸位，正如神圣的生育一样，恋爱也是可以计划的。如果两口子要工作调动或者有重要的亲人生病了，可能会延迟生育的计划，而这不影响生育本身的纯洁与美好。恋爱也是的，如果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是不是可以把感情暂时放在一边，把眼前的学习先做好呢？”
他说得很委婉，不少同学应该会被他说服吧。但我心里明白，比苏老师自己更明白，他其实是一派胡言。
眼前有其他重要的事时，的确是延迟生育计划更合理。但要是计生委出来硬逼着两口子以后再生，不小心生出来了还要打掉，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苏老师大概一直没明白他说的是前一件事，但干的是后一件。
1097
先礼后兵，说完了软话，苏老师要来点“硬道理”了：“假如不这么做，同学们可以试想一下结局会如何。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高三学习已经很繁重了，还要分心去恋爱，不是太疲惫了吗？若是顺利还没那么严重，可是大家年轻气盛，总是难免有摩擦闹矛盾的。一旦闹起矛盾来，不但花费时间，还把心情弄糟了，看不下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成绩就一落千丈了。若是被父母发现了，还会引起家庭矛盾。若是不幸分手了，一些同学还可能会受不了刺激，自甘堕落，走上不良青年的道路。一生如此漫长，相比之下一时的恋情是那么渺小，以小失大，恐怕一辈子都会因此后悔的。”
他讲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开始戴上耳机看数学题了，反正这些话我已经听他讲了千百遍，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
早恋就是原罪，你付不起房贷都是它不对。
1098
结束了这乌烟瘴气的班会课后，终于迎来了每天最令我放松的活动课。今天照例是与李息兮一起逛校园。
李息兮一见到我就激动地说：“败类！那个‘阳光青春·男生女生’主题班会还真有看头！”
一想到班会上苏老师的话，我就不禁拧起眉头，问：“那劳什子班会有什么看头？”
李息兮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她不想看到的人后，才说：“付老师没有搞什么主题学习，就是让我们按自愿原则站到讲台上，把心里想说的任何话说出来，不愿意公开说的呢，就匿名写在纸条上，由付老师抽一些出来读。”
稍顿了顿，她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你猜谁上去了？居然是风流桑！他第一个上去，说首先，早恋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它是很自然的。其次，有一句话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说，觉得老憋着也不是个办法。最后，我决定今天在这里，把它说出来。我其实一直很想念耿倜傥，想念那段你死我活的日子。”
我消化着岳风流话里的内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这算是官方卖腐吗？”
1099
李息兮又说：“还没有结束呢！在后来的纸条阅读中，付老师抽出了这样一张，上面写着，祝岳风流和耿倜傥重归于好。”
我消化着这纸条里的内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这算是同人脑补吗？”
1100
逛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问：“败类，那你的纸条写了什么？”
“十二年了，败类。”李息兮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
我笑了，说：“花一城要是知道了，还不宰了我？”
李息兮也笑了，说：“他敢？他要是敢，我就甩了他。”
1101
我很是感慨：“转眼间就要十二年了，想想小学毕业的时候，你还在我的同学录上写，六年了，人之一生能有几个六年？”
李息兮也是感慨：“居然不知不觉就和你这个败类在一起两个六年了。”
我摇头：“师门不幸。”
李息兮也摇头：“命运多舛。”
1102
我越发佩服付老师的情商，他什么也没说，大家就都明白了自己的心。
其实又需要说什么呢？青春不需要说教。
考试的海啸过后，又一片日常的死寂。每节课都枯燥、乏味、高度重复，只有大家偶尔抖个机灵，才能激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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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望拿着数学试卷问叶凌傲：“爷爷，这道题怎么做？”
叶凌傲看了看，说：“我也不懂。”
王望不解：“那你当时怎么选出正确答案的？”
叶凌傲不禁邪魅一笑，五指插入头发一溜而过，异常潇洒地说：“我就代了个数进去，猜出来了。”
王望惊呼：“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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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傲不满：“耍流氓？王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耍流氓吗？”
“什……什么啊？”王望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样呀……”叶凌傲的声音越来越飘忽，脸距离王望越来越近。
王望吓得呀地叫了一声，猛然闭上了眼睛，却听见叶凌傲的笑声。她睁开眼来，发现叶凌傲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地坐着看，正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看着自己。她的脸登时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花千秋不禁谴责叶凌傲：“爷爷，虽然在技术上我必须称赞你的流氓行为非常精妙，淫而不秽，调戏于无声处，达到了耍流氓的至高境界。但是道义上我必须谴责你公然调戏良家妇女。”
叶凌傲满是不屑：“这叫大淫淫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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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望本来被叶凌傲弄得很不好意思的，听见他们这么说，反而被逗乐了，噗嗤地笑了出来。
叶凌傲听见了，摸了摸王望的头对花千秋说：“再说谁调戏良家妇女了啊？王爷这是妇女吗？分明是萝莉！我这是逗小朋友玩儿呢，花哥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王望把叶凌傲的手打下来，认真地说：“我才不是萝莉呢！我是妇女！妇女！不信你亮出身份证来，看看谁大一点？”
叶凌傲不识趣地再度把魔爪伸向王望的头，无限慈爱地说：“是是是，我家王爷不是萝莉，是妇女，你说是妇女，就是妇女哦！”
王望的脸登时气得像熟透的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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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边看着，低声嘀咕：“都是小朋友，还比谁年级高。”
花千秋笑了，说：“小兰这么沧桑，教教他们长大？”
我耸了耸肩说：“让他们被甩一次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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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学生，老师也会觉得沉闷。他们也是高考工厂流水线上的一条机械臂，只是耐久度比我们高一些罢了。他们也需要给生活加一点调味料，来提醒自己不是吃汽油的。
1088
英语课上到一半，莫老师突然感慨：“你们要好好珍惜现在条件啊，我们以前学英语都是在单词后面标一个中文读音的，大家的笔记都写得满满，中文比英文还多。但是英语老师经常会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说，同学们不好意思，我昨天讲的全是错的。”
大家哈哈大笑。
莫老师接着说：“我们那个时候英语成绩可不怎么样，能及格就算好了。你们现在都考130分、140分的，说明你们的英语老师比我们的好多了。”
大家突然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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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到一半，苏老师突然感慨：“我刚刚去旁听了一节生物课，很有感触。人的生命真是很有规律的，十七八岁是学习的年纪，二十三四岁是恋爱的年纪，二十七八岁是结婚的年纪，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才会幸福，否则将是终身的遗憾。”
听到这样的论断，我多少有些不爽，问花千秋：“花哥，你觉得他到底听了生物的什么内容，以致有这种感慨？”
花千秋也仿佛心有灵犀一样，说出了我爱听的话：“遗传病那节吧，提倡适龄生育，不然遗传病的遗传几率会大大提高，那真是终身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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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连校领导也很寂寞，非要倒腾出一点什么来，以示存在。
1091
课上，苏老师发布上头的指示：“学校方面要求各班开展‘阳光青春·男生女生’主题班会，围绕着如何正确对待青春期的情感萌动和如何进行正常的男女同学交往展开，请各位班委做好准备工作。”
花千秋在底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苏老师看了她一眼，她立马整理好仪态正襟危坐。待苏老师目光一转向别处，她就对我说：“一群中老年大叔大妈教我们怎么开展正常男女同学交往关系？贵圈（juan）之乱简直颠覆三观。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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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苏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叶凌傲长期以来的砸场子行径，这次钦点了他作为主题班会的主持人。
叶凌傲愁眉苦脸，完全不知道怎么组织这种官方活动。
王望提议道：“开场可以放一点歌熏陶气氛嘛。”
“什么歌好呢？”叶凌傲问。
王望想了想说：“《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嗯嗯，这个合适，还有吗？”叶凌傲便记边问。
王望又想了想说：“《爱的代价》？”
“嗯嗯，这个也不错，还有吗？”叶凌傲又问。
王望实在想不出来了，花千秋在一旁助攻：“《可惜不是你》。”
“嗯嗯，这个……喂？！这是来砸场子的吧！”叶凌傲幡然醒悟。
1093
选好了歌，叶凌傲又苦恼了起来：“不能光放音乐吧？进入主题之后呢？”
王望提议道：“还可以朗诵一些关于青春和恋爱的诗？”
“这个形式也不错，可是上哪找证明早恋是不对的诗呢？”叶凌傲问。
王望也想不出来，我便出来助攻了：“《卫风·氓》呀。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叶凌傲还有些不满意：“虽然也算沾边吧，可是这首诗年代太久远了吧。”
我不禁笑了：“这个话题本来就很久远了啊，当然只能用久远的论据去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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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叶凌傲的主持之下，我们还是开展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主题班会。
一段老生常谈的开场白和音乐之后，叶凌傲开始第一个环节：“好，下面我请几位同学来说说他们心目中理想异性的形象。有哪位同学自告奋勇表示一下？”当然没有人举手了，叶凌傲也只是象征性地问问，随即就请出了我们的一号托儿花千秋同学。
花千秋假装思考片刻后回答：“首先要性别男，其次要五官俱全，四肢端正。”
叶凌傲耳尖，听出了点异样，问：“嗯……五官俱全，四肢端正？”
花千秋讪笑：“不好意思，说反了。是五官端正，四肢俱全。”
叶凌傲稍微等了一会儿，发现花千秋再没有别的补充了，只能主动问：“没有别的要求了吗？至少要性向女吧？”他这一问，把大家都逗笑了，沉闷的班会课登时气氛融洽了起来。
而花千秋这家伙不但做托儿一点都不专业，简直是来砸场子的。听了叶凌傲的话后，她莞尔一笑，分外潇洒地回答：“如果他爱上了别的男人，我会祝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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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傲不敢再跟花千秋多纠缠，他已经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请花千秋来做这种主题班会的托儿了，此举不啻于招安梁山好汉，还招的是鲁智深那种。
一番过渡后，叶凌傲马上切入第二个环节：“好，下面我请几位同学来如果他们有了心仪的异性，会如何处理这种情感。有哪位同学自告奋勇表示一下？”当然没有人举手了，叶凌傲也只是象征性地问问，随即就请出了我们的二号托儿王望同学。
王望神色羞赧，完全是本色出演：“我会买好多吃的和他一起分享。”大家都被她这娇憨的神态和回答逗乐了，友善地笑了起来。
叶凌傲也很满意她自然而不做作的演技，虽然她的回答也跟说好的不一样，但无伤大雅，还可以继续问：“你会向他表白吗？”
王望却忽然颓然地低下来了头，失望地说：“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
这场子砸得比花千秋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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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临崩溃的主持人叶凌傲不得不去职工休息间请出本来第三环节才会过来的苏老师，拯救这已经崩溃的班会气氛。
苏老师近来后，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这次班会，大家正处于青春期，多少有些叛逆心理，这很正常，但是忠言逆耳，老师希望这些话你们能听进去。”
稍顿了顿，苏老师又说：“我知道，有不少同学曾经或正在恋爱。你们的感情是纯洁的、美好的，我完全不怀疑。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诸位，正如神圣的生育一样，恋爱也是可以计划的。如果两口子要工作调动或者有重要的亲人生病了，可能会延迟生育的计划，而这不影响生育本身的纯洁与美好。恋爱也是的，如果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是不是可以把感情暂时放在一边，把眼前的学习先做好呢？”
他说得很委婉，不少同学应该会被他说服吧。但我心里明白，比苏老师自己更明白，他其实是一派胡言。
眼前有其他重要的事时，的确是延迟生育计划更合理。但要是计生委出来硬逼着两口子以后再生，不小心生出来了还要打掉，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苏老师大概一直没明白他说的是前一件事，但干的是后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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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礼后兵，说完了软话，苏老师要来点“硬道理”了：“假如不这么做，同学们可以试想一下结局会如何。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高三学习已经很繁重了，还要分心去恋爱，不是太疲惫了吗？若是顺利还没那么严重，可是大家年轻气盛，总是难免有摩擦闹矛盾的。一旦闹起矛盾来，不但花费时间，还把心情弄糟了，看不下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成绩就一落千丈了。若是被父母发现了，还会引起家庭矛盾。若是不幸分手了，一些同学还可能会受不了刺激，自甘堕落，走上不良青年的道路。一生如此漫长，相比之下一时的恋情是那么渺小，以小失大，恐怕一辈子都会因此后悔的。”
他讲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开始戴上耳机看数学题了，反正这些话我已经听他讲了千百遍，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
早恋就是原罪，你付不起房贷都是它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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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这乌烟瘴气的班会课后，终于迎来了每天最令我放松的活动课。今天照例是与李息兮一起逛校园。
李息兮一见到我就激动地说：“败类！那个‘阳光青春·男生女生’主题班会还真有看头！”
一想到班会上苏老师的话，我就不禁拧起眉头，问：“那劳什子班会有什么看头？”
李息兮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她不想看到的人后，才说：“付老师没有搞什么主题学习，就是让我们按自愿原则站到讲台上，把心里想说的任何话说出来，不愿意公开说的呢，就匿名写在纸条上，由付老师抽一些出来读。”
稍顿了顿，她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你猜谁上去了？居然是风流桑！他第一个上去，说首先，早恋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它是很自然的。其次，有一句话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说，觉得老憋着也不是个办法。最后，我决定今天在这里，把它说出来。我其实一直很想念耿倜傥，想念那段你死我活的日子。”
我消化着岳风流话里的内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这算是官方卖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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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息兮又说：“还没有结束呢！在后来的纸条阅读中，付老师抽出了这样一张，上面写着，祝岳风流和耿倜傥重归于好。”
我消化着这纸条里的内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这算是同人脑补吗？”
1100
逛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问：“败类，那你的纸条写了什么？”
“十二年了，败类。”李息兮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
我笑了，说：“花一城要是知道了，还不宰了我？”
李息兮也笑了，说：“他敢？他要是敢，我就甩了他。”
1101
我很是感慨：“转眼间就要十二年了，想想小学毕业的时候，你还在我的同学录上写，六年了，人之一生能有几个六年？”
李息兮也是感慨：“居然不知不觉就和你这个败类在一起两个六年了。”
我摇头：“师门不幸。”
李息兮也摇头：“命运多舛。”
1102
我越发佩服付老师的情商，他什么也没说，大家就都明白了自己的心。
其实又需要说什么呢？青春不需要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