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生
“姑娘，尊使他请您过去一趟。”
蓝鸢回到小院，傍晚暖橘色的天光照入小院，陶昭南正坐在院中翻看手中医书。
骆禅檀的汤药皆是由陶昭南亲力亲为地抓药、熬制。
他胸前的伤口看着渗人，可却不是最要紧的。虽说绝息丹清理了他体内绝大部分的剧毒，但是药三分毒，更遑论绝息丹的成分中本就含有好几味毒药。
他体内的毒素还未被完全清除，以至于他如今体虚气弱，连胸前伤口的愈合速度都不甚理想。
经问过为骆禅檀医治的老郎中，她大抵对那箭矢上涂的毒药有了几分猜测。
但到底是与不是，她还得再去找骆禅檀本人确认一下中毒时的感受，再做判断。
陶昭南轻嗯了一声，起身扫了一眼蓝鸢端着的药碗，里头只剩下了一点药渣和汤底。
她不禁弯了嘴角，问蓝鸢：“你把药送过去，他直接喝了。”
“是。”蓝鸢隐隐察觉到什么，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我将药送过去时，尊使直接一口喝尽的。”
陶昭南挑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过去瞧瞧。”
她穿过密道，抵达暗室，骆禅檀才将一封书信交给掌柜，似乎是要传信给什么人。
见陶昭南来，掌柜将信收至袖中，朝她微微弯腰，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
“姑娘来了，那奴就先退下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陶昭南望着掌柜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好奇他的身份。
既不是神暗司的人，又忠心耿耿效忠骆禅檀，能被骆禅檀所信任的人，到底是和骆禅檀是何种关系。
“人都走了，还看呢。”骆禅檀阴阳怪气道。
陶昭南回头看他，他坐在床榻边，歪着脑袋仰头注视着自己，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不满情绪。
她无视他的不满，随手掏了一旁的凳子放到床边坐下。
“不是说包扎得太紧了么，我瞧你还能执笔写字，应当无事。”
听蓝鸢说了骆禅檀寻她的缘由，一听便是借口的说辞。
“所以，你寻我何事。”她直接了当地问他。
“无事便不能寻你么，闲来无事，陪我下盘棋吧。”
他抬了抬下巴，下巴朝着不远处的桌子，桌上摆着棋盘和两篓棋子。
中午她来时还不曾见过，应当是方才才让人送来的。
陶昭南起身去将桌上的棋盘和棋子取来，又搬了矮桌放在床榻上。
她挪坐到他的床榻上，顺手将黑棋递到了他手里。
而骆禅檀则是将装着黑棋的篓子推到她面前，拿过了她手边的白棋。
陶昭南和他对视一眼，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却心照不宣。
陶昭南将黑棋摆上棋盘，问他：“你可知你所中箭矢上涂的是什么毒。”
“不知。”骆禅檀接着下了一颗白子。
“那你中箭后有何感觉。”
“中箭后我感觉四肢逐渐麻痹，身上有寒凉之感。然后我服用了绝息丹，身上冷热交替，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之后，我就昏迷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棋子摆上棋盘，二人下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四肢麻痹，寒凉之感。
陶昭南一边思考一边落子。
“你可好奇我方才写的信是给谁的。”
骆禅檀的目光并未落在棋盘上，而是兴致勃勃地望向坐在他对面的陶昭南脸上。
“不好奇。”她毫不犹豫地将棋子放下。
骆禅檀垂眸扫了一眼她的棋子所在，发现比起从前，她的下棋风格倒是变得大胆不少。
只是，她以攻为守，仍以守势为主，并不见杀伐之气。
“是写给陛下的。”
哪怕她说了不好奇，骆禅檀还是自顾自地告诉了她。
陶昭南皱了眉头，他如今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个死人。
趁着这个时候全身而退是最好的机会，但他还是要搅进皇帝和景亲王之间的斗争之中。
“你不怕被景亲王发现你还没死吗。”
“他迟早会发现的。”
骆禅檀气定神闲地下着棋，棋面之上，他隐隐有节节败退之势。
“你认为景亲王和陛下，谁会胜下这一局。”
骆禅檀指尖捻着白棋，手肘撑在桌面上，下巴轻轻搭着手腕，眼睛里带着好奇。
对上他玩笑的视线，陶昭南垂眸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
“我不知道。”事实上，她并不在意谁会赢。
皇权之争，血流成河，伤的是无辜百姓。
“不过从眼前看来，景亲王的胜算要大些吧。”
正如棋面上，陶昭南对黑子形成围攻，声势浩大。
陛下虽坐皇位，可身边已经没有了足以抵抗景亲王的左膀右臂。
景亲王把持朝政，位同摄政王，除了名不正言不顺，他已然与皇帝无甚区别。
“是么。”骆禅檀低声道，随出声同时落下白子，“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还难说呢。”
骆禅檀的白子巧妙地突破了黑棋的围攻，以退为进，是他惯用的伎俩。
陶昭南盯着棋面陷入沉思，手中的黑棋迟迟没有放下。
忽然，她抬眼直视对面一脸兴致盎然的骆禅檀，眼里有质询。
“你中箭，是故意的。”
骆禅檀挑了挑眉，勾唇浅笑，笑得勾人，回望向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觉得呢。”
以身犯险，无视自身安危，陶昭南也倏地笑了。
她放下黑棋：“不下了。”
“为何不下了。”
其实骆禅檀并未真的认真与她对战，哪怕是白子突破了黑子的包围，只要陶昭南继续围追堵截，胜算其实还是蛮大的。
可她却选择了放弃。
“没有意义。”陶昭南抬起眼，“骆禅檀，你要求死，无人拦你。”
陶昭南可以以离开威胁他，但骆禅檀却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反过来去威胁她。
从一开始，谁先动心，就注定了输方。
骆禅檀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让蓝鸢“请” 她来时，未曾拿自己的伤势作威胁。
他有些孩子气，却也明白，要是他敢对陶昭南说一句“你不来我就沐浴”这样故意影响伤势痊愈的行为，陶昭南真的会一走了之，放他不管。
骆禅檀的眼神颤了一瞬，他解释着：“我不是故意求死。”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向死而生，我不这么做，才真的没机会了。”
没机会活下去，也没机会拥有未来。
“要是我真的想求死，我就不会吃你给的绝息丹。”
陶昭南坐着没有动身，便是没有生气。
骆禅檀甚少向旁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动机，但他必须向陶昭南解释。
他害怕她的离开。
“我知道那天宫宴是针对我的鸿门宴。”
骆禅檀从被骆守敬请回亲王府又完好无损地离开时就知道了骆守敬的意图。
他是要陛下疑心他，对他产生怀疑。
从一开始，神暗司就是皇帝为控制百官而设立的。
神暗司倚仗的是陛下的信任与倚重，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么神暗司也就没了倚仗。
骆守敬将敬远侯赶出京城，下一个目标当然是自己。
他要的就是将计就计，只有他“死”了，骆守敬才能放低警惕。
那日入宫，骆禅檀就将陶昭南给他的绝息丹备好。
戏子突袭陛下在他预料之中，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为皇帝“挡刀”。
只是未料骆守敬会在暗器上涂了剧毒，他的确险些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陶昭南的绝息丹，他大抵此时已经身处阎罗殿了。
但经此一遭，陛下也是彻底看清了骆守敬的真面目，总不至于再对景亲王一再放纵。
要是陛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骆禅檀也不会真的继续帮他。
即使天下倾覆，人间如同炼狱，又与他有何干系。
他向来自私，他不曾从皇室得到过什么，为何要成为他们的刍狗。
视线不禁落在对面的陶昭南身上，她想要的生活，是只有太平盛世下方才有的安稳。
骆守敬不能登上皇位，除此之外，谁做皇帝都一样。
他要做的，就是阻止骆守敬成为皇帝。
“我与敬远侯已经做好了计划，但还差一点。”
骆禅檀没将话说透，但陶昭南已经明白。
他们所差的那一点，就是当今陛下的决心。
陛下心慈，是优点也是缺点。
一味地宽纵景亲王，养得景亲王的狼子野心愈发明显，迟早将他自己吞噬。
所以，骆禅檀的死，不仅能够让景亲王放下戒心，也让陛下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只有身临其境，方才能醒悟，成就帝王。
陶昭南深深叹息：“只此一次。”
再有下一次，她不会再管他死活。
“好。”骆禅檀又笑了，“把这盘棋下完吧。”
陶昭南撇了撇嘴，伸手从棋篓中取出白棋，沉思了片刻继续将棋局下完。
骆禅檀贪恋这样的平静，也忽然理解了陶昭南所追求的平静。
只是，眼前这样的平静病不会持续太久。
他无心棋局胜负，亦有心让她赢。
棋局到了最后，是黑子赢了。
这还是第一次，陶昭南赢了他。
“你赢了。”
他将手中的白子丢进棋篓，认输。
“你放水了。”
陶昭南的棋艺是他教的，他是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
这棋局，骆禅檀只怕不曾用五分力。
“有输有赢，方才有来有回。”
“一直都是我赢，也没意思。”
“总该让你赢一回。”
输给她，他心甘情愿。
蓝鸢回到小院，傍晚暖橘色的天光照入小院，陶昭南正坐在院中翻看手中医书。
骆禅檀的汤药皆是由陶昭南亲力亲为地抓药、熬制。
他胸前的伤口看着渗人，可却不是最要紧的。虽说绝息丹清理了他体内绝大部分的剧毒，但是药三分毒，更遑论绝息丹的成分中本就含有好几味毒药。
他体内的毒素还未被完全清除，以至于他如今体虚气弱，连胸前伤口的愈合速度都不甚理想。
经问过为骆禅檀医治的老郎中，她大抵对那箭矢上涂的毒药有了几分猜测。
但到底是与不是，她还得再去找骆禅檀本人确认一下中毒时的感受，再做判断。
陶昭南轻嗯了一声，起身扫了一眼蓝鸢端着的药碗，里头只剩下了一点药渣和汤底。
她不禁弯了嘴角，问蓝鸢：“你把药送过去，他直接喝了。”
“是。”蓝鸢隐隐察觉到什么，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我将药送过去时，尊使直接一口喝尽的。”
陶昭南挑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过去瞧瞧。”
她穿过密道，抵达暗室，骆禅檀才将一封书信交给掌柜，似乎是要传信给什么人。
见陶昭南来，掌柜将信收至袖中，朝她微微弯腰，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
“姑娘来了，那奴就先退下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陶昭南望着掌柜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好奇他的身份。
既不是神暗司的人，又忠心耿耿效忠骆禅檀，能被骆禅檀所信任的人，到底是和骆禅檀是何种关系。
“人都走了，还看呢。”骆禅檀阴阳怪气道。
陶昭南回头看他，他坐在床榻边，歪着脑袋仰头注视着自己，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不满情绪。
她无视他的不满，随手掏了一旁的凳子放到床边坐下。
“不是说包扎得太紧了么，我瞧你还能执笔写字，应当无事。”
听蓝鸢说了骆禅檀寻她的缘由，一听便是借口的说辞。
“所以，你寻我何事。”她直接了当地问他。
“无事便不能寻你么，闲来无事，陪我下盘棋吧。”
他抬了抬下巴，下巴朝着不远处的桌子，桌上摆着棋盘和两篓棋子。
中午她来时还不曾见过，应当是方才才让人送来的。
陶昭南起身去将桌上的棋盘和棋子取来，又搬了矮桌放在床榻上。
她挪坐到他的床榻上，顺手将黑棋递到了他手里。
而骆禅檀则是将装着黑棋的篓子推到她面前，拿过了她手边的白棋。
陶昭南和他对视一眼，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却心照不宣。
陶昭南将黑棋摆上棋盘，问他：“你可知你所中箭矢上涂的是什么毒。”
“不知。”骆禅檀接着下了一颗白子。
“那你中箭后有何感觉。”
“中箭后我感觉四肢逐渐麻痹，身上有寒凉之感。然后我服用了绝息丹，身上冷热交替，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之后，我就昏迷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棋子摆上棋盘，二人下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四肢麻痹，寒凉之感。
陶昭南一边思考一边落子。
“你可好奇我方才写的信是给谁的。”
骆禅檀的目光并未落在棋盘上，而是兴致勃勃地望向坐在他对面的陶昭南脸上。
“不好奇。”她毫不犹豫地将棋子放下。
骆禅檀垂眸扫了一眼她的棋子所在，发现比起从前，她的下棋风格倒是变得大胆不少。
只是，她以攻为守，仍以守势为主，并不见杀伐之气。
“是写给陛下的。”
哪怕她说了不好奇，骆禅檀还是自顾自地告诉了她。
陶昭南皱了眉头，他如今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个死人。
趁着这个时候全身而退是最好的机会，但他还是要搅进皇帝和景亲王之间的斗争之中。
“你不怕被景亲王发现你还没死吗。”
“他迟早会发现的。”
骆禅檀气定神闲地下着棋，棋面之上，他隐隐有节节败退之势。
“你认为景亲王和陛下，谁会胜下这一局。”
骆禅檀指尖捻着白棋，手肘撑在桌面上，下巴轻轻搭着手腕，眼睛里带着好奇。
对上他玩笑的视线，陶昭南垂眸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
“我不知道。”事实上，她并不在意谁会赢。
皇权之争，血流成河，伤的是无辜百姓。
“不过从眼前看来，景亲王的胜算要大些吧。”
正如棋面上，陶昭南对黑子形成围攻，声势浩大。
陛下虽坐皇位，可身边已经没有了足以抵抗景亲王的左膀右臂。
景亲王把持朝政，位同摄政王，除了名不正言不顺，他已然与皇帝无甚区别。
“是么。”骆禅檀低声道，随出声同时落下白子，“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还难说呢。”
骆禅檀的白子巧妙地突破了黑棋的围攻，以退为进，是他惯用的伎俩。
陶昭南盯着棋面陷入沉思，手中的黑棋迟迟没有放下。
忽然，她抬眼直视对面一脸兴致盎然的骆禅檀，眼里有质询。
“你中箭，是故意的。”
骆禅檀挑了挑眉，勾唇浅笑，笑得勾人，回望向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觉得呢。”
以身犯险，无视自身安危，陶昭南也倏地笑了。
她放下黑棋：“不下了。”
“为何不下了。”
其实骆禅檀并未真的认真与她对战，哪怕是白子突破了黑子的包围，只要陶昭南继续围追堵截，胜算其实还是蛮大的。
可她却选择了放弃。
“没有意义。”陶昭南抬起眼，“骆禅檀，你要求死，无人拦你。”
陶昭南可以以离开威胁他，但骆禅檀却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反过来去威胁她。
从一开始，谁先动心，就注定了输方。
骆禅檀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让蓝鸢“请” 她来时，未曾拿自己的伤势作威胁。
他有些孩子气，却也明白，要是他敢对陶昭南说一句“你不来我就沐浴”这样故意影响伤势痊愈的行为，陶昭南真的会一走了之，放他不管。
骆禅檀的眼神颤了一瞬，他解释着：“我不是故意求死。”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向死而生，我不这么做，才真的没机会了。”
没机会活下去，也没机会拥有未来。
“要是我真的想求死，我就不会吃你给的绝息丹。”
陶昭南坐着没有动身，便是没有生气。
骆禅檀甚少向旁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动机，但他必须向陶昭南解释。
他害怕她的离开。
“我知道那天宫宴是针对我的鸿门宴。”
骆禅檀从被骆守敬请回亲王府又完好无损地离开时就知道了骆守敬的意图。
他是要陛下疑心他，对他产生怀疑。
从一开始，神暗司就是皇帝为控制百官而设立的。
神暗司倚仗的是陛下的信任与倚重，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么神暗司也就没了倚仗。
骆守敬将敬远侯赶出京城，下一个目标当然是自己。
他要的就是将计就计，只有他“死”了，骆守敬才能放低警惕。
那日入宫，骆禅檀就将陶昭南给他的绝息丹备好。
戏子突袭陛下在他预料之中，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为皇帝“挡刀”。
只是未料骆守敬会在暗器上涂了剧毒，他的确险些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陶昭南的绝息丹，他大抵此时已经身处阎罗殿了。
但经此一遭，陛下也是彻底看清了骆守敬的真面目，总不至于再对景亲王一再放纵。
要是陛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骆禅檀也不会真的继续帮他。
即使天下倾覆，人间如同炼狱，又与他有何干系。
他向来自私，他不曾从皇室得到过什么，为何要成为他们的刍狗。
视线不禁落在对面的陶昭南身上，她想要的生活，是只有太平盛世下方才有的安稳。
骆守敬不能登上皇位，除此之外，谁做皇帝都一样。
他要做的，就是阻止骆守敬成为皇帝。
“我与敬远侯已经做好了计划，但还差一点。”
骆禅檀没将话说透，但陶昭南已经明白。
他们所差的那一点，就是当今陛下的决心。
陛下心慈，是优点也是缺点。
一味地宽纵景亲王，养得景亲王的狼子野心愈发明显，迟早将他自己吞噬。
所以，骆禅檀的死，不仅能够让景亲王放下戒心，也让陛下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只有身临其境，方才能醒悟，成就帝王。
陶昭南深深叹息：“只此一次。”
再有下一次，她不会再管他死活。
“好。”骆禅檀又笑了，“把这盘棋下完吧。”
陶昭南撇了撇嘴，伸手从棋篓中取出白棋，沉思了片刻继续将棋局下完。
骆禅檀贪恋这样的平静，也忽然理解了陶昭南所追求的平静。
只是，眼前这样的平静病不会持续太久。
他无心棋局胜负，亦有心让她赢。
棋局到了最后，是黑子赢了。
这还是第一次，陶昭南赢了他。
“你赢了。”
他将手中的白子丢进棋篓，认输。
“你放水了。”
陶昭南的棋艺是他教的，他是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
这棋局，骆禅檀只怕不曾用五分力。
“有输有赢，方才有来有回。”
“一直都是我赢，也没意思。”
“总该让你赢一回。”
输给她，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