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之道2.0
第二天回门，路程总算恢复正常，柳淮生和二太太见到柳眉忍着点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爹，我没事。”
“没事就好。”柳淮生握着柳眉的手，目光往后看向路程说道：“我准备这个任期一到就辞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个教书先生养老去。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眉儿，她脾气硬，很多时候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你要多担待。”
“岳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眉儿。”
柳眉从没听柳淮生说过要离开昌平：“爹，你要走吗？留在昌平，我还能照顾你们，陪着你们。”
“眉儿，你嫁人了，就是路家人，不能天天回家。我和你姨妈已经寻好了一处宅子，你舅舅家也在那边，以后相互都有照应。你以后就不能再任性了，如果有事，要和姑爷商量。”
柳眉低头应答却没再开口说过话，回去的路上，路程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爹他们要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路程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你爹早就和我说过，你如果安顿下来，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一直留在昌平，我会给他们养老，可是现在他们要走了，我什么也干不了。”柳眉攥紧路程的衣角，恶狠狠骂道，“该死的封建规训。”
“那你们那边的人会怎么做？”
柳眉没想到他居然问起这样的问题，她苦笑道：“在有一些不开明的地方，和我现在的情况一样。在一些开明的地方，女儿可以给父母养老。”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柳眉泪眼模糊看向他，路程的神情很是严肃，她撇了撇嘴：“我当然希望你能让我给他们养老，照顾他们。”
“好。”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还用手帕为柳眉擦拭哭得满脸的泪水。柳眉拿过手帕，自己擦干净，深呼吸几口，调整自己的呼吸，一会下车，她可不能露出哭过的神态。
回到路府，齐思思和张淑怡正在陪晴星玩，两个人看到柳眉回来，但又看到她身后的路程又开始欲言又止。
“怎么了？”
齐思思偷偷瞟了一眼路程，小声说道：“我们来想问你去不去国中大学上学？”
“上学？”柳眉惊觉自己在这里才中学毕业，可是去上大学，她说实在的，上过四年大学她一点也不想去了。
张淑怡让柳眉好好想想，她和齐思思已经在准备今年的国中大学入学考试了。
“你想去吗？”路程已经看了几页书，柳眉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我……”
“你读书不好，国文差点不及格。我建议你别去。”路程毫不留情地给出建议。
柳眉接受过现代从小学到大学的完整教育，她在这边上了一段时间的中学已经是艰难适应了。
“那个繁体字，我实在是看着头疼，而且我也不怎么会写毛笔字。我真是没想到，想不到我堂堂某知名大学毕业生，居然因为繁体字败在了苦读十几年的学习上！”
路程疑惑道：“什么繁体字？”
柳眉就为他展示了繁体字和简体字的区别，一个“龟”字就让柳眉头疼不已。
路程笑道：“你这手钢笔字也不怎么样啊。”
“简单工整能让老师看清就好了，写的美观与否，那是另一码事！”柳眉极力辩解，在现代的应试教育里，谁没事天天关心字写得美不美观？
“那你大学毕业了吗？”
“当然！”这可是每一个大学生的尊严。
路程端详着她的字说道：“老师看到你这一手字不难受吗？”
“我们不写字哦，我们用电脑打字，就是机器打字，像打字机那样，但是电脑不止这一项功能。我们还有手机，就是移动电话，mobile phone。”柳眉越说越起劲，路程静静听着她说。
“你说你们那里有手机？那是什么？”
“手机的基本功能就是通讯，打电话。但是手机可以拍照片，听音乐，看电影，玩游戏，买东西等等的功能，每一个现代人都无法离开手机。”
路程把目光移开，看向窗外，他问道：“那你呢？你离开了那里，你觉得现在开心吗？”
柳眉还在畅想自己在现代的美好生活，她听到这个问题叹了口气：“各有各的好吧。在现代，我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爷爷奶奶那一辈的是工人和农民，父母上过学都是老师，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在这里，我的身份家世肯定比现代好，但是生活不方便是真的，那个火车又慢又颠簸，我还是怀念高铁。”柳眉想起火车就摇了摇头。
“高铁是什么？”路程在柳眉的每一句话里都能发现一个新的词汇。
“高速铁路，时速在三百公里左右吧。”
路程听到这个数字，忍不住笑出声：“一小时三百公里？现在的火车时速一般是三四十公里。”
“飞机现在都有，为什么高速铁路不会有呢？”柳眉反问道。
“所以你那次去上京坐火车，你一脸不愿意和嫌弃，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火车的环境，没想到你觉得它太慢了。”
柳眉站在路程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拍道：“当然，毕竟火车的包厢我可没坐过。”
“那你大学学的什么？”路程从很久之前就疑惑柳眉有身手，并且还会用枪。
“……我上过两次大学。”柳眉说起这段经历也是无奈，“第一次是因为我爸，他虽然是个老师，但是他一直有一个军警梦。所以他从小就培养我的身体素质，让我考警校或者军校。我也没有辜负我爸，进了军校，但是我上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就退学了。第二次我就去了师范大学，学的数学专业，准备毕业当个数学老师。”
“你上过军校？”路程转身看向她，满脸讶异，“你们那边女生可以上军校？”
“可以，在法律规定允许的范围内，你干什么都没关系。”
小喜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柳眉走到门前打开门。
“怎么了？”
“小姐，老爷来了。”
柳眉刚刚见过柳淮生，他现在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才会来。她披上衣服就下楼去，路程跟在后面让她走慢些。
明亮华丽的客厅里，柳淮生和路司令正相谈甚欢，二太太和路夫人也在小声说话。
“爹！”
柳淮生听到柳眉的声音转头，眼中喜悦藏不住：“眉儿，快来。”
路夫人起身拉着柳眉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你别站着了，快坐。”
“谢谢妈。”柳眉坐下，看向身后的路程示意他说话。
路程刚刚在楼上和她谈笑，现在的脸已经拉下去了，恢复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在这么多长辈没有在意他。
“爹，出了什么事吗？”
柳淮生看了路司令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刚刚接到消息，我最近要去上京工作一段时间，你姨妈跟着我一起。明天的火车，今天想着再来看看你。”
“上京？上京的事情不都是大总统自己揽着吗？现在怎么想起爹了？”都这种时候了，柳眉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路司令低下头看不清神色，路夫人拉着柳眉的手：“你别急，就是工作的事。”
“就是，眉儿你别多想。”二太太也抚着柳眉的头发说道。
柳眉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用了晚饭，柳淮生和二太太就走了。柳眉说要去花园散步，路程也跟在她身边。
“你好久不去工作了，没关系吗？”
路程沉声道：“这不是因为结婚嘛，多放几天假，刘长山帮我看着呢。”
回到卧房，柳眉进了卫生间洗澡，温热的水让她清醒不少。小喜过来帮她一点一点擦干头发，柳眉看着路程进了卫生间，问道：“小喜，家里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啊，小姐，你怎么啦？”
“那外面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小喜疑惑道：“没啊，外面可太平了。”
柳眉就知道小喜不靠谱，让她认字也时常偷懒，所以只能她自己来：“明天你帮我去外面买份报纸，要大公报的。”
小喜感觉到柳眉有些生气，忙答应道：“好，小姐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其他的不需要。”
柳眉一晚上睡眠很浅，时不时醒来，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清晨的曙光刚照进来，她就起床了。
“你今天起这么早？”路程边穿衣服边问道。
“嗯。”
“我要去军队那边，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路程听得出来她情绪不好，无奈笑起来，抬手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温柔地梳理她的头发：“别不开心了，今天有新上映的电影我不能陪你去看了，你约着齐思思她们去吧。票已经买好了。”
柳眉突然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蓝色军装上：“如果你有什么事，也要告诉我。”她听到路程笑了几声，声音嗡嗡地让她有些晕乎乎的。
“你没事就好了。”
柳眉放开他，整理了被她压皱的衣领，拍拍他的肩膀：“上班去吧。”
路程走后，小喜才敢进来，她把报纸藏进怀里，偷偷摸摸拿出来：“小姐，你要的东西。”
“你怎么搞得跟间谍一样？”柳眉哭笑不得。
报纸头版头条是时政新闻，骂的是日本的狼子野心，柳眉一行字一行字看下去，脸色顿时煞白。
“小姐，你怎么了？”小喜想是不是自己买错了，害怕柳眉不高兴。
柳眉让她出去，自己在房间里对着报纸看了很久。新闻的意思很明确，日本要求政府签订条约。柳眉看了看那条约内容，不就是变相的第二十一条吗？那柳淮生去上京也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直到午时，小喜叫她吃午饭，柳眉才把报纸折叠好放在桌子上。
家里要吃午饭的没什么人，偌大的路府，只有柳眉和路夫人。
“眉儿，你别发呆，快多吃点，看你瘦的。”路夫人给柳眉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柳眉笑着道谢并吃下。
吃过午饭，路夫人问她是不是要出去看电影。柳眉没什么心思看电影，摇了摇头说身体不舒服就回了房间。
柳眉坐着发呆，午后的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形成了一束一束光芒，小喜进来看到一束一束阳光下的柳眉欣喜道：“小姐，今天天气真好。”
“对啊。”齐思思从小喜身后出现，出声附和。
“好漂亮的阳光。”张淑怡也难得夸道。
柳眉看向阳光，她通过这束阳光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后的自己也在望着这束阳光，那时稚嫩的自己在听课，台上的老师说道：“是丁达尔效应，我们可以看到光的形状。”
这句话也被柳眉完整复述出来。
“小姐，你又在说什么啊？齐小姐和张小姐找你看电影呢。”小喜不喜欢柳眉发呆走神的样子，她害怕这样的小姐就真的飘走了。
“看电影？”柳眉本来不打算去了，齐思思她们居然来找她了。
“路夫人派人来说你约我们看电影，难道你不知道吗？”
柳眉低头苦笑道：“知道，那我们走吧。”
二三月份的天气还没有回暖，路边的玉兰花已经结出了花骨朵，平添春日气息。
剧院里没什么人，电影是无声黑白电影，放映着主人公痴男怨女的恩怨纠缠。
看完电影，齐思思在咖啡厅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主角为什么不直说，白白制造那么多误会！”
“就是！”张淑怡拍桌子接腔道，“女主角每次都要原谅他，还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暧昧来暧昧去。还好最后这个男主角得病没了，不然女主角要是跟他在一起，都要被气得活不长！”
“柳眉你说呢！”齐思思也把正在一点点喝咖啡的柳眉拉入男主角批判会。
“我觉得男主角不长嘴，女主角太犹豫了。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坦诚，说是为了爱对方，实际上为的是自己想象中的爱，从不睁开眼看看对方真正需要什么。说起来也算绝配。”柳眉毫不犹豫犀利点评。
齐思思眯着眼睛看向柳眉，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结了婚的人，就是说的透彻！”
柳眉正准备点头接受夸奖，张淑怡却抢过话头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所以看你这么有感慨，是不是和路程生气了？”
窗外的汽车鸣笛让柳眉躲过了两人的审问，她看向窗户。咖啡馆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走进咖啡馆，径直走向她们。
“思思，爸妈叫我接你回去。”
好久不出现的齐天百唤起了柳眉都快遗忘的回忆，柳眉低下头继续喝咖啡。
“淑怡，我也顺道送你回去吧。”
齐思思和张淑怡和柳眉道别，齐天百走之前还是犹豫再三说道：“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祝你新婚快乐。”他看向一直低头搅拌咖啡的柳眉，觉得他们相识的事情好像过了很久，久到都快遗忘掉对方了。
“新婚快乐，柳眉。”
“谢谢。”柳眉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起身拿过包包，也走出了咖啡馆。
夜晚的温度更低了，柳眉不自觉缩了缩脖颈，开始想念羽绒服。
“再见！”齐思思向她摆手告别，柳眉双手插在兜里，朝她点头示意。小喜拿过披风裹住柳眉，引她上了车。
“小姐，刚刚齐公子和你说什么了啊？”
柳眉本来已经闭目修养，听到这句话不禁笑出了声。
“他祝我新婚快乐。”
小喜的声音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齐公子的一句祝福让小姐很开心……”
“我不是因为这个开心，是因为你，小喜。你是不是收了路程什么好处啊？”
小喜被柳眉问，她的脸腾一下子红了，做间谍这事，她果然不是天分型选手。她结结巴巴说道：“小…小姐，我…我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
“爹，我没事。”
“没事就好。”柳淮生握着柳眉的手，目光往后看向路程说道：“我准备这个任期一到就辞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个教书先生养老去。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眉儿，她脾气硬，很多时候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你要多担待。”
“岳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眉儿。”
柳眉从没听柳淮生说过要离开昌平：“爹，你要走吗？留在昌平，我还能照顾你们，陪着你们。”
“眉儿，你嫁人了，就是路家人，不能天天回家。我和你姨妈已经寻好了一处宅子，你舅舅家也在那边，以后相互都有照应。你以后就不能再任性了，如果有事，要和姑爷商量。”
柳眉低头应答却没再开口说过话，回去的路上，路程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爹他们要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路程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你爹早就和我说过，你如果安顿下来，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一直留在昌平，我会给他们养老，可是现在他们要走了，我什么也干不了。”柳眉攥紧路程的衣角，恶狠狠骂道，“该死的封建规训。”
“那你们那边的人会怎么做？”
柳眉没想到他居然问起这样的问题，她苦笑道：“在有一些不开明的地方，和我现在的情况一样。在一些开明的地方，女儿可以给父母养老。”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柳眉泪眼模糊看向他，路程的神情很是严肃，她撇了撇嘴：“我当然希望你能让我给他们养老，照顾他们。”
“好。”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还用手帕为柳眉擦拭哭得满脸的泪水。柳眉拿过手帕，自己擦干净，深呼吸几口，调整自己的呼吸，一会下车，她可不能露出哭过的神态。
回到路府，齐思思和张淑怡正在陪晴星玩，两个人看到柳眉回来，但又看到她身后的路程又开始欲言又止。
“怎么了？”
齐思思偷偷瞟了一眼路程，小声说道：“我们来想问你去不去国中大学上学？”
“上学？”柳眉惊觉自己在这里才中学毕业，可是去上大学，她说实在的，上过四年大学她一点也不想去了。
张淑怡让柳眉好好想想，她和齐思思已经在准备今年的国中大学入学考试了。
“你想去吗？”路程已经看了几页书，柳眉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我……”
“你读书不好，国文差点不及格。我建议你别去。”路程毫不留情地给出建议。
柳眉接受过现代从小学到大学的完整教育，她在这边上了一段时间的中学已经是艰难适应了。
“那个繁体字，我实在是看着头疼，而且我也不怎么会写毛笔字。我真是没想到，想不到我堂堂某知名大学毕业生，居然因为繁体字败在了苦读十几年的学习上！”
路程疑惑道：“什么繁体字？”
柳眉就为他展示了繁体字和简体字的区别，一个“龟”字就让柳眉头疼不已。
路程笑道：“你这手钢笔字也不怎么样啊。”
“简单工整能让老师看清就好了，写的美观与否，那是另一码事！”柳眉极力辩解，在现代的应试教育里，谁没事天天关心字写得美不美观？
“那你大学毕业了吗？”
“当然！”这可是每一个大学生的尊严。
路程端详着她的字说道：“老师看到你这一手字不难受吗？”
“我们不写字哦，我们用电脑打字，就是机器打字，像打字机那样，但是电脑不止这一项功能。我们还有手机，就是移动电话，mobile phone。”柳眉越说越起劲，路程静静听着她说。
“你说你们那里有手机？那是什么？”
“手机的基本功能就是通讯，打电话。但是手机可以拍照片，听音乐，看电影，玩游戏，买东西等等的功能，每一个现代人都无法离开手机。”
路程把目光移开，看向窗外，他问道：“那你呢？你离开了那里，你觉得现在开心吗？”
柳眉还在畅想自己在现代的美好生活，她听到这个问题叹了口气：“各有各的好吧。在现代，我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爷爷奶奶那一辈的是工人和农民，父母上过学都是老师，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在这里，我的身份家世肯定比现代好，但是生活不方便是真的，那个火车又慢又颠簸，我还是怀念高铁。”柳眉想起火车就摇了摇头。
“高铁是什么？”路程在柳眉的每一句话里都能发现一个新的词汇。
“高速铁路，时速在三百公里左右吧。”
路程听到这个数字，忍不住笑出声：“一小时三百公里？现在的火车时速一般是三四十公里。”
“飞机现在都有，为什么高速铁路不会有呢？”柳眉反问道。
“所以你那次去上京坐火车，你一脸不愿意和嫌弃，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火车的环境，没想到你觉得它太慢了。”
柳眉站在路程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拍道：“当然，毕竟火车的包厢我可没坐过。”
“那你大学学的什么？”路程从很久之前就疑惑柳眉有身手，并且还会用枪。
“……我上过两次大学。”柳眉说起这段经历也是无奈，“第一次是因为我爸，他虽然是个老师，但是他一直有一个军警梦。所以他从小就培养我的身体素质，让我考警校或者军校。我也没有辜负我爸，进了军校，但是我上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就退学了。第二次我就去了师范大学，学的数学专业，准备毕业当个数学老师。”
“你上过军校？”路程转身看向她，满脸讶异，“你们那边女生可以上军校？”
“可以，在法律规定允许的范围内，你干什么都没关系。”
小喜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柳眉走到门前打开门。
“怎么了？”
“小姐，老爷来了。”
柳眉刚刚见过柳淮生，他现在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才会来。她披上衣服就下楼去，路程跟在后面让她走慢些。
明亮华丽的客厅里，柳淮生和路司令正相谈甚欢，二太太和路夫人也在小声说话。
“爹！”
柳淮生听到柳眉的声音转头，眼中喜悦藏不住：“眉儿，快来。”
路夫人起身拉着柳眉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你别站着了，快坐。”
“谢谢妈。”柳眉坐下，看向身后的路程示意他说话。
路程刚刚在楼上和她谈笑，现在的脸已经拉下去了，恢复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在这么多长辈没有在意他。
“爹，出了什么事吗？”
柳淮生看了路司令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刚刚接到消息，我最近要去上京工作一段时间，你姨妈跟着我一起。明天的火车，今天想着再来看看你。”
“上京？上京的事情不都是大总统自己揽着吗？现在怎么想起爹了？”都这种时候了，柳眉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路司令低下头看不清神色，路夫人拉着柳眉的手：“你别急，就是工作的事。”
“就是，眉儿你别多想。”二太太也抚着柳眉的头发说道。
柳眉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用了晚饭，柳淮生和二太太就走了。柳眉说要去花园散步，路程也跟在她身边。
“你好久不去工作了，没关系吗？”
路程沉声道：“这不是因为结婚嘛，多放几天假，刘长山帮我看着呢。”
回到卧房，柳眉进了卫生间洗澡，温热的水让她清醒不少。小喜过来帮她一点一点擦干头发，柳眉看着路程进了卫生间，问道：“小喜，家里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啊，小姐，你怎么啦？”
“那外面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小喜疑惑道：“没啊，外面可太平了。”
柳眉就知道小喜不靠谱，让她认字也时常偷懒，所以只能她自己来：“明天你帮我去外面买份报纸，要大公报的。”
小喜感觉到柳眉有些生气，忙答应道：“好，小姐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其他的不需要。”
柳眉一晚上睡眠很浅，时不时醒来，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清晨的曙光刚照进来，她就起床了。
“你今天起这么早？”路程边穿衣服边问道。
“嗯。”
“我要去军队那边，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路程听得出来她情绪不好，无奈笑起来，抬手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温柔地梳理她的头发：“别不开心了，今天有新上映的电影我不能陪你去看了，你约着齐思思她们去吧。票已经买好了。”
柳眉突然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蓝色军装上：“如果你有什么事，也要告诉我。”她听到路程笑了几声，声音嗡嗡地让她有些晕乎乎的。
“你没事就好了。”
柳眉放开他，整理了被她压皱的衣领，拍拍他的肩膀：“上班去吧。”
路程走后，小喜才敢进来，她把报纸藏进怀里，偷偷摸摸拿出来：“小姐，你要的东西。”
“你怎么搞得跟间谍一样？”柳眉哭笑不得。
报纸头版头条是时政新闻，骂的是日本的狼子野心，柳眉一行字一行字看下去，脸色顿时煞白。
“小姐，你怎么了？”小喜想是不是自己买错了，害怕柳眉不高兴。
柳眉让她出去，自己在房间里对着报纸看了很久。新闻的意思很明确，日本要求政府签订条约。柳眉看了看那条约内容，不就是变相的第二十一条吗？那柳淮生去上京也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直到午时，小喜叫她吃午饭，柳眉才把报纸折叠好放在桌子上。
家里要吃午饭的没什么人，偌大的路府，只有柳眉和路夫人。
“眉儿，你别发呆，快多吃点，看你瘦的。”路夫人给柳眉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柳眉笑着道谢并吃下。
吃过午饭，路夫人问她是不是要出去看电影。柳眉没什么心思看电影，摇了摇头说身体不舒服就回了房间。
柳眉坐着发呆，午后的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形成了一束一束光芒，小喜进来看到一束一束阳光下的柳眉欣喜道：“小姐，今天天气真好。”
“对啊。”齐思思从小喜身后出现，出声附和。
“好漂亮的阳光。”张淑怡也难得夸道。
柳眉看向阳光，她通过这束阳光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后的自己也在望着这束阳光，那时稚嫩的自己在听课，台上的老师说道：“是丁达尔效应，我们可以看到光的形状。”
这句话也被柳眉完整复述出来。
“小姐，你又在说什么啊？齐小姐和张小姐找你看电影呢。”小喜不喜欢柳眉发呆走神的样子，她害怕这样的小姐就真的飘走了。
“看电影？”柳眉本来不打算去了，齐思思她们居然来找她了。
“路夫人派人来说你约我们看电影，难道你不知道吗？”
柳眉低头苦笑道：“知道，那我们走吧。”
二三月份的天气还没有回暖，路边的玉兰花已经结出了花骨朵，平添春日气息。
剧院里没什么人，电影是无声黑白电影，放映着主人公痴男怨女的恩怨纠缠。
看完电影，齐思思在咖啡厅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主角为什么不直说，白白制造那么多误会！”
“就是！”张淑怡拍桌子接腔道，“女主角每次都要原谅他，还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暧昧来暧昧去。还好最后这个男主角得病没了，不然女主角要是跟他在一起，都要被气得活不长！”
“柳眉你说呢！”齐思思也把正在一点点喝咖啡的柳眉拉入男主角批判会。
“我觉得男主角不长嘴，女主角太犹豫了。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坦诚，说是为了爱对方，实际上为的是自己想象中的爱，从不睁开眼看看对方真正需要什么。说起来也算绝配。”柳眉毫不犹豫犀利点评。
齐思思眯着眼睛看向柳眉，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结了婚的人，就是说的透彻！”
柳眉正准备点头接受夸奖，张淑怡却抢过话头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所以看你这么有感慨，是不是和路程生气了？”
窗外的汽车鸣笛让柳眉躲过了两人的审问，她看向窗户。咖啡馆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走进咖啡馆，径直走向她们。
“思思，爸妈叫我接你回去。”
好久不出现的齐天百唤起了柳眉都快遗忘的回忆，柳眉低下头继续喝咖啡。
“淑怡，我也顺道送你回去吧。”
齐思思和张淑怡和柳眉道别，齐天百走之前还是犹豫再三说道：“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祝你新婚快乐。”他看向一直低头搅拌咖啡的柳眉，觉得他们相识的事情好像过了很久，久到都快遗忘掉对方了。
“新婚快乐，柳眉。”
“谢谢。”柳眉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起身拿过包包，也走出了咖啡馆。
夜晚的温度更低了，柳眉不自觉缩了缩脖颈，开始想念羽绒服。
“再见！”齐思思向她摆手告别，柳眉双手插在兜里，朝她点头示意。小喜拿过披风裹住柳眉，引她上了车。
“小姐，刚刚齐公子和你说什么了啊？”
柳眉本来已经闭目修养，听到这句话不禁笑出了声。
“他祝我新婚快乐。”
小喜的声音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齐公子的一句祝福让小姐很开心……”
“我不是因为这个开心，是因为你，小喜。你是不是收了路程什么好处啊？”
小喜被柳眉问，她的脸腾一下子红了，做间谍这事，她果然不是天分型选手。她结结巴巴说道：“小…小姐，我…我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