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昃冰凉的指尖轻触南谨言的唇瓣,“他刚刚对你做了什么?”

    南谨言身子不自觉瑟缩了下,回忆起刚刚在公寓里发生的事,男人的喘息声还在她耳畔回荡。

    奇怪,刚刚嘴巴明明被咬破,但现在一点肿胀刺痛的感觉都没有,她这次似乎好得格外快。

    她试图岔开话题,但阮昃不依不饶,“他吻你了是不是?”

    他说着,歪了歪脑袋,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

    南谨言望着他,,眼里有某种奇异的色彩,夹杂着戏谑的好奇,“你知道什么是吻吗?”

    阮昃乖巧地点点头,接着想了想,又摇头。他知道什么是吻,许多年前陪着小言看电视时,他就见过,但他不懂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一边回忆,一边把目光移到南谨言粉嫩的唇瓣上,他曾经被那里触碰过。

    年幼的小言放学回来,会把他抱在怀里,亲昵地亲吻他的脸颊,每当那时他就会被一种甜蜜的满足感包裹。

    但小言从不吻他的唇,他知道轻吻脸颊和轻吻嘴巴是不一样的。

    他握住她的肩轻轻摇晃,“你吻我一下好不好,你亲亲我。”

    南谨言眼神微动,他像个小猫一样天真,看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偏偏又爱撒娇爱黏人。

    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但隐藏的特殊能力和神秘的身份又时刻挑动她的好奇心。

    她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存在,拥有她无法掌控甚至无法摆脱的力量,他有许多事瞒着她,她和他相处时心脏总是高高悬着,费经心机周旋想要获取更多信息。

    但这样的危险性更让她为之着迷。

    眼前阮昃的眼睛已经闭上,嘴巴弯出充满期待的弧度,浓密的睫毛受惊的蝴蝶样一颤一颤,好像不断地在她心上扫来扫去。

    甜美,她想到一个形容词,像一块晶莹的糖果,或是躺在橱窗里的小熊。

    她看着他的面容慢慢地凑近,随着两人越贴越近,他身上芬芳的柑橘香味萦绕在她鼻腔,这股味道很熟悉,她在哪里闻过。

    这股味道突然唤醒她,这是她家洗衣液的味道,她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迅速拉开距离。

    趁着阮昃刚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她,她飞快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自在地咳了两下,“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把事情处理一下,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她把事情说得隐晦,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要杀某人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感到颇不自在。

    她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傅知南他不是人,是不知道什么变成的怪物,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她,她这样做是出于自保。

    到了公寓门口,她掏出钥匙进了门,就见傅知南躺在沙发上,连衣服都没换,还是她走时穿的那件,就连空咖啡杯都还在桌上放着。

    傅知南爱整洁,平时不会允许桌子上出现无用的杂物,可见药效发挥得快,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沉沉睡去。

    南谨言走到他身边轻轻晃了晃他,“学长?学长?”

    见他没反应,才彻底放下心来。

    至今为止,她仍未知道这里躺着的究竟是这个时空的“傅知南”还是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傅知南。

    她要杀的是傅知南,他是把她和阮昃带到这里来的因素,是他们与这个时空的纽带,只有杀了他才能回去。

    如果误杀,那她今天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正是傅知南,他能堂而皇之地住进“傅知南”的公寓,那么说明“傅知南”已经被解决掉,联想到她上次进门前电话里他的异样,她在房子里四处搜寻起来。

    她逛遍了除主卧以外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加不敢轻易下手,眼下只剩下一个房间还没查。

    她朝主卧走了进去,拉开柜门,就见一筐血衣放在里面,上面的血液还算鲜红,散发出阵阵血腥气,衣物最上方压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南谨言将那块腕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破旧几乎断裂的表带,黑金镶钻的表盘因为划痕变得有些黯淡了光彩,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这块表从前的奢华。

    这就是傅知南的本体吗?一块破旧的名表。

    证实了外面躺着的那位的身份,南谨言终于能够放心大胆地展开下一步行动。

    她走到沙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傅知南平静的睡颜。

    刀被高高举起,刀尖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显示出耀耀寒芒。

    然而这把刀迟迟没有扎下,南谨言的双手好像被定在空中,她闭上眼睛艰难地呼吸,不知道应该怎么动手。

    她毕竟只是一个大学生,连菜刀都很少拿,就算是在冰箱里冻了许久的生肉,她都几乎没有摸过,更别提杀生。

    也许她曾拍死过几只蚊子,踩死过几只蚂蚁,但那都是无心的举动,就连她最讨厌最憎恨的蟑螂,她都不曾亲手杀过。

    她害怕那种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感觉,怕听到什么痛苦的鸣叫或是呻吟,怕□□在地板上迸溅,对于把刀尖刺进一个鲜活生命体内这件事,她感到非常艰难。

    她急促地吸气,又大口地呼气,睁开眼睛,然后——猝不及防地跟一双眼睛对视。

    沙发上的傅知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就躺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

    她惊呼出声,手里的刀哐当坠地。

    见傅知南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反应迅速地从地上捡起那把弹簧刀,把它对准傅知南,“什么时候醒的?”

    傅知南和煦地笑,伸出手一把抓住刀刃,好像没有痛觉般越握越紧,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南谨言看着那片鲜红感到头脑一阵眩晕,身体动弹不得。

    傅知南拿过刀,好好地折叠起来放在一边,“怎么选这种工具,也不怕伤到你自己。”

    没有伤害性,但侮辱性极强。

    南谨言自嘲地笑了一声,见计划彻底失败,心情反而放松起来。

    她自然地走到傅知南身边坐下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傅知南掐着她的腰用了力,一把把她举到自己腿上坐着,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望着她,“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宝贝。”

    他手上的鲜血还在流,浸润了她的衣服,她感到滑腻的鲜血在她腰侧糊成一团。

    南谨言说:“我想回去,我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一直生活下去的。”

    傅知南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南谨言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有把他人带到平行时空的能力,一直只有自己在不同的平行时空穿梭,恐怕是她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个异常强大的‘念’干扰了时空的扭动连接。

    这种干扰不一定是刻意为之,而是那个‘念’周身强大的能量场自发产生了影响。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他在不同时空的流窜向来是随机的,根本无法选择特定的时空进行转移,更别提把南谨言送回去。

    一个幽暗的想法在心底滋生,他大可以把她囚在另一个时空,这个时空已经有了一个南谨言,那么他怀里的甜心,能靠近的就只有自己。

    他勾了勾唇角,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做不到的,我们都回不去了,时空穿梭是随机的,你如果想要回去上学,我可以帮你办,前提是要乖。”

    南谨言心里一沉,正在这时,门铃响起,她若有感应地回过头去。

    傅知南不准备理会,低头啄了啄南谨言光洁的额头。

    “砰!”大门被人暴力地从外部打开,门反弹到墙壁上又是一声巨响。

    阮昃从门外走进来,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傅知南就不受控制地放开南谨言,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使力,不一会儿就脸色发青。

    南谨言被阮昃拉到身后,她看到傅知南布满血丝的眼球紧紧盯着她,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在一次陷入静止。

    她感受着阮昃宽大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感到格外安心,幸好,至少他们没有被迫分散。

    ——

    南谨言睁开眼,紧随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胃里有东西在疯狂上涌,她目光锁定远处一个绿色大垃圾桶,疾奔过去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昏天暗地地吐了一通后,从米线店出来后就一直涨到发痛的胃部才舒服下来,只是嗓子被胃液灼得难受。

    一只修长的手握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她抬头一看,见是阮昃。

    她接过水才发现是热的,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暖流流过口腔喝喉咙到达胃里,她才觉得好受不少。

    她缓了一口气对阮昃道谢,接着问:“什么情况,傅知南呢?”

    “小言这次很棒,只昏了十几分钟就醒了。他,没见。这是一年前。”他解释道。

    南谨言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在汉城大学的校园里,路上少见有人,只偶尔有一两个早起的戴着耳机端着豆浆从食堂出来。

    现在估计是早上六七点,整所学校还没有从睡梦中苏醒。

    南谨言低头看了眼身上沾染的鲜血,庆幸这次穿来的时间正合适,不然她不敢想象自己一身血,头发凌乱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里会引起怎样的骚动。

    经过这一遭,不敢杀生的心理障碍全没了,她要回家!不论如何都要回去!

    这样想着,她毅然决然地朝傅知南家走去,阮昃什么都不问,在她身后紧紧跟着。

    傅知南家的钥匙还在她身上,她用钥匙打开门,刚一进屋子,就看见两个傅知南扭打在地上,其中一人用一根绳索紧紧勒住另一人的脖子,被勒住的那人已经脸色青紫,眼球凸出。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凶案现场,地上扭打的二人听到门外的动静一齐朝她看了过来,一个眼里还冒着凶光,脸上带着决绝的狠意;另一个面目狰狞可怖,看到南谨言和阮昃的那一刻显示出惊愕。

    刹那间,南谨言就分清了两人,她抄起墙边放着的高尔夫球杆,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球杆用力挥向正在行凶的那人。

    但球杆到底没有落在那人脑袋上,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周遭的一切再次陷入静止。

    完了,眼前一黑前,南谨言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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