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桃花宴如期而至,卯时一刻,帝后銮驾从安上门出发到太庙祭祖,除宫中妃嫔和各位殿下之外,京中三品以上官员也随行。

    戊贞帝特命离歌领崇鹰营随羽林卫,骁骑卫一同前往,羽林卫将军赵秦华与骁骑卫将军李讯向来不和,离歌此刻就夹在二人中间,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吵得离歌头疼。

    她暗自扶额,找了徐扬上来,自己躲到队伍后面去了,谁知后面是一道驾马前往的是四位殿下,好嘛,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平王乃戊贞帝第七子,不过从小是慈安公主扶养长大的,离歌也算是他带大的,他昨日才回京,驾着马过来,与她并道而行,关切地问道“我回京都晚了些,蓟州刺杀我听说了,你觉得是谁?”

    离歌只是笑笑“平王殿下不必费心,我已在查了。”

    她这声平王殿下上官彦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不由得顿了一会儿,然后道“平王殿下听着生疏,你还是叫我小叔叔吧。”

    离歌牵着缰绳,在马上抱拳行礼“这不合礼数,等会儿御史台的各位大人们听到得参我僭越了。”

    上官彦看着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终于祭祀完毕,回宫便到了开宴之时,宴既名桃花宴,自然是少不了桃花了,每位官员案前都以一个花瓶装了桃花,正如离歌眼前这瓶是一只双耳花口白釉瓶,其他各有不同。

    桃花宴依旧是男女分席,隔着一道廊桥将他们分开,在帝后入席后,宴便开始了。

    皇帝身边的太监扬起拂尘,殿中有许多花瓣落下,殿中央走来一些手握桃花枝的舞姬,迎着音乐翩翩起舞。

    一曲舞后,肃王领着几位殿下一同举杯“儿臣携众兄弟与侄儿祝父皇千秋万岁,日月昌明。”

    戊贞帝难得的开怀起来饮尽一杯酒。

    离歌对面坐着一个面貌俊朗的男人,那男人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带着几分外域人的长相,那位就是沈国公家的儿子——沈旻亦,传闻他的母亲是个西域舞姬,离歌抬头与他对视,二人遥遥举杯。

    席间不断有人来向离歌敬酒,有的是恭贺她打败铁勒,有的又是借着酒来打探她对这朝中局势的站队,还有的想要为她说亲。总之饶是酒量再好也该醉了。

    她身旁坐的是她老师赵景程的儿子,两人自小就混作一块,关系极好,她冲赵敛时递了个眼神,他便立刻会意,站起来替她挡了那边过来敬酒的人,“将军喝多了酒,要去如厕啊。”

    有他打掩护,离歌便更好溜出去了。

    徐扬早就派人在宫门口接她,那位将士见到离歌就将准备好的大氅递给她,她接过披上,将士问是否回府,她说“不急,许久未归,逛逛醒酒。”

    将士只好牵着马在后面跟着,今日皇帝寿辰,京都中也十分热闹,各处灯火阑珊。

    街市上有卖小吃零嘴,戏耍杂技的,酒楼里依旧喧闹,离歌瞧着这副“月色灯光满帝都”的景象也觉得高兴。

    前面小摊前有两个姑娘在挑花胜,两人一边挑一边谈论道“我听说春晖堂来了个俊俏无比的郎中。”

    另一个接过话“是呢,不过俊俏倒是算不上,清秀干净倒是真,活像戏文折子里的书生呢。我还听说那位郎中打蓟州来呢。”

    一听“蓟州”,离歌忙不迭地停下脚步,转身询问道“二位说的春晖堂在何处啊。”

    那两个女子一回头便对上了一个十分英俊的少年郎,一时间红了脸,竟忘了指路。

    离歌再次问道,她们才回过神来为她指了路。

    春晖堂内,诊脉处坐着的那两位姑娘口中的郎中正南庭若,他穿着月白色衣裳十分惹眼。

    他执笔低头写好药房递给小药童,一抬头就看见外面辛夷树下遥遥站了一位鸦青色箭袖长袍,外披黑色大氅的少年。

    风一吹,携了些花瓣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有一片正好落到她头上,她取下花瓣捏在手中,明媚地冲他笑道“我受了重伤,不知郎中可有药医。”

    听到这话,南庭若的脸上先是带了几分担忧,转瞬他又带着几分无奈的温和笑起来“已有良药,不必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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